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银墨乀

11、一周目

　　翌日，天还没亮顾茗就起来了，遵照应寒的话找了厚实的外套穿在身上，出门和她汇合。
　　在黑暗中有一点红色的火光，应寒正举着火把等待她。顾茗这时又想起现代工具的好来，要是有个手电筒就方便多了。可惜她原本只是打算白天考察半天就回去，手电筒也没有随身携带。

　　“走吧。”应寒清泠泠的声音响起，在火光跃动下露出微笑。
　　沙漠之中早上十分寒凉，套一件厚衣服是非常正确的决定。晨间的寒气侵袭而来，顾茗又紧了紧衣服，蓦地瞥见应寒拿着火把的手背发红：“我来吧。”
　　她说着一边伸手拿过了火把。应寒的眼神顺着火把移到她身上，盯着她发愣。
　　“怎么了？”顾茗走了几步发现应寒没跟上来，不解的转头看向她。
　　应寒快步走到她身边：“没什么。”

　　两人加紧步伐，很快来到上山的小径。之前没有注意，如今亲自来爬山，才发觉这山有点陡峭的。对顾茗来说还好，她之前去过好几次野外考察，跋山涉水是常态。应寒就不太行了，她走在陡峭的坡上，总害怕自己滑下去。
　　注意到应寒的窘迫，顾茗伸手拉住应寒：“别害怕。”
　　她的手脚一年四季都是温热的，碰到应寒的时候，被冰的瑟缩了一下，随后才能握住。她失笑道：“你的手也太冷了，刚好给你暖暖。”
　　应寒在她身后没说话，只是步伐更稳了些，在黑暗中也看不见她面上浮起的淡粉。

　　举着火把走了许久，终于在山上看到一个小屋，这是卫队的哨站。
　　如同之前顾茗遇见的那个青年，这个卫队成员也是一副桀骜的样子，双手抱在胸前：“凭证。”
　　顾茗把两张凭证一起给他，那青年看到凭证，姿态瞬间没有刚才那么高傲了，检查完凭证就放他们离开。
　　“之前见过这小子啊。居然能在祭祀和葬礼以外的时间上后山。嗯？他牵着的好像是村长的侄女。”
　　两人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顾茗听见他的嘀咕。
　　这卫队里的人难道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吗？顾茗腹诽，没有再理会他，拉着应寒继续向上走。

　　天空慢慢变亮，已经用不到火把，顾茗将它熄灭了。
　　“是日出。”应寒的声音轻轻响起。
　　巨大的火红色轮盘已经在山上冒出头来，橘红色的光芒洒满天际线。
　　顾茗不是第一次在山上看日出，但每一次都是那么震撼。两人索性稍暂歇息，准备看红日升空。
　　那太阳爬的很快，三两下就已经露出大半个身子在山外边，橘色的阳光如同海潮般向两人席卷而来。
　　应寒转头看向顾茗，她整个人被阳光沐浴着，仿佛自己也在发光一般，脸上纤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就站在那里，抬头看那太阳，应寒却移不开眼。

　　“诶呀，虽然日出的时候紫外线强度不高，但果然不能长时间直视太阳。”顾茗欣赏了一阵日出，觉得晃眼，低头轻轻揉了揉眼睛。
　　似是被她说话的声音突然惊到，应寒慌乱的移开视线，左顾右盼，发现顾茗没有发觉自己刚刚在看她，才呼出一口气，继续偷偷的观察她。
　　过了一阵，顾茗眼睛舒服了些，两人也休息好了，便继续上山。

　　“山上日出很美吧。”顾茗和应寒闲聊起来。
　　“嗯，很美。之前没见过。”
　　“你很少来后山吗？”
　　“之前都是治丧或者祭祀的时候来，也没心思去关注日出。”
　　“原来如此，那今天也是见识到了。”

