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怒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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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上方的天空总是寂寂然一片的漆黑，一眼望去，无星无月，压抑得惊人。溯从第三代魔王圣萨利文的“背水之战”始，至第十一代魔王莩兰乌多斯执政的今日，这片据说是古遗址的乌烟云霭已经存在了两万四千多年，而王城历经风霜雨雪，依旧矗立在这寂然夜空下，其坚不改，其神不散。
雷桑德拉尔从三百五十二年前到此地，居于王城的时候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一两百年，在这么多日子里算是天天得见，仍旧每每在重见之时，都想叹息其宏伟壮阔。
但他今日远行而归，再见王城，却来不及想些其他什么有的没的——
因为他那糟心的兄弟，现任的魔王殿下，光之星魂的化身，莩兰乌多斯。
……正等在城门口。
城门口是个泛指。
王城位处魔族腹地，与战略条件的得天独厚成正比的，是环境条件的恶劣难言。虽然早知当年情况复杂多方掣肘，但还是想让人感慨当年选择王都地点的初代魔王脑子里到底进了多少水——或者是脑子里的水到这边的苦寒里结成了冰，才决定把王城落脚在这么一个不毛之地。
不管话虽这么说，单看王城历尽沧桑几经重建却仍没有迁都，就知道当年的进水大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雷桑脑子里一边转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远远地望了一眼。
他许久不见的胞弟莩兰乌多斯，就站在几经重建后扩大了不少的王城边缘上方，久违的知道动动脑子，顾及了一下“魔王大冷天站在大门口等哥哥”造成的巨大影响——更尤其是在他俩不和的消息几乎人人知晓的情况下——并没有像前面几次那样，站的显眼得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到。他一身朴素的白袍，没戴王冠，身后一头银色长发飘飘荡荡，衬得他面容柔和，沉稳安静。他不言不笑时也依旧显得温和澄澈，不像是凶名赫赫的魔王，倒像是个温柔可亲的青年——搞得王城里的小崽子各个都勇于尝试，敢于黏人。
……温和过头。
雷桑停住脚。为了赶路，他先用的维多拉尔边境的传送阵，出来了又直接开御风，后来冻得难受才开始放缓速度。他现在和王城的距离还有一小段，但是托魔族优秀的视力的福，他们俩依然能把对方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隔着漫天卷起的风雪，两个人的视线对了一下。
他看到莩兰乌多斯露出笑容，开口……
”哥哥。”
——风雪呼啸着把声音卷到他耳边。
雷桑德拉尔面容冷淡的点了一下头。他加快速度，夹着风声瞬息而过，把十几分钟的路途缩短到了两三秒。
“莩兰乌多斯。”
他干巴巴的回答，本来闷了一路的责难这时却忽然说不出来。他扫了一眼对方的白袍，下意识皱眉，声音一沉，“你出来干什么？”
雷桑解下外面罩着的黑色斗篷，兜头向对方一扔，语气不怎么好，“你四处玩得昏头了？我以为你记得王城不在桑德里拉①？”
披头盖脸扔下去的黑斗篷被莩兰乌多斯轻巧接住，从乱糟糟一下子变得安静而服帖。他一边整理遮住眼的帽子，一边依旧不见生气，反而有点无奈：“哥哥，我不冷。……你不能好好说话吗？”
雷桑后退一步，不知道为什么，他显得更生气了。他冷笑：“那要我对你行礼吗，魔族的第十一代王，光之星魂的代言人？”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莩兰习以为常的摇摇头。他像还要说些什么，可抬头望一眼雷桑，却忽然一愣，语气也一变，几乎带上几分肃冷，“怎么回事？！你身上……”
他伸手就去拉雷桑衣服，“谁？”
“不是我的。”
雷桑让过一步，但是并没有去躲随之而来的探查术。他在维多拉尔临时找的新斗篷一脱，半身干透了的鲜血就显得格外刺眼。他沉默一下，接着讥诮道，“这还得多亏你不带脑子四处乱跑。谋逆罪都肯放过了，下一步是不是别人一逼，你就要立地禅让？”
探查术的回馈显示并无大碍，莩兰乌多斯这才从一时的惊急里缓过神。
“所以，是维多拉尔的领主萨克纳帕？”他抬头，不自觉的皱眉，责难的：“哥哥。”
雷桑道：“是。”
莩兰乌多斯无声地叹了口气，表情更加严肃，“那他现在……”
“死了。”
空气骤然一静。
愠怒的神色终于一点一点染上魔王的面容，鎏金的竖瞳里，冰冷——这一几乎被忽略的特质，终于初现峥嵘。
“为了什么？”莩兰乌多斯说。
雷桑德拉尔冷淡的望着他，仿佛并没有正面对上魔王的怒火。
他回答：
“为了魔族。”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怒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