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夜小暑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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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夜小暑至
の想要变强的少女
不是说风停就可以树止，有很多事情从来就不在人的把握之内。
“白夜，我有事要你帮忙。”
听见唤声，白夜至贵妃榻上抬起头来，眼神迷离，微微伸出左手挡住照射进来的阳光，眯起眼努力分辨站在玄关的那个人——是五十岚苍蓝。
“白夜，我有事要你帮忙。”白夜再一次听见五十岚苍蓝如是说，她逆着光站在门口，春末夏初的余晖洒满她的周身，令得她的容貌无法令人辨清，就连神情也只能透过肢体之间的连接隐约传达——那样急切的心情。
时间还很早，比以往的时间要早很多，银座还在充裕的日光之中，一门之隔之外是熙熙攘攘比肩接踵的人群，霓虹，音乐，人流，一切是这么的热闹。而一门之内则是决然相反的安静——安静得好似没有一丝生气，这里的都是死物，没有人烟，没有篝火，一片虚无。
白夜眯起眼，看清是五十岚苍蓝，亦不起身，依旧躺在水边的榻上，身后是开得分外妖娆的莲花，这样红烂似血的莲花，如此不合时节。白夜转而微笑，右手提着一只水晶杯琥珀色的酒在其中轻轻地摇荡，甚是好看。“哟，是小苍蓝哦，怎么样要不不要来一杯，我自己酿的青梅酒哦。果然梅雨季后还是青梅酒最好了，如何？来一杯吗？”
“不了”看了一眼躺在那自斟自酌的白夜，五十岚苍蓝有种扶额的冲动，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店长？那个慵懒躺着品酒的女人，这样真的会有客人来吗？
她走上前在白夜面前坐下，收起先前的情绪，“白夜，我……”话还没说出就被白夜伸出的手堵住，白皙的食指压在她的唇上，有着不同于人类体温的冰凉。
“不能说哦，你可想清楚了，要我帮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说着白夜坐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五十岚苍蓝。“或者说，你打算放弃哪一段记忆呢？”
五十岚苍蓝怔住，确实她知道白夜不可能那么好说话，她不会无缘无故去帮自己，但是，当她决心要变强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白夜，因为她想要的不是一般的剑道，跆拳道，身为阴阳师的预感告诉她自己以后会很麻烦，她要的是杀人之术，是面临血腥残暴的不退缩，是真正的心的强大。但是，她比任何人了解白夜，她又岂是什么好人，不，好东西？她若要的必然是自己一生最重要的记忆。五十岚苍蓝又怎么会愿意舍弃那一份自己？
半晌，五十岚只是苦涩的勾起嘴角，“是吗？我还真没有想舍弃的记忆呢，真是遗憾呢。”她又抬起头，目光直视着白夜，血红的双瞳里是深深地自嘲与无力，还有对力量的渴望。“只是我，还是……”……我还是希望变强啊……
开合的唇瓣再一次被白夜伸手抵住，“不可以说出来哦，一旦在星期三说出口，就是委托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你渴望的终会实现。”
“是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要来一点吗？”白夜浅笑着又重新端起酒盏。
“乐意之至。”
轻抿一口，青梅的微酸和而后扑鼻而来的软软酒香，丝毫不浓烈，就像打那江南走过，回眼望见的一片白墙黑瓦，流水村郭。最像那温柔的采莲女性子里仍带着一股火辣，但讨人喜。“你到知道享受，酒是绍兴花雕，青梅是宜兴青梅，又是窖藏一年。最好的青梅酒也不过如此了。”
“那是自然了，绍兴花雕醉青梅，只有这样的酒才会温柔的如女人，最适合在这样的时节和着夕阳一起吞咽。”白夜显得有些得意。
“我以为你只对茶感兴趣呢。”
“除了青梅酒。”
看着白夜一本正经的神情，五十岚苍蓝终于觉得自己有些放松下来，忽然眉间传来冰凉的触感，那是白夜的手指地在上边。“我说，你是不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点。不过是一场绑架而已，至于这样吗？”
