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夜 鹰化为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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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夜 鹰化为鸠
の不被遗忘的朋友
时光漫溯春回早，春回早，千家人未老。
四月春光正好，正午的阳光不像夏日那样的火辣，又比冬日里的少那一份冷冽的寒风。果然还是最喜欢春天和秋天啊。丸井文太和队友们在天台吃过午饭，满意的靠在栏杆上享受着春日里短暂的美好。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只见他突然站直了身子，两手后撑抓住栏杆，身体微向前倾。
“说起来，五十岚学长不是说五十岚桑要来读书吗？怎么都没听说有人转过来啊。”亏他还一直那么期待了一上午。
军师柳放下手中的水杯，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准确的说，不光是三年级，整个学校——包括初等部和高等部都没有人转来。”
切原赤也有些崇拜的看着自家学长，“什么啊，柳前辈，好厉害啊，才一个上午就都知道了，连高等部的也有。”
柳不在意的合上笔记本，“那是自然，掌握全面的资料是数据的基础。”
“那么，也就是说，五十岚桑没有来立海大喽？！”丸井文太一时萎了下去，耷拉起脸，既然五十岚桑不会来，那么也就是说五十岚家好吃的和果子也就没有了啊。
“啊，是的，大概去了其他学校吧。”柳一边回答着，却转向了幸村精市的方向，这里和五十岚学长最为熟悉的就是幸村了，如果是他的话，大概知道一些有用的数据吧。
看着大家都看向了自己，幸村笑得那叫一个灿烂。“看来大家都很关心五十岚桑呢，这真让我伤心啊，平时都不见你们这么关心我。”
众人一寒，真田有些无奈的看了过去，“幸村。”语气里是深深地无奈，你就不要玩了。
“那好吧，连玄一郎都这样……五十岚桑在冰帝呢。”幸村还记得五十岚离风跟他说起时的表情，那样的无力。敛下眸，眼前忽然又浮现出那日初见的情形，那个站在水中回头的少女成了春日盛大绚丽中唯一的风景，仿佛她周遭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背景，只她轻轻的一个回眸，就熄灭了整个春天。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却终究如同纸鸢——即使漂浮在天，还是依旧挣不破古老家族的束缚，就连飞翔的高度也被那根绑缚的线所决定。
“啊，冰帝啊，在东京呢，好远啊。”丸井文太仰起头看着天上一闪而过的飞鸟，嘴里喃喃的念着。因为是晴空，天空异常的漂亮，深深浅浅的蓝如同谁用水彩渲染出来的一样。有令人着魔的力量。
仁王雅治扭过头看向北方，记忆里那是东京的方向。暗下的眸色里有谁也读不懂的情愫。他只希望她一切安好，如此足矣。
柳生比吕士看了看自家搭档，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也把头偏向那个方向，只是心底念着的那个人多少有些不同。
相比立海大附属天台上的沉闷气氛，冰帝的天台上则又是一番光景。
委婉的拒绝了班里一些热情的同学，五十岚苍蓝一个人站在了天台顶上，并没有碰到所谓的网球部聚餐，天台这种简陋的地方不是那群少爷会愿意来的。
那些围上她的贵族面孔背后到底有几分真意，于她而言不过如同分辨饭粒的沙子——一看便明了。自是不喜欢那些做作，既然不愿意靠近又何必强逼自己？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和五十岚扯上关系的，这个名字背后的沉重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轻易地承担起来。即使它确实代表了权利，但更多的它只是一个沉重的姓氏，而已。
春日的空气中依旧不依透着凉意。仿佛冬日依旧不甘离去。但这样的气氛却让苍蓝心生欢喜。安静，寒冷，荒凉，如同陌生的死地一般。既没有旁人也没有温度的这种光景，如同一张相片般做作，让人联想到不治之症。——病、疾患、不健全。
但也并非没有人，比如说现在靠坐在栏杆吃午饭的两人——穿着高等部黑色校服的男生和浅葱色单衣的少女。起先苍蓝并未在意，只是细看之下，才发觉原来有她认识的人——那个穿着和服的少女，是两仪家的继承人吧。
两仪式。
——那个孩提时代起就知道了他人是如何丑陋，无法再去爱他人的人格分裂的少女。微微向对方点头示意，得到回复后苍蓝便不再看过去，只是轻轻闭上眼养神。
现在看来她还没有开启直死魔眼，大概织也还没死吧。不过那些都与她无关。闭着眼感觉到耳后的风，又想起了向前在班上的事情。其实，真的很有意思。
……
在苍蓝做过自我介绍之后，藤崎樱有些犯难的安排起她的座位，毕竟不能随意的安排啊。眼光扫过右侧靠窗的一个空座，猛然亮了起来。就是那里了。
