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传》十月相遇

2、小三侠拔刀相助

　　第二章、
　　十六年后。
　　襄阳城在腊月二十三、二十四这几日十分热闹，各个铺户门前都是人山人海：卖炸糕的、卖酥饼的、饭馆、卖铺、卖鞭炮的、写卖对联的、卖书的、卖本的... 五花八门，人影翻动。
　　尤其有一家卖肉的，门口围着好些个人。赵屠夫在那正在切肉，身旁钱柜子里的钱是越来越多：五两、十两、二十两...
　　这赵屠夫可是城里的首富，家住在城中心，有一套四合院，特别阔气，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变得六亲不认，而是变得慷慨，有乞丐想吃肉，这老赵一定会亲自烤上一斤猪肉，给乞丐送来，要么给乞丐五两银子，要么就让他帮着切肉、干活，每天给他工钱；还有，十五年前元兵进攻襄阳的时候，老赵竟捐出了五千两银子充为军费。所以城里的人们都很尊敬他，因为赵屠夫排行在二，人们见了他都叫赵二爷。
　　元兵在十年前撤退了，所以襄阳里渐渐恢复了正常。这赵二爷正在切肉，忽然人们“哗啦”都躲开了，赵二爷抬头一看，原来是过来了一个壮汉，身高过丈，腰肥体胖，满脸的赘肉，歪戴着帽子，斜着个膀子，后面还跟了两个小子，撇着个大嘴，一副不认爹的面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二爷看了看，问道：“这位客官，您吃什么肉？”
　　那大胖小子斜着眼看看赵二爷，没理这茬，一转眼，看见那钱柜子，不怀好意的笑了。这笑比哭都难看，脸上的赘肉都拧成一个了，跟朵菊花似的。“呵呵呵... 老头，今儿挣得不少啊，”那人拿起钱柜子来，掂量了掂量，“嗯，行啊，有个五十来两。”说着就往身旁的口袋里塞。
　　赵二爷能让么，“啪”，把那位手抓住了，“欸，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的钱你就抢啊？”
　　这时候，好多人都过来凑热闹，“欸，这不是赵二爷么？”，“对呀，为人挺好的。”，“这个胖小子是谁啊？”，“我知道，这是刚才从西南门进来的那位，看着可不是个好果子。”
　　这赵二爷一抓这个胖子的手，胖子就露出凶相了。“干啥？动手啊？来来来！让你见识见识我冯老三的厉害... ”，说着话就要动手。忽然人群后有一人高喊：“呀呔！大胆的恶霸，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要偷要抢？”
　　众人往身后观看，见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看岁数，那两个男的差不多大，也就在那十五六岁，那个女孩更小，看着有十二三岁，三人是剑眉倒竖，虎目圆睁。冯老三一看，是来仨孩子，咯咯一笑，再看那个女孩，正是豆蔻年华，特别水灵，他就动了歪心思了。“诶呀，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三个小毛孩子。本来，我应该把你们都杀死，不过今儿爷爷我高兴，不想动武，如果你们想活的话，没问题，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这个女孩，得跟我回家。如果你们答应了，你们三个就都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你们不答应，嘿嘿嘿... ”说着，伸出左手来，意思是拿家伙，后头跟的那其中一个人，抽出一把鬼头刀，看着足有五十来斤啊，递给冯老三了。冯老三接过来，笑眯眯地，“ ...我就一刀一刀把你们刮了！”
　　要换一般的孩子，早吓尿了，这几个则不然，听了这话，倒是更加生气，其中一个穿白袍的男孩说：“丑鬼！你有能耐别憋着，没能耐你就站那别动，看我不要了尔的狗命！”说着抽出身后的水火棍，往前一近身。
　　这冯老三一见，“耶？真有不要命的娃娃啊？”既然你不想活了，我就送送你！”，“唰”一刀劈下来了。冯老三以为得劈上呢，谁知这男孩身法十分灵敏，“歘”，转到了冯老三的身后，抬起脚来，“嘣”，踹了冯老三一脚。冯老三一个趔趄，“扑通”，摔了一个狗啃屎。旁边那两个人，赶忙扶起冯老三来。冯老三哪受得了这个？他站起来，拿刀一指男孩，“小子，你是真不想活了，王二，李三，上！”
