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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 玉笛 ...
宴平三十年,夏。
圣上连续三次祭天求雨换来今夏第一场甘霖,举国上下终于松了一口气。朝堂上,主战派与主和派持续了半个月的争论也在雨后落下帷幕。主和的大臣齐齐拜倒,山呼万岁,谁也不敢提半个“降”字,都只说是帝王仁德,爱惜百姓。
议和的使臣远赴边关时,姜家男儿的尸身尚未回京,等那份写满屈辱的议和书送进宫,姜家已经满府缟素。
除了已经侵占的土地,意料之中的丝绸粮食铁器,赫连部还提了两个要求:一是要皇十三女和亲;二是要姜家仅存的男丁姜戟为送嫁使臣。
十三公主是天子诸女中最不起眼的一位,生母也只是最末等的妃嫔。只是早些年宫人之间曾有过一个传言,说是十三公主的模样像极了幼年的太后。那是宴平二十七年的事,当年,圣上听到后勃然大怒,公主生母和同胞兄长皆受到斥责。赫连部指定要这位公主和亲,其中侮辱之意不言而喻。
而姜戟的父兄则是这次边关之战的主将。姜家满门忠烈,姜戟的父亲、五位兄长、再加上叔伯兄弟共二十口人皆惨死边疆。五服之内,竟只留下姜戟一个男儿,因腿疾常年困于家中,这才留住了姜家一点血脉。姜家世代为将,赫连部连续三代汗王皆死于姜氏之手,赫连部此举也是要边境的不败神话低头受辱。
听说十皇子跑到寝殿哭求父皇不要送妹妹去和亲;听说姜家的世交章御史在朝堂磕了几十个响头求圣上改变旨意,鲜血流到了玉阶下面;听说幽州将领联名上书愿与蛮夷血战到底……
十三公主和姜戟就是在这样的讨论猜测中,带着上百马车,数千匠人,万余士兵浩浩荡荡离开了。
或许真的是天家仪态吧,公主才十三岁,却安安静静地呆在马车里,不哭也不闹。每每在驿馆休息,姜戟跪拜汇报时,也无外乎三句话,“将军请起”、“孤晓得了”、“就依将军所言”,听不出任何情绪。
姜家是武将世家,家中的女孩子也不免沾染了行伍习气,幼时追着家中兄弟满大街疯玩,长大了就更了不得,脾气臭声音大,高兴了和父兄夫婿同桌拼酒,生气了拳头直接就招呼上了。姜戟也见过京城闺秀的样子,弱柳扶风一般。本想着公主年幼,又是远嫁蛮夷,一路上哭闹伤心总是难免的。姜戟还特意准备了许多甜食和九连环、鲁班锁等,没想到一个都没用上。只是这样毫无情绪,每日正襟危坐呆在帘后,宛如泥塑的佛像一样,更让人担心。
快到幽州的时候,突然天降暴雨,乌云满天,仿佛偷藏了降妖除魔的天兵天将,只等逼近头顶,便将这一万多人一口吞没。正值正午,天却黑压压一片,压得人自觉矮了几分。身后是荒芜村落,前方举目看不到幽州城墙,眼见无可躲避,姜戟赶紧吩咐众人将油布帐篷都取出,一刻钟之后支撑起演武场大小的棚子。
雨急风紧,竹帘和窗子也开始潲雨,宫女们都从马车钻了出来,鞋袜俱湿,狼狈不堪,再看公主车厢,依然是不动如山。姜戟见了,低声吩咐左右,然后行至公主车前。
“公主殿下,臣令人扎了帐篷,牛皮和貂绒铺地,殿下可暂且在账内更衣,也好令宫人收拾车厢。”
车厢内,宫女幼荷轻声请示:“公主?”十三公主涨红了脸,不肯点头。
姜戟明明听见了宫女声音,却不见公主示下,只好躬身再请。如是三遍,公主才为难地说:“我……我的鞋袜嫁衣都湿了,不好见人。”
“公主金尊玉贵,臣属奴仆皆不敢直视。”姜戟劝道。
听他这样说,十三公主终于下车。车厢内年长宫人用玄色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抱着她送往帐篷。
公主自幼便被教导得贞静端庄,臣子不比宫奴,刚才对姜戟的话充耳不闻令她自觉十分失礼,忍不住从大氅里钻了出来,望向姜戟。不知他是否像故事里的贤臣那样,因被君主慢待而羞愤。没想到正好和一脸关切的姜戟对视,不由得羞赧一笑,但很快就被老宫人按着脑袋,塞回怀抱。
姜戟就站在那里,想着公主的神情,良久未回神。前几日一直刻意忽略的,此时愈发清晰,这样懵懂无知的样子,和家中扎双鬟的小妹有何不同?
