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夜 雷乃发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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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夜 雷乃发声
の以恨为名的委托
人内心必然存在黑暗，就像春天里自冬眠复苏的猛兽，张着嘴随时撕咬。
池田莉香直到此刻站在那扇古旧乌木大门之前，心里仍存在在犹豫。她是早上醒来的时候在枕畔发现那张名帖的。就像特意的邀请，亲密而亲昵。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看到那张请帖她是有多么的惊心。要知道可以在她睡梦时放在她的身侧，倘若那人有歹心此刻她已经躺在太平间。手指有些泛白，狠狠的捏住那张名帖，不大的一张名帖，却是乌檀木制成，即使不识货的人从那古旧木纹也能看出价值不菲。古旧的黑色上渗出丝丝血痕，鲜艳的红色交织成繁复的字体与花纹。
——说出你的怨恨吧，我将实现你的愿望。星期三。
池田莉香很早就听说过有家据说可以实现愿望的商店，不过奉信无神论的她又怎么可能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她不是把它当成一般的城市传说罢了。直到她收到这张名帖——她查过公寓的监视系统的根本就没人进出过她家，何况她住在27楼她不认为有人爬窗的可能。
所以她更加捏紧了手中的名帖，即使只是一丝的希望她也要尝试。那个人她绝对要他付出代价。
池田莉香看着眼前的星期三，虽然表面上它只是一家普通的瓷艺店，但是她清楚一旦她推开这扇门，接下来她要面对的就是绝对脱离她掌控的事物，定下心意之后池田莉香伸出手来，不再有丝毫的犹豫。
伴随着“吱呀”的声音，那看似沉重的乌木大门就这么轻易地打开了。
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苍蓝挑起眉侧过头看了过去，因为是坐在黑暗之中，进来的那人并未发现她的存在。只是，她摩着下巴看着那个沐浴在入口阳光中的女人，高挑丰满的身姿，亚麻色的大波浪头发，娇艳欲滴的红唇，即使带着夸张的大墨镜以图掩盖身份。但素来过目不忘的五十岚苍蓝还是认出来了来人——池田莉香。曾经的池田集团的总裁现在的当红艺人，事业败落之后她一个高调转身凭着优良的先天条件和广阔的人脉关系，硬是在一无所有之后在娱乐界闯出一条路来。不得不说，苍蓝其实很佩服她，这样的女人值得尊敬。
当门重新关上之后，室内又恢复了静谧的昏暗。白夜这才浅笑着站起来，眼神示意苍蓝坐在原处不动。缓缓自黑暗中走出，笑容既高贵又妩媚。“你来了。”
池田莉香看着那从黑暗中款款走来的女子，那洞悉一切的神情让她明白，眼前的女子正是把她请来的人。只见她摘下脸上的墨镜，完好的面容袒露无疑。红唇微启，“你好，我是池田莉香，应邀而来。”敛下眸，把手中的名帖递了过去。她只想知道，她真的能达成她的愿望吗？
“白夜。”接过名帖，白夜懒懒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停顿间，盛满青莲的水池旁突然出现了一组梨木家私，在商界滚打了那么多年的池田莉香又岂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即使是这样超出理解认知的事情她也在瞬间安然接受。由着白夜将她领自梨花椅前坐下。
“可要茶？”甫一坐下却听见白夜这般问话，池田莉香有些诧异，却什么也不问，只是轻轻的摇头。等着白夜的发话。
白夜可惜的看了一眼池田莉香，似乎在埋怨她不懂茶的好。只得讪讪的给自己切了杯茶。这才缓缓扯上正题。
“既然如此，那么池田小姐，说出你的愿望吧”
池田莉香盯着眼前的人，此刻她是唯一能帮到她的人，并非她疾病乱投医而是方才凭空出现的器具使她很清楚那并非是人力可及的事情。“我希望你，帮我把直木莲送进地狱。可以吗？”
白夜不置可否的笑了起来，“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抹杀生命的代价可不轻啊？而且据我所知，你已经试过委托地狱少女的吧，为什么又放弃了，转而找我？”
池田莉香一震，她从没想过那样隐秘的事情也会被人知晓，是的，她是找过地狱少女，但是当听到那个黑发血瞳的少女近乎悲哀怜悯的声音，“害人终害己。当对方下地狱的同时，你的灵魂也会堕入地狱，但那是死后的事了。你的灵魂将永远在黑暗中徘徊，无法抵达极乐世界。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吗？” 她犹豫了，虽然她恨着直木莲，但是她还是没有拿自己灵魂做代价的勇气，尤其是在幻觉中经历了地狱的刑罚之后。她胆怯了，放弃了。但并不意味着她放弃了仇恨。她依旧恨着，只是不愿付出那样沉重的代价。所以这才是她接到星期三名帖后毅然来了的真正原因，因为星期三所要的代价据说不过是记忆而已。
