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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 111 章 ...

  •   好一句“有什么问题吗”,冷静得让郎绍平一度产生了“对啊,没什么问题”的错觉,但他很快调整好状态。
      “我就直说了,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他说,“找个好日子跟他分了吧。”
      “不要。”郎君想都没想就回答。
      这个答案在郎绍平的意料之中,毕竟年轻人嘛,为一时的情情爱爱而糊涂是很正常的。为此,他早想好一套对策了,“我可没在跟你商量,这个手,你们是一定要,也一定会分的。”他冷笑一声,“你可别忘了,你还没有任何收入、还得靠我的钱生活啊,我随时可以切断你的经济来源。”
      “我有存钱的,那些钱够我生活了。”面对威胁,郎君有点生气了,语气变得冷冷的。
      “真的够吗?那够活到老吗?”郎绍平问,“我这么多年可没有白混啊,只要我一句话,我能让市内,甚至其他一线城市里的律所都不聘用你和你现在的小男朋友;你确定你要现在就把未来扼杀掉吗?”
      “哎你耍无赖!”郎君激动得跳了起来,“哪有你这么过分的!”
      “你是平日少看电视吧?再过分的也还有。”郎绍平说,“但念在一场父子的份儿上,我还不想用上那些手段。”
      郎君在心底里呸了他一声。
      看到他这副气急了却无能为力的模样,郎绍平明晃晃地笑了出来,接着又换上一副“靠谱的大人”模样,走到郎君旁边。
      “你别怪我狠心,爸爸是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逼一逼你们,你们是不知道要回到现实。”他轻轻在郎君背上搭了搭,“今天换作是别人知道了,你们的前程也是要完的,也只有我愿意冒着父子关系破裂的风险来吓你、引导你,拆散你们两小口,不然谁不知道棒打鸳鸯缺德啊?”
      郎君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复杂。
      但郎绍平知道,他开始动摇了。“儿女情长,哪有血缘关系重要啊?你现在跟他分手了,我们还能像以前那么亲,而你也不用为了钱的问题烦恼。”他继续游说,“如果是你希望的,你的小男朋友还能像前阵子那样,得到周律师的帮忙,我也能为他安排实习,甚至是以后的工作,是有利无害啊!他还会感激你呢,到时候你们又是朋友了。”
      下一刻,他的眼神又变得锐利,“倒是你因为小孩子心性,做错了决定,害他没了前程……他会埋怨你、憎恨你,到时候你只能是他的仇人了。”他果断道。
      郎君被他特别加重的语气吓得一震,当然也可能是被他的话吓怕的。他的视野里仍然是郎绍平,但不知为何,脑海里却浮现出解问仇视着他的模样。
      郎绍平由得他发了好几分钟的呆,并看准他最动摇的那一刻,温柔地送上一把软刀:“我是爱你的,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的;如果你爱他,你也该为他作出对他好的选择。”
      郎君心里咯噔一下,一个选择也随即决定好。可他看着郎绍平,嘴巴张合了几次,内心还在尝试和理智挣扎,不断向郎君说起他和解问的点点滴滴。
      回忆一个比一个深刻,一个比一个更让郎君再次为解问心动。
      最后,郎君把最后决定说出口了:“那我回去跟他商量一下吧。”
      “……什么?”郎绍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商量?”
      “是啊。”郎君记得,解问说过不能擅自做自以为对别人好的决定,因为对自己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他也认为我们应该分开,那我们就分开吧。”
      对于他这个天真的想法,郎绍平只觉得可笑,不过他认为现实是会给这些天真的人一个教训的。而且,如果是解问同意了,就说明他并不是很爱郎君,那就能证明自己是正确的;那时候,他和郎君的关系就不会动摇了。
      “你就去吧,如果你选择听我劝,你就打电话亲口告诉我吧。”郎绍平整理了自己的西装,拿上公文袋就往门口走去,“我很期待你成熟的答复。”
      离开咖啡厅后,郎绍平坐上了一直在外面等候的周律师车上。不需要任何对话,周律师便知道要送他去哪里了;不是公司,不是家里,郎绍平在另一家咖啡厅下了车。
      看到来人,早就在目的地等候的人明显很意外,“我以为约我的人是周律师,但好像不是。”解问道。
      “是我让他约你出来的。”郎绍平说,“知道我是谁吗?”