　　“上山只有这一条路吗？”这小径属实有些不好走，想到村民上山丧葬或者祭祀的时候估计还会拿各种东西，顾茗就已经替他们感到疲惫了。
　　“嗯，只有这一条路。后山陡峭，这条小路还是许多年才走出来的。”
　　来的路上顾茗观察过，山体上植被不多，多是裸露的岩石，只有这路的附近有土和稀稀拉拉的植被，看上去确实不能从其他地方上山。
　　“那你们上山也挺辛苦的。为什么要把祖坟和宗祠放在山上啊？”顾茗疑惑的问。
　　“嗯，其实壁画才是重中之重，先祖们为了开凿壁画才上山的。后来慢慢的也就把祠堂和祖坟放在山上了。”应寒回应道，“虽然我去看过很多次壁画，也没看出有什么奇特的，待会带你去看看。”
　　“你们先祖为什么要开凿壁画？听起来对你们还很重要。”
　　“据说是想要我族的故事能长久的流传下去，大祭司爷爷说那些壁画也有神异之处，只是我并未发觉过，说不定你能看出什么。”应寒如此回答道。
　　“原来如此。”

　　又走了一阵，才终于到了地方。应寒先是带着顾茗去了小屋：“我们先在这休息一下吧。”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间房子。”顾茗坐在板凳上，四下打量。
　　“上山下山路途远，时间长，刚刚上来你也感受到了。有时候来不及下山就会在这住下，我不喜欢住这，挨着祖坟，有时候还会用来停灵。所以才会和你一起早早上山。”应寒说着，不自觉打了个颤。
　　顾茗沉默了，她觉得应寒不想住这是正常的。

　　山上可供建筑的地方实在不多，也就只有顶上这部分平坦一些，还有土和植被覆盖，其他地方都是裸露的山体和岩石，是以山上的建筑都挤在一起，也不怪这小屋建在坟头了。
　　休息了一阵，两人又吃了些放在屋子里的干粮补充体力。据应寒所说，这些吃的每个月都会由卫队来更换，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这些干粮也是能存放很久的，确实也不好吃，更换下来废弃的干粮会拿去喂牲畜。
　　终于准备妥当，应寒带着顾茗去了有壁画的洞窟。

　　去洞窟的路上还得七拐八拐，饶是顾茗这样方向感极强的人都绕的有些晕了，才终于到了洞口。
　　从洞口看向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火把又派上了用场，顾茗一边举着火把一边和应寒一起向里走。
　　“大祭司爷爷之前让我来观摩过很多次壁画，他说这里面的东西需要我自己领悟。但我看了那么多遍它也只是普通的壁画，除了记载了我族的历史以外，没什么特别的……”
　　平直的石壁上慢慢出现一些画面，应寒的声音在顾茗身侧响起，却逐渐模糊。顾茗的魂魄仿佛被那壁画吸走，晕乎乎的坠入那画中世界。

　　许久以前，应族也不过是一个小族，他们居于西南，以打猎为生。
　　某日，一位应族人在山中打猎时，寻得一枚发光的宝珠，瞧着十分漂亮，那人高兴的将宝珠带回去，晚上却大汗淋漓的发起烧来。
　　等他再度醒来，却觉醒了一种可以预言未来的秘术。他将这秘术穿给族人，那宝珠也成了族中至宝。
　　凭借着预知未来的能力，应族迅速崛起，离开了西南深山，迁徙到中原，族人出将入相，成为有名的名门望族。
　　这迅速的崛起自然也引来别有用心之人的窥视，其中一族无意间探寻到应族的秘密，他们将预言之术的消息告诉其他望族，联合他们将应族搞垮。那些人抓了许多应族的族人，逼问预言之术，实际上预言之术只有应族血脉才能使用，告知其他人他们也无法启动。
　　而那一族事先就知道宝珠的事，他们最终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那宝珠，得到它，也就有了得到预言之术的可能。撺掇其他家族，也只是为了借他们的力，实际上他们什么好处也捞不到。
　　应族覆灭之后，剩下的族人携带者宝珠四处流窜，而那一族得不到宝珠，便始终不放过他们，锲而不舍的追杀。
　　终于应族人找到这片沙漠中的净土，才得以安稳长久的住下。

　　“顾茗，顾茗！你怎么了？”应寒看着顾茗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壁画，怎么叫都没反应，担心的晃了晃她的肩。
　　顾茗这才如梦初醒，扶着额头，晃晃悠悠的有些站不稳：“头好晕。”
　　应寒赶忙把她扶住，问：“怎么了？你刚刚突然就呆住了，好吓人。”
　　“我也不知道，感觉我的意识好像被这壁画吸进去了一样。”顾茗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