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嘉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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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霄琪不能说话，他就发消息给吴远：吴老师，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我弟弟可能会过来，到时候看见我这样就麻烦了，他刚毕业我不想让他因为我而选择留在上海工作……
吴远没回，而是直接开口说道：“他想留在你身边的话，并不会只因为这一件事。你弟弟已经成年了，他会有自己的判断。”
打字速度也因为手腕绵软无力慢了很多，刘霄琪不太好说他和橙子的关系，这和鹿霜天的情况不太一样。
刘霄琪：橙子很依赖我，之前因为我扭到了脚都请假好几天来照顾我，非得等我全好了才去上课。哎，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真的比亲生的还亲。
吴远似乎看懂了刘霄琪文字里隐藏的信息，也是，这样一个怀着满腔热忱的人，会有很多人惦记才正常。
“那你想怎么做？”吴远问道。
刘霄琪挠了挠头，停下手想了想，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得小一周才能看不出痕迹，这一周得找个地方躲一躲。他灵机一动：我可以说我出差去了，去无锡苏州那边就当旅游几天，我嗓子现在这样也录不了，到时候橙子过来得让吴老师或者小天帮我圆一圆，别穿帮了就行。
五月的上海时不时会有小雨光临，早上还隐隐有太阳出头的样子，现在已经淅淅沥沥撑起了雨幕，把一切都包裹在雨幕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吴远看了他一眼，说：“你这个样子还想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难怪你弟弟不放心你，我下周还有外地的工作，正好可以带你一起，北京那边的。”
刘霄琪眨眨眼，意思是他可以去其他工作室观摩吗？这机会可不容易有，他下意识就点头，也没仔细想北京的棚会是哪个工作室，会在那边见到什么令人惊喜的人。
“我去问问秦医生，你什么时候能出院，你先睡会儿，别乱动。”吴远叮嘱。
说是这么说，吴远刚出门就进来个小护士，刘霄琪心说他有这么不听话吗，这点儿时间都要人看着。
他躺在床上挨个儿回信息。橙子的最紧急，然后是鹿霜天在群里发的牢骚，还有爸妈每天的生活分享，以及陈述的消息。
刘霄琪不想因为分手就弄得很仇人一样，老死不相往来，他来上海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躲陈述，但并不是主要的，这边有他想做的事，想来见一见的人。
以前混网配的时候就想过，要是能做吴老师徒弟就好了，就算每天跟在他身后打打杂也行。这都是他想做的，如今有这个机会之后就更加如此。
陈述，就当过去了吧，总得生活，不然一直抓着过去就永远也出不来，没法儿活得自在。
刘霄琪给陈述发消息：你是请假来的吧？我来这边是因为工作，没别的。我们分手了，但以后的路还长，不管是不是我陪在你身边，都需要过下去，希望你能好好想明白。昨晚的事吓到你了，抱歉。我没什么大事，过两天就能出院，你回广州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刘霄琪一直没把陈述当成什么不怀好意的人，但确实是两个人不合适，他只想好聚好散。陈述会明白的，毕竟在一起的时候对刘霄琪的好都不似做假。
病房里弥漫着让人头脑犯晕的药味儿，刘霄琪侧身躺在病床上，听着窗户外的雨滴声，呼吸慢慢变长，身上也没那么难受了，他睡着了。
别人给吴远的标签里永远有个词——绅士，不仅仅是采访里，生活里更是。会不着痕迹地缓解他人的尴尬，说话温柔得体，极具亲和力。对刘霄琪的照顾也并不仅仅因为鹿霜天的嘱托，也有个人的处事习惯在里面，以及吴远自己对别人的好恶。
吴远轻手轻脚走到病床边，看着面容憔悴了许多的人，他头一回遇到如此坦然的人。昨晚那么严重的一件事，到刘霄琪头上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依旧活络机灵，甚至不像一个快三十的男人，像刚成年的小孩儿，凭自己的乐观看待着身边的每一件事。
“啊啊，啊啊啊………”睡梦中的人张嘴在说梦话，但并没有可辨识的字音。吴远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他的神经一直没太放松过。
“哥！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到上海，你有时间来接我吗，还是我自己去家里呀？我想吃你做的饭，你不在这段时间鹿哥天天带我去外边吃，我都吃腻了，吃来吃去还是哥你做的好吃。”田丞宇字音飞扬，语调拔高，他在期待见面。