　　他身旁的两个家奴绰刀杀向白袍男孩，突然，另一个蓝袍男孩跑到二人面前，“啪啪”两拳，正打了王二、李三的小腹，“啊啊！”二人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痛苦地揉着小腹。
　　冯老三一见自己的帮手没了，便往后撤了一步，想要逃跑，忽听背后女孩笑道：“小老头，想跑啊？先从我这过去！”
　　冯老三回头一看，是那个青袍女孩，笑了，“哼，小丫头，你还想当爷爷我？你想得... ”话还没说完，只见这姑娘猛抽软鞭，“啪”，“咔吧”，把冯老三的右胳膊抽折了，“啊呀！”冯老三刀一扔，倒在地上。
　　三个孩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恶霸打倒了。三人来到冯老三面前，冯老三也不敢嘴硬了，满脸赔笑地说：“三位大侠，我错了，我不该抢赵二爷的钱的，三位大侠，饶命、饶命... ”
　　白袍男孩一轮水火棍，怒气冲冲地说：“饶命？问阎王去吧！我要你狗命！”，就要打死恶霸，棍到半道上，被蓝袍男孩拦住了，“欸，暂且不杀他，看他能不能改过自新。恶霸，你能改么？”，“能能能，能能能... ”，“好，”那蓝袍男孩看了看冯老三的伤势，皱了皱眉，从腰中掏出一块银子，掂了掂，有五两，扔给了冯老三，“这个，让你去治病，如果下次再让我们看见你行凶，我们可不饶你。”
　　“诶诶诶，谢谢这位大侠... ”冯老三拿起银子，站起来，走到王二、李三身旁，踢了一脚，“快走！”三人狼狈逃去。
　　百姓纷纷给这三个孩子叫好，赵二爷也谢过了三人，这三个孩子径直朝襄阳府走去。
　　这三个孩子是谁啊？那个蓝袍男孩叫陈着，是襄阳总兵陈楺之子；白袍男孩叫张玟，是右将军张顺之子；那个青袍女孩叫陈思，是陈楺的女儿。这三人都是将门之后，能不强么，打那几个无名恶奴还费事吗？
　　三人回到家后，张玟把刚才在路上看到的、做的事情和陈楺和张顺说了一遍，两位老前辈为陈着挑了一个大拇指，“好，处理得十分得当。”
　　陈着对妹妹陈思说：“妹妹，你打的那一下太狠了，不留情面啊。”
　　陈思一撇嘴：“那是他罪有应得！”说着跑到父亲陈楺近前，坐在他腿上，问父亲：“爹，你说是吗？”陈楺笑说：“好，好，是罪有应得！哈哈哈... ”
　　原来十三年前，陈思的母亲周氏在生下陈思后，得四六风逝世了，陈楺悲痛欲绝。又因陈思极像她的母亲，所以陈楺对陈思是百依百顺，陈思从小娇生惯养，脾气很傲娇。而陈着也处处让着妹妹。
　　这时，家人陈忠禀报：“外面有一伙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家伙，为首一个老人，说姓冯，来找陈楺陈将军和张顺张将军。“
　　张玟一听，“啪”，拍案而起，“好啊，冯老三回去找人去了，竟敢找到襄阳大府之上，真是活腻了！”说罢转身，向着陈楺和张顺跪下，一抱拳：“伯父，爹爹，且让我去试试手！”说着，磕了一个头，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张顺把脸一沉：“张玟，你先回来，陈将军还没说完话呢。”
　　张玟别看是急性子，但是他十分孝顺父母。听到父亲发话了，只好一拱手，退到了一旁。
　　陈楺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眼中忽然一亮，问家人陈忠，“今日是二十几了？”陈忠答道：“应该是二十四了。”
　　陈楺哈哈大笑，“好了好了！”回头对张顺说：“你可知是谁来了？”张顺摇摇头，陈楺笑说：“是我的二师弟冯莫争来了！前些日子他就给我寄信说要来，没想到这么快，来来来，开大门迎接！”
　　人问冯莫争是谁啊？他乃是李正之二徒，也是对大宋赤胆忠心。武艺很高，与陈楺是过命的交情，江湖上统称二人为“救世双菩提”，行侠仗义，为天下黎民打抱不平。
　　陈楺、张顺等人一起出门迎接。见门口有十几个人，当头一位老者，五绺长髯，须发皆白，身高也就七尺左右，一身紫袍。近前一看，他在那手捻须髯，慈眉善目的，年纪在那五十左右岁，大家就知道这是冯莫争。冯莫争身旁跪着一人，五花大绑，脸上颜色也不好看。陈着没说什么，张玟一见绑着的人，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跪着的正是街上欺负赵二爷的恶霸冯老三。但是张玟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压着火，跟在父亲张顺身后，路过冯老三面前时，张玟横眉立目瞥了他一眼，冯老三一看张玟，浑身一抖，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而陈思连看都不看这冯老三。
