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夜 蚯蚓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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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夜蚯蚓出
の鲜花杀人事件上
不是说你闭上了眼，不去看这个世界，就没有了罪恶。要知道，闭上眼之后的世界，一片黑暗。
一年前发生在神奈川的那起被称作“鲜花杀人事件”的案件，在当时可谓很出名。轰动一时。媒体揪着他不饶不休的谈了一个月，每天都有新的评论，新的猜测。她们纠结的不是那起案件的始末，不过是那些纠缠在名人之间的桃色新闻罢了。
但毕竟是一年过去了，那个轰动一时的案件除了一些相关人士和像忍足和迹部那样的记忆出人的人之外，外界基本淡忘了。而五十岚苍蓝当然也记得，作为一个相关人士。工藤新一自然也是相关人士，作为破解了那起案件的侦探。
人的记忆并不像一盘一盘的老旧电影，堆在满是灰尘的房间，难以找寻。实际上，人的大脑比你所能想象的还要神奇，长久的记忆由大脑皮层保存，而提取的时候只消一个小小的刺激，海马区活跃，大脑皮层传达对应信息。所以说，找出一段以前的记忆很容易，比深蓝还要容易。
所以，一年前的事情对于五十岚苍蓝来说，还是很清晰的记忆，她一向记性很好。
那天和今天一样，也是个晴天。时间正是深秋，十月二十三。宜出行，大礼，祭祀。忌沐浴，丧葬。
五十岚苍蓝把自己裹在祖母送来的黑底的振长袖和服里，黑色的底面上是手工染就的牡丹，大朵大朵的红黄白色系的花朵布满了左襟，开得分外妖娆。五十岚苍蓝并不觉得这衣服讨人喜欢，她偏好单色或是碎花的衣服。那些细碎的东西组成的盛大，总是让她满心欢喜。
畂下佐木作为花道世家畂下家的管家，这个日子自然是站在家门前迎客，虽然来客并不多，但是礼数不可废。他也就耐心的等着。大门出什么装饰也没有，除了站着的这个人。一点也看不出这宅子里即将举办的是家主传承比赛。
大老远看着走着山路上来的和服少女，畂下佐木心知是客人来了更加挺直了身子。等到来人把请帖递上，纵使心中诧异但是作为一个完美的管家，畂下佐木还是不露声色的按照礼数把人请了进去。待到看着那玄色的身影消失在院内。畂下佐木不禁怔怔的看着手中的请帖。烫金的请帖抬头赫然是“五十岚家”的字样。畂下佐木叹了一口气。这五十岚家的继承人竟只是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难道如今的五十岚家也不行了吗？
畂下佐木在畂下家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什么事该问，什么是不该知道他还是知道的。他若无其事的收好请帖，站在门口继续等着下一位客人，就像一座雕像，矗立在那里不动分毫。
偏厅里已经来了几个人，其中几人聚在一起交谈着，不时应玚的放声大笑。另外几人则各自分开坐在一旁品茶。看到侍女带人进来，几个谈笑的人微微停了下来，但看到进来的不过是个孩子，便当做没看见继续谈笑。却不想坐在旁边的几位则是对着那刚进来的端起了温婉慈爱的笑容，既不叫人觉得刻意，反而有一股大家之气。坐在靠右手的妇人笑得很是端庄，头微微的偏向门口，露出白皙的颈脖，在大红色和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诱人。只见她微微开口。“苍蓝？你来了，我还以为五十岚家的主母回来呢。”
说话的正是一条烟色，一条拓麻的母亲，原名苍醉烟色，是花道世家苍醉家的花道掌门人。