五十岚一颤，是吗，她把自己逼太紧了，嘲讽一笑，竟然到了要别人来提醒的地步了吗？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往日的清明。“是你看错了吧。”
白夜收回手，起身站起，身后的莲花随即凋零。“你说是就是吧。”说着又皱起眉看向了大门口，“啊啊啊，又来了，这种无聊的委托。今天怎么尽是这样的？小苍蓝，就交给你了。”说着就拎起酒杯到一旁继续自斟自酌。
五十岚苍蓝无力的摇摇头，看着在角落里，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喝得不亦乐乎的白夜，她忽然间觉得有些头疼——你说她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店长？
乌木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又迅速合上。站在门口的有些畏缩，双手死死地绞住书包，把上好质地的书包硬生生折磨的不成样子。
长泽夏末极为不安的站在门口，手无意识的绞着书包，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真的能寻求帮助吗，她内心不安，可她无法诉说。大抵内心的恐惧远远胜于她的不安吧，长泽夏末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抬起头，看向晦暗不明的店内。
“阿诺，请问有人吗？”
五十岚苍蓝给眼角一挑，感情她不是人？这么大一人坐在这里竟然可以视而不见，很好很强大。似乎是听见了五十岚的心声白夜不由笑出声来。
听到笑声，长泽夏末这才发现这间她以为没有人的店里其实是有人的，而且还是两个人，两个风格各异的美女。那个躺在角落椅榻上的年长女子，墨色的长发有些凌乱，手指间正端着个酒杯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神态薄凉，目光里是看透了世间的清醒，一看就是那种难以琢磨的女子，美丽，妖娆，危险。而坐在堂前的少女则是有些冷漠，及腰的长发与血色的双瞳更是有一种沧桑感，不说话淡漠的神情，是更让人觉得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所以……
“卡哇伊~~~~”一见五十岚苍蓝长泽夏末就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冲动扑了上去，真是没想到还有少女可以这样可爱的啊！！~~~~
不过，她当然没有扑到，五十岚苍蓝体术虽然不行可是她的反射神经还是有的。
“不知道客人需要什么样的瓷器呢？我们这里有很多呢！”虽然明知道对方是来干什么的，但是五十岚苍蓝还是很坏心的把对方当做是一般的客人。
听到这里，长泽夏末有些急了起来，“不，不是的，我是…我是……”情急之下长泽这才想起收到的名帖，连忙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檀木质的卡片递到苍蓝手上。“我是今天收到这个的，所以才……”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檀木，是的，并非是苍蓝以往见的那种乌檀木，名帖上有压制的诡异花纹，让人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墨色的隶书很是漂亮，
“我将实现你的愿望
——星期三。”
全部用的是汉字，一个平假名都没有，汉字不好的人压根就看不懂。这显然不是苍蓝之前接触过的委托种类，不过是一般的委托罢了，难怪白夜会说是无聊的委托而去喝酒。苍蓝收下名帖，示意对方坐下。
“阿诺，请问您是店长吗？”长泽夏末忐忑不安的问出口，毕竟这个少女看上去太年轻了，真的是那个神秘莫测的星期三的店主吗？
“我……”
正准备告诉对方自己不是店主，可话还没说完就迅速被白夜截掉，“她就是店长哦，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
诧异的望了一眼白夜，对方回给她一个媚眼，苍蓝也就只得暂时接受店主的身份。“我就是店长，所以请直说吧。”
无奈的神情，好像真的就是因为被员工调侃而毫无办法的店长，长泽夏末不疑有他，一把扑上去，抓住五十岚苍蓝的手，“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五十岚抽出自己的手，“麻烦您冷静一下好吗？请慢慢说。”
