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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第 1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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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泽絮絮叨叨的跟姐姐聊到了半夜,他不再提及父母,而是转头聊起了韩子矜,聊他的家庭,聊他这个人,满满的都是对韩子矜的羡慕,以至于姐姐后来也识趣的不说话了。
“姐,我想重新活一次。”萧泽说,“我想勇敢的活一回。”
为自己。
姐姐似乎是困了,歪倒在他身侧。
“你现在正是沉浸其中的时候,我说不过你,也拦不住你,等你撞了南墙就知道疼,知道谁对你好了。”
虚情假意我也想一尝到底,我要的未必是最后的结果。
如果凡事都奔着结果而去那人生究竟什么意义呢?毕竟人活着最后的结果都是死。
姐姐不吭声,萧泽沉默了一会儿,拿手机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韩子矜出事了。
他猛地坐起身,再次确认情况后,匆忙下了床。
“怎么了?”姐姐被他的举动吓的一惊。
萧泽安抚,“没事,我,我出去一会儿。”
姐姐疑惑,“三更半夜的去哪?有事明天再说不行吗?”
萧泽穿好鞋,也不多解释,“回头再说。别让妈找我。”说完了又补了一句,“她也不一定记得我,先走了,你别动,妞翻身要醒了。”
“那你小心点儿,别惹是生非的叫我担心。”
你看,你在家人印象里多恶劣。
穿过客厅,听不到爸妈说话的动静,他蹑手蹑脚出了门。
*“江先生他不舒服吗?”看到魏诗雨又重新返回来,韩妈妈抱歉地说,“这不用留太多人,真是太麻烦了,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魏诗雨把水递过去,解释,“他没事,一会儿我叫他回去。医生刚刚出来过?怎么说的?”
“跟您说的一样,又让签了一份协议。手术还在继续。结束估计得天亮去了。”
“这小子走前跟我说呢,说他命里有血光之灾,说生了个弟弟就是给他冲喜来的…这话没说完就过来履诺来了,也是气人。”
韩妈妈反应过来,“是有这么回事,小时候,看相的先生说他在学习方面天赋异禀,也会因为成绩招杀身之祸。我不迷信,但是,心难安,是抱养了个孩子…现在看来先生给看的很准,他确实在学习上比同龄孩子聪明,所以,我不希望他锋芒太露,小时候到好恐吓,长大了,有了傲气,时不时的提醒也压不住。您也看得到,除了学习,一无是处…我是又怕他学习不好全废,又怕他因为学习惹祸端…魏老师,您说这些是不是,是不是他出事跟学习有关?”
魏诗雨点头,“七百二。这个成绩完全可以走保送路径…”
韩妈妈苦笑,“能保命就不错了,平头百姓不奢求过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命里担不住。我这儿子呀,一言难尽,细想起来让人恨的牙根痒!”
魏诗雨笑,“您说的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我不迷信,但是吧,能规避就规避,简单省事。所以,他究竟是怎么个事儿啊?您说,什么结果我都承受的住。”
“来,我们坐下说。”魏诗雨又引着她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原本想着子矜情况不明先不说的…”
但是事故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肇事者了无音信让他倍感恼火。
如果说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时冲动做了错事,胆小怯懦的话,那事后这几个小时也该想清楚逃避是不可能的。
本人不站出来,家属也对伤者不闻不问,在人性和道德方面都说不过去了!
“他呀,就能做到让你恨又让你担心。”魏诗雨说,“不过,这次不怨他。他是被人故意撞到的,因为,嫉妒他的成绩。”
她与老公对视一眼,“天命难违吗?躲了这么久还是难逃命数。他就是嘴贫,胆子小的很。这是想让他死吗?告诉过他要低调要敛着锋芒…是班上的同学?”
“是外校的学生。”
韩爸爸问,“出事之前有过矛盾?不会吧?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看着跟谁也能说得上话,深交的朋友他一个都没有…今年好像交到一个…临时起意的话未免太可怕了。”
魏诗雨也是纠结完了才说的实情,韩子矜会出事跟萧泽脱不了关系,两人走得近耳濡目染的整个人都掉钱眼里去了!一门心思挣钱!
