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冰月六

11、第十一章

　　时柏有些失落，说好了等自己回来，结果不见人影，不过她一转头就看见聂以宣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地朝她招手，最后两人的晚饭是在班主任办公室解决的，因为抓了壮丁，半路还跑出来一个，那一点试卷的分数很快就算完了，两人才得以休息。

　　李老师把卷子交给她们后，人就不知道溜到哪个地方去了。

　　两人正吃着呢，就见李老师拎着几个小炒进来了。

　　“来来来，一起吃，感谢聂以宣同学还有时柏同学的帮助，辛苦你们了。”李老师笑容满面的，透着一股子慈祥的味道。

　　“没事，没事，老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时柏微笑道。

　　“这次要不是有你们帮我，我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呢。”李老师又给了她俩一人一个棒棒糖。

　　“哪里哪里，李老师，还没吃吧，来一起吃。”时柏和李老师有来有回。

　　聂以宣脸色怪异，嘴动了动，这样的李老师让她怪害怕的。

　　这顿晚饭将将结束的时候，时柏班的班主任安老师进来了，时柏掩耳盗铃地偏了偏身体躲在聂以宣后面，最后还是被安老师无情地揪了出来，安老师本身就很活泼，又爱开玩笑，看见时柏贼兮兮的样子时就不打算放过她。

　　“唉，难得看你这么积极，也不见得来帮帮自己的老师，你不知道老师昨晚又熬掉了几根头发，唉，果然你们这些小崽子长大了也不懂得心疼人。”安老师一边用一种酸溜溜的语气说话，一边和李老师眉来眼去的。

　　“老师好，”时柏被迫站出来应了一声，又嬉皮笑脸道：“哪有啊安老师，你还不清楚啊，我们老喜欢你了，安老师哪里还有分数啥的没算，来，绝不能让我们安老师的秀发再掉一根。”

　　“滚犊子，早算完了，就你嘴甜，赶紧回/教室去，哎，把垃圾带上。”安老师笑着把她们赶了出去。

　　聂以宣巴不得赶紧走，从刚才起李老师一直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她们，看得她起一身鸡皮疙瘩，话也不敢讲一句。

　　直到上课铃声响后，晚上第一节课开始，李老师噔噔噔踩着高跟鞋进了教室，嘴角向下抿着，脑后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扎成了低马尾。

　　李老师进了教室也不说话，先静静地环视一圈教室，待班里一丝声音都没有时，把胳膊下夹着的卷子“啪”一下砸在讲桌上，教室里的同学们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聂以宣也被吓得浑身一颤，吓过之后感慨的想:‘对嘛，这样才正常。’

　　晚上的课结束，杨慧语照常来学校接她。

　　聂以宣家离学校不远，走路十分钟左右就能到，骑车的话更快，杨慧语在上次家长会后决定每天都来接她，聂以宣说了很多次，她知道杨慧语睡得早，以前每次睡到一半还得起来看看她，早上起得也早，她不想影响杨慧语的睡眠，但也如上次一般没劝动，聂以宣无奈只能然随杨慧语去了。

　　与时柏道别后，聂以宣顺着学校门上的小灯看过去看见了杨慧语。

　　她的妈妈靠在墙上，没有穿工作服，穿着一身休闲服，眼睛看着对面还开着门的商户，聂以宣看过去，是一家子人在准备吃晚饭，男主人的小车停在外面，小孩在车里倒腾着东西，看包装像是礼物。

　　灯光打在杨慧语身上，聂以宣突然觉得她很疲惫，说不上来，聂以宣心里一直硬着的某一块塌了下来，觉着自己不该因为一巴掌就和杨慧语冷战这么长时间。

　　杨慧语看见聂以宣过来才直起身来，聂以宣走到她面前时，手里被杨慧语塞了个袋子，聂以宣打开来发现是楼下的炸串，杨慧语平时不准她吃的东西。

　　聂以宣抿着嘴，眼角撇了一眼杨慧语，发现对方并没有看她，犹豫着道：“谢谢妈。”

　　杨慧语没有说什么，她的心情很低落，只是抬起手掌摸了摸聂以宣的头发，揉了两把。

　　聂以宣跟在杨慧语的后面默默吃着烤串，两人都没出声，直到回到家杨慧语才恢复平时的模样，照常向聂以宣叨叨。

　　然后她发现聂以宣没有像往常一样放下书包就回了房间，而是坐在沙发上听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时不时还应个一两声。

　　杨慧语心里暖了起来，眼睛有些湿润，但嘴上还是叨叨着没停下，又去厨房拿了牛奶给聂以宣。

　　横在母女俩之间的墙在这个晚上消失殆尽，两人没有对对方说过对不起一类抱歉的话，就像那包温度正好的烤串一样，或者是聂以宣让对杨慧语感受到接纳的行为，她们说出的对不起更像是某种小动物互相伸出的毛茸茸的爪子，在无数个日子里互相试探，然后在无言中达到某种平衡，然后日子结束再一样的开始。

　　其实很多时候大家要的不只是一句对不起而已，比起更容易说的对不起，做了什么才是更难得的，更让人感受得到对方所拥有的深厚情感，对于聂以宣和杨慧语来说是这样的。

　　时柏的妈妈第二天带了一小罐腌辣椒，两人拌着饭吃得脸红冒汗，直呼过瘾。

　　这份过瘾维持到聂以宣上完厕所出来，她深刻地感受到两头痛这三个字的威力。

　　时柏吃完饭又呆了一节课才回家，回去前还和聂以宣道了别。

　　聂以宣挺无聊的，在意识到时柏不在学校后老是想到她，时柏在干什么，时柏现在可能和家人在一起吧，时柏的奶奶还好吗，等她回来一定要问问她……

　　她注意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和时柏的交流已经频繁到她的世界里除了学习、杨慧语、温今瑶，还可以再加一个时柏。

　　温今瑶呢，在她刻意的躲避下逐渐在这世界变得透明，这种透明让聂以宣想起她时不再是心脏闷着疼，感觉呼吸不上来，仿佛自己要原地死去那样可怕。

　　这种频繁不止聂以宣自己感受到了，她的同学们都知道了有个经常来串门的隔壁班同学叫时柏。

　　在这争分夺秒的时间下，那么一点点的消遣显得弥足珍贵，八卦会迅速的扩散开来，比如班中莫名其妙出了好几对情侣，又莫名其妙的分了开来，简直快得像闪电。

　　更别说时柏还是六班里的话题中心。

　　一是因为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和她的朋友团，二是她的成绩，三就是她的脸了。

　　时柏的好看不是校花级别的那种好看，她的气质在同学中是独一份，刚认识的时候会觉得她的长相普通，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到，但慢慢随着认识的深入，她会让人越来越着迷，和她相处也很舒服，她好像天生就知道该怎样讨人喜欢似的，尽管她并没有刻意去做。

　　不过有人喜欢她也就有人讨厌她，所以聂以宣自从认识时柏后，听到过关于她的八卦就没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