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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捉贼 ...

  •   四月中,天气愈发暖起来。

      阮云禾回府十几天,面上也逐渐恢复,虽不与秦如轲见面,也听说六寺案进展顺利,他只是忙碌些,她也不会太担心。

      唯一使人心烦之事,便是阮玉瑛隔三差五就要来访,一个劲腆着脸要阮云禾带她逛逛修缮后的阮府。

      阮云禾与她私交本就一般,和叔父也没什么情分,因而懒得与她虚与委蛇,请座上茶一样不差,其他事由则一概直白拒绝。

      阮玉瑛也不怕碰壁,越来越勤,日日都要找各种拙劣借口往后院去,阮云禾被她扰得烦不胜烦,刚恢复的嫩白脸颊上就上火长了颗小小的酒刺。

      荷霖给她上妆时忍不住抱怨:“堂小姐总这样扰人,小姐气色都没那么好了。”

      她又碰了碰阮云禾唇角边那颗淡红色的小痘,忿忿道:“小姐这新长出的皮肉还嫩着,再长几个酒刺恐又要留印痕。”

      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肌肤白皙细嫩更胜从前。阮云禾往镜子里看两眼都是欢喜,一两颗小痘也随它去了,伸手摸了口脂擦上,嫣红俏丽,增色不少。

      她抿抿唇笑一笑:“我受扰,她一定更着急,不能明目张胆去闯,又没个像样的名目进去看,不知道她又要生几个痘?”

      荷霖撇了撇嘴:“急得她满脸痘最好。”

      “可不能让她再急了,”阮云禾眸色流转,弯如新月的眉一扬,“要让她以为有机可乘,才好拿下她,一劳永逸。”

      阮玉瑛是个闲人,她可以一直在府外晃荡找机会,阮云禾却未必能一直待在府里和她周旋。

      ——

      是夜,阮府北面的宅院着了火,浓烟滚滚,在院墙外都看得清楚。

      阮云禾吩咐了在院子里烧磷和湿炭,多烧出些烟。

      原来的阮府护院躲在空宅院烧炭,阮云禾则带着秦如轲送来的那些侍卫守在南面母亲的旧院子外。

      诱饵已出,猎物就该上钩了。

      依礼她这大家小姐不宜深夜亲自捉贼,但她亦担心阮玉瑛有什么后手侍卫们应付不来。

      来者只有一个人,一身黑衣,窄袖短褐,蒙着面轻手轻脚往旧院来。

      侍卫们一拥而上之时,阮云禾才发觉此人功夫也极好,对上秦如轲精挑细选的暗卫也不露怯,有以一当十之勇。不过寡不敌众,黑衣人逐渐体力不支,一个暗卫一脚踢在他膝弯上,他便跪倒在地,随即双手被扭到身后,于此地被生擒。

      侍卫首领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声长哨,外面立刻有人以同样的声音回应。不多时,又有一小队侍卫从外头进来,押送着阮玉瑛和她的丫鬟。

      看到阮玉瑛,阮云禾倒有些惊讶,已经入夜,她何必亲自来这一趟?

      阮云禾为了遮盖酒刺,面上蒙了层薄纱,只露出一双美目,略带疑惑地朝着这主仆二人身后看去:“就这两人?”

      侍卫回禀道:“是,属下们一直在府门外躲着瞧,只来了这三人。一个黑衣人翻墙进了府,这两个在外接应。”

      阮云禾一想就明白了,阮鸿肯定不知情,否则以他的性子,早拿长辈身份来压自己逼着自己带他去了,再不济,也不会让阮玉瑛就带个侍卫单枪匹马地来。

      “堂妹,趁火打劫,说的是不是你?”阮云禾故意和她开玩笑,却见这人心不在焉,一直往自己身后瞟。

      她顺着阮玉瑛的目光转身去看,正是方才擒住的那个黑衣人。那人本也朝着这边看,一见阮云禾扭头,立马低下头去。

      “堂妹,看上堂姐府里的什么了?”阮云禾见她垮着一张脸,便叹道,“堂妹深夜做贼,又不肯说图谋为何,看来,堂姐只能拷问拷问这位郎君了。想来他翻墙而入,对于要盗什么也是了然于心。”

      “不许你动他!”阮玉瑛着急忙慌地开口。

      阮云禾微微一笑,阮玉瑛便颓丧地垂下头,又不甘心地抬起骄傲的头颅:“你不能动用私刑,我知道,你也狠不下心动刑。”

      阮云禾的眸色陡然转冷,她的确不忍心,如果她狠得下心动私刑,门房早不知被她打了多少回,又有什么吐不出来的?她不愿伤害无辜,但这不是用来让阮玉瑛拿捏自己的。

      “哦?堂妹想用你的郎君和我赌一赌吗?”

