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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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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几个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直到曲一书单独叫了温良进办公室。
曲一书的办公室是个套件,空间很宽敞,用家具划分出了不同的功能区域,办公、会客,还有一间藏在山水屏风后的休息室。
“温良,我听说你和于焉关系挺不错对吧?”
温良脸上带了一抹不自觉的微笑,但回话倒是谨慎,“以前是,不过好几年没见了,只能算说得上话。”
曲一书看着他笑了笑,“你小子,还跟我在这里演。这样,你跑一趟,和那孩子说个事。”
温良,“您讲。”
“到今天为止,她也没能够来报道,按规矩来说,这就算是她主动放弃了——”
“曲部?这怎么行!”温良一听差点跳起来,反应相当激烈。
曲一书早就知道温良和于焉关系不简单,当时针对于焉针对成那样,后来却听说他亲自去通知于焉录取的事情。
但亲眼看到温良这个反应,更是放下了大半的心。
“你听我说完,”曲一书声音不不疾不徐地,很能安抚人心,“我说的是理论上,这只能算她主动放弃,不过这件事有四部在里头搅和,肯定不能让他们如意,只是现在指挥使已经亲自过问了,我也不能太过偏袒她,你和她说,她可以先到三部做事,就是暂时不能给她上编制,待遇还是按照正式的巡查员来算,我自己再掏腰包给她补三成。”
如果于焉不是被四部针对三部,才被弄进地下三层的,曲一书这个提议简直太体恤下属了。然而正因为三部和四部的针锋相对,于焉才会被殃及池鱼,这样一来,曲一书提出的所谓补偿,未免太过敷衍。
温良心知事情发生了变故,却不知道究竟是为何,只能据理力争。
“于焉是通过在正式考试进来的,怎么能从正式的调查员变成临时工呢?曲部,你可能觉得我们熟悉好说话,但我和于焉真没什么关系,本来就不怎么说得上话,您突然让我去和她说这个,我实在开不了口。”
曲一书温和的态度并不因他的拒绝而改变,反而放软了姿态,掏心掏肺地和温良说,“的确,像于焉这样的姑娘,放在哪里都是凸出的人才,这样的人才不能招揽进南镇抚司可惜了,可规矩就是规矩,她昨天没能来报道,已经丧失了资格。况且,如果不是爱惜人才,我也不会弄了个编制外的名额给她。”
听话听音,曲一书话说得温和,但意思去很明显,如果于焉不肯接受,那她就只能离开。
温良想要说什么,曲一书抬手制止她,“你先不用着急和我争辩,说到底这是于焉自己的事情,你好好地和她说一说,看她自己怎么选,如何?”
这倒让温良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毕竟他刚刚才说过和于焉关系并不亲厚,怎么能越过她擅自做决定了。
温良悻悻答应,脚步沉重地往外去了。
他离开后,休息室里走出一个穿着玄色云纹锦衣长袍的男子。
“看温良这样子,恐怕他不会答应。”
曲一书笑笑,“他会的。”
“怎么说?”
“温良出生世家,看着好像和别的世家子不一样,但骨子里……有的东西是出生和环境决定的,能跳出来省视自身的人不多,温良不会是其中一个。你晓得几年前他和于焉的事吗?”
“他的风流韵事?阿书,你总是想得太多。”
“想要做个得人心的领导,你最好多了解了解你的下属们。温良这个人啊,也是很有意思。”
男子不欲谈论这些,换了个话题,“这次让四部占了上风,他们今后可就要抖起来了。”
曲一书坐在椅子上,手肘抵住桌面,双手交叠置于下巴下方几寸处,姿态闲适放松,却用最柔和的表情放最狠的话,“让他们抖。他们不抖起来,我怎么好意思拆掉这个拦路虎呢?”
“就是可惜了那个叫于焉的姑娘……”
“这也没办法,如果可以,我也和这样的人产生龃龉,她的老师是云秋山,当代最有可能突破元婴的修士……不过这不是还没突破么?”
金丹和元婴之间的差别犹如天堑,没突破就是没突破,照样是金丹。
曲一书自己也是金丹,当然有这个底气。
“你可真是……”男人笑起来,看曲一书的眼神带着点纵容宠溺,像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
然而紧接着,曲一书笑容一收,“你知道王远华要的名额给谁的吗?”