苍蓝怎么会听不出一条烟色话里的意思，苍醉家与畂下家在花道上各自流派不同，虽然向来交好，但暗地里的较劲却是一直没少过。五十岚家的主母在花道界一直就很有分量，那个女人的气魄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除去强硬的手腕，这修身养性也颇是注重。当年的苍醉烟色，也就是现在的一条烟色，就是她一手捧起来的。不然以她么女的身份又如何当得了花道掌门的位置？而现在五十岚家的主母没有来，一条烟色这番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她这番话根本就不是说给五十岚苍蓝听的，而是给坐在一旁的畂下圭一听的，果不其然，下一秒五十岚苍蓝就听见畂下圭一的一声冷哼。
到底也是从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不说前世，这一世五十岚苍蓝跟着祖母看见的大家族明里暗里的争斗还有少？这种事情最忌讳挑明，她若一个拿捏不好，指不定两家矛头就指向了她。思量一番，五十岚苍蓝浅笑着看着一条烟色。“一条夫人说笑了，祖母早已把家中一些事务转交与我，说来这些日子也不见一条夫人去见祖母了，想来您也是不知道的。”
完美的礼仪，适度的笑容，得体的话语。一句话堵回了一条烟色的话，不仅给自己挣了面子，也挽回了畂下圭一的面子。
畂下圭一看着五十岚苍蓝也愈发觉得顺眼，你说五十岚家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乖巧的女儿？转眼一想到自家女儿，他内心不住叹气，若不是她们不争气，否则不就一个家主的选举吗，犯得着让他这么费力，只为了让她们以后更好的在大家族中立足吗？
而先前谈笑的几人这才意识到，这个进来的小孩子不是什么无关人士，连忙围上来脸上推起笑容。五十岚苍蓝对这种刻意讨好早已习惯，面不改色的与他人周旋。不消一会儿，她就知道围着她的这三个人都是什么人了。
那个一丝不苟身穿浅灰色西装，就连头发都梳的有板有眼的人叫做小原望，是小原流派的分家的人，不过他本身对花道丝毫不感兴趣，即使出身花道世家也是对此一窍不通。他感兴趣的只是钱，是那种一看上去就很苛己的人，经营着一家不小的银行，在神奈川有着很好的口碑。而那个一个劲笑得有些傻忽忽的，身穿藏青色和服，明显发了福的中年男人，名叫太宰福山。是太宰电器行的总裁，明明是一个看上去很祥和的人，只是他那一身的肥肉总是让人想发笑。最后那个穿着酱紫色修身西装，一看就很OL的妩媚大姐名叫立川加奈，是太窄福山的对头，秋叶电器行的首席执行官。两人一对上，少不了的就是抬杠。没办法，生意对手。到了后来，形势就完全变成了两人的互掐。五十岚苍蓝也只是看着，不时和小原望有的没的交谈几句。内心不住的盼着时间快点过。
不多时最后的两个人也到了，先进来的是一个名叫千叶癸的工程师，看上去很干练的样子，据说他同时还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总之很了不起的样子，有几分的目中无人。至于最后进来的那个中年人则是草月流的草月宏里，年近五十的他是草月流的当家主人，在日本花道界草月流仅次于池坊流是名副其实的执牛耳人物。不过他素来和畂下圭一交好，这也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人总算都到齐了，转进正厅后，五十岚苍蓝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全场，除去她自己，一条烟色，畂下圭一，还有最后一个进来的草月宏里，剩下的四个人竟然都是不懂花道的，就算畂下圭一一直坚持真正的花道就算观赏者只是一个稚童，也要能让他看到其中的大美。也犯不着这样吧。不过苍蓝转念一想，若是连一般人都征服不了，这畂下家的当家也不怎么样了。
各自安坐之后，侍女端来一个盒子。这是畂下家大礼的规矩，凡是这种类似的事情，为了避嫌通常会给每个参与者发一个牌子，牌子上标明一个数字，每一个数字对应一种相应的花朵，然后数字作为代号，而鲜花作为出题。这也免得一些人故意刁难的出题。
而苍蓝摸出的那个牌子上面正写着一个“4”，侍女见了立马笑了起来。一旁的畂下圭一立马板下了脸。“在做什么？”
侍女连忙惶恐的伏在地上。“是属下僭越了，属下只是因为这位小姐抽到的是4这才忍不住……。”
