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难成》钻木得鱼

62、五十九

　　荀连和林微阳走的第二天，从荥阳来的人和信也到了。

　　因为要打颍州，军队要再次整合换防，洛游便让守在荥阳的唐声来办此事。孟夕这才想起来，唐声还留在荥阳给他看守后方呢！

　　于是他便跟洛游说了起来：“洛先生，我打算让希言过来，跟我一起打颍州，这样等徐州的事情了了后，正好让希言娶苏和的女儿如何？”

　　是的，在前两天决定好徐州与青州的事情如何处理后，洛游再一次地跟孟夕说起了与苏和联姻的事情。

　　她认为，苏和在徐州势大根深，即便这次能兵不血刃地拿下徐州，还不能动苏和的话，那么与苏和联姻仍旧不可避免。而最好的娶亲对象自然还是孟夕本人。

　　但孟夕不想娶，所以他跟洛游说，他是故意让荀连去青州立功的，只要荀连在青州一切顺利，他就会让荀连成为新任青州都督，然后娶了苏和长女，还能连带看着徐州。

　　可是洛游不同意。她觉得青州需要看管山东之地，地方已经够大了，若再加上徐州就过了。且荀连的性子又急躁，若是让他娶了苏和的女儿，就怕到时候不仅连带看不了徐州，只怕会被苏和把青州主管大权把握到手里！

　　于是关于苏栖桐的归属，两人还是没有谈拢。

　　但这会儿孟夕想到了此前被他忘了的，同为单身大龄男青年唐声，便秉着为兄弟找媳妇的理念，又跟洛游提起了这事。

　　“先生不是担心荀连性子急躁，管理不好青州吗，希言一向稳重，那到时候就让希言过去，然后他再娶了那苏和长女，不就都正好了吗？”

　　洛游却道：“青州之事不好解决的！褚原在那里经营多年，荀将军拿下是要花大功夫的！这其中的辛苦不下于当时主公取冀州！这般的功劳，到时却要荀将军将成果转手送与唐将军，主公就不怕荀将军难过吗？”

　　“也是啊！”孟夕这么一代入，才发现若真这么做了，那就是太不厚道了！

　　洛游又补充道：“即便到时候荀将军不怨主公，只怕也不会不恨白得了功劳的唐将军的！”

　　孟夕：“没错！先生说得对，这么做不妥！那让希言只娶了苏和的女儿呢？”

　　洛游：“若是徐州没有出这事之前，这个法子正是我们在考虑的。可是现在这事一出，即便我们因为苏和长女报信的功劳，不对外说出苏和真正做了什么，但他毕竟是真做出了这事，此时再让将领娶他的女儿，只怕这其中的疙瘩也是不好解开的。”

　　“若是想确保徐州不再出事，那么最好的便是换掉苏和这个州守，削去他的领兵之权，但这样一来，苏和必然心有不安，而联姻便是要稳住他的心，以稳住徐州内其他士族！”

　　“主公，”洛游对孟夕道：“哪个将领都不可能有这样稳定苏和心的作用，只有您合适！”

　　孟夕垂头，得，又绕回来了！

　　他只好再次重申：“可我不能娶她啊！”

　　洛游不能理解：“这究竟是为何啊，主公？这几日只要我一提起此事，您就是这般推辞，可是到底为何不能娶她，您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啊？”

　　什么理由？还不是他答应了顾朝不娶苏栖桐吗！可这种笨蛋理由孟夕他说不出口啊！

　　洛游又道：“自那苏氏女住在我那里后，我也观察了她许久，士族大户女子，礼仪周到，诗书也通，为人又机敏，这样的女子，主公为何不愿意娶呢？难道是因为她的颜色不如那个霜姐吗？”
　　“颜色？你是说长相吗？”孟夕回忆了一下道：“单论长相的话，她是不如霜姐，但我估计这世上也没有几个女子能比霜姐漂亮了！”

　　洛游道：“所以主公就是在嫌苏氏女颜色不美？”

　　“不是！”孟夕看着洛游一副“你是不是只喜欢长得漂亮的”的神情，忙解释道：“我什么时候说她长得不好了？苏栖桐长得也很好看啊，我的意思是说不要跟霜姐比这方面！不对！我也不是要比较这两人到底谁漂亮，我的意思是，我不娶她跟她长什么样没有关系！”

　　洛游问：“那主公是为何不愿娶她？”

　　孟夕道：“我不喜欢她啊，为什么要娶她？”

　　洛游道：“主公不喜欢她也可以娶她啊！”

　　孟夕道：“我喜欢她为什么可以娶她？”

　　洛游道：“主公也说过不喜欢谷兰与霜姐那两个女子，但还不是将她们养在后院？主公不喜欢苏氏女，娶她回来一样放在后院不就好了吗？”

　　…………

　　一阵沉默后，孟夕好半天才道：“你这是什么逻辑？”

　　洛游道：“主公要明白，娶苏栖桐并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徐州！”

　　孟夕指着自己道：“所以我就是个工具是吗？”

