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告白》行舟泛雪

18、花的姿态

　　电梯到了一层，赵婧和顾杳杳暂别：“我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你先去门口等我。”

　　“好！”也许是入行太多年，她还真不怎么喜欢看小说，因此在剧情的理解上比张曾柔就要落后许多，顾杳杳盯着手上的剧本看的出神，想着必须在正式试妆之前弥补才是。

　　可也许是看的太认真，出门的时候没注意前方的路，眼看就要踢在花盆上，忽然有人拉了她一把：“小心点！”

　　“沈浩然！”顾杳杳有些惊喜，“你怎么会在这？”

　　“恭喜你啊，如愿以偿，”沈浩然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剧本，“作家待会会来，谈合同上面具体的一些细节问题。”

　　“哦，”顾杳杳点头，正在这时，她敏锐地捕捉到一处反光，“有人在偷拍，我这手上的剧本不能被发现啊！”

　　沈浩然将她拉到自己一旁，另一只手撑开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遮住了两人。

　　顾杳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怎么总是习惯随身带着雨伞啊？”

　　沈浩然想到上次，也笑弯了腰：“下雨呢！秘书跟人蹭了一下车，我担心会耽误开会，就自己走着过来了。”

　　“不要紧吧！”顾杳杳有些担心地打量了一下他。

　　“没事，就是车子蹭了一下，有保险公司呢！”

　　“不过今年这天真是奇怪，雨水也太多了。”

　　“可能是两个南方人在北方相遇了吧！”

　　顾杳杳笑笑：“还真是，记得从前刚过春雨就迎来清明，然后就是夏季的暴雨，之后又是梅雨。”

　　“可不是，”沈浩然应和着，“甚至有时候，冬天的雨一下也是好几个星期。”

　　两人正说着，赵婧的车开了上来，顾杳杳连忙告别：“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顾杳杳一上车，就将刚刚可能被偷拍的事告诉赵婧，后者皱眉问道：“确定吗？”

　　“不能，现在的大长焦从河对面都能拍到你的毛孔，怎么确定？不过多年找镜头的经历告诉我，那种感觉应该没错。”

　　“没拍到什么吧？”

　　“应该没有，手里的剧本也是摊开的，封面应该没有被拍到。”

　　“那就好，应该是跟着张曾柔的狗仔吧！可能就是顺便拍一下你！”

　　顾杳杳简直想打她：“咱能有点自信吗？”

　　“不能！”赵婧一点不留情面，“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见过有狗仔跟拍你？偶尔实在没新闻了，为了KPI随便发发，下面的评论还都是实在没有新闻可以不发。”

　　顾杳杳白了她一眼：“睡觉了，到家再叫我！”

　　事实证明，顾杳杳别的方面可以谦虚，但在镜头意识这方面真是没话说，晚上正背着台词呢，赵婧拿着手机急匆匆地就跑了进来：“你又上热搜了！”

　　从业这么多年，除了和邓闻潭一起，顾杳杳还真没怎么上过热搜，昨晚偶尔体验了一下也就罢了，怎么今日没有节目也能上？

　　顾杳杳拿过手机，仔细看了半天，现在热搜十一位正是她，点进去最热的一条是某著名狗仔发的一段视频，正是她今天和沈浩然在悦兴门口的那一小段相遇，但是配上座机像素竟莫名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下面的评论也是彻底走歪，第一条竟是“我在伞下亲吻你，将所有的爱意公之于众”，回复更是离谱，“啊，楼主好会说”、“我也觉得，顾杳杳那一眼就是看到了镜头，两人还不躲！”、“一分三十二那里，沈浩然是弯腰了吧！”、“嗑到真的了！”、“真cp就是最牛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顾杳杳顿时觉得头大，“我那是为了藏剧本啊！怎么就成了伞下偷吻了呢！”

　　赵婧摇头，说不清喜怒，手在屏幕上往下滑了两下：“你的cp头子已经迅速产粮了，换了个黑白滤镜还加上了韩剧BGM，不说他们，我都心动了！”

　　“这事情怎么越来越不受控了！”

　　“我倒觉得是好事呢！怎么也比一直糊着好啊！”

　　“可我只想好好做个演员啊！”

　　“你以为这个圈子不红能演什么？”赵婧翻了个白眼，“只有火了才有资格挑戏，就算是圈子里比较佛系的那几位，那也是经历过大火的，人家只是不炒作，显得不那么顶流而已！”

　　“我就是担心啊，这一下连上两天热搜，接下来就要被黑了吧！”

　　“已经被黑了，”赵婧扒了两条说她炒作的评论给她看，“那又怎样？别的演员可能担心败坏路人缘，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话不中听，倒是实在，这圈子里还能找到黑的比她更惨的人吗？