听到解释畂下圭一脸色这才好点，“下去吧。”
“是。”
待到侍女已经下去，畂下圭一这才转过脸对着五十岚苍蓝。“真是抱歉方才家仆真是逾越了。”
五十岚苍蓝淡淡地回个笑，“无妨，只是，苍蓝不明白她方才为何？”
畂下圭一笑笑，却又不说明“你待会便知道了。”
等到接下来女仆把各自对应的鲜花摆上来的时候，五十岚苍蓝不禁哑然。原来4对应的是牡丹，而她正穿着染着牡丹的和服，也难怪那人会笑了。
苍蓝偏着头看了一下其他人的情况，1是那个OL女人立川加奈，对应的是水仙。2是千叶癸，对应的是菖蒲。3是一条烟色，对应的却是花道中鲜少用到的墨菊。4是五十岚苍蓝，牡丹。5是小原望，对应的是康乃馨。6是畂下圭一，对应的是万叶松。7是草月宏里，对应的是海芋。8是太窄福山却是颇为搞笑的君子兰，那纤瘦的君子兰和太窄福山庞大的身躯还真是……
“叮“侍女敲了一下钟，示意比赛开始，三个姿色各异的女子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宝蓝色碎花留袖的妇人，神色甚是温顺，看模样却是三十来岁的样子，从发髻上看已经嫁人，大概是畂下圭一的长女畂下奈奈子。后面跟着的是新绿色碎花振长袖的女子，近三十岁的模样，姿色数三人中最好，神色也是温顺却掩饰不了眼底的张狂，这大概就是次女畂下静安。最后一个鹅黄色和服的女子年纪看上去与畂下静安差不多大，进门时有些慌张期待的抬了抬头但很快又低了下去，她应该就是么女畂下弥月。
三个女子朝众人行了礼，畂下奈奈子走到中间桌前跪坐下等待试验的开始，其他两人便退到一边跪坐着等待。
苍蓝默不作声的瞟了一眼方才畂下弥月看的方向，那里坐着的分明就是草月宏里。眼球微转，看来这个畂下家还真是风云四起啊。
畂下圭一向女仆点点头，女仆抽出一个牌子看了看，喊道“5，请小原望先生出题。”
“啊，我吗？”小原望明显不在状态，凝思一阵这才道“诸法空相。”
女仆又抽出一个牌子，“3，以墨菊为题。”然后转头看向畂下奈奈子，“大小姐，您的题目是‘诸法空相’，请以墨菊做解，从现在开始你有五分钟的思考时间。”
听到题目畂下奈奈子有些微怔，竟是这么难的题目。诸法空相语出《心经》“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净不垢，不增不减。”本就是极为难解，花道本就在于大智修心之美，在于不多分毫。却要表现五蕴皆空，还偏偏以墨菊为主花。
思考半响，畂下奈奈子决定使用自由花，平下心境之后，在桌面上摆出一个细长的白色瓷瓶，没有丝毫的修饰。右手又拿起一支墨菊，左手持竹剪，将原本就零星的枝叶修剪的一干二净，然后斜放入瓶中。做完这一切之后她退到一边。
台下的众人均是惊讶的看着那台上的花瓶，这样就完了，未免太过于轻率了。
畂下圭一有些微怒，“奈奈子，你这是何意？”
奈奈子抬起头，倒也不慌不忙。“是以五蕴皆空，无色，无受，无想，无形，无识。不生不灭，不净不垢，不增不减。故是诸法空相，一切皆空。”说道最后诸法空相时，奈奈子加重了音，右手执起竹剪，看也不看对着瓶中墨菊就是一剪，花朵随之掉下，只余下齐着瓶口的花茎，和那一声“一切皆空。”
这一下，怔住的是众人了。良久，一条烟色才猛拍着手，“好，好一个一切皆空，诸法空相，解得好。”
畂下圭一，小原望，草月宏里和五十岚苍蓝眼底闪过一丝赞赏。看着评委的表情，畂下奈奈子知道自己赌对了，对于这个题目她别无选择。退下后她也不去看静安气恼的脸，于她而言，除了弥月就没有对手了。
接下来的两场比赛在苍蓝看来没什么意思可言，畂下静安的题目是3号的一条烟色出的：白云苍狗。用的是7号的海芋，畂下静安解得没什么新意，用的是立花，瓶正中直立的一枝海芋为"真"，在它左下方稍向左上方伸展的一枝玉簪作"副"。在右方稍低以一枝白兰为"请"。在"请"的后方的用竹为"见越"，在"请"的下方，左右各有一枝梅，还有几小枝花做"正真"、"胴"、和“置"。看上去美而不足，没有什么灵气。