“抱歉，是我失控了。”长泽夏末又坐了回去，手不安的绞着书包，从校服上看应该是附近那一家国中的学生。青涩不安的模样。
“大概是从两年前吧，我似乎出了一次车祸，然后就一直呆在家里养病，后来父母领养了一个孩子来陪我，随着他来我的病就好了，可是就是从那时候起，事情就开始变了。父母开始不再那么关心我了，终于到了后来他们就当我不存在了，眼里就只有那个养子了，再后来不仅是父母所有的人都是那样了，同学，邻居，全是那样，所有的人都当我不存在了，这些一定都是他的错，从他来了就这样子，所以一定都是他的错！！都是他，都是他……”
到了最后长泽夏末已经接近有些癫狂，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五十岚苍蓝不得不用手按住她让她冷静下来。
“所以说，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蛊惑人心的语句轻易地从红唇之间吐出，如此的不真实却又让人不顾一切的原意以此为信仰。大抵神明和妖魔在某种程度上相似，也必然是如此一般。
长泽夏末抬起头，褐色的眼眸盯得五十岚苍蓝有些不自在。红唇开合，语音是那样的急切，“我想让一切变回正常。”
“可以的哦！”五十岚笑得有些魅惑，几乎魅人心神。
“真的。”长泽夏末听到答复很是欢喜，那神情似乎已经得到整个天下。
五十岚向后靠在椅背上，神情放松。“不过要实现愿望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代价？什么代价？”长泽夏末问得小心翼翼的。
“星期三是一家收取记忆实现愿望的店，所以你的代价自然也是记忆。”五十岚似笑非笑的看着长泽夏末，语气里依旧是淡淡的漠然，就像是天地崩塌都不为所动。“你要一切恢复正常，那么代价就是你所有的记忆。”
“所有的……记忆。”长泽夏末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的，你这一生所有的记忆。”五十岚难得好心的解释，说着就微笑着等待长泽的回答。她一点也不担心最终的结果，毕竟走进星期三的客人没有一个可以逃得了的。
果然在思量很久之后，长泽夏末艰难的点了点头。“好的，我答应你，请一定要实现我的愿望。”比起现在的生活记忆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只要能恢复正常，就当一切从头开始就好了。
“那当然，必将实现您的愿望。现在契约已成立，当您走出星期三年之后就将取走您的记忆。”
“好的，谢谢您”少女高兴的起身，鞠了个躬，然后飞快的向外走去。
五十岚苍蓝弯下腰，嘴角勾起莫测的笑容。“这是我的荣幸。”
“你做的越来越好了呢，我真没看错人。”
“那是自然比起某个不负责的店长。”五十岚苍蓝对着白夜翻了个白眼。
“不不，不是的哦”白夜一边摇了摇手指，一边坏笑着看着苍蓝，“我可不觉得你是什么不负责的店长啊。”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白夜笑得很是灿烂，这让苍蓝愈发的想直接把她拍到水里给莲花做肥料。
“那你呢？”苍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
“代理店长啊！”
“理由？！”
“没什么，就觉得代理店长听起来比较帅呃，像D那样。”白夜说得理所当然，“嘛，就这样了，我连营业执照什么的都已经改好了，反对无效。”
“这样没有问题吗？”苍蓝另有所指。
“没问题，没问题。大家知道都只是星期三可以实现愿望而已，店长什么的就不用在意了，难得来了一个人可以让我做代理嘛。”白夜不在乎的摆摆手，那种问题她重来就没有想过的好不好。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拿到我身份证的啊？我记得我还没有身份证啊。”
“那种东西不是随手一挥就行了嘛，嘛嘛，那种事就不要管了，来看看这次是什么吧！”
巨大的花苞再次从水中生长出来。片刻，青莲便缓缓绽放，花瓣层层叠叠，煞是好看。而开到最后莲蓬上摆着的竟然不再是瓷器，而是一个颇为复杂的手环。
苍蓝诧异的睁大眼，“这是怎么回事？”
白夜伸手拿过手环任娜莲花败谢，“没什么回事，形成什么样子不都由我来决定吗？不愧是魂灵一生的记忆呢。”
“确实呢，刚开始还吓我一跳。竟然进来的是魂灵。车祸后她就成了植物人，因为经济原因她的父母放弃了她，又领养了一个孩子。可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一直游荡在家人身边。”苍蓝摇了摇头，眼底是一片森然。
