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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29章 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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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见身上的毒性霸道且复杂,饶是徐半桑倾尽毕生所学仍是无法为其根除,遂以十年开花十年结果的七月雪为引,为她研制了雪凝珠。
若是林月见每月按时服用一颗,便可暂时压制月圆之夜的噬骨之痛。
可昨夜偏偏她匆忙上山寻他,错过了服药的时机。
“怪不得,她从不肯让我碰她的伤口,我竟以为……哈哈哈”
几声苦笑,却比哭更难看。
听到这些往事,他只觉得胸中郁结到喘不过气来,对林月见的心疼又增加了几分:“小小年纪为何要让她经历那样非人的折磨?她到底……经历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难?”
“雪凝珠……对,为何不多研制一些雪凝珠让她备着?”他问道。
“你以为雪凝珠是什么东西?”徐半桑向他解释。
“这东西虽不能说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可解百毒,可护经脉,可养气神,可愈外伤,称之为灵丹妙药也不为过,只因它须得天地间无数珍稀药材方能炼制出小小一瓶。其中以七月雪最为珍贵,十年开花,十年结果,当今世上,也唯有大夏御湖能种得七月雪。”
“当年我费尽心机弄来两颗将将结果的七月雪,养在恶恶水旁,派人日日悉心伺候着,也只不过撑了短短三年。”
“也就是说,杏林中,已经没有七月雪了是吗?”
徐半桑点头,又叹了口气:“上次在石桥镇给她的,已经是最后一瓶雪凝珠了,仅此一年用量。”
“这些年我云游四方,尝试着另觅他法,故而数次取她的血回来试验,只可惜……“
流域非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惨白的脸颊。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他站起身来,转过身看着徐半桑,希望能从他嘴里知道答案:“南山君,您说雪凝珠对护经脉,愈外伤有奇效对吧?”
“你猜到了?”徐半桑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分明又告诉了他答案。
他转回身体,看着林月见,言语间已经有了些许的哽咽:“你真傻……”
所以初遇时,他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所以石桥镇上,月圆那日她消失了整整一天,所以再见时她的脚步虚浮,明显的虚弱和乏力。
原来那时,她将自己唯一仅剩的一颗雪凝珠,悄悄地用在了他的身上。
在他防备、疑心、试探的时候,林月见已经在用生命护他。
就在他陷入回忆而懊恼之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徐半桑开口:“我自诩医者仁心,可她的毒,说到底我也难辞其咎。你且放心,我不会坐视不理,哪怕拼尽我一身修为,也会救她性命。”
这些话将流域非从万般思绪中拉回现实:“若不是我急功近利,又怎会伤她至此,我又何尝不是伤害她的罪魁祸首。雪凝珠……七月雪……大夏御湖……”
他呢喃着这几个名字,一些计划在心中渐渐成型。
想到这儿,他转头问徐半桑:“如今她昏迷不醒,南山君可有法子?”
“在我杏林,岂有不治之症。”谈到自己的医术,身为杏林祖师爷,徐半桑可从不自谦:“要让她醒过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愿闻其详。”他恭敬地一揖。
“以毒攻毒。”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流域非想,他一定会阻止南山君所谓的以毒攻毒的法子,转而劝说他另觅他法,只因那实在太过残忍,饶他堂堂男子,也实在不忍于心。
林月见之所以昏迷,皆因所携剧毒发作,因此,徐半桑喂之更加霸道的烈毒,以压制之。
多种毒素在她身上流窜,有经年累月堆积的,有解毒后残留的,亦有新增的,互相冲撞排异。
床上的人仍然紧闭双眼,但是脸上肌肉拧作一团,青筋凸起,面色苍白,汗水打湿了衣衫被褥。
她时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时而周身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
湿漉漉的头发胡乱地贴在她的脸上,只见她的小脸由白变红再变紫,而她虽然意识不清,五官却痛得仿佛错了位。
流域非守着她,握着她颤抖的手,轻轻地唤她的名字。
可是她没有任何回应,唯有急促的喘息声,证明她还活着。
整整一天一夜,无尽的折磨终于接近尾声。