“那么五十岚同学就请坐在秋瞳同学的后面吧，秋瞳同学麻烦站起来一下。”
苍蓝顺着目光望了过去，一个看起来很安静的女生乖巧的站了起来。看来是很好的前桌，而且是第三排靠窗的独立座位。她很满意呢，正准备走过去，却不想被一个声音打断。
“老师，我不同意，那是星见的座位。” 北川夕雾忽然的站了起来，眼眶有些微红。又转向五十岚苍蓝。“五十岚同学，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是……但是那个座位是我朋友的，虽然她已经不再一年了，但是，我还是无法接受，所以，请你……”说到最后因为忽然而至的泪水北川夕雾有些泣不能言。明知道星见已经去了那么久，她还是无法接受，所以才会一直用副班长的权利把那个座位留下来。原来她也是，这样的固执。
苍蓝听见背后的玄音忽的一声“夕雾。”顿时也就明了，那个‘星见’应该就是天代星见。她该说得来全不费功夫吗？不仅不用费力调查天代星见以前究竟在哪个班级，而且似乎因为朋友的关系玄音应该恢复了一些记忆。
藤崎老师有些为难的看着北川夕雾和五十岚苍蓝，毕竟这是一个有些无礼但并非不和人情的理由，她不好说拒绝亦不好同意。而其他的学生也担忧的看着北川夕雾，毕竟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而惹怒五十岚家的人，实在是不明智。
苍蓝缓缓地扫过全班，把目光定在一侧，看着那一脸看好戏水仙少年。转而笑了。“那位同学，很抱歉我这么称呼你，因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并没有无礼之处，你的心情我很明白。”谁都有过失去不愿珍爱的时候，那一份痛心，往往令人宁可不曾拥有。苍蓝把头又转向藤崎老师。“所以，得麻烦藤崎老师再帮我安排一次座位了。”
藤崎樱点点头，有些赞许的看着五十岚苍蓝，这个少女真的让她看不明白呢。究竟是城府很深即使触怒也可以笑对，还是气量很大毫不在意，亦或是当真善良到这斯？毕竟北川的要求算起来是很无礼啊。若是放在大家族交涉的场合里是给足了别人口实。
目光回到班上，其实座位也不是什么很难了，毕竟全班的空位除了原本是天代星见的那一个，就只剩下一个了。“那么，五十岚同学你就坐在忍足同学的前面吧，忍足同学麻烦你站起来。”那个座位一直太过特殊，不好安排。
“嗨。”被点到名的忍足郁士一点也不在意的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真是没想到，那位小姐会要做到他前面呢。看起来似乎不是个很好相处的前桌啊，淡漠得有些冰冷。
苍蓝什么也没说，提起书包走了过去。拉开椅之后向着身后那个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少年微微弯腰。“以后请多多请指教。”
落座之后她才听到少年特有的关西口音，声线是那样的低沉暧昧如同恋人耳畔的呢喃。“啊，请多指教，五十岚桑。”微微皱起眉，听着老师安排接下来的开学典礼事宜。听起来似乎和记忆中——那个她还是安苍蓝的时空里的景象一模一样。无聊的开学事项，蠢蠢欲动的同学。
不过她更加庆幸日本的座位是独坐式的而非中国的并桌式——即使并不靠窗她也依旧一个人，否则一想到只与她只有一个过道之隔的某个名为迹部景吾的雄性生物，她还是有些受不了的。毕竟太过自大的人就直接等于麻烦，何况是这一位以自大著称的少年？
……
“五十岚同学，五十岚同学，在这样下去会感冒的，请醒醒，请醒醒五十岚同学……”
北川夕雾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有些担心这个看上去淡漠冰冷的名为五十岚的少女，好吧，她只是对于呈了别人的情有些不自在，所以才会在离开天台看到那个熟睡的少女时有些担心。
迷茫的睁开眼，想不到她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看着眼前不熟悉的场景和面孔，苍蓝迟疑了一秒，难道家里换佣人了？在看到对方的校服时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在家了——这里是冰帝。“你是……”
见到对方醒来，北川没有多说的欲望即使对方是五十岚家族的但也不代表她就会如何如何，即使北川家不如五十岚家，但所谓的贵族的气节她或多或少还是有的。“快要上课了。”然后转身便走。
苍蓝有些呆愣的看着对方离去，她已经认出这是那个拼力留下天代星见座位的少女。只是在对方身影即将消失的刹那，一句轻飘飘的话才飘到她耳中被接收。
“北川夕雾”反应过来这是对方名字的苍蓝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先前淡然冷漠的表情被破坏殆尽。不得不说这种别扭的人到处都有啊。
而至于离去的北川夕雾则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对那个少女有好感，在那双血色双瞳睁开的刹那。她只不过回答她的那句‘因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罢了。