风一时凶狠起来,吹得头顶的油布鼓鼓作响,匠人士兵们七嘴八舌地张罗着收拾着,一边感叹今年雨水充足,一边忧心装了丝绸的箱子被暴风雨玷污了。
姜戟又想起母亲的话。
那日在灵堂,二嫂告诉母亲,十三公主的生母元少使亲自去劝慰,圣上终于同意和亲一事,封号已定了“靖安”二字。母亲听到便捂着脸哭了,“公主才十三岁,去年上元节,我远远瞧着她身量,才到我腰间,却要被我们送去……是姜家无能,未能击退蛮夷,今日才有这奇耻大辱。”
是啊,如果姜家胜了……
前朝公主刘粟和亲匈奴时,曾有过一句诛心之言,“举国无男儿,是以江山社稷均落于妾身。”
一时之间,心头肩上沉甸甸压得喘不过气,父兄若在,他还可以做那个焚香品茗的羸弱公子,但到了今天,为家、为民、为国,他都不可以是从前的姜戟了。
是夜,公主遣人来请姜戟。
帐内还和往常一样,公主端坐在帘后,老宫人跪在帘前,宫女引路,姜戟在离帘子两米处参拜,跪坐。贴身宫女幼荷坐在公主脚边,听公主低头说了几句,然后高声转达。
“姜将军,公主想知道,此处距离幽州还有几日行程?”
姜戟道还有两天。于是帘内又传来宫女的声音,“不知这雨何时能停?”
姜戟疑惑,但还是照实说了,“早已问过军中善天象的兵士,说是这雨要持续七八天了。”
公主愁眉紧锁,忍不住叹了口气,但马上意识到不妥,赶紧找补,“天佑我大齐,想来今年应该是丰年,孤,也能安心了。”
姜戟只当是没听见那声叹息,俯身拜道:“殿下仁德。”见帘内又没动静了,便主动开口,“阴雨连绵,殿下可有不便?”
幼荷这才说出了今夜的目的,“殿下的嫁衣受了潮,奴婢们在薰笼上烘干,但丝线已有些褪色。”
老宫人打开箱子让姜戟查看,只是姜戟左看右看仍然看不出与原来的嫁衣有何不同,还是老宫人提醒,才知道原来是绣凤的金色羽毛不如原来鲜亮了。
姜戟愕然,一时不知如何应答,那边公主已经迫不及待追问了,“幽州可有好绣娘?”
姜戟的衣袖突然被人拽了一下,在老宫人的示意下,应付了公主,“哦,有!有绣娘,公主不必担心此事。”
公主这才放下心来,低声说:“临行之前,母亲告诉我,此去赫连部,一举一动都要想着母国,万不可有损大齐颜面。”
大齐,哪里还有什么颜面。姜戟心中钝痛,平素的谨慎恭敬一时都丢了,逾越探问:“元少使是如何向殿下提及此事的?”
婚姻之事,不是未出嫁的女儿胡乱评说的,公主红了脸,只挑些民族大义的说,“征战多年,边关百姓皆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如今停战和谈,孤既是大齐公主,当为万民着想。未来……身为赫连王后,也会尽力维护边境和平的。”提到婚事,公主的声音越来越低,和香炉里的青烟一样消散在这雨夜。
和赫连部的和约从未有过王后之说,百姓们想当然地认为我大齐公主,圣上亲女,即便是和亲,也是要做王后的。但元少使是公主生母,十皇子是公主胞兄,他们都是知道内情的。怎么会?