      阮玉瑛紧紧咬着下唇,面色发白,不发一言。被抓现行,她只有赌阮云禾不敢伤害他们。

      阮云禾心里也烦躁不堪,她以前没做过这样的事,可是话说出了口,如果还是饶了那人,阮玉瑛还不吃定了自己是个包子。

      两方对峙之时,忽而见一点火光,似乎又有人进了府,且不在少数。

      阮玉瑛一喜,这是谁来了?若是自己向这人求助,说阮云禾假托着火骗来自己,还不由分说绑了自己,胡搅蛮缠一通或许能脱身。

      阮云禾却看得清楚,走在前头那人一袭红衣,如一滴朱墨晕在夜色里。她瞥了一眼阮玉瑛,杏眸在火光映照下闪着些许狡黠的光,阮玉瑛没来由地慌了一瞬。

      秦如轲走到眼前才松了一口气,也没管这处熙熙攘攘一大堆人,看向阮云禾:“可有受伤?怎么好端端着火了?”

      阮云禾轻声一笑:“火光是饵,鱼儿此刻已经上钩了。”

      秦如轲愣了愣,却没第一时间往被擒的几人身上想,只微红了脸道:“这几日确实忙了些,没来看你。若是思念,派人递信就好,何必这样费周章。”

      阮云禾一口气憋在胸口,看着身侧这么许多侍卫,垂着眸子咳嗽两声道:“什,什么思念?是捉贼!”

      秦如轲这才掩了面上绯色,看向那三个被押着的人,问了一番情形,就眯起眼睛朝着黑衣人的方向笑了一下:“动刑?不如交给我试试,我审的人,就没有嘴巴撬不开的。”

      阮玉瑛半个身子都凉了,秦如轲的恶名谁人不知?落到他手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而且看这两人谈笑,根本不像是感情淡了闹了退婚的,他分明是偏袒阮云禾,更不可能听进自己的话了。

      “我说我说。”阮玉瑛服软也就是一瞬的事。

      阮云禾说不出是痛快还是憋屈,她也太会对菜下碟,对着自己就硬气,秦如轲一来就吓个半死。

      遣散了侍卫,阮玉瑛就一字一句交代起来。

      据她说,门房早进去看过,知道里头全是珠宝钱财,却又因着胆小只拿过一个金锭。

      她和侍卫两情相悦却又不得阮鸿支持,她也厌了阮鸿的控制,便筹划着到阮云禾这里盗些钱财私奔。

      “就为了钱财,为了私奔?你的私房呢?”阮云禾有些不敢置信。

      阮玉瑛已经红了眼眶:“堂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先前是父亲一直那样要求,我向来由不得自己。我只想任性这么一次,却又没本事,才起了贼心。”

      言下之意,阮鸿连她的私房也把控着?

      阮云禾一时沉默,她情愿是有什么阴谋,听了这样的理由,她倒有些不好处置这三个人。

      “贼就是贼,我不想同情你们,但是我也不会把你们扭送到官府去,毕竟你还姓阮,没的连累我。”

      阮云禾斟酌着字句,不想叫她以为自己有什么恻隐之心。

      “盘缠没有,你们自去私奔好了,他一身功夫,凭本事挣钱也饿不死你们。今日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三个人红了六只兔子眼,并行着出了府门。

      秦如轲走到阮云禾身边,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这么心软?”

      夜风拂过,撩起阮云禾面上的轻纱,吹散她清淡的声音:“没有钱打点关节,他们连城门都出不去,私奔也会被抓回去。”

      秦如轲俯下身子凑近她耳边,鼻尖萦绕着甜香的口脂香味:“所以你悄悄吩咐你的丫鬟给他们送盘缠了。”

      阮云禾斜睨了他一眼,她倒是忘了,这厮习武,耳力极好。

      “若是他们被抓回去,把我招出来,我岂不是倒了霉?”

      秦如轲笑了一笑,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们都心知肚明,杀尽才是最保险的方法,只是他们都不想提。

      “你便趁着今夜将那圣旨拿走吧,放在这里,我日日都提心吊胆的。”

      秦如轲点点头,目光落在她面上的薄纱上:“还没有好么?”

      阮云禾美而自知,此时被他提醒,自然想给他瞧瞧恢复了的容颜,便毫不犹豫地摘了面纱。

      “已经好了,”她扶着秦如轲提灯笼的手凑近自己的脸,“只是嘴边长了个酒刺。”

      暖黄的烛光映照着她白嫩细腻的肌肤,那双水盈盈的杏眸轻轻一眨,勾魂摄魄。

      秦如轲一阵晃神,手中的烛火都有些拿捏不住。算起来,这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已经快有两年没见了。

      阮云禾娇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年轻了两岁?”

      秦如轲一顿,低缓道:“好好的美丽姑娘,为何长了张嘴?”

      他的目光在她唇边的酒刺上只停留了一瞬,便盯住了她娇艳嫣红的唇瓣。

      不知她用的是什么口脂,甜香芬芳,十足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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