      “郎君的法定监护人。”解问说,“你俩长得很像。”
      “所以在外人眼中是这样的啊。”郎绍平笑道,“你看看要些什么吧?我请客,就当是‘骗你出来’的赔礼。”
      “那我要这个巧克力咖啡奶昔。”解问想说他从走进这个咖啡厅开始,就对这“三合一”很感兴趣了。
      郎绍平笑了一声:“你不像是会喜欢这种饮料的人。”
      “也算不上喜欢,只是好奇它会是什么味道而已。”解问回答。
      “好奇啊。”郎绍平复述了一遍。
      解问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方面的好奇心如此在意,但又不满足一下另一方面的好奇心。“不知道您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呢?”他直接问。
      郎绍平微笑着解释:“我知道你跟郎君很要好,作为他的父亲,我想了解你;你应该知道的,我以前没什么机会和他相处,所以我想现在尽力弥补。”
      “明白。”解问点点头,但他其实并不认同。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事后再努力,也只是白费心机,更何况他现在正是一曝十寒,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可没多少人喜欢被朋友的父母这样“了解”啊。
      “我听说你期中考拿了几个第一;在这状元云集的地方还能名列前茅,实在不容易。”郎绍平夸奖道,“继续保持的话,应该能当专业第一吧?”
      “世事难料,没准儿过几个月学霸们就掌握了大学的学习技巧,又冲前面去了呢?”解问没有顺着自夸。
      “那也只是同分,不妨碍你的地位啊。”郎绍平也没有顺着退下来,“你这么努力,是不是有什么想实现的目标啊?进什么律师事务所,或者什么大公司之类的。”
      “目标啊……顺利毕业,顺利工作,顺利赚钱养活自己再孝敬家里人吧。”解问说。
      “那如果我说,你面前就有一个机会,能让你顺利地得到这些,但你放弃的话,上述的所有目标都将无法实现,你会怎么选择?”郎绍平问。
      解问想说他表现得跟中二病似的,还是个大反派。“我不懂您的意思。”他拿起刚刚送到的饮料吸了一大口,以压制他想吐槽出口的嘴。
      “那就废话不多说,我知道你在跟我儿子交往,我希望你能离开他。”郎绍平单刀直入。
      虽然他给了郎君一个回去和他小男朋友“商量”的机会,可是有些话在经过转达后,意思可能就不一样了;也许郎君会转弯抹角,让威胁看起来并不严重。
      为了能让这两小口清楚现实,也是为了他们着想,郎绍平决定牺牲自己的时间,跟两位分别解释清楚。
      当然了,他一开始约解问出来时可没想到郎君会回答“回去商量”,所以他最初是计划着如果郎君答应分手,他就将当时的录音交给解问;哪怕郎君只是表明答应,有了他这一手操作,怀疑的种子都会种在解问心里,他们的关系注定不长。
      当然他也有想过他那天真的傻儿子会誓死不从,但他能看出解问是个聪明人,他肯定能做出成功的决定。
      听到最后一个字,解问没多作犹豫,直接放开那一口还没吞下去的饮料,让它们回去跟它们的好伙伴团聚。“你的饮料我不要了,你的建议我也拒绝。”他将饮料推了过去,抱臂靠在椅背上,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拒绝交谈的气息。
      郎绍平早就料到解问会拒绝,但他没想到解问拒绝的方式会这么幼稚。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话可别说太早,你以为我只准备了一句话吗?”郎绍平重心前倾,眼神充满了攻击性,“你应该知道郎君主要的经济来源是我,而我绝对可以切断他的经济来源。”
      解问仍然无动于衷。
      人家电视剧都是给钱对方,要求他离开自己的儿子,怎么他是反过来,用不给自己儿子钱来要求对方离开自己的儿子呢?
      有没有诚意啊?
      先不说解问本就没打算跟郎君分手,他这比一毛不拔的诚意就注定他要被自己拒绝。
      “你该不会是觉得郎君没钱只是一时的事吧?我说切断,是连未来也切断;凭我的生意规模和影响力,我可以让他找不到任何的工作。”郎绍平进一步说明,“当然了,对付你也行。”
      说实话,解问有一点点慌,但也就一点点而已。他慌在如果郎绍平说到做到,自己和郎君可以说是“中道崩殂”,但他没忘记金淑娟说的话,也就是郎绍平很可能只是虚张声势。
      “没错,这些可能执行不到底,可是我们反过来看吧?”郎绍平仍然没死心,“如果你同意跟他分开,首先你会得到一份很好的工作,其次郎君也不用面对没钱用还找不到工作的窘态,再者郎君梦寐以求的父子关系,也能维持得很好;你也不想当拆散我和他父子关系的恶人吧?”
