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夜 苦菜秀 ...
-
第三十四夜苦菜秀
の寻来梦里是人生
虚伪是人类的本性，天性如此，不应计较。
“主人，暗翼护主不力自愿领罚！”
暗翼跪在五十岚苍蓝面前，头往下低垂，露出纤长白皙的颈脖，那是长年修武者的颈脖，力量，紧绷，如同可以随时发起攻击的眼镜蛇。
这样的人是危险的。但是这样危险的人此刻却如此安静而卑微的跪在五十岚苍蓝面前。暗翼的头低垂，仿佛被大山压下，失去抬头的力量。是的，她没有抬头的力量，她没有勇气去抬头看五十岚苍蓝，去看那个她誓死效忠的主人。因为她的失误让她深陷险境，这是她的失职，她理应受罚。
五十岚苍蓝没有去看那个跪在她面前的暗卫，而是径直走过她的身旁，然后停下。手指抚上脸上的一处擦伤，OK绷的触感让她微觉不满。“哦，你倒说说你有什么该罚的？”
五十岚苍蓝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暗翼心中一紧，跟随五十岚苍蓝这么久的她自然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女，看似柔弱其实她越是漫不经心越是不在意的时候越危险，就像一个天生的杀手冷静、无情，等待猎物松懈的一刻，然后一击必杀。于是暗翼越发的谨慎，掂量着语气。“暗卫没有能及时到达，让小姐深陷险境，暗翼自甘受罚。”
“哦，是嘛？你不是在我被抓上车的时候就到了吗？”五十岚苍蓝把房间里的插花重新拨弄着，不喜那开的过分灿烂的海棠，便一把狠狠地扯了出来，扔到一旁。然后转回身看着跪在地下的暗翼。“起来吧。不过，从我发出信息到你赶来中间竟然用了十分钟，这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暗卫应当要保证至少在我50米之内的吧？”
暗翼又马上跪了下去，“是的，理应如此。此次是暗翼失职？”
五十岚苍蓝眼睛眯了下去，盯着暗翼，忽然间她又转而莞尔一笑。“暗翼，你跟着我也有十年吧？从你刚进暗卫开始起。什么时候你竟然连我都敢隐瞒？说！到底怎么回事？”
暗翼心底一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小姐竟然看透了所有的事情。思量一阵，暗翼无论如何无法背板眼前的这个少女，是她当初在自己最为迷茫的时候向自己伸出了手，然后对她说，“呐，你愿意以后跟着我吗？”然后她的人生似乎也从此开始有了存在的理由——那个少女的命令，便是她的命运。人生在世最为重要的便是被需要。五十岚苍蓝让暗翼知道自己是被需要的，不是一个在训的杀手而已。所以她无法背叛。“是老夫人吩咐的。”
“祖母？”五十岚苍蓝挑眉，但她实在不明白，暗翼无法赶来和祖母有什么关系？难道今天的一切都是祖母的安排？想到这里五十岚苍蓝一阵心惊。她实在是想不出祖母这样做的理由，试探？测验？抹杀？
“是的，家主吩咐暗卫必须每天报告小姐的行踪，以前时间就定在每天的晚上九点，前段时间，也就是自从小姐去星期三之后。时间就改为了下午的五点半。回报的时间为十分钟而已。”
“五点半？以往的话我应该已经在星期三了吧？”五十岚苍蓝歪歪了头，看起来难道真的只是意外吗？
“是的，不知为何家主似乎特别相信星期三的白夜小姐，认为小姐在那不会有危险。所以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今日……”
“却不想我的社团活动时间延长，五点半我却没有到星期三，而你们迫于祖母的压力，便先行去汇报了，却不想出了事，是吧？”五十岚苍蓝勾起了嘴角，看来真的不简单啊事情。微微仰头，夜幕早已经降临，闭了门窗的房间里只有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棂映满一室，把她的脸照得晦明晦暗，不辨情绪。
“是的。”暗翼几乎想剖腹谢罪了，身为暗卫长的她竟然让小姐遇险，全部是因为她判断失策，或许真的是太久安逸了，她便放松了么？“请小姐责罚！”
伸出手把几支晚香玉插进瓶中，明明是这么温婉纤细美丽的花朵，却有那样的花语——在危险的边缘寻乐。真是开在崖边迎风的花朵呢，表里不一。却颇让苍蓝喜欢，大抵上她的骨子里还是隐藏着一种疯狂，譬如今日。“罢了，不可以有下次。”
“是。”没有任何的惩罚这点让暗翼有些奇怪。不过下一秒苍蓝冷漠的声音就传进了她的耳朵。