　　洛游皱眉：“主公这话太难听了！平衡之道罢了！主公也要开始适应了！不止一个徐州，之前蓟州、幽州、冀州、相州、荥阳这里所有地方，之后只怕都会给主公送女子来。不需要主公真心喜欢这些人，主公也不需要对这些人多关照，不过是双方多添一道信任罢了！”

　　孟夕不同意这话：“就算我无所谓，苏栖桐自己呢？我若是娶了她又不真心对她，不是辜负人吗？”

　　洛游却道：“主公多虑了，这点苏氏女比主公更清楚不过，不然她就不会跑来这里给主公报信了！”

　　“什么意思？”

　　洛游一脸当然道：“士族子女生来就是为了家族传承，无论男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苏氏女被苏和娇养到如今，她比谁都清楚，自己该嫁给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为了苏家，她不会千里迢迢跑来找主公，更不会背叛自己的父亲，所以苏氏女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嫁给主公以保住徐州和苏家，主公看不出来吗？”

　　孟夕无言以对。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点？苏栖桐的目的是什么，即便她本人没有说，但他又不是傻子，只要好好想想也会知道，更何况还有洛游这么一位时时提醒他的人在！

　　“但是我不能娶她！”孟夕最终还是这句话。

　　洛游看着他叹了口气。

　　孟夕道：“只要这次平定了褚原，徐州闹不起来，我就不会动苏和，苏和若是乖觉也一定不敢再闹事！我不娶苏栖桐，苏和也不敢有意见，到时候我只需要再派一个将领去掌着徐州的军权就可以了！”

　　过了好一会儿，洛游终于道：“既然主公执意如此，我也不会再有意见。”

　　“但是！”洛游对着有些诧异看向她的孟夕继续道：“主公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马上就要二十七了，却一个后嗣都没有，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她接着从一旁拿来一本册子，这是她早上来时便带来的。走到孟夕面前，她摊开它接着说道：“主公若是嫌谷兰与霜姐是贱籍女子，不堪生育，那么我已经为主公挑选了诸多女子，您可以尽情挑选！”

　　孟夕这才发现这册子居然全是女子画像与家世简介！

　　孟夕抗拒着将册子合上，并往洛游那边推了一些：“先生，我才二十六，不着急吧！”

　　洛游将册子重新推回：“嗯，正常男子二十六岁，最大的孩子也该十岁了。”

　　孟夕又将册子推出来一些：“我跟他们又不一样。”

　　洛游又重新推回册子：“嗯，所以主公不必只有一个女子，这些女子若是主公都喜欢，我都可以为主公求娶回来！”

　　孟夕再次将册子推出来：“不用了吧！咸阳那个顾朝也没娶妻啊！我真的也不着急！”

　　洛游将册子推回来并压住它不能再动：“顾将军不是我主，我自然不用管他是如何的！主公，你可以不娶妻，我没说你一定要从这些女子们中选出一位正妻来，但主公必须有后嗣了！”

　　“主公！你若只是一城之主，这事我不会逼你！但你如今已经拥有了河北、河东众地，数百万人追随于你，你至今不留有后嗣，如何能安他们的心？”

　　孟夕道：“我有没有孩子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洛游冷笑：“主公怎么如此糊涂？恕游无礼直言：战场无眼，谁都不能预料明日之事，若是主公性命有了不测，又没有留下一个后嗣，这数百万的人、众多城池只会再次陷入动乱！”

　　“群雄逐鹿，主公已经身在局中，并有了很大的赢面！一旦主公得了天下，却因为找不到喜欢的女子而一直不娶，那这天下传给谁呢？主公若是无嗣，即便得了天下，那天下也还是无主，终究会再次陷入动乱！”

　　孟夕好半晌没说出话来。这个时代，确实传承子嗣是最重要的，在繁育这点上，人跟动物没有本质区别。

　　洛游将册子留下，对他道：“主公先看看吧，我就先告退了！”

　　而第二天洛游再次来的时候，孟夕终于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他对洛游道：“先生，我可以认继子啊！若是别人担忧我无后，我现在就可以认继子！程远家的孩子刚满三岁，我现在认过来给他请几个好老师带着教如何？”

　　洛游冷笑道：“那您是让其他人是效忠您呢还是效忠李将军呢？”

　　孟夕：“哎？”

　　洛游道：“认继子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孩子若是有亲生父亲，却被您当作亲子，还要以继承人的身份教养，那么对其他人来说，到底是在效忠谁？”

　　孟夕又道：“那我找孤儿！”

　　洛游道：“主公为何就不能自己生一个呢？”

　　孟夕道：“我又不是女子，生不出来啊！”

　　洛游气道：“主公！我就不明白了，主公为何要如此呢？难道是主公身体有什么隐疾吗？”

　　“先生！”孟夕一听这话也急了，虽然他脾气好，但他也听不了这样的话，于是他决定用身份压一压洛游。

　　“先生，此事不必再说了！那册子我没有看，也不会看，别人议论就让别人议论，若是真有人为这事叛变于我，那我就算是认养孤儿也不会随意找女人的！”

　　他对洛游又道：“先生，我会让唐声来这里帮我一起打颍州，但后方不能没有人主持大局，我看先生还是去洛阳帮我处理后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