　　“可捧杀自古都是一体，现在捧完了，说不定接下来就是杀了。”

　　“及时行乐！懂不懂？现在重要的是把握机会。”

　　正说着，赵婧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姜姐的电话。”

　　顾杳杳用嘴型示意让她免提。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姜思瑶的语气尽是喜悦：“好啊，你们居然连我都瞒着！怎么？是节目组那边的要求吗？让你们在放送结束之前不能说出结果？那也是，怎么说我也是经纪人啊！”

　　赵婧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他们才见过三次……”

　　“那就是正在了解呗！”姜思瑶似乎十分兴奋，打断了赵婧的话，“年轻人嘛，我懂得，肯定要多考虑一下，没关系啊，我告诉你，杳杳真是要转运了，这沈浩然就是个福星啊！两人热搜一出，立即有一档S+旅游类综艺找上门，只要杳杳好好表现，肯定能火一把，到时候，我就跟《演员练习生》那边争取一下，让杳杳也能露个脸，那个节目你知道吧！业内已传遍了，说是已经敲定北王南洪了，这两位一起，节目怎么会不火？”

　　姜思瑶说的激动，赵婧几次想开口都被打断，好不容易得了间隙：“姜姐，不好意思……”

　　她刚想解释，却被顾杳杳捂住嘴，后者抢过她的手机：“姜姐，我是杳杳啊，您说的是真的吗？我一定好好表现。”

　　“你也在呢，你和沈浩然感情还好吗？”姜思瑶语气十分愉悦。

　　“我和沈浩然？基本稳定了，您放心，至少在热度降下去之前，我们一定好好的，本来我还在考虑，但昨天您说的那些话我觉得十分有道理，既然我们彼此喜欢又对事业有帮助，为什么不好好谈一场呢？”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你既然有意，那我就和节目组好好聊聊，等到事情基本定了，再让赵婧通知你。”

　　“好，谢谢姜姐，姜姐晚安！”顾杳杳说完立即挂断电话，生怕赵婧给她说漏嘴。

　　“你是疯了吗？”赵婧张大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和沈浩然？刚刚我们不还……”

　　“洪导的节目啊！”顾杳杳立即摆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也知道和洪导闹翻是我一直以来的心结，若是能趁着这次机会，解开误会，那该有多好？”

　　赵婧语气软和下来：“可你和沈浩然不是真的啊！万一对方说漏了，或是被人发现了，那我们就死定了！”

　　“不在媒体前公开不就好了，我们就采取不澄清也不承认的态度，要是被发现了，也有退路。”

　　赵婧仍是不放心：“那姜姐那边？”

　　“对公司无害的事情，姜姐也不会过多苛责吧！只要撑到《演员练习生》定下我就好。”

　　“可你怎么能保证沈浩然那边不会发声明呢？”

　　“那我们就拜托他一下，也不用多配合，就无视就好！”

　　“你确定他会帮我们？”

　　“不确定，”顾杳杳一下子泄气，“那也得试试啊！要不你去查查我们能不能帮他什么，这样等价代换应该容易点吧！”

　　“长风集团继承人、王导的亲外甥，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对我们有所求？”

　　*****

　　沈浩然早上刚来办公室，就觉得气氛有些奇怪，所有人都盯着他，笑得跟朵花似的，“怎么我这是给你们涨工资了还是放假了？”

　　“可不得奖励一下？”秦迪小跑着送上提升咖啡，“这也得让我们这些单身狗沾沾喜气不是？”

　　“就是啊老板！这谈恋爱了，不得发点喜糖？”

　　“说什么呢！结婚才有喜糖呢！不过要是能大发慈悲放个假就好了！”

　　“放假不难啊！”沈浩然看着众人眼里放光，语气一转，“辞呈一交，想放多久放多久。”

　　“啊！”办公室顿时一片哀嚎。

　　沈浩然轻轻一笑，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递给秦迪：“最近确实是辛苦大家了，但是公司花重金买下的IP，绝不能让它扑了，早上正是犯困的时候，我请大家喝咖啡，甜点也随便你们买，不限量！”

　　“哦！”众人的脸上再度浮上笑容，掌声响到都有了回音。

　　可是这笑容还没维持多久呢，坐在后排的某人突然大叫一声：“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坐在附近的人一瞬间全部围上去。

　　秦迪喊道：“什么事啊？”

　　“快看微博！”

　　这捧杀虽说都连在一起，倒是也没有转接的这么快的，顾杳杳还没体会到好评带来的快乐，一条黑料就从天而至，一下子就到了热搜首位，营销号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爆出了沈浩然正是买下《告白》的幕后老板，不仅如此，还违背作家意愿强塞顾杳杳进组，甚至擅自给她加戏。

　　这一下评论区彻底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