刘霄琪听着，但始终是静音的状态，没开麦。他的嗓子还是有点儿沙，听着特别像感冒了。他飞快地戳着手机键盘打字：我现在在机场，明天要去北京出差，跟嘉禾的一个合作项目，我得跟着去跑跑杂，顺便学习学习。我叫了工作室的人去接你，钥匙也在他那儿，叫周小天。跟你差不多年纪，这几天让他带你逛逛什么的，我估计一周就回来了。
语音戛然而止，高高兴兴的橙子瞬间没了声响。挂着在一旁听的鹿霜天疑惑道：你才去多久就要出差啊？橙子因为要去上海见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这倒好他到上海了你飞北京了，你这不是泼凉水嘛？
刘霄琪咂咂嘴，斟酌着字句：我就去几天，要不橙子晚几天过来，等我回来了就去接你！
刘霄琪还想再打几句安抚一下低气压的橙子，但登机口传来广播提示他们开始登机，有好多人都站了起来开始去检票口排队。刘霄琪没注意就被撞了一下，手指刚好碰到语音键，机场的声音被收进手机传到远在广州之外的两人耳朵里。
“聊完了吗？走吧。”吴远站在一旁收拾行李准备去排队。
刘霄琪“嗯”了一声，也没注意刚刚的插曲，就匆匆忙忙打了一句：我要登机了，抱歉抱歉橙子，等我回来一定好好补偿你，下飞机我再给你们打电话。
语音是挂了，但刘霄琪匆匆忙忙赶在关机之前又打了好一长串字发群里，各种安抚道歉。这样做肯定会让橙子不开心，而且可能会给田丞宇传递一种他不想让人来上海的讯息。刘霄琪脑子里全都是找补的词儿，直到客舱提示响起，他才意犹未尽地打完最后一段话关机。
“睡会儿吗？飞机落地到嘉禾那边估计就要进棚，项目比较着急……”吴远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人抓住了胳膊，他望过去眼神回问，“嗯？”
刘霄琪一口气提在胸口，惊讶得都忘了吐气，回过神来才急急呼吸两口，“嘉禾！？”颗粒摩挲嗓子的感觉自动降低了这两个字的音调，没让他引来周围人的注意。
“我以为你知道。”吴远在憋笑。
旁边人头摇得非常干脆。
“喜欢梁老师？”吴远状似随口一猜。
旁边人又快速地上下点头。
“嗯，极少有人不喜欢梁老师。”吴远了然于胸。
虽然刚刚给橙子解释的时候说了嘉禾，但那就只是瞎说的，为了增加可信度。北京数不清的工作室，刘霄琪最想去的就是嘉禾，以前有意无意在橙子和鹿霜天面前提过很多回，但吴远去的到底是哪个他真不知道。
昨天才匆匆忙忙办完出院手续，秦医生看刘霄琪的眼神严厉得很，像是在说“你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毛病的患者还整天到处乱跑”，拧起的眉头都在诉说着三个字——不听话。
做了那么一大堆检查，各种生理指数确实跟过敏一模一样，但没查出过敏原，而且医院这边甚至没开什么抗过敏的药，只开了一些止疼药和调节内分泌的药。刘霄琪全须全尾地出了医院，雨过天晴，活蹦乱跳。
尽管秦医生拉着吴远聊了好一会儿，但吴远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刘霄琪就觉得自己健康得很，没什么大事儿。还是之前的态度，尽量少和人接触，特别是大面积接触就行。
暂时测出来的几个安全对象，吴远算一个，周小天也是。陈述……刘霄琪每回想到陈述就下意识想抽烟，摸了摸口袋没摸到烟盒现在又在飞机上，只得悻悻压住心头那股烦躁。问题可能需要从陈述那边找，但他不想再有过多的交集。
“睡吧，到了叫你。”吴远的声音把思绪随着飞机遨游天际的刘霄琪拉回座位。
他点头，闭上眼脑袋斜靠在靠背上，脑子里又忍不住飞出“嘉禾”这两个字，还有梁风聆老师，还有自己踏进网配圈时候的事儿。
当时还在上大学的刘霄琪，无意间被鹿霜天拉到一个语音频道，猝不及防就听到有两个人在麦里吵架。他一脸懵地悄悄打字问鹿霜天到底怎么回事儿，谁知道鹿霜天没回消息，甚至还加入了“战局”。
刘霄琪更懵圈儿了，小喇叭亮了两次他想说点儿啥，但想了想又不知道怎么劝，来龙去脉都还没搞清楚，劝不动。
耳机里听着三人越吵越来劲，刘霄琪就抓他们话里的关键词，直到听到什么“出轨”“小三”“419”。
刘霄琪瞪大眼睛，也没了劝架的心思，就呆呆地支棱着耳朵听八卦了。一边听一边感慨：没听说鹿霜天有这段风流往事啊？还玩儿得这么嗨，三角恋？怎么还有车祸，家产？鹿家不就他一个独子吗……
二十来分钟之后，战局消解，鹿霜天就问唯一一个听众的意见。刘霄琪合上张得太久的下巴，尴尬说：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吴远的肩上一沉，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找乘务员拿了条毛毯，机上冷气挺足的。他把毯子盖在刘霄琪肩头，然后又调整了一下刘霄琪的脖子靠在他肩上的姿势，侧脸凑得近了突然看到睡着的人露出一个有些稚嫩的微笑。他看了几秒，就坐正身体，自己也闭眼休息。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嘉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