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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九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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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耳边传来弟子们恭敬有礼的打招呼声,她方才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开阳峰的演武场上,心里想的分明是直接下山,可走着走着,脚步不自觉拐来了开阳峰。
“夕夕姐,你来找我们峰主吗?”
“我们峰主此刻正在明心居休息,您直接过去就行。”
她烦躁地捏了捏眉心,面对一众年轻弟子的热情,她要是此时夺路而逃,更显心中有鬼,来都来了,索性道个别吧!
与弟子们寒暄几句,她一路心情纠结来到季明阳的住处。
往常来这里,她从不需要通报。走到门口,她蹙眉盯着不合常理紧闭的大门,犹豫了下推门准备进入,却被附在门上的阴寒气息激得打个了寒颤。
她心中一惊,因为担心季明阳,积郁在心头的惆怅迷惘霎时间散去,她略微用力推开院门,冲向散发出寒气的卧房。
破门而入,只见季明阳正坐在床榻上闭眼打坐,眉峰眼睫挂满霜雪,俊美温润的脸上无一丝血色,浑身上下裹了层薄薄的冰霜,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甚至连吐纳呼吸都没有,完全像是个被冰封的活死人。
“小师叔!”
楚夕惊叫一声,从门口瞬移至床边,她坐在他身侧,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探在他的脉搏上。
检查完一遍,她才勉强把心放到肚子里,他的状况她也束手无策,但可以肯定季明阳死不了,他自己正在竭力压制体内那股寒气。
“小师叔?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她抬起手指拭去他眉毛眼睫上沾着的霜雪,然而她指间划过之后,霜雪重新凝结。
耳边轻软的低喃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如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让他饱受折磨的寒气也被那股暖流驱散了。
季明阳睁开挂满冰霜的双眸,轻喘了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可以。”在楚夕仍旧惊悸的目光中,他问道:“夕夕怎么还未出发去魔界?”
楚夕缓了下心神,回道:“马上就动身,走之前跟你道个别。”她黛眉紧蹙,忧心道:“小师叔,你可还受得住,我去请江师叔过来。”
季明阳摇头,勾起唇角对她露出安抚性的浅笑,“不用,景涵已经去了,师兄过不久应该便会过来。”
“师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体内那股寒气怎么如此厉害?”
“无碍,近来碰巧遇上修行瓶颈期,体内功法运行略有紊乱,这才出了点岔子,好在不是什么大问题,师叔控制得住。”
他的声音低缓无力,满满的疲惫之感,再加上他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楚夕心疼极了,她咬了咬嘴唇,内心挣扎片刻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她挥挥手臂,关上卧房的门,而后一咬牙一狠心,直接褪去自己的几件衣袍,靴袜,脱到只剩一层雪白的里衣。
她动作麻利丝毫不见拖泥带水,季明阳都来不及阻止,她身上就已经只剩一件轻薄的半透明的丝织里衣,白皙若雪的皮肤若隐若现,透着莫名的色气。
楚夕拉着衣带犹豫不决,画本子里的经典情节遇到这种情况都要脱光了抱在一起取暖,这也是促进双方感情发展的绝佳机会,可轮到自己头上,她真豁不出去那张老脸。
再说就季明阳这种寒气,以他的修为都无法压制,靠体温给他驱寒,怎么看怎像是无稽之谈,她此举无非是死马当活马医,当然少不得自己的私心。
季明阳被她的举动惊得脸上都有了血气,原本苍白的脸颊顿时变得红润,他欲要起身阻止楚夕的动作,却因为身体虚弱没能起来,半跪在榻上,他手撑着床面,喘着气面红耳赤道:“夕夕,你……你别乱来,别别……别再脱了……”
楚夕停下解衣带的动作,暗自思忖片刻,深觉做人还是矜持点好。她放弃全脱的打算,爬上床,不顾季明阳的反抗,将半跪在床上的他,摆好躺在床上,然后拉起床里侧折叠平整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她趴在季明阳身上紧紧拥着他,运转体内灵力,将自己的身体表层温度调节至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她心口不一解释道:“小师叔,这种时候就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了,我绝对没其他想法,就是帮你疗伤而已。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暖和一些?”
她是没有任何想法,可季明阳有,他现在浑身冰火交加,若是平时,他尚能控制内心的渴望,可现在他很想做一回衣冠禽兽。
做人的良知与本能的欲望反复在他的脑海中撕扯,最终他艰难地守住了那薄弱的做人底线,撑着她细软腰肢的双手手背青筋爆起,他哑着嗓子沉声道:“夕夕,师叔体内并非普通寒气,而是寒毒,由毒引发的透骨奇寒,仅靠表面的取暖是没用的。”
楚夕从他怀中抬起脑袋,水光盈盈的眸子嗔怪似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早说,害得我药不对症瞎忙活一场。”
她撑着他坚硬的胸膛爬起来,给他裹好被子,跪坐在他旁边,撸起袖子抬起皓白的手腕,另只手的指尖在手腕上划过,霎时鲜血喷涌。
季明阳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借力从床上坐起身来,“你做什么?!”
楚夕得意地与他炫耀,“师叔有所不知,我可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我的血可解这世上任何奇毒。”她动了动手臂,手腕上那道伤口在季明阳手中已逐渐愈合,“小师叔,你快停手,伤口都要愈合了,我还怎么放血?”