但是,不能说。
“嫉妒是人性的通病,有人症状轻一点可控,有人放肆一点儿就酿成了祸端。”魏诗雨如实说,“也是我求胜心切,要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就让别人代表学校参赛了。”
最懊悔的就是余奇轩没答应他裸奔,不然也不是这个结果。
魏诗雨又详细的把各大高校联谊赛的事说了一遍。
与余奇轩打赌的事也说了,瞒不住,只是没提给萧泽买芒果。
听完,韩爸爸也是疑惑,“不合逻辑啊,即便与人下注,赌注顶了天让人五星级酒店摆一桌,没理由赌钱啊!”毕竟赌钱犯法。“他又不缺钱,就缺口吃的。”
魏诗雨撇关系,“这个我也想不通,具体情况等他醒了让他解释吧!还有件事,送他来医院的是班上的同学,也是事件的目击者。估计,事故调查时需要他。”
韩爸爸接过话,“您帮我们谢谢这位同学,回头安定下来,我们亲自道谢。”
“这事儿好说。”
魏诗雨心难安,韩子矜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他罪过就大了,估计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韩子矜的父母也是话说半截,倒是再说说卦里有没有说他是必死无疑还是劫后余生?
沉默下来的感受只剩揪心。
过了一会儿,江思凡过来报信,打破了沉默,“萧泽估计刚知道子矜出事,嚷嚷着要过来,听着挺着急的。”
魏诗雨一听就是火大,“他过来干嘛?添乱啊?除了学习,哪哪都有他!现在是凌晨,让他安心呆着!”
“我都告诉他了…”江思凡解释说,“我劝过了,不听。要不告诉他是哪家医院他就要满大街去找了…”
“让他去呀!”
这话一出口边上的两位都测目过来,估计没想到他会有不为人师形象的一面吧!
江思凡斯文惯了,教养脾气也比他好,不在外人面前甩他脸色,“没你说的那么不懂事儿,他俩上学放学的没分开过,一个出了事,另一个怎么能放心的下装作没事人?我让他来的,我负责。”
魏诗雨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好,有心往下压一压,又实在没忍住,“你要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留这就够用!”
真是看不明白了,韩子矜跟萧泽发展的是什么关系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眼瞎了?或者,直男癌又犯了看谁都清白?您搁这添油加醋的,等韩子矜的父母回过味来都以为你是帮凶!
再一想,他介绍江思凡身份也不合适,非常懊悔,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被扣个有其师必有其徒的帽子给他戴戴。
江思凡依旧绅士风度,也不恼,“一会儿我跟萧泽走,不碍你眼。”
过了大概半小时,没等到萧泽的身影,等到了他的电话。
萧泽简单明了的一句话把他弄得也是莫名其妙。
“江哥,你出来一下。”
江思凡就听话的往外走,发现萧泽就在他平复心情时的拐角处等着了。
“都到这了怎么不多走几步?”
萧泽摇头,因为他看到了韩子矜父母。
有过不愉快,事后他细想过,以韩子矜老妈的聪明才智对他发飙可能另有深意。
也或许她早察觉俩人相处模式偏离正轨。
萧泽不确定关系好的同学凌晨过来探望是不是不合适。
刚刚韩子矜他妈好像瞥见他了却又偏了头假装没看到他…
所以,他犹豫,也害怕。
“他伤的重不重?会不会有事?”
“不知道。骨折的地方多。”江思凡疑惑,“不打算过去?”
“我不敢,我怕他出事,不敢看他,又担心。”萧泽说这话靠着墙慢慢出溜到地上,“江哥,你不懂。”
这是他和韩子矜最大的不同,他不怕打架,不怕对着谁发泄情绪,怕就怕给身边的人添乱。
韩子矜不一样,小事畏首畏尾,大事敢出头,尤其不知道什么是添麻烦。
萧泽想,换个位置出事的是他,韩子矜肯定不会犹豫,不会退,哪怕老妈揍过他,他也不记仇,不会因为怕挨打躲着不见人。
“要不跟我回去等消息?”江思凡试探的问。
“我看群里同学说是车故意撞他,是那个鱼?是不是?是不是他干的?”
江思凡多少了解他的脾性,不愿多生事端,“不知道。再者,有子矜父母呢,他们会处理。”
是啊,自己算老几?
不行!真要跟那条鱼有关,他就别想好过!
“你要不过去,咱就回家等消息。”江思凡再次说,“我是不安心自己回家的,房子太大太空荡了,咱俩作伴。”
萧泽摇头拒绝,“我就在这等着,不放心。”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江思凡没说破,看着丧气,像哭过。
“没事。”
江思凡叹气,“一个个的拿你们都没办法。靠边坐着等吧,那不是有椅子嘛!”