拍拍裙摆，对着漂在一旁仍在感动中的某只女鬼招招手，示意离开。真是的，都一上午了，还一直是那副感动得不能自已的白痴相，不得不说不管有没有恢复记忆，名为玄音的女鬼还真是单纯的有些过分的可爱。苍蓝不在意的拍拍手，带着睡醒的好心情，不紧不慢的走下楼去。
迹部景吾有些好笑的瞟了一眼貌似认真其实不知道神游到哪的苍蓝，若不是他无意间注意到隔壁苍蓝的书根本就不是老师所讲的那一页，只怕是他还会真当她是个乖学生。看来即使常年没有进过学校，想来也早就受过所谓的精英式教育。不然又何以决策五十岚家的大小事务。
忽然间他竟又有些怜悯眼前的少女来了，同样身为大家族继承人的他自是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些过人的手腕与能力背后，究竟是怎样的付出。要做到向她那样的，童年大概只是个梦话。只是即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他要超越她的决心，不管她究竟怎样的能耐他都要超越她，不仅仅是不甘，更因为他——是冰帝的帝王。
终于熬到下课，否则一直感受着旁边那位大爷忽而玩味忽而怜悯又忽而热血的眼神，她真怕自己会破功。好在这是最后一节课。苍蓝松了口气，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忽的一张纸递到了她的桌上。
社团报名表。
抬起头却是北川夕雾。苍蓝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眼神里就两个字：干嘛？
“这是社团报名表，按照规定每个学生都必须参加，至少一个至多三个。而我是副班长，这事由我负责，所以三天之内填好交给我就行了。”北川夕雾忽的想起关于玄夜姬的事来，于是便耐心的解释了一遍。
苍蓝低头看了眼报名表，其实她被没有什么特定的喜好。作为一个上位者那些东西是不允许的。所以她几乎没有思考的在上面勾了两下，就唤住正在离去的北川夕雾，递了过去。“不用那么麻烦了，北川同学，我现在就可以交了。”
北川夕雾诧异的回过头，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快的决定好社团呢。而且，那个时候，她听见了呢。接过那一张报名表的时候，果不其然她遭受了全班的洗礼，大家都对这位玄夜姬很好奇呢。微微扫一眼，上面简单的两个勾让她有些诧异。弓道社和学生会吗？
“那么我也就现在说明吧。弓道社的话没有什么特别要求，三天后社团活动正式开始的时候你直接去道场就行了，那边会有新社员接待的。至于，学生会嘛，得等到一星期后的学生会选举，关于这方面的具体问题，五十岚同学你可以询问迹部同学，他是冰帝的学生会会长。”
“好的，麻烦了。”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毫不意外的收到迹部探究的眼神，苍蓝回他一笑，拎起书包就走人。
而坐在她背后的忍足郁士则收回探究的眼神，玩笑的看向迹部景吾。“景吾，你怎么看呢？”
对于忍足的疑问迹部则是直截了当的回答，“什么怎么看，冰帝向来看重实力，能者居之。而她，有那份能耐，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这样的回答，倒让忍足有些诧异，没想到冰帝的帝王对她有那样高的评价。然后有无所谓的笑笑，难得没有训练，大好时光他可不要浪费。
放学的时候，总是少年少女最为欢喜的时刻，尤其是这没有社团活动的下午，多出来的大把时间自然就意味着可以自由挥霍。人群三三两两的聚拢，约定着接下来的行程。
“我们要不去星期三吧，说不定会有喜欢的东西呢。”有着酒红色长发的少女一脸兴奋地对着一旁的好友建议到。
“啊，你说的就是银座那家卖瓷器的星期三瓷艺屋吧，好啊，我也很想去呢，上次买的瓷瓶连爷爷都很喜欢，那里的东西实在是漂亮得不行啊。”一旁的女友也兴奋地和应起来。看起来很是喜欢那家名为星期三的店。
“对啊，对啊，就是它，不光东西漂亮，那个叫白夜的店主也是漂亮的没话说啊。”
……
随着渐行渐远，少女的谈话也愈发的微弱。若是平时苍蓝是丝毫不会在意的，只是当那几个词再一次进入她耳朵的时候，她无法再无视。
星期三，白夜。
只有苍蓝自己明白这两次对她到底意味着什么，在经历过哪些神诞怪离的过往，没有任何人比她更加清楚那两个词究竟代表着什么。
没有多想，苍蓝旋即跟在那两个人的身后，空气里迷离的气息不由得让她想起那个光怪陆离的午后。即使过了这么久，再想起来，她似乎也能闻到那如同丛莽的气息。
今夜
我才终于明白
原来我所苦苦追求的
不过是
你眸底的闪光给我的片刻
那须弥的温柔
竟抵得过我心底缠绵的那首诗
其实
就让我这样怀以忧伤终老吧
让我在每一个这样的月夜把你想起
而月光如洗
这也没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夜 鹰化为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