姜戟不知该说些什么,若说破此事,不是为臣之道,若继续欺瞒,不为人亦。只好说了句:“夜深了,外臣不好再待在此间。”匆匆离开了。
那位老宫人却追了过来,“姜将军,留步。”
“嫁衣”两个字在姜戟的唇间淬了毒,竟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含糊说道:“殿下的……衣物,幽州荒凉,怕是寻不到比宫中妇人更巧的绣娘。”
老宫人不以为意地说:“成亲那日,诸事繁多,殿下只怕无心关注此事。”
姜戟惨笑,“是啊,不过是几根丝线不再鲜艳,到了那一天的确不算大事。”
老宫人在姜戟面前站定,她猜想得果然不错,于是摆出了天子使者的谱儿,冷声说道:“姜将军慎言!”
姜戟愣了,继而更加颓然,“我今日不说,你明朝不提,难道就能瞒殿下一辈子吗?”
“老奴只知道殿下纯孝仁德,必不会辜负圣上和元少使的期望,也不会令大齐颜面有失。”
老宫人言下之意就是,真到了大婚那天,公主知道真相也不会大吵大闹,有伤皇家颜面的。说不得这老妇人到时候还要告诉公主,若她对汗王不敬不亲,边关战事再起,百姓也要跟着遭殃。
国仇家恨令姜戟难平胸中热血,他握紧了拳头,待要说些什么,只听见老宫人又说道:“便是和将军说句知心话,人生苦短,本就没多少快活日子。殿下晚知道一日,就多一日安乐,难道不好吗?就算如前朝公主刘粟一样清醒有如何呢?”
一番话,姜戟男儿意气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是举国无男儿,令弱女担社稷,最没有立场为公主打抱不平的就是姜戟了。
在幽州城,小范围地,又爆发了一次冲突。
幽州副将是十皇子伴读出身,天性纯良,竟然偷偷组织了一次行动,想要劫走十三公主。
姜戟骑马冲过去,一枪将他挑开,叹道:“今日之辱若想洗刷,大齐少不了足下这样的将才,难道要在此时逞匹夫之勇,白白枉送了性命?”
那人蒙着脸,手持双刀便向姜戟砍去,嘴里狠狠骂道:“姜戟!你今日拦我,可对得起你姜家三代人留在边关的血和命?莫要辱没姜氏先祖!”
姜戟年少便有腿疾,不利于行,但父兄怎甘心姜家小公子成为弱质公子?在父兄的教导下,姜戟在马上倒也能勉力一战。
但跟着的将士都是直接隶属于皇家的京畿卫军,担心姜戟,也担心横生波折,为首的统领是出了名的神射手,拉弓射出连珠箭,箭箭直取对方命门。
姜戟不忍他殒命,虚晃一招,放他逃走了。
那名神射手名唤司马吉安,策马上前,冷声说道,“小将军未免也太多情了。”姜戟见他说破,便说出心中所想,“毕竟也是一腔忠君爱国之心。”
司马吉安冷哼一声,“忠君?为臣之道,以天子之是为是,以天子之非为非,他今天违背王命,试图带走殿下,就是不忠,是大逆!”