“虽然我不打算责罚你，但是你作为暗卫长，今天的判断失误是肯定的，所以，罚薪三个月。应该没有问题吧？“
“没有。”对于三个月的薪水暗翼压根就不在意的。
“那么，暗翼，有件事你注意一下，以后对于暗卫每个成员的行动你暗地里注意一下。至于每次的汇报把时间机动化。有什么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凡事放聪明点。”
“每一个人都需要吗？”暗翼有些不明白，对于她而言每个暗卫都是她生死与共的同伴，她自是没有猜疑。
“当然，你以为对方为什么可以时间点抓得如此之好？刚好就是五点半，十分钟之内？暗卫里面大抵上我可以全权相信的也就只有你了。”五十岚苍蓝危险的眯起眼，她一想起那个可能就觉得气愤，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真当她是个无知小儿？
“小姐的意思是……”暗翼瞪大了眼睛，显然她无法相信，可五十岚苍蓝的语气分明就是暗卫之中有内应。
“啊，就是那样。记住尤其要注意暗鹞，要知道阴阳师最基本的能力就是占卜，身为阴阳师的他竟然只字未提。若是能力不够的话，这样无用的人留着也没用。记住，不可打草惊蛇。好了，下去吧。”说着五十岚苍蓝就打算往内室走，夜深了，也到了睡觉的点了。明天还有很多的事呢。
却不想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暗翼的疑问留了下来。“小姐，属下有一事不解。”
听到疑问五十岚苍蓝饶有兴趣的转过身，“哦，说来听听。”
“今日，属下追上小姐之后，为何小姐明令属下不可妄动，反而让自己深陷险境呢？小姐这样做不是太危险了吗？”暗翼的脸上是真正的担心，她的心底一直在害怕，害怕眼前的人一个判断失误，就再也睁不开眼。没有什么比失去，更让人难以接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你把我救出来了，后面的好戏我又怎么看得到？再说了，我的阴阳术再不济弹夹里有没有子弹在那种距离下要是还不知道我就太没用了吧，退一万步讲，难不成你还没有实力把我就出来么？”
“可那一颗子弹就只差那一点不是吗？”
“所以说，你不应该在察觉到迹部带人进来之后就松懈的，你应该更早把那个人击杀的，而不是像今天那样在他开枪之后再匆匆补一枪，毕竟那种时候，从外面飞进来的流弹也是可能的。况且，我不那样做，又怎么能让某些人放心呢？”说到最后的时候苍蓝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敢向她拔刀，那就要做好死的觉悟。
暗翼再一次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主人，难道还有另一股势力参与其中？难道竟是连那些同学都不可以相信，她有些害怕起来，究竟这次她的主人面临的究竟是怎样的对手？
明白暗翼的不解，五十岚苍蓝就好心的继续解释。“今天的事总觉得太过巧合了，就像一场特意演给我看的戏。人在共患难之后总会对那些人特别的相信，这一点未免不让我心紧，太过巧合的事从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精心策划！对了，你去查一下，今天的绑架中还有一个人没有被抓到，他似乎才是领头的。”这件事苍蓝并没有告诉警方，一来她装昏迷的事情就会被揭破，二来她才不相信那些白痴警察的办事能力。
“但如果真的是巧合呢？”暗翼急急的追问，她真的不想自己的主人一直这样下去，谁也不相信，谁也不信任，谁也不在乎，就连自己也可以随时舍弃。就像一个只为家族而生的傀儡，没有自己的人生。
“撒，谁知道呢？”说着五十岚苍蓝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内室，她实在是累了，急需休息。明天的事明天说去吧。
只是五十岚苍蓝并不知道的是，她睡了累了，并不代表人家也是如此。此刻依旧是东京千代田区二丁目天岚家，依旧正是灯火通明时节。主宅里依旧或坐或立着几个人。
一切就和不久前一模一样。
这一次天岚森音没有跪在下方，而是蜷缩在角落。依旧是那样的忐忑不安，贝齿咬住下唇，生生的咬出一圈血痕来。这样的她哪能和平日里在冰帝飞扬跋扈的天岚森音联系起来？