池田莉香咬下唇，最终缓缓开口道“那么，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白夜抿一口茶水，也不看对面的池田莉香，“那么你总该告诉我缘由吧，让你那么的恨他，不惜与我交易，也要把他送进地狱的理由？”放下茶杯，白夜玩味的看向池田莉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位直木莲应该是你曾经的恋人吧。”
池田莉香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颜色复又被恨意变得扭曲。“那个男人，该死！”再完美的容颜在人类黑暗的情绪下扭曲之后也只会变得丑陋。
听着池田莉香的诉说，白夜有些无聊的看着手里的茶杯。不过是老套的故事，千百年来她早就听腻了，但仍是喜欢这样让人诉说，只不过为了看人类诉说过往的神情，或是怀念，或是欣慰，或是幸福，或是怨恨。如此种种，总让白夜心生欢喜，她贪恋人类执着固执扭曲的神情。你看再美好的人在怨恨下也是丑陋无比就像再丑陋的人在幸福之下也美艳动人。
池田莉香的故事说来有些老套，她无非是一个眼光过高的女子，有实力，更有野心。继承了池田集团之后，凭着自身出色的头脑和外交手腕，不逾三年便让昔日的小公司一跃成为行业巨头。千万的家产，美丽的容貌，就像是所有的闹剧，池田莉香自然成为所有男人梦寐已久的女人。不论是金钱还是美丽的女人向来是男人贪婪的东西，而她两者兼具。只是她一直清楚那些投在她身上目光里的贪婪，自命不凡的她又怎么可能委下身去，与那些愚蠢的男人纠缠？她不屑于那些男人，亦从不与人传出绯闻。
只不过，命里终是一场错。她逃得过那些追慕者的贪婪却终究逃不过名为直木莲的陷阱。这一陷便是如坠深渊，不得善终。池田莉香是在一场宴会上认识直木莲的，她向来讨厌那些虚伪做作的宴会，但并不代表她就不会装戏，扮演一朵交际花对于她不是什么难事。在会场上她一直浅笑盈盈，引得众人追逐。却不想直木家没脑子的大小姐看不过去，寻滋挑事。那一杯香槟泼过来的刹那，是直木莲生生挡了下来，浅金色的酒淋了他一脸，怒斥自己的妹妹。然后就如同所有的八点档一样女主角对男主角的挺身而出深深感动，然后日久生情，生出爱慕。
池田莉香不是没脑子的主，即便她与直木莲出双入对她也不曾把公司的事对他言讲。只是再重的防心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再加上浓浓的爱意。一年之后两人决定结婚，池田莉香也完全信任了直木莲，带着他出入公司，连机密文件也毫不避讳。终于再这个陷入爱情的迷障依旧做着未来美梦的傻女人，等来的不是情人的电话而是秘书的告知的公司财政危机。没收回喜悦心情的她应负起巨额亏损的债务起来也是焦头烂额。但是杯水车薪，再巨大的财政空洞前公司仍旧摆脱不了破产的命运。
公司的账务一直没有问题却突然破产，直到她知道收购池田的正是直木集团，她这才恍然醒悟，大概从一开始的那杯香槟就是为了最终的败落。她输的很惨，不仅是金钱，地位还有感情。她让池田家三代的基业毁在手中，更让一直追随她的员工失望。甚至为了还债，她不得不踏入她一向不屑一顾的娱乐圈。这一切的一切叫她如何不恨？
白夜有些悲悯的看着面露恨意的池田莉香，“女人啊，总是这样，傻。所谓男欢女爱，你看纠缠中陷入爱恋的重来只有女人，片刻的温存只有女人依靠的是那虚无的情感。而男人贪图的不过是那片刻的欢愉，不过是征服与贪婪的嘴脸。可笑的是，女人还生生的扑上去。哪有什么痴男怨女、坚贞不移啊？从来痴情的只有女子，又有几个男人的爱慕会单纯？可悲啊，可悲。”白夜摇了摇头，她叹她罔有才智却看不破。
池田莉香低头苦笑一下，“我又何曾不明白，只是那一刻便是真正爱上了却是什么理由也说不上了。”复又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白夜，“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白夜不置可否的笑了，“既然是星期三，我要的自然是记忆。”说着又向前倾身，言语蛊惑。“我要的是你与直木莲所有的记忆。”
池田莉香有些错愕，她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代价。复杂的看了一眼白夜，想不到这个鬼魅般的女子竟会如此好心。与直木莲的记忆，她早就不想要了。毫不犹豫的她点下头。“我答应了。”
“不用再思量一下？”
“不用。”这么好的事，还要思量什么？池田莉香认真的看着白夜，生怕眼前的女子突然反悔。
叹了口气，白夜站起身来。“那好吧，你的请求我接受了。乐意效劳。”说罢，做出送客的手势。
池田莉香自知目的已经达到，无需再纠缠。立即起身向着白夜深深一鞠躬，复而离去。
待到池田莉香走远，白夜这才转过身来，向着黑暗处。“怎么样，小苍蓝。知道要做些什么了吧？”
五十岚苍蓝自黑暗中走了出来，冰帝精心设计的校服衬得她愈发高贵淡漠。轻轻点头，又疑惑的看向白夜，“若只是这样，我倒也做得来，没什么问题。不过，白夜，你刚才要的代价……”苍蓝从不认为白夜是什么善人，即便曾经是，在这样长久的岁月里她必然不能还有什么多余的善良，何况她连人都不是，不过是一时间为生的年兽，看中的不过是时间。
