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难成》钻木得鱼

77、七十四

　　“苏鵷！”

　　苏栖桐被妹妹的这番大胆又失礼的话吓得险些失语！但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快速向前也跪在洛游跟前道：“苏鵷她最近也病了，说了胡话，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我没有生病，说得也不是胡话！”苏鵷道：“母亲日日都念叨着要让姐姐服侍主公，怎么现在我求先生帮忙，姐姐却说是我病了？”

　　眼见苏鵷越来越不受控，苏栖桐终于着急了，对着她急道：“你闭嘴！”

　　苏鵷却仗着这是在洛游家里，洛游面前，姐姐又还存着礼仪不敢直接过来捂她的嘴，毫无忌惮：“我闭嘴什么？姐姐天天在家当孝女，怎么母亲的心病却一直治不好呢？我今日来求先生帮忙，就是给母亲治病啊，姐姐怎么又要我闭嘴？是不想母亲病好吗？”

　　“苏鵷！”苏栖桐不明白，虽然平日有些莽撞，但一向还算知礼的三妹，怎么今天跟疯了一般。
　　但这还是在外人家里，所以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道：“苏鵷！你要说浑话回家再说！不要在洛先生这里胡说！坏了母亲和家族的名声！”

　　“母亲和家族的名声？”苏鵷听了这话却更加生气了，她激动道：“原来我跟二姐还是苏家的人啊？你们每日都当我们是花草一般的养着，何曾把我们看作是人了？一个被退了婚，一个莽撞不知事，我以为我和二姐早不算苏家人了！”

　　“母亲的名声？”她接着嘲讽道：“母亲的名声哪有大姐你的终身事要紧啊？为了你能成大事，母亲恨不得自己来求洛先生！如今我替母亲来了，母亲怎么会生气？”

　　“苏鵷！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我怎么是在发疯？我是在帮大姐你啊！只有大姐你早日嫁出去了，嫁给王上了，我和二姐才能被打发走啊！”

　　“你在说什么胡话？”

　　“好了！”眼见两姐妹越吵越不像话，洛游终于是出声打断了她们，对侍女们道：“带两位娘子去喝点茶休息一下。”

　　“先生！”苏鵷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洛游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见苏鵷不敢反驳自己，洛游想此女到底还没彻底昏了头，示意侍女们将她们姐妹分开带走后，自己才向一个方向走去。

　　“先生！”

　　洛游进来时，苏栖桐正在抹泪，但看见她后立刻低头掩住，若只从声音上去听还真听不出什么不对。洛游不禁再次感慨，这样能快速恢复镇定的女子，真的很适合做主母，但无奈她家主公犯轴，就看上一个还死守这一个！

　　洛游没有拆穿她的伪装，只坐在她的另一旁说道：“今日你们姐妹在我这里说的话，你们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人传出去的。”

　　苏栖桐闻言一怔，随即起身向洛游跪下道：“多谢先生！”

　　洛游没有躲开，也没有让她起来，而是接着又道：“但既然你妹妹为你的事闹到我这里了，我也就不绕弯子对你直言了，你若是想要嫁人，我可以为你保媒，只是主公那里你不要再想了，他不会要你的！”

　　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洛游也觉得自己这话对女子来说过于失礼与残忍，但她还是要说：“主公他不愿娶你并不是你的问题，只是主公有自己的……”

　　“我知道！”

　　苏栖桐突然说话让洛游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苏栖桐扬起下巴，却垂着眼道：“先生，我知道王上不会要我。若王上想要纳我，不会拖到现在的，此事我明白的！从王上去徐州到现在都过去快三年了，我就是再笨也该明白了。”

　　洛游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再联想刚才苏鵷说过的话，只怕是苏栖桐早就没了嫁孟夕的心思，只是苏和夫妻还不愿放弃吧。

　　却听苏栖桐又道：“先生，只是今日我妹妹有句话也没有说错，我确实也想请您保媒！”

　　洛游道：“你要我为谁保媒？”

　　苏栖桐掏出封信来对她道：“父亲已经决定将我许给林微阳将军了，还请先生为我保媒！”

　　等苏栖桐带着苏鵷回到家的时候，苏鸾早已经带着弟弟苏晔等在了门口，见两人终于回来了，苏鸾连忙走上前对她们道：“你们怎么才回来？可是洛先生为难你们了么？”

　　话是对两个人说的，但苏栖桐还是注意道苏鸾的眼睛只看向了一人，焦急也只对着一人。

　　她心里有些落寞，只好摩挲了下紧跟着过来靠在她身边的弟弟苏晔的头，安慰道：“我们没事，不要担心。”

　　“母亲这会儿怎么样？我们的事你们没跟她说吧？”

　　苏鸾闻言摇摇头，苏晔则道：“母亲今日气色好了许多，想来是大姐前两天换的方子起效了！”
　　“那便好！”

　　可苏栖桐的话还没落完，一旁的苏鵷又开始了：“母亲若是知道我今日去为姐姐做了什么，只怕会高兴得大好了呢！怎么大姐不去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呢？”

　　苏栖桐顿住了脚步，苏晔回头对苏鵷道：“三姐你又发什么疯？”