曲一书被王远华叫过去骂了一顿,最终达成协议,王远华接受曲一书的投诚,但投诚不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得有投名状。
这个投名状,就是南镇抚司的正式编制名额。
众所周知,南北镇抚司的门槛高得惊人,先不论那低得让人绝望的录取比率,每一个被录取的编制人员都在各方势力眼皮子底下,各大世家同样虎视眈眈,想要做手脚,几乎不可能。
若在平时,王远华也不会提出这么个要求,可眼下这种情况,王远华乐得浑水摸鱼。
而对曲一书来说,这事的结果尤在两可之间。
进一步,则保下于焉,重挫四部;退一步,则吃下这个闷亏,让李副指挥使放心,暂时不会给三部找麻烦。怎么走,都有道理。
可要算上王远华,情况又不一样。
天平这一端只有孤零零的于焉,以及她可能会突破元婴的老师,而另一端,则是南镇抚司指挥使王远华,这,还有什么好选的呢?
曲一书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王远华。
男人不怎么在意,“他女儿卫垚?”
曲一书瞟他一眼,秀丽的面庞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嘲讽,“卫垚?卫垚可是姓卫啊。”
“王远华他,他,他——不,不可能。他可是卫家的女婿。他能走到今天,没有卫家的资源和人脉可不行。”
“彦直你啊,你一点都不懂我们这样从底层爬上来的人。”
辜彦直没有防备地,被迫直面曲一书毫无伪装的真实一面。
她和善的微笑不再,面部肌肉自然放松着,澄澈的眸子里冰凉凉一片,这是一张对权利充满了欲/望的脸。
……
温良从曲一书办公室出来,联络器里收到了家里的消息。温良本不想理会,然而家里催得急,温良只能将于焉的事搁在一边,和队里的人打了个招呼,坐着家里给准备的飞行法器回家。
温家并不在容州府城内,温家是那种比较老派的家族,在容州府东南的乾县有一整座山头,老宅就在半山腰上。
温府是一座拥有多个院落的建筑群。
飞行器直接穿过层层禁制,降落到专门停放飞行器的空地上。
温良从飞行器里下来,前来迎接的管家说,“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夫人等您许久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
管家表情沉稳,“您去了就知道了。”
“到底什么事?不说?不说那我回去了。”
管家这才说,“林小姐来了。”
温良眉头皱起来,“林朵拉?她怎么来了?”于焉毕业那年,她不告而别,温良
“林朵拉最近放假,特意来拜访夫人的。”
温良这才知道为什么母亲催着他回家了,转身就要往飞行器上走,管家赶紧将人拦住,“小祖宗诶,您这才刚回来,怎么就又要走了?好歹也打个招呼不是?”
管家也是筑基期修士,看着四五十岁的样子,十分沉稳。
他服侍温家一百来年了,温良才三十几岁,几乎是管家看着长大的,两个人感情算得上深厚,这也是温夫人特意遣管家过来的原因——只有管家敢拦人。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温良也不能不给管家面子,但他站着没动,试图和管家讲理,“钟叔,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吗?我从来只把林朵拉当妹妹,不可能和她结婚的。你让母亲不要忙活了,没结果。”
“那就见一面,见面总要的吧?”
温良憋着气,“行,那就见一面。”
温良和管家来到赏雪景的园子。
时下已是四月,山下的桃花都要开尽了,这个园子里的寒梅还怒放在枝头。
可温良对这耗费大量灵石维系的冬景丝毫不感兴趣,他大踏步走到赏雪的亭子里,亭子里坐着两个女人,一个青春娇俏,一个成熟而有韵味。
温良走到那个有着成熟风韵的女人面前,规规矩矩行礼,道一声“母亲”,接着却是撩开风衣下摆,直愣愣地跪在地上。
从头到位,都没看林朵拉一眼。
温夫人被他搞蒙了,反应了一会儿才去扶他,“你干什么?这里有客人呢。”
温良,“母亲,我找到想要结婚的人了,想请您帮忙准备提亲。”
“什么?”
“什么?”
温夫人和林朵拉双双站起来,林朵拉甚至打翻了茶杯,她红了眼圈,再好的修养都无法掩饰她的失态,“温良哥哥!”
温良看了她一眼,“你死心吧朵拉,我这辈子最多把你当妹妹看,不过今后可能你连妹妹都不是了,她不喜欢。”
林朵拉气得手都在抖,一耳光扇过去,“你太欺负人了!混蛋!”
她打了人,自己却流下眼泪,捂着脸跑了。
人一走,温良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若无其事地喝起来。
温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