相反，畂下弥月解的7号草月宏里出的题：坐禅。用的是2号的菖蒲为解。畂下弥月用的是生花，在花器中注水，然后点以菖蒲和常青。甚是巧心，也颇有大家之气。只不过苍蓝更喜欢畂下奈奈子的那种决然与透彻，不成功便成仁。而且她的那题本就比别人难多了，那一句佛法也解得甚好。而且不知为何，五十岚苍蓝总觉得畂下弥月的表情有些违和，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
等到三人都表演完，畂下圭一便让女仆把三个女儿带下去。房中便只剩下她们八人。
“那么请各位说出自己支持的人选吧。立川小姐你既然是一号，就从你开始吧。”畂下圭一满意的开口，在他看来自己的女儿还是上得台面的。
“那，既然这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立川加奈对着畂下圭一温和的笑了笑，“我的选择是畂下奈奈子，不得不说，她很有胆识，在那样的难题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很难得。”
千叶癸沉思了一下，“我个人更欣赏畂下弥月的作品。”
“畂下奈奈子。”毫无疑问这是一条烟色的选择。
“畂下奈奈子”这个则是五十岚苍蓝懒懒的声音。
小原望则显得有些为难，左右思考了一下，这才说道，“畂下静安。”这倒让其他人觉得意外，毕竟静安的作品在三人中是最差的，但是转念一想也是以小原望那一板一眼的作风会喜欢畂下奈奈子和畂下弥月那种风格才怪。
“老夫觉得弥月的作品更好。”说话的是畂下圭一，他偏爱么女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我也是如此觉得，我也选畂下弥月。”草月宏里的反应却让一条烟色觉得有些诧异。一弥月的确有才，假以时日或许会是一代大师，但是她少了一种气魄。
太窄福山则是选择了畂下静安，看他那样子多半是因为畂下静安的长相。
这样一来，3比3，完全没分出个所以然，一群人吵了半天。最后一条烟色拍案而起，“既然这样就把她们两个找来，以同一个题目，同时在比一场如何？”
没有人有意义。
畂下圭一自然也没有，唤来家仆，叫她们把三位小姐唤来，让畂下奈奈子和畂下弥月再比一场。
而等了一会，人没等到，却听见偏院传来一声惨叫。
“啊！”
众人纷纷赶了过去，却只见畂下弥月躺倒在屋中明显已经死去。五十岚苍蓝走近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杏仁味。
旁边的千叶癸也开了口，“是杏仁味，看来是□□中毒！”
畂下圭一惨叫一声“弥月”，便倒在一旁不省人事，弄得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小原望询问家仆，才知道为了不让比赛讯息提前被小姐们得知，畂下圭一安排三位小姐分别进入三间独立的房间，这三间房本是用于静思只用，除了唯一的大门连窗也没有。房门是从内反锁的，而院中还有一位守卫守着，以备不时。直到方才家仆来唤人，三个房间内都毫无动静。家仆唤了许久也不见开门，情急之下破门而入，却见畂下弥月已死。
房内没有遗书，一个正在参加家主选举的人，而且还是很有可能获胜的人，谁也不会认为她会自杀。
所以，五十岚苍蓝眯起了眼，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今夜
那席卷着夜风
自儿童眼中盗走纯真的
不是成长还有谁
年幼的孩子眼底印上的阴霾
是不是早知道今日
当日就不会
那样渴盼的等待成长
时至今日
内心的苍白
再也开不出花来
偷穿高登鞋的女孩啊
不是所有的成长都是你付得起代价的
站在凤尾竹下的少女啊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值得等待的
你可见过那心如死灰的女子
行走在这如荒漠的世间
人生
从来就不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夜 蚯蚓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