这话说得姜戟直皱眉,也是他不曾参与庙堂之事,心中有什么便说什么,“你说的那不是为臣之道,是为奴之道。”
打人不打脸,宫奴出身一向是司马吉安的痛点,他心中怒极,扯了个笑,抱拳行礼,不阴不阳地说:“小将军教训得是。”
姜戟也不当回事,点到即止,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行人来到边界,赫连部的人早就守在那里。姜戟宣读国书后,随行的儒生官员们负责那些虚伪但冗长的外交礼节。姜戟坐于马上,守在队伍正中间的公主车驾旁,端详赫连部的使臣。
来的是汗王第三子赫连赤河,也是这次边关之战的主将,正是他亲手斩下姜戟父兄头颅。他看着姜戟那白皙面皮,心中更加轻视,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却只能极力的忍耐,赫连赤河想到此处,心中大快,嘴角勾了一丝笑,扬起下巴宣读另一道王令。
“公主既来,赫连部上下自是不胜欢喜,但女子出嫁从夫,从此便只是赫连氏之妇,司马氏的一切当弃之如前世。”
原本呈一字形的赫连部军队,以赫连赤河为界,齐齐向两边汇聚,兵士身后,十多个呈纵向排布的帐篷映入大齐官员眼帘。姜戟放眼望去,每两个帐篷之间有六名侍女分成两列,连接了前面帐篷的后门和后面帐篷的前门。
姜戟并不熟悉大婚礼仪,弯腰问左右:“这是何意?”
赫连赤河有意让姜戟身后的公主车驾听清楚,拉长了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高声说:“请公主庶母,脱下身上所有的大齐衣物,换上我赫连部的吉服。”
每个帐篷里都有一件赫连部服饰,公主需要在第一个帐篷里换下大齐衣物,然后衣不蔽体地穿过这十几个帐篷,一件一件穿上鲜卑族嫁衣,但众目睽睽……
和亲使团的官员都是将儒家礼仪吃进骨子里的老夫子,对此不能接受,双方便为这“新衣之礼”争执起来。
早有人把这一变故告诉公主,姜戟在车厢一侧掀开窗子时,公主吓得脸都白了,幼鹿般的眼睛蓄满泪水,她正环抱着自己身体,像是这样就能不再战栗惊惧。
这是一个湿了鞋袜都不愿见人,丝线掉色都担忧不已的端庄公主。内疚和屈辱令姜戟心中绞痛难耐,圣人说君辱臣死……
他看见那一旁劝慰开解的老宫人,仍然是满口的大局和万民安危,终究是没能忍耐到底,俯身柔声对公主说,“殿下,你要我带你离开吗?”
老宫人变了神色,既惊且怒,尖声说:“姜家又要辜负圣恩吗?”司马吉安听见了也赶了过来,姜戟此时已从老宫人手中夺过公主,拦腰抱出车厢,只是左右的仪仗扇挡住了这一变故,使得他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姜戟“冒犯”了公主。
司马吉安擒住姜戟手腕,压低了愤怒的声音,“你疯了?”
姜戟睨了他一眼,唇舌之下暗藏着惊涛骇浪,“你要不要试试,这一万兵士,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司马吉安知他在盛怒之中已经失去了理智,便又道:“姜戟,你要逞前朝惠帝之勇吗?”
前朝惠帝,襁褓之中继承皇位,至十岁,国家大权仍然把握在嫡母和权臣之手。某次宫宴,惠帝拔剑怒斥那位权臣是窃国大盗,结果次日惠帝便因急病驾崩。
司马吉安见姜戟有所触动,将声音压得更低,连姜戟臂上的公主也不能听清,“北方各州的常平仓十之有九都是空仓。”
姜戟瞪大了眼睛,常平仓是地方政府在丰年储备的米粮,用来平抑物价和荒年赈灾的。纵有一两个监守自盗的,也不至于搬空北方粮仓,难道?