      听到最后一句,刚才一直表现得很冷静的解问一下子就破防了。“你是懂威胁的啊。”他都气笑了。
      依解问看,这位父亲不是想这个“祸害”自己儿子的人死,而是想直接让被“祸害”的儿子死。
      看到他终于动摇,郎绍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像和郎君商量时那样,用同样的话术结束这一切:“别怪我狠心,我作为郎君的父亲、作为爱他的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郎君好;如果你爱他,你也该为他作出对他好的选择。”
      解问不愤地哼笑一声,但看他的样子,似乎正在为做出正确判断而努力挣扎着。
      但解问是真想说我呸!
      这人还敢说爱郎君;虽然我在今天前都没看出来,但我现在是看清楚了,连他有没有骨质疏松都看出来了,这不要脸的人绝对不爱郎君!
      他的第一个行动是欺负他儿子、不给他钱,而第二个行动还是在欺负他儿子、不让他赚钱;哪个有钱人爹妈是这么爱他儿子的?我当他爹去!
      还说要为郎君好?我要是真的想“为郎君好”,我就应该直接让对面这人滚边儿去,离郎君远点儿!
      但解问之所以还没行动,不是怂了,不是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不是他还不够喜欢郎君,而是因为他尊重郎君,想把决定权留给当事人。
      不管这个决定是否会造成不好的后果,其他人都没资格打着为他着想的旗号去阻止他。任何时候,想为一个人好都应该是鼓励对方去做任何他想做且不伤天害理的事;一个万一出了事,再陪他一起担着。
      反正不是面前这人干的缺德威胁事就是了。
      所以,他的回答是:“那我回去跟他商量一下吧。”
      看到他眼神里的冷意,郎绍平调整了很久,才勉强保持着笑容,只是这笑容看起来还是咬牙切齿的。
      对于这比郎君还强硬的态度,郎绍平是真失望,他以为解问会比郎君懂事。不过,他相信这世上不会有绝对天真的人,如果有,就是诱惑还不够大。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桌上放下了一叠钞票,又道:“你确定你还要考虑吗?”
      解问瞥了一眼:“这钱干什么的?分手费?贿赂金?”
      他这是威逼不成转利诱了?
      “只是长辈给后辈的零花钱。”郎绍平很谨慎,给了一个让人抓不出毛病的答案,“如果你愿意跟郎君分手,我可以认你做干儿子;父亲给儿子钱是天经地义的,往后的每个月,我还会给干儿子零花钱。”
      解问没有作声,只是坐回椅子上,看着那叠钞票陷入了沉思。
      郎绍平笑了一声:“你慢慢想。”
      解问一路目送着他离开,直到车子消失不见。
      收回的眼神再一次落到那叠钞票上,这会儿他二话不说就将它们收进书包里,又将那杯饮料重新拿起来。
      他说的没错,父亲给儿子钱是天经地义的,而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回到寝室时,只有郎君一人在,而另外两位室友的去向,听说是在解问回来前五分钟刚好出去吃晚饭了。
      “那时机刚刚好啊,我正好有事要单独跟你聊,又不适合在外面说。”解问放下手中的饮料,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叠钞票,“你爸来找我了,让我跟你分手。”他将刚才的对话全盘托出。
      郎君没有作声,只是将目光移向那叠钞票,下一刻就摆出了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
      解问苦笑着抱住了他:“傻瓜啊,你听我说。”
      “我不要……”郎君抗拒道。
      解问并没有如他所愿,直接开口:“我跟他确认了,这就是单纯的零花钱、单纯是长辈给后辈的,不是什么按金、定金,是跟交易无关、是能拿的钱。”他又进一步解释,“分手以后每个月拿的才是报酬,那些我拿了还跟你在一起才是违约。现在我没有应约,交易并不成立,我跟你继续交往可‘没资格’违反合同法啊。”
      “啊……”听完他的解释,郎君马上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是的。”解问笑道,“可是你怎么不意外啊?”
      “呃……因为我爸今早找我就是谈这件事,说的话也差不多。”郎君说,“我跟你一样也说要回去商量。”他说完,嘚瑟地嘿笑了几声。
      解问倒不是很能笑出声来,“他这么着急是干啥呢?”他无法理解。
      郎君怂了怂肩,“但答案是‘不分’,对吧?”他问。
      “那当然了!”解问肯定道,“而且他的威胁也不成立啊。”他将金淑娟的话转述给郎君。
      由始至终,这一场交易唯一确实地存在的威胁,只有郎绍平和郎君的父子关系。如果郎君本人不介意,那他有什么好介意的?
      只是,解问并不是很确定,面对亲情和爱情这个必须二择一的艰难决定,郎君是怎么决定得那么快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后方最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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