　　苏鸾也有些担心地看着妹妹，反倒是苏鵷笑了：“又？我不过说句实话罢了，怎么你们不敢说的我说出来就是发疯了？”

　　苏栖桐回身挡住弟弟，对苏鵷道：“三妹你若是对我不满，直接对我来就好了，不要对弟弟这般无礼！”

　　苏鵷笑道：“是了！他是苏家独子，你是苏家长女，你们才是苏家人，我和二姐算什么？不过是随意被人退婚，不知未来会如何的花草罢了！”

　　苏鵷这话一出，苏鸾也不动了。苏栖桐只得道：“苏鵷你够了！我们都是为了二妹好，你懂什么？！”

　　听见苏栖桐这话，苏鵷被气得更急了，高声道：“为了二姐好？大姐你正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二姐当初与徐州鲍家定亲，真的是该二姐跟他家有约吗？鲍家长子明明与大姐一般大，怎么看这指腹为亲的对象都该是大姐才更合理吧！只是大姐后来被算出命格贵重，那鲍家自然就配不上大姐了，如此一来，这婚事才落到了二姐头上！”

　　“这事我跟二姐都知道，但二姐从未说过什么，只安心要嫁去鲍家！可大姐迟迟不出嫁，二姐自然也不能嫁人，如今鲍家不想再等了，大姐与父亲居然就这么轻易答应对方悔婚退婚了！你们将二姐当作什么啊！”

　　“你知道什么？”苏栖桐对她们道：“那鲍家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去处，二妹自然不能嫁过去！”

　　经历了重生的苏栖桐每世都看着二妹嫁入鲍家，此次都被鲍家折磨至死，可她一直改变不了自己的命，更改变不了二妹的命运！尤其想到二妹还是代自己受过，她对苏鸾的愧疚也从未停止过。所以这次终于能有机会退掉这门婚事，她自然要劝服父亲趁机接触与鲍家的婚约！

　　只是这一切她都不能说出来，不想却引来二妹三妹因此对她有了怨言！

　　“对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苏鵷道：“我明白！我跟二姐虽然姓苏，但在你们眼里根本不是苏家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鵷说完拉着苏鸾便要走，不想姐弟四人却都被人拦住了。

　　一个年长的女子对他们道：“夫人醒了，请娘子们和公子都过去！”

　　女子是苏母的贴身侍女，是看着他们姐弟长大的，平日与他们的关系也最为密切，她来叫，他们也不能再吵，只好跟着来到苏母的房内。

　　苏母此时已经换了衣服，坐在了床上，看着他们进来后，一脸怒容道：“你们究竟在闹什么！”
　　随后她看向苏鵷厉声道：“不要以为我病了就什么都不知道！”

　　苏鵷却无所畏惧了，反正她都在洛游那里闹了，也不会在乎在苏母这里再来一遍，立马道：“我去求洛先生帮忙了，让洛先生送大姐去伺候王上，母亲高不高兴？”

　　“什么？你！咳咳咳咳！！”

　　苏母闻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侍女们连忙过去拍背顺气，苏栖桐和苏晔也连忙起身去看苏母，只苏鵷一动不动，而苏鸾犹豫半晌也终究没动。

　　等苏母终于缓和过来了，才指着苏鵷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孽障！你一个未嫁的女子怎么敢去说这些？我们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只是可怜我儿啊，都被你给连累了！”

　　说着苏母便左边抱着苏晔，右边搂着苏栖桐，哭了起来。

　　苏鸾苏鵷见状却更加心寒，苏鵷便又道：“母亲哭什么？洛先生已经答应了要为大姐保媒了呢！”

　　苏母闻言一怔，连忙问苏栖桐道：“当真？”

　　苏栖桐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苏鵷却直接替她道：“只是洛先生为大姐保得是嫁与林微阳将军，不是王上呢！”

　　“什么？！”苏母这下更是要当即昏死过去了，狠狠抓住苏栖桐的手确认道：“当真？洛先生要把你嫁给那林微阳？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王上不喜欢大姐呗！这几年王上都不曾看过大姐，母亲怎么就看不到这点呢？”

　　苏鵷还在说着，苏栖桐终于忍不住了，喝止她道：“你给我闭嘴！”随后又对母亲解释道：“母亲，洛先生确实要为我与林将军保媒，此事也是父亲的主意，林将军已经封侯，到时再得洛相保媒，王上赐婚，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苏母却道：“可你的命格是要嫁给王上的啊！”

　　眼见这件事成为了家人的魔障，母亲和妹妹都陷入了疯狂，苏栖桐只好道：“母亲！王上不会娶我的，他不会娶任何人的！王上已经选定了顾朝将军的弟弟顾晏为继承人，再过不久那顾晏就要到洛阳来了！”

　　此事是在襄阳公布的，但洛游回来后没有宣扬，故而洛阳许多人都还不知情。可苏栖桐还是通过别的渠道获知了此事。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消息镇住了，只有苏母彻底慌了神，喃喃道：“怎么会？不会的！王上为什么要立别人为继承人？”

　　苏栖桐微叹一口气，刚要再劝，却听得外面进来一人，正是苏府的管家，他伏在地上对满屋子的人道：“大娘子不好了！林将军在庐阳屠城了！听说王上下了令，要将他带回洛阳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