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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周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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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看到应寒,顾茗都不知如何面对她。
应寒一抬头就看到顾茗眼中浓浓的怜惜,有些莫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吗?”应寒疑惑的看向她。
“大祭司告诉我了。”顾茗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说出来,“预言中其他的内容。”
应寒一瞬间就领会了她的意思,眼眶蓦地发红,浸润出些许泪水,声音发颤:“你都知道了?”
顾茗轻轻点头。
幼时,母亲抱着她在院中看星星时,对她说你以后注定会爱上一个人,来拯救村子,应寒那时并不能理解。她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看不懂母亲脸上的悲伤。
后来父母相继离世,伯父和大祭司爷爷又一遍告诉她她所背负的责任,这时的应寒懵懵懂懂,似乎有些明晰了这意味着什么。
她开始探寻什么是爱情,在村子里四处询问,大人们开她的玩笑,说小寒儿也开始春心萌动了,她没有在意那些话,可她也没在村子里寻到所谓的爱情。
大多夫妻都是父母之命,在结姻前都不甚熟悉,之后却要共度余生,争吵乃至打架都是家常便饭。
她开始思考预言中的内容,突然就明白了母亲那时的悲伤,这预言所谓的爱情,又何尝不是一种盲婚哑嫁呢,她对那命定之人完全不了解,却让命运将她和那人从小就牢牢绑定在一起。
自那时起,她对命定之人从幼时的好奇期待,慢慢变成抗拒麻木。
可她万万没想到所谓命定之人居然会是女子,受固定思维的影响,她一直以为她将来会爱上的命定之人会是男子。
女子和女子也能相爱吗?夜深人静的时候,应寒会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在她之前的生命中,从未见过两个女子相爱在一起的事例,自然也无从参考。
于是她不自知的开始对顾茗感到好奇,那模糊的命定之人的形象慢慢具象化,很快,她发现自己真的会被她吸引。
顾茗太特别了,她看起来和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还有很多新想法,善良有耐心,笑起来很好看。
在被她吸引的时候,应寒一边为感到淡淡的喜悦,一边又觉得哀伤。她似乎真的不能违抗预言,违抗命运,不可避免的开始对她有了好感也许慢慢的会真的爱上她。
但是这感觉真的是出于自己,还是被命运操控,她不知道。她想要更多接触顾茗,来确定自己的内心,又害怕更多的接触她。
所以她没有告诉顾茗预言中还有她们注定会相爱的部分,希望可以摒除一切外界的影响,和她相处,可是如今大祭司却先一步告知了她。
一句话让应寒的脑子里思绪纷转,这时顾茗却又开口了:“虽然我现在相信了你们的预言之术确有其事,但预言也没说不能更改,我的命运自然要握在我自己手中,你也一样。”
应寒愣愣的看着她,命运也可以改变吗?
“我不会让这种滑稽的命运掌控我的人生,居然连我喜欢谁都要管。”顾茗说着说着愤愤不平起来,“当然你也是一样,你要喜欢谁,要爱谁,全看你自己的内心,和这预言没有半分关系。”
她右手握拳放在胸前,一副坚定的模样,应寒被她感染,呆呆的点头,好像认同了她的想法。
其实应寒的脑子现在就像浆糊一样,完全不能思考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让她不信命,自己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掌握。在此之前的所有人都告诉她要接受命运的安排,要背负自己的宿命。
完蛋了,应寒终于缓过神来,稍稍能思考之后,心中就只有这一个念头,她好像更喜欢顾茗了。
顾茗完全不知道她的一番话给应寒的内心带来了多大的波澜,她只是希望那莫名其妙的命运不要掌控她们之间的关系。
其实应寒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她很温柔,也很善良,会因为她的启发而反思,和她一起聊天的时候也很舒服。
她也有些怜惜应寒,于是她直接开诚布公的和她谈话,想让她不要在乎预言,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单纯的交往。
“我明白了。”应寒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我会遵循我自己的内心的。”
“这样就对了。”顾茗满意点头。
“对了,村子里还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吗?”顾茗询问道。
最近也什么事都没发生,顾茗心中却莫名的出现紧迫感。预言中的什么劫难,既然说要让她来帮助应族度过,那得要她在村子里的时候才行吧。
如今已经是她在应家村的第五天了,再有十天她就能离开,也就是说这劫难必然会在这期间发生,现在的生活却十分平静,颇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即使她现在还因为大祭司的隐瞒而芥蒂,对帮助应族稍有抗拒,但真的要出什么事,她的良知也不会让她放任不管的,所以还是要提早准备才行,至少先把整个村子摸清。
“现在还没去过的地方也就只有后山了。”应寒听顾茗这样问,终于将自己从那些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认真回答道,“后山有村子的祖坟,祠堂,还有记录我族历史的壁画。”
“那我们去后山?”顾茗询问她的意见。
应寒却摇摇头:“后山因有那些东西,在村子看来是神圣的,有卫队看守,不能轻易进去,要先告诉大祭司爷爷和伯父,得到两份凭证才行。”
顾茗了然:“既然如此,那就先去请示他们吧。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找族长,我去找大祭司,效率高一些。”
说好以后,两人便分开行动了,顾茗回去找了大祭司。正欲推门,却听到大祭司在和谁说话。
这场景怎么如此熟悉,顾茗腹诽,为什么大祭司每次谈话都能让她听到。
虽然偷听别人说话不好,但为了获得更多信息,顾茗还是悄悄站在门前。
“你说那逆子最近在村子周围转悠。”大祭司的声音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威严。
另一道男声响起,是顾茗不熟悉的,听起来像是一个中年人:“是卫队巡逻时看到的。”
“让卫队把他赶的远远的,不要让他靠近村子。”
“堂弟毕竟是您的亲子,如今说不定是浪子回头——”
“咳咳咳,闭嘴!”大祭司没等那人说完,打断了他的话,气的咳嗽起来,“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和那逆子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堂叔,我做族长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这么说。”
“你也知道将你与应垣比是侮辱你,可见你也知晓那是个什么混账玩意,还想让他回来?赶紧让卫队将他驱走。”
“既然您对堂弟没有感情了,那就不该放任他在外面不管,就该——”
“闭嘴!”大祭司有一次打断他的话,听起来有些恼羞成怒,“我要做什么要让你来置喙。我看你是族长做得时间长了,翅膀也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中年人的声音阴阳怪气起来:“不敢,您是大祭司,我怎敢忤逆您。”
“要不是圻儿去的早,你以为这族长之位轮得到你?”
旋即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很容易就能听出正在和大祭司谈话的人就是应寒的伯父,应族族长外加村长。
不过听起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好,大祭司好像有些嫌弃这族长,族长也对大祭司的决定不认同。
圻儿,是应寒的父亲吗?
听完他们的谈话,顾茗脑中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自己在偷听,她很快从门口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