　　陈楺和冯莫争这师兄弟十几年不见了，如今见了面是格外的亲切。二人互相一拱手，忽然冯莫争“唔”，右手一掌来一个“清风拂面”拍向陈楺的面门。陈楺好像料到了似的，不慌不忙，看掌到了，“歘”往右一躲，伸左手要抓冯莫争的手腕。冯莫争一撤右手，“呼”左手来一个“黑虎掏心”击陈楺小腹，陈楺左手往下一搪，右手拳来一招“单风灌耳”打向冯莫争左耳根。冯莫争顺势拉出右手架住陈楺右拳，左手掌打陈楺前心，陈楺往后一躲，忽然冯莫争把手向下一拉打陈楺小腹，这招叫“推心置腹”，陈楺急撤步，跳出圈外。
　　冯莫争仰天大笑，朝陈楺一拱手，“师兄，得罪，得罪，哈哈哈... ”陈楺也笑了，一拱手，“冯师弟，你是真下功夫了，愚兄佩服，佩服！哈哈哈... ”冯莫争急说：“不不不，师兄你这几年为大宋做得太多了，小弟比不上啊！”二人寒暄一阵。
　　二人说完，冯莫争一指冯老三：“这个是我的三弟弟，叫冯莫乞，从小就调皮，大了大了变得泼皮无赖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前，我们就到了襄阳了，我叫他买点糕点预备着给师兄，谁知他刚去就闹出一大堆事故来，估计师兄也听说了，后来我打听后才知道，是您和张将军的小少爷们打的，打得好，就得给他一点教训。这不，我绑着他，给师兄负荆请罪来了，师兄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要杀要剐，随你便！”
　　陈楺赶忙一摆手，“欸！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讲了不讲了！快快松绑，松绑。”说着亲自给冯莫乞松了绑。
　　冯莫争一见陈楺给三弟冯莫乞松了绑，便对陈楺一拱手，“诶呀，师兄大人大量，小弟佩服。”回头对冯莫乞怒斥道：“还不快谢谢陈将军？！”冯莫乞赶忙走到陈楺面前，跪倒施礼：“多谢将军！”陈楺回了礼。冯莫乞回头看看他二哥冯莫争，冯莫争脸一沉，又骂道：“那三位小侠呢？”冯莫乞又赶紧对张玟、陈着和陈思鞠了三个躬，“多谢三位小侠饶我一命！”陈着也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张玟一见冯莫乞改邪归正了，看了看冯莫乞，也鞠了一躬。陈思撇了撇嘴，拍了一下冯莫乞的右臂，一扬眉毛说道“好啦？”冯莫乞满脸赔笑：“好了好了，多谢小姑娘高抬贵手。”众人又说说笑笑进了襄阳府了。
　　陈楺领着冯莫争等人到大堂，分宾主落座。冯莫争一拱手，“师兄，我这次来是来祝贺您与张将军的两个少爷年满十六岁的，不过，一个侠客不能老在家里憋着，得出去闯荡闯荡，如今襄阳很平静，我想带着两个小少爷出去转转，不知师兄赏不赏脸。只是此事，别无他意。”
　　陈楺一听，低头不语，回头问陈着和张玟：“你们两个想去么？”张玟高兴至极，看了看父亲张顺，“爹，你让我去吗？”张顺很直接：“你如果想去，就随你吧！”张玟高兴得手舞足蹈。陈着也很高兴，对父亲一拱手：“孩儿也愿往。”陈楺一想，“也好，就让他们去吧！”
　　一旁的陈思见父亲同意两个哥哥去了，自己也想去，于是快步走了过来，趴到父亲陈楺肩上，撒起娇来：“爹，你也让我去吧！嗯？让我去吧... ”陈楺本来不愿意，可是禁不住爱女的死缠烂打呀！最后只好同意了。一问时间，定在了过年之后，正月十六。
　　二十天，一晃就过去了。到了日子，陈着等人都收拾好了，陈着被父亲陈楺叫到近前，陈楺说：“儿啊，你一定要保护好你妹妹，再有，这十几年了也没告诉你，你还有一个哥哥，叫陈忞，他在五岁就走丢了，他的右肩有一个紫色的大胎记，如果你找到了他，一定要把他找回来！”陈楺点点头。
　　众人准备好了，冯莫争说：“咱们分成两组，我和张玟一组，陈着，你和你妹妹陈思一组，可以吗？”三人都点头答应。
　　中午，四人告别家中，走出了襄阳。正是：
　　牛犊乍行嫌路窄，雄鹰展翅恨天低。闯荡江湖人心险，新来乍到请小心！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