白夜走到水池边，看着走过来的苍蓝转而一笑，“你以为我突发善心？”轻笑一声看着水中愈发妖娆的青莲，“怎么可能，这样的事情我看多了。知道我为什么要她的那段记忆吗？”
苍蓝摇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她们两个都不是同一种生物。
“因为啊，这份爱情虽然结局并不美好，却是池田莉香此生唯一的爱情”这样的记忆又怎么不珍贵？。从此之后此生无爱的池田莉香便是连怀念的资本也没有了。这样的时间才是独一无二。何其的美味？
苍蓝有些惊讶，却又立马归附平静。“不过，话说回来，你还跟地狱少女抢生意啊？就不怕人家一不高兴把你也送进地狱？”
白夜扭过头，浅笑盈盈。“你知道的还真多，用不着为我担心，自世界诞生之初而存在的年，地狱还耐我不何。”
语音未落，却听得一旁的水池里传来簌簌的响声，苍蓝扭过头去却见水池里生出一枝二尺有余的巨大花苞。诧异之余只听见白夜略为激动的声音。“啊咧咧，会是什么样子呢？真是期待呢！”
片刻，那朵刚生长出来的青莲便缓缓绽放，花瓣层层叠叠，煞是好看。而开到最后莲蓬上摆着的赫然就是一个青玉花瓶。做工考究，性质优美，怕是那传世的宋青花也不过如此。
白夜笑得欢畅，伸出手拿起那只精致的青玉花瓶，在花瓶脱离的一刹那盛开的青莲瞬间败落，凋零的花瓣落满水池煞是美丽。“不愧是绝无仅有的记忆啊，果然美丽。”显然这只青玉花瓶便是池田莉香的那一段记忆。
相比白夜的欢喜苍蓝除了惊艳之外还有一丝好奇，“白夜，既然你是以时间为生，而这就是那段时间，那你……”总不会是吃了这瓷器吧。想到这里苍蓝一阵无语，实在是无法想象啊。
白夜自是明白苍蓝的想法，右手执起那只花瓶，左手在花瓶上一抚。左手拂过之后先前美丽的不可方物的青瓷就瞬间黯然，所有的花纹尽数退去，余下白瓷。白夜顺手把消了色泽的花瓶扔回水池，二尺余大的物件落入水中硬是没有掀起半分的涟漪。“我就是这样‘进食’的。”白夜把“进食”二字说得极为之重。“真是的，我既然并非人类，又怎么可能与人类一样。”
苍蓝略有尴尬的别过头，复又淡淡道“以后我就都做这些吗？”
“当然，日后你会渐渐明白要做些什么。我赋予你全知全能的能力，当然范围只在星期三内，你所能全知的也只有与委托有关的一切，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能探知你的内心，当然我也不会闲着无聊的看你的内心。”白夜忽的变得正色起来，严肃的表情让苍蓝跟着收敛起先前的玩笑神色。她郑重的点头，她会做好的，毕竟很有趣啊。
因为固执的选择走回去，她有太多的事情要思考，回到东京的居所是已经天黑。方走进前院便看见管家站在门旁等着。
“小小姐，您回来了啊。”
温和的一笑，管家苍梧爷爷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待她一向犹如亲孙女，这次她来东京他也硬是跟了过来。“是的，苍梧管家。下次就不用等了。”
苍梧接过小小姐手中的书包，一边为她推开门扉。“那可不行哦，小小姐下次再这么晚回来的话，老夫人问起来我可瞒不住了。”
一句话听得苍蓝一激灵，回过身对上苍梧。“什么？你说老夫人问起来？祖母大人知道了？”要是祖母知道了她一个人撇开保镖独自从银座走回来就死定了，要知道银座那种地方晚上并不安全。她如此不把自身安全当回事，祖母是一定不介意让她好生领教一下什么叫人身安全的。
看见自家小小姐的紧张，苍梧不由一笑。看来自家的小小姐还是怕死了老夫人啊。“是的。老夫人摸约六点时打来电话，不过我说您正在沐浴不方便。她也没有多思吩咐了几句便挂了。”
听到回答，苍蓝心底松一口气。“祖母都吩咐些什么？”走进房内苍蓝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揉揉有些隐痛的太阳穴。
“也没什么，就说让您在东京要万事小心一些，这里比不得神奈川。还有就是，最后老夫人还提到，既然是白夜小姐的要求，小小姐您以后常可以去星期三转转，但行无妨。”
这下苍蓝不由诧异，白夜还真不简单，她离开星期三的时候也就五点，六点祖母就打来电话。敛下眸，苍蓝静默不语看来星期三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祖母的意思显然是默许了她去星期三帮忙，至少祖母是认得白夜的。
苍蓝突然捂住眼嗤嗤的笑了起来，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星期三。
今夜
我在不断设想
倘若最初的最初
我在那份美好正值繁华之时
抽身离去
是不是
那样我也可以如烟花一样
在极大地绚烂后瞬间冰冷消隐
只留给自己
那最初的盛大
极致的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夜 雷乃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