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如故，缘因》誉精灵

7、苦难随行

　　顾婉拿着竹签走到高僧跟前，真诚问道：“师傅，请问这个签该怎么解啊？”
　　高僧看了一眼灵签，笑着捋了捋胡须，“天机暂时不可泄露，不过玄机就在这句诗里面。”
　　顾婉眼神跃动，“可是……”
　　高僧眼神淡定从容，“女士不要急，如果你真想了解一切，两年之后再过来找我吧。眼下，我只能跟你说这不是下签。”
　　顾婉见高僧不想多言，也不好再勉强，“感谢师傅，不多叨扰了。”
　　说完顾婉转身离开，然后走回到吕涛面前。
　　两人边走，吕涛边问道：“老师，你刚才在做什么？这么久？”
　　“小孩子不要多打听。”
　　吕涛有些不服气，“你也不比我大很多岁啊？”
　　顾婉下巴微翘，“大一岁也是大。”
　　两人逗着嘴，回到赵阿姨休息的地方。
　　顾婉在母亲面前乖巧说道：“妈，我也逛完了，我们回家吧？”
　　赵阿姨感慨着，“这里坐着真舒服，我都不想回去了。”
　　吕涛接话道：“阿姨，你要是喜欢这里，我们抽空再来嘛。”
　　“好好好！等有空我们再来。”
　　三人回了家，由于昨晚除夕做了好多菜，都没有吃完，索性晚饭就继续吃昨天剩下的菜。
　　年很快过去了，新的学期也随之开学了。
　　新学期开学后不久，学校里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校长就让她做吕涛班级的班主任了。在校长眼里那个女老师的教学经验更丰富，她的年龄比顾婉更能压住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
　　其实顾婉也不是很想当这个班主任，毕竟做班主任很花时间和精力，不是她没有责任心，而是她更想多抽点时间去照顾母亲。
　　那天放学的时候，吕涛正好碰到了顾婉。
　　顾婉看出吕涛心里有些小失落，于是说道：“虽然我现在不是你的班主任了，但是你还是要努力学习，咱俩的赌约依然有效。”
　　吕涛低着头不说话。
　　顾婉翻了个白眼，“你听到没有啊？”
　　吕涛这才含混答道：“听到了。”
　　不过，虽然顾婉不是吕涛的代班主任了，她对吕涛的学业上的关注可从未放松。每到周末的时候，顾婉都会检查吕涛各科的卷子，以及上一周对课堂所学知识的掌握情况。
　　如果吕涛有半点退步，顾婉都是加倍地惩罚吕涛。
　　吕涛苦不堪言，但出于对老师的尊重，他又不敢有所怨言。
　　春天真的来了，对于顺甸县来说，每年最好的时节就是春天了，没有夏日的烈日炎炎，也没有冬季的寒风萧瑟。此时的顺甸县，晴则绿遍山川，阴则细雨如烟，宛若诗中画意。
　　又是一个周末，周五晚上，顾婉去敲吕涛家的门，约他第二天一起去燕翠山野餐。其实这是赵阿姨的主意，不过顾婉也很赞同。顾婉觉得天气好的时候，还是要经常带母亲到户外走走，这对她的病情是有好处的。
　　顾婉提前准备好了烧饼、卤菜和水果等吃的。吕涛则是一听说要去郊游，就跑出去买了半只板鸭，还买了一大瓶饮料。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出发了。所有吃的用的东西都被吕涛装到背包里背在肩上，他是主要劳动力，基本不让顾婉和赵阿姨拿重的东西。
　　到了燕翠山，三人开始爬山，往山顶走去。那天的天气极好，赵阿姨也很有兴致，走了四十分钟都不觉得累。
　　按照顾婉的意思，随便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坐下来就好。可赵阿姨却说，无限风光在险峰，越往上走，视野就越好，景色也就更美。既然母亲乐在其中，顾婉也不好扫兴。
　　他们终于到了山顶，周围不见任何人，但远处的山峰和山谷都尽收眼底。顾婉把地垫铺好，把吃的喝的都摆了出来。
　　风轻云淡，三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
　　赵阿姨看着远处的风景，感慨道：“这个燕翠山真是好多年没来了，真好。婉儿，还是几十年前，你的外婆外公带我来玩的。”
　　“妈，这里有变化吗？”顾婉托着下巴问道。
　　“没有，还是那么有亲切感。” 赵阿姨摇摇头，然后又补充说道，“婉儿啊……”
　　“怎么了？妈”
　　“等我…有那么一天，我把葬在…翠云山旁的公墓处。”
　　话音落下，顾婉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妈，你说什么呢？没有那么一天的，你会长寿的。”
　　赵阿姨的笑容依旧充满暖意，“女儿啊，妈都不忌讳那些，你又怕什么呢？人都有那么一天的，没有谁会例外的。”