她在害怕，在畏惧。她害怕这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任是任何一个人吐出的一句话都足以让她胆战心惊。她想逃离，但是她无处逃离。因为，她被抛弃，被放逐。注定挣不破这命运的强词夺理。
上位仍旧是那个苍老的声音，“这一次如何？”
黑衣的男子笑得魔媚，“一切正常，我的公式是没有错误的。接下来就只要看小妹的了。”
“切，去你的公式。我看在你的公式你就算我死了也无所谓吧，真是的，你哪里找来那样一个疯子的？”角落里的女声很是不满。
不过男子却并不在意，明明是大哥，或许他真的可以不顾妹妹的死活。“怎么会呢？小妹你可是我公式里不可取代的因式啊，大哥又怎会不顾你的死活？若不是这样，以五十岚家那位小姐的脑子又怎会相信呢？反正那个人已经死了不是吗？”
“算你狠！”角落里的女声抱怨了一声之后便不再做声。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纱惠子你那边如何？”上位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终止了两兄妹的争吵。
唤作纱惠子的女子满不在意的端着高脚杯，红色的葡萄酒在水晶杯中不断晃荡，露出诱人的色泽。她轻轻地抿一口酒，这才开口。“不用担心，父亲。一切正常，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些吸血鬼就会手忙脚乱，到时候我看五十岚家还怎么瞒得下去？要是让普通人知道吸血鬼的存在，一定很好玩。”
“那就好，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尤其是那药。”
“好了，应该没有其他的事了吧？”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少女站起身来，突然走到天岚森音的背后一把蹲下环住她，神情暧昧。温热的气息喷了天岚森音一脸，却让她抖得愈加的厉害。“撒，接下来，就麻烦小森音了呢，可千万不要错了哦！”
说着她还伸出舌头在天岚森音耳垂上轻轻一舔，更是惹得天岚森音不住颤抖，哀声道。“是，是……”
窗外依旧是明月，或缺或圆。如同亘古的过去，不曾有丝毫的改变。恒古不变的自然与私欲争斗的人类真是莫大的讽刺，可是明天，还是这样如同昨天一样来临。不曾有丝毫的改变。
当五十岚苍蓝再一次踏上冰帝的时候，饶是她也有一种恍然的错觉。
毫无疑问的她再一次的成为众星瞩目的焦点，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人向她行注目礼，那崇拜的眼光她都觉得有些受不住了。显然，昨天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校园，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刚上任的学生会副会长是如何神勇的面对歹徒，就连那个左轮□□赌注都出现了无数个版本。总之，群众的想象力是无限的，而且是无法阻拦的。这一点，绝对是真理，毋庸置疑。
只不过，当迹部景吾再看见她的时候，这位大爷更是毫不吝啬的皱起了眉头，形象全无的在班上吼了出声。“你这个女人，不是说了今天可以在家休养吗？”
于是乎，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期待着五十岚苍蓝的还击，毕竟啊，是那样神勇的一个人。而且其他三位被绑架的人今天都告假在家休息呢，只有这一位还若无其事的来上课，就好像她不曾被人绑架，而是被人请去看了一场免费电影，而且还嫌剧情不够刺激。
对于某位大爷的炸毛，五十岚苍蓝只有认命。毕竟欠人家人情。可是人情是人情，损人是损人，五十岚苍蓝从来不做损己的事。“太无聊了。”
只是某人嘴里的太无聊了究竟是在家里太无聊了，还是昨天那场绑架太无聊了，亦或是她认为迹部大爷的问话大无聊了呢？迹部已经无从询问。
因为已经上课了，所有的话题都只能终止。
今夜
请让我睡在临街的一侧
或许这一次
我就真的可以
听见你打我窗前
经过的马蹄
然后自长夜中惊醒
呆着那在水中浸湿的梦境
亲眼看着你的回来
终止我这一生的等待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夜 苦菜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