而流域非的身体此时也同样十分虚弱,他的视线随着林月见逐渐平缓的呼吸声渐渐模糊。
夜幕低垂。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床上早已没有林月见的身影。
他慌忙跑出门寻找。
呼唤着她的名字,跌跌撞撞地来到恶恶水旁。
他依稀看见朦胧的水雾环绕着的倩影。
此时林月见正躺在恶恶水边,翘着二郎腿,头枕着手肘,仰望天空。
夜色将她包裹着,水流潺潺在她身下流淌,清风微拂,带来一片悠悠药草香。
此时,一张脸倒映在她的眸中。
“原来你在这儿。”
林月见咧嘴一笑,莫名地有些傻气,却不忍开口打扰了周遭的静谧。
见她不说话,流域非便在他的身边躺下来。
他偏着头,静静地看着她的侧颜,真实而美好。
仿佛时间静止,一眼万年。
“月见……”他轻轻唤她。
“嗯……”
她答道。
“月见……”
“嗯……”
他想,他将永远记得那个夜晚,自己探过去,轻吻她的脸颊。
她侧过头来,莞尔一笑,温柔地回应他。
江南,暮烟秋雨,曲径回廊,庭院深深。
叶沧澜捂着胸口轻咳,步履艰难地走在苏焕身后。
行至一处精致的小院,前面的女子停下脚步。
她回过身来,示意他坐下来。
“若叶公子不嫌弃,可暂居于此养伤。”
叶沧澜连忙挣扎着站起来道:“幸得苏姑娘收留,感激不尽,哪敢有微词。”
看着他体虚的模样,苏焕连忙搀扶着他坐下。
“别多礼,你好好养着便是。”
说完,她唤来一小厮,嘱咐道:“阿谟,小心伺候着啊。”
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小丫鬟匆匆离去。
叶沧澜站起身来,捂着肚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旁的阿谟赶紧走过去搀扶着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您身子还没好,请快坐着吧。”
听到他的话,叶沧澜回过神来,猛然发觉自己的手捂错了地方,不经意地手掌上移,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
而苏焕,行色匆匆,往正厅走去。
小丫鬟好奇:“姑娘,那叶公子一看就是江湖中人,满身是伤,多半是惹了仇家追杀。此番您带了回来,不怕将来给咱们府中带来麻烦么?”
听到这话,苏焕并未回头,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你们不觉得,他身上的伤,似曾相识吗?”
似曾相识?
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还记得去年中秋宴上掉落的飞雁吗?”
“啊……”小丫鬟惊呼,“原来是……小姐干的?”
苏焕领着他们继续前行,并未在多言。
其实,自初次见,她一眼便瞧出叶沧澜身上的伤,是出自林月见之手。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与他相识,或许曾经有不浅的渊源,即使他再三否认。
不知为何叶沧澜似乎有意跟随,而自己也对他甚是好奇,便将他带了回来。
在这个森严戒备的江南一隅,料想他即使武功修为再高,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而自己,只需静静观察,待他说出此行真正的目的。
行至正厅。
苏焕行礼道:“爷,碧玉青圭已经交到她的手里。”
“嗯”
屏风后的身影正在伺弄着一盆兰花。
“可见到流域非了?”
那人不急不缓地问道,似乎只是寻常百姓话家常一般。
“未曾。”苏焕如实回答。
那人倒也毫不介意,手上的动作未停,继续说道:“无妨,想来很快咱们就能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战神了。”
恶恶水旁,流域非在岸上凝神打坐。
徐半桑教了他一套调息凝神的心法,对于内力修养颇有助益。
林月见悄悄踱步至他的身后。
本想恶作剧一下,却不想流域非先开了口:“手放下。”
“哎,没想到以我的轻功,竟然还能让你听出声儿来。”林月见蹲下身,支着下巴忿忿说道。
“你呀……”流域非用手拨开挡在她眼前的刘海,宠溺地说道:“你的笑都快憋不住了,我怎么可能听不到。”
说完,轻轻摸摸她圆乎乎的脑袋
见林月见气鼓鼓地样子,他好笑道:“大不了,下次我装作没听到?”
“讨厌!”
林月见吐出两个字,双手抱膝坐了下来。
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她开口:“你的伤,看起来好得差不多了,功力也几乎恢复,甚至更甚从前。”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听到她的问话,流域非没有着急回答,反倒是一脸戏谑地看着她:“我记着,某人曾经说过,要助我重掌大权。”
他本以为,林月见会像以往一样插科打诨。
然而却没有。
半晌,林月见一字一句难得认真地回答他说:“当日我对你的承诺,仍然作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