　　“妈，我不想聊这个话题的。”说着说着，顾婉眼眶突然红了，“况且，我们今天是出来玩的，你能不能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啊？”
　　赵阿姨像个老小孩一样笑着，“都怪妈妈，妈妈不该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我们既然出来玩，就还是开开心心的。”
　　虽然母亲试图把话圆回来，但顾婉因为难过的心情，脸上挂着的冰冷仍然未褪去。其实顾婉已经拼命让自己不去想母亲的病情，也尽力不去想不开心的事，可是那些担忧如影随形地伴随着她，并不由她控制。
　　母亲突然提到“死”这个话题，就是逼着顾婉去面对她最不想面对的事情。伤口被撕裂的时候会疼，一旦撕开后又想去止住疼就没那么容易，所以一时之间，顾婉还没有办法从悲伤的情绪里走出来。
　　赵阿姨把那些餐盒的盖子都打开，“来，我们边吃边聊天。”
　　吕涛坐在一旁也是左右为难，略显尴尬，因为他既不知该怎么安慰赵阿姨，也不知该怎么劝说顾老师。
　　吕涛为了配合赵阿姨，拿起一块烧饼啃了起来。他啃了两口，又给顾婉倒了杯饮料，“老师，你渴了吧？喝点水。”
　　顾婉的脸色渐渐柔和了很多，她并不是在怪自己的母亲，而是她真的很害怕母亲的病情会恶化。虽然顾婉已经23岁了，但在母亲面前，她还是把自己当做孩子一般。
　　吕涛情商很高，为了转移赵阿姨和顾婉的注意力，他开始讲自己小时候的事。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顾婉第一次知道了吕涛那些年是怎么跟奶奶相依为命的。她放佛看到一个倔强的小男孩独自迎着风雪，去抗争命运对他的不公，那种不屈不挠的力量写在脸上，刻在心里。
　　那天，直到傍晚，三人才下了山。他们带来的吃的，也基本都吃完了。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顾婉先打开门让母亲进了屋。
　　在吕涛用钥匙开门的瞬间，顾婉突然叫住了他：“吕涛……”
　　吕涛侧过头，“嗯？”
　　顾婉正色说道：“看清这个世界，然后爱它。”
　　见吕涛愣了一下，顾婉嫣然一笑，然后进了屋。
　　吕涛站在那里，回味着顾老师说的那句话，脸上也渐渐展露笑颜。
　　由于白天爬了很久的山，稍微有点累，吕涛早早就洗漱好躺在床上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不知睡了多久，吕涛感觉有人在急促地敲着窗户，他还以为是在做梦。可半睡半醒中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吕涛听出来时顾婉的声音，瞬间就精神起来。
　　顾婉焦急地喊道：“吕涛，快起来。”虽然是喊声，但是顾婉不敢喊的太大声，即便这个筒子楼里没有太多住户，可她还是怕会搅扰四邻。
　　吕涛就像个弹簧一样，瞬间做了起来，披上件衣服，就去开门。
　　门刚被打开，吕涛便看见顾婉心急如焚的样子。
　　还没等吕涛问话，顾婉主动说道：“我妈她……”
　　吕涛心焦，“阿姨怎么了？”
　　“我妈昏迷了。”顾婉也不想麻烦吕涛，不过她真的背不动母亲。
　　“你等着，我马上换好衣服出来，我们送阿姨去医院。”
　　吕涛返回屋中，快速穿好衣服，然后冲到顾婉家，背起赵阿姨就下了楼。
　　吕涛一路背着赵阿姨跑出了厂区，站在马路上拦了一辆电动三路车，三人去了顺甸县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赵阿姨被推进了抢救室，家属不让进去，顾婉和吕涛只能在外等候。
　　顾婉心情忐忑，在抢救室走来走去。
　　吕涛走上前，安慰道：“急也没办法的，老师，你坐下等着吧。”
　　顾婉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漫长，她止不住地胡思乱想。顾婉突然想起白天在燕翠山时，母亲说着好似诀别的话，她顿时浑身发抖。
　　顾婉不敢多想，她很怕母亲的话是在冥冥之中暗示着什么，她更怕医生一会儿突然出来告诉她很坏的消息。顾婉神情无助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她陷入到胡思乱想之中，想得最多的还是如果母亲的话一语成谶，她该怎么办才好。
　　良久，抢救室的门被推开，顾婉忙着跑上前，“医生，我母亲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