话已至此,姜戟潜意识里已经猜到,司马吉安索性托盘而出,“这就是你父兄带走的军粮!圣上信赖姜家,愿倾国之力豪赌一场,但姜家输了,大齐也输了,你今天固然可以成全你的英雄豪气,但我告诉你,姜戟,若和亲失败战事再起,届时三军粮草,陛下一斗也给不了。”
公主很轻,抱在怀里,像一尊琉璃花瓶。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吵闹,每一滴泪水都寂静无声。
司马吉安从姜戟双臂接过了公主,恭恭敬敬送上马车,继而又叩首行礼,“无论发生何事,殿下要记得,您是大齐的公主,边关无数百姓的生死俱在殿下一念之间。”
宫人为她拭了泪,重上脂粉,于是她又恢复往日的端庄模样。
司马吉安重新上马,告诉那些官员,一切就按赫连部要求的做。姜戟也在司马吉安离去后浑身瘫软,跪在公主车驾前,不发一语。
宫女奴仆也被赫连赤河留在了大齐境内,赫连部要她只是鲜卑妇,而非司马女。
送亲官兵回京途中,姜戟不再骑马,改换马车。司马吉安开始在随行官员面前大肆地贬低他,说他是千金公子,吃不得苦,又说他在车里是不是藏了侍女。
夜间扎营的时候,幼荷跑到了姜戟这里。
“将军,你救救殿下吧,她活不成了。”幼荷盈盈拜倒,双目垂珠。
姜戟刚吃了药,此刻全身乏力,要扶她起来,自己先咳了起来。
幼荷躲过他无力的双手,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金枝玉叶怎能为妾,听说那老汗王已经六十多了,妻妾子女不计其数,这些事情殿下是全然不知的,等到成婚那天……那天……”幼荷仿佛已经看见公主的惨状,咬着嘴唇,怕极了,“殿下定然是活不成了。”
姜家家仆十七在旁边,说也不是,撵也并不是,急得直跺脚,“姑娘,你不要再逼我家主人了,若不是忧心殿下,主人何至于病成这样。”
姜戟冲十七摆摆手,然后对幼荷说:“不会的,她不会死的。”他握拳于胸前,虚握着那不存在的白玉短笛,笑得坚定。
那是大齐使团启程回京的第一天夜里。
关山风紧,赫连部男儿或打着拍子哼唱家乡民谣,或围着篝火跳舞。一个鲜卑服饰的军奴,拎着五斤重的铁壶,弓着腰一瘸一拐地穿梭其间,最后溜到了公主营帐。
公主还在哭泣,老宫人是懂鲜卑语的,但谁也没想到赫连赤河会把大齐的宫女都赶走,此刻孤身一人,言语不通,更添悲凉。姜戟的到来给了公主一丝希望,但她很快就摇摇头,“姜将军,我不会走的,吉安说得不错,大齐养育了我,百姓供养了我,我身为大齐的公主,自有我的责任。”
姜戟跪在了地上,不敢望向她天真真挚的眼睛,他语速极快,“殿下,臣的确不能带殿下走。臣来告诉殿下一些事情。白天为首的黑衣男子,是赫连部的老汗王之子,赫连赤河。”
“老汗王?”公主很快抓住了关键信息。
姜戟的话又快又轻,“是的,老汗王今年六十有余,殿下将成为汗王的妃妾。”
“妃妾?”
姜戟害怕这样的疑问,说得更快了,“臣少年是左腿患疾,大家明里暗里说我可怜,要做一辈子的跛子。我受不住,就想一死了之。母亲拦下了我,她告诉我,此刻我死了,人们便会称我为可怜的跛子,大家会同情我,但也会轻视我。只有活着,有了千古不朽的成就,才能真正改变我的人生。世上的道理只有一个,就是活着,活着才能改变,死了只能被评价,或被同情或被轻视,声名皆系与他人之手。”
公主悲声道:“但女子的一生……”
姜戟打断了她,突然抬头,以一种骇人的坚定神色看向公主,“女子的一生,公主的一生,和亲公主的一生,这些都是前人之事。前人之事,在前人之前也是未有之事。今生今世,焉知不会有前所未有之事,令后人写作传奇。”
说罢,他取下了贴身的项链,项坠是一管手掌长短的白玉短笛,姜戟将玉笛放到公主手心,上面带有他胸前的体温。
姜戟粲然一笑,耀如春阳,“殿下,这是臣祖母遗物,他日还朝,姜戟要向殿下取回此物的。”
正文中公主的性格会改变,整个故事里她的性格和懦弱不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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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引子 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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