希望一切正常？呵，把不应存在的消除，一切不就正常了吗？
你看，这是多么合理的交易？只要她走出了星期三契约生效，她就会失去一切的记忆与与之一并存在的灵力，剩下的事就是死神的事了。
门外，闪过一个黑影，一个死神手起刀落，片刻飞散一只地狱蝶，黑色的翅翼，煞是漂亮。
“给你，拿去。”白夜忽的把那个手镯抛了过来，苍蓝连忙接住。“那孩子死后还能存在这么久，真是不错的灵力啊。这玩意你带着，或许会有用的。在你不能自保之前。”
把手环扣在左手上，大小刚好合适，类似于银质的手环竟是三层镂空刻成，一圈叠在一圈下，细看之下在细碎的莲花图案里似乎是百鬼夜行的图案，木魅，天狗，幽谷响，山童……突兀而并不让人觉得难受。
“谢了，没事的话我就走了。”收下这件东西，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苍蓝决定回去。
走到门口她却忽然被白夜唤住，“有的人为了守护而寻求力量，有的人为了拯救而寻求力量，有的人为了贪婪而寻求力量，有的人为了救赎而寻求力量，那么你呢？苍蓝，我想知道你又是为何寻求力量，在你未得到力量之前。”
五十岚依旧背对着白夜，确是轻笑出声，“呵，你不是知道我为了什么吗？守护，拯救，贪婪，救赎，呵，对于我还没有为了那些去奋不顾身的理由，我呢，只想努力的只做自己，尽力的在这个纷杂的世间保全自己，所以，我只是为了，不要让自己后悔而已。”说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被推开，阳光放肆倾泻，白夜站在黑暗，低下头，“只做自己，不让自己后悔吗？那又谈何容易。”叹一口气，白夜的最后一句话也就这样消散在空中。
“你为何偏生就选择了这条最难的路呢？”
……
时间转眼而过，如同白驹过隙，快得如此不真实。这几天也并非什么都没发生，只是那些并不是现在的白夜所能想的了，她显然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她忙着逃亡。
是的，逃亡。
只是我们的女主角并不是因为那一个□□的追杀而如此狼狈，而是被一只虚追着，而且貌似还是一只亚丘卡斯……
甩手一个符咒扔了过去，双手迅速结出不动明王法印，然后又迅速改变，“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不过显然即使是九字真言面对亚丘卡斯这样的等级显然没有什么作用。
天知道她不过是星期六出来晃晃怎么就碰上亚丘卡斯级别的虚，那灵压直接把她身上的封印给震碎了，强大而精纯的灵力让她直接成了那只亚丘卡斯的目标。好吧，她也是这一下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潜在值……
身为忍者的暗翼直接抱起她飞速逃窜，身后的那只亚丘卡斯显然打算先玩弄她们，也不急着攻击，而是慢悠悠的在后面追着，不时发个虚闪什么的，让两人加个速。
“哄”又是一个虚闪直接砸在了她们的身边，暗翼身形一晃两人倒在地上，烟雾散去，好在面前的结界，她们并未受伤。那是白夜那天给她的手镯所张开的结界，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用到了。一路上已经帮她挡了好几次虚闪，现在结界已经明显有些不稳定了，看来撑不了多久了。
“哟，你们不打算逃了吗？”
这个声音！是那只虚！
暗翼连忙扶着五十岚苍蓝站起来，准备继续逃跑，可是刚一扶起苍蓝结果她自己又倒了下去，刚才那一下她已经受伤右脚胫骨骨折。
“暗翼！”五十岚苍蓝连忙蹲了下去，查看暗翼的伤情。
“小姐，别管我了，快逃吧。”暗翼急忙拉住五十岚苍蓝，此刻在她看来，五十岚的安全是她唯一要确定的。
“说什么废话呢？没有你，我逃得了吗？”她一个人，又没有能力，怎么可能在亚丘卡斯收下逃走？
正在两人绝望之时，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真是狼狈呢，苍蓝！”
今夜
人们口口相传的
不是我们的进行曲
夜风里是谁的哀愁
一点一点
侵入人心
那
不是夜的凉
那是一个守在深深高院内的女子
遮不住的秋水双眸
等着她不知何时的归来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夜小暑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