季明阳眉宇紧蹙,脸色阴沉得可怕,抓着楚夕手臂的手掌纹丝不动,动用自己体内可运转的灵力为她疗伤。
他体内的寒毒连江师叔都束手无策,他不会天真到相信仅靠几滴血就能祛除干净。或许她的血有些作用,可一旦开了这个头,日后每次毒发,楚夕必然会割血喂他,他怎么忍心楚夕为了他反复伤害自己。
“夕夕,师叔不需要,这次是意外。”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别再胡来了,我绝不会饮你的血。师兄一会儿就到,他自会想办法。”
“那好吧!不喝就不喝呗,先放开我。”季明阳依言放开她,却不料楚夕直接趁他松懈之际出手点了他的穴道。她瞪了他一眼,嗔道:“非得我用强,早点乖乖听话不好吗?”
叨念完,她看了眼桌上摆着的茶具,挥手召来一个干净的茶盅,在季明阳又急又怒的目光中,重新割破手腕上的血管,殷红的血液如断了线的红色珠子,滴滴答答落入空杯中。
以防效果不够,流了满满一茶盅她才罢休,不过这茶盅本就小小的一只,她倒也称不上失血过多。
草草施法愈合伤口,她端起茶盅递到季明阳唇边,“小师叔,我知道你心疼我,舍不得用我的血解毒,可我血都放了,总不能浪费吧!乖,赶紧喝了吧!”
季明阳拿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凶狠地瞪她,紧抿唇线宁死不喝。
“嘿!我这暴脾气还治不了你了!”
她把手中的茶盅端到自己嘴边,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仰头全部喝下含在口中。接着,在季明阳仍然倔强的目光中,捧住他的双颊,染血的朱唇贴在他冰凉柔软的薄唇上。
她双手略微使力,迫使他张开嘴巴,以防口中的血液溢出,她双唇用力地贴合在他唇上,两人唇间不留一丝缝隙。
季明阳瞳孔骤然一缩,怎么也没料到楚夕会做出如此大胆的行径,他大脑一片空白,冲开穴道的动作僵住,凭本能吞咽楚夕渡过来的甜腥血液。
冷如寒冰的身体陡然燃起一团炽火,暖意犹如星火燎原,一寸寸渗入四肢筋脉,缓缓驱散心上身上的冰雪与寒气。
楚夕紧闭双眸,浓密翘卷眼睫不断颤动,季明阳睁大眼睛怔怔地凝视着与他贴在一起的人,震惊慌乱的眸光逐渐变得幽暗深沉,眼底波涛暗涌。
不知是不是楚夕的血起了作用,他身体充满了力量,轻而易举便解开了楚夕点的穴道。
楚夕给他渡完口中的血后,心脏差不多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她正准备抽身离去,却被人按住后脑勺,刚离开那片柔软的唇瓣复又贴了上去。
这次受到惊吓的人换成了她。
腰肢被人紧紧箍在臂弯中,力气之大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唇齿交缠,抵死缠绵,季明阳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后来发了狠地吻她,似乎想要抽空她肺里所有空气。
楚夕呼吸变得困难,越发强烈的窒息感让她忍不住挣扎起来,虚软无力地推搡间,她混乱模糊的意识却能清晰感知到他身上不断攀升的温度。
脑海中猝然冒出一个荒谬又恶心的想法,难不成不光她的血液有解毒效果,唾液也有?!
此想法一出,她多少被自己邪恶的想法恶寒了一下,但眼前这情况似乎又佐证了她的想法,季明阳身体的温度显而易见地在恢复。
她放弃挣扎,伸出双臂主动攀上他的脖颈,尽自己所能配合他,所剩无几的羞耻心早在呼吸困难时便荡然无存。
哪还能生出半点旖旎心思,她技术生涩,跟不上节奏,以至于接个吻跟要命一样。
正当两人如痴如醉时,“嘭”的一声,卧房门猛地被人暴力推开。
“江师伯,您快进来看看师尊……”抱着药箱的景涵,话未说完便看到还有满地散乱的衣衫和床上抱在一起的两人。
“啊!!!”他大叫一声,吓得踉跄着脚步摔在打开的门板上,一手抱好药箱,一手扒牢门板才不至于倒下。
紧跟其后的江蓠,饶是见识过真正的大风大浪,此刻也被骇得身体僵直无法动弹。
季明阳反应极快,立刻放开楚夕,迅速拉起身下的被子将楚夕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看了眼杵在门口的两人,跟没事人一样从容得体道:“有劳师兄暂且回避。”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蓠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弹跳起来,退出房间,顺带拉上尤处于惊吓中的景涵,而后目不斜视关好房门。
门外,俊脸通红的江蓠稳了稳心神,他掩唇轻咳一声,尴尬地问道:“景涵,你确定你师尊这叫寒毒发作,无法控制吗?”
景涵脑袋恨不得扎进地底下,往常他都很懂事的,进门前记得敲门,今日情况紧急,他火烧屁股一般跑去天玑峰请江师伯时,师尊已经快要不省人事了。请到正在给弟子们授课的江师伯,他们是一刻也没敢耽搁,拿过药箱直接开启传送阵过来的,紧要时刻,根本顾不上那些无足轻重的礼节。
却怎么也没料到,竟然撞破师尊的好事,他敢肯定,过后师尊绝对会杀他灭口的。
抱紧怀里的药箱,他欲哭无泪道:“江师伯……景涵没有说谎,确实很严重……”
江蓠心中暗自腹诽,小师弟适才欺负小姑娘那生龙活虎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要威猛,哪有一点病人的样子。
正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声急急的呼唤,“江师弟,明阳现在如何了?”
江蓠与景涵齐齐向门口望去,来人正是满脸惊惶不安的祁掌门。
景涵找到江蓠时,江蓠唯恐单靠药物不能压制寒毒,便传讯给掌门师兄,请他也速来开阳峰。
现在人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