一夜无眠。
天蒙蒙亮时,没等到韩子矜是否平安,等来了肇事方,余奇轩父母的助理,一个四十来岁的女性,戴副眼镜,穿着干净利落,一看就精明能干的样子。
她一表明身份,韩子矜的妈就沉了脸色,“您可以代表肇事者的家属替他承担一切罪责?”
气势不亚于魏诗雨。
“我拿过来十万块钱,先看伤。”助理说,“这孩子头脑一热什么事都是一个念头的事,这会儿也是懊悔不已,人在派出所呆了一夜。希望您的儿子平安无事。”
“哼!”韩妈妈冷笑,“以您的身份代表不了贵同学的父母。我们现在也没心思跟您周旋事故的前因后果。如果有诚意等我儿子醒过来再谈后续的事。”
“您别太激动。”助理态度谦和,说,“您看在孩子年轻又是同学的面子上先谅解一下,让孩子从派出所出来?后续治疗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问题。”
行啊,这不是来关心受害者的,这是变相来给肇事者请免死金牌来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性泯灭到如此,笑死人了。
韩子矜的妈不是省油的灯,怼起人来干净利落,她指着急救室的门,“您去跟当事人商量吧,他要不说话您就拔了他的氧气罩!人没了,就只剩下事儿了,反倒好解决!”
肇事者不着急,肇事者家属也不着急,你个助理着哪门子急!
魏诗雨也觉得他们事情处理的不够漂亮,人命关天的事竟连个家属都不露面。
魏诗雨更绝,“下次叫着警察来,一次性解决,省事!请回吧!”
助理还想再争取争取,话到嘴边又觉得理亏,欲言又止。
她一走,韩子矜他妈就火了!
冲着她老公发泄,“这都什么东西啊?说乡下人不懂事,我看城里人才会玩!看着挺有素质,一开口就不干人事!她还有理了?有钱就是了不起,别人受伤影响他们挣钱的脚步了!没时间就不要来,随便打发个人过来滋事…”
韩爸爸没脾气,这会儿也不说话,也不打断,任由老婆发作。
韩子矜从急救室里出来时已经是临近中午,只有他晓得自己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
韩子矜的父母慌忙围了上去。
“孩子怎么样?”
韩子矜挂着输液管,氧气管,裹在白色被子里,跟去了壳子似的缩小了一圈,看着虚弱又可怜。
一天前的阳光少年与现在的形象对比叫人心酸不止。
不等问完,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解释说,“手术很成功,好在都不是致命伤,都别太着急。衣服家属收起来,里面裹着五百块钱现金。他病房在几楼?”
说着话,就走到了江思凡跟前,“在三楼111。他还没醒啊?真是…”遭罪了。
话到嘴边,最后三个字又吞了回去,怕他父母倍加难过。
“快醒了。”医生解释说,“不醒怕家属担心,醒了,会感知痛苦。”
等电梯的空挡,江思凡发现萧泽没跟过来。
这小子说是来看伤员的却不上跟前凑,病患出来了也不见跟过来…
搞什么呢?
江思凡操心的命,他对魏诗雨嘀咕,“我去看看萧泽怎么没跟过来。”
魏诗雨:“一个省心的都没有!”
江思凡心说,这就不错了,一直都没露面,愣了半宿呢!
没等他动弹,跟随的医生发话了,“是那个男孩吧,让他跟着吧,帮忙把伤员抬病床上。”
得了,理由都是现成的了。
萧泽跟过来,低着头,不说话。
其他人也顾不上搭理他。
一群人簇拥着伤员默默地进了病房。
江思凡到底是有钱人,给贴心的整了个单间。
一圈人手忙脚乱听着医生的指挥把伤员放到病床,医生又是摆放各种监测仪器,又是各种注意事项,韩子矜的老妈闪到一边偷偷抹眼泪。
不知道是不是几个人姿势不对,韩子矜时不时的咳嗽起来。
萧泽不敢扭头看韩子矜,从他出急诊室到现在,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给过。
萧泽承认自己是胆怯的,害怕韩子矜受伤,怕他难受,自己又无能为力。
韩子矜曾多次说过,打个针他能嚎三天,骨断筋折的…想想也能疼死这货了。
萧泽的妈认为他是个冷酷又心狠的人,他自己也默认的,可眼下他心头发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韩爸爸紧张,心疼,“感觉怎么样?清醒了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