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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请了一个小伙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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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阿姆听闻要请孟宁做伙计,第一反应不是同不同意,而是觉得自己儿子还没定亲,宁哥儿虽然十七八了,但好像也没说亲,天天共处一个屋檐下……若是有人说三道四怎么办。
许长信听了阿姆的担忧,很是无奈,“阿姆,我这不才十五吗,离成亲还早着呢,你别老想这事儿。”
许阿姆满脸不赞同,“十五都不小了,我跟你阿父也是十五定的亲,十八就有了你们大哥。你看看村里的小郎君,哪一个不是十四五就开始说亲了,就你还不开窍!”
许长信捂着耳朵,凡是催婚的唠叨话他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现在只想先干出一番事业来,成家的事以后再说吧。
还好有客人来了,打断了许阿姆的唠叨,许长信赶紧跑过去迎客,终于得以解脱。
忙忙碌碌的一天过去,第二日又是一大早到县城。许长信匆忙吃了几口饭就先跑去牙行,找来了专门做介绍的刘二哥,让孟宁今日去许记卤味铺子上工。
“第一个月是试用,先给六百文钱,如果他干的好以后的月钱就是一两银子,若他这期间不做了,我们也会按一天二十文给他工钱。”
刘二点头,“您放心,等孟宁到了我就把话告诉他,估计他一会儿就来了。”
许长信还要去肉铺子取新鲜的肉,没工夫在这儿等,就驾着车先走了。
卤味铺子里,早食的饭点刚过,客人们一个个离去,喜哥儿跟阿父阿姆才坐下吃饭。
喜哥儿就着小咸菜喝了一口粥,说着闲话:“你们要是觉得无聊也可以去外面玩玩啊,上回我跟长信去茶楼听书,说书先生讲的话本子还挺有意思的,那里的茶点也很好吃。”
许阿姆根本没这心思,“那是你们小年轻玩的,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出去吃喝玩乐像什么话。”
喜哥儿翘着小下巴傲娇地说道:“年纪大了怎么就不能玩了,就算我七老八十了也要去听书喝茶,这跟年龄没关系,跟钱包有关系。”
他拿出一个荷包放桌上,“阿姆,我跟长信现在能挣钱了,该是我们孝敬你们的时候了。你俩拿着这钱出去玩吧,喝茶听戏下馆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许阿父正满脸欣慰呢,许阿姆一个巴掌拍喜哥儿脑门上,骂他:“欠的一屁股债还没还完呢,就开始摆起有钱人的谱来了?”
“哎呦阿姆,我这不是孝敬你们吗,你还打我!”喜哥儿翘起的尾巴蔫了下来。
“哎,还是小孩子脾气呢,”许阿姆摇头叹息,“我看你们俩虽是能赚钱,却也一个比一个会花钱,能攒下身家才怪了。”
“钱不就是挣来花的嘛!”喜哥儿有自己的金钱观念,他是有点抠门,但该大方时也很大方的呀。
三人正聊的兴起,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三人向门口望去,只看见一个肤色微黄的小哥儿,个子不太高,不过模样不差。
“我…我是孟宁,是来做工的,抱歉,打扰到你们了吗?”
“是宁哥儿吧!”许阿姆热情地迎他进来,“快进来坐,吃过饭了吗?”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孟宁略带拘谨地坐下。
许阿姆安慰他,“你这孩子,不用拘束,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也就这几年来往少了,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孟宁只是笑笑,自从阿姆过世后,他许久没感受过别人的善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有什么活要我干吗,我力气大,什么都能做。”
许阿姆没抢喜哥儿的范儿,让他这个东家安排活计。喜哥儿也没客气,既是请人就来做工的,不会因为有交情就不好意思让他干活。
他领着孟宁来到厨房,“这会儿事情不多,你去把碗筷碟子洗了就好。”
“行。”孟宁撸起袖子就开始蹲下洗碗,手上动作麻利又稳当,不一会儿就把几个脏碗洗的干干净净。
“脏水倒这边的下水口就好。要是水用完了,你就去旁边儿巷子里,门口有棵大榕树的那户人家担些水来,用这两个小桶。”
孟宁点点头,羞涩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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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上午的时候许长信回来,把肉搬进厨房,就看见水缸里的水满满的,碗碟洗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叠起来,地面案台上也都不见一点脏污。
喜哥儿叫住正擦桌子的孟宁,“宁哥儿,先别擦了,我们去厨房切肉。”
“好。”孟宁放好抹布,跟着他走进厨房,许长信看见他后点了点头,随后就往外走出去了。
孟宁有点怕他这么大的个子,稍微躲避了一下,给他让出道路。
待肉和菜都收拾好放进锅中,喜哥儿又把许长信叫进来烧火。掌握火候也是做卤味的关键,不能让其他人学去了。
孟宁很有眼力见儿地继续去大堂擦桌子扫地。
厨房里,喜哥儿低声问许长信:“你觉得宁哥儿怎么样?”
许长信头都大了,“怎么你也问这种话?”
“什么意思?”喜哥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我问你什么呢,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挺臭美的!”
许长信脸色微窘,“唉,我不是,就是阿姆老是催我相看,我一时糊涂了,你别笑了行不行!”
喜哥儿回以他的是一大串“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长信气得要捶他,喜哥儿左闪右闪,差点把锅盖掀翻,两人这才老实下来。
“嘘,小声点,别让阿姆听到了。”喜哥儿一把摁住他。
许长信不情不愿地坐回灶台前。
他转而回答喜哥儿一开始的问题:“现在看来他还挺勤快的,人也挺老实的,先用着试试吧。”
喜哥儿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伙计的事就这样暂时定了下来。
忙完一天的生意,天黑之后关店回家,喜哥儿问孟宁怎么回去。
孟宁小心翼翼地问:“这会儿城门外可能没什么车了,可不可以趁你们的车回家?我可以给钱的。”
喜哥儿知道是自家打烊的太晚了,于是也不计较这些小钱,大方回答他:“当然没问题,你是我们铺子里的伙计,不用给钱,以后就跟我们一起回吧。”
孟宁十分感激,“多谢东家。”
桃源村离县城更远一些,牛车先到上江村,喜哥儿又问需不需要再送他一程,孟宁拒绝了。
“不用不用,没多远了,我走路也用不了多久。”
许阿姆却不赞同,“你一个小哥儿大晚上的走夜路,多危险啊,还是把你送回去的好。”
“真不用的,我力气大的很,男子都打不过我!”孟宁最骄傲的就是自己这一身怪力。
许长信忍不住侧目,微微好奇,却也没说什么。
“你就别拒绝了,我阿姆说的对,”喜哥儿也劝他,“就算你打得过别人,但被欺负了心里总是会难受的吧,我们送你回去安全些,坐牛车也就一会儿的事。”
孟宁只感觉心底软软的,眼睛也又酸又涩。几乎是刚认识的许家人对自己这么好,相处十几年的亲人却从未想过他走夜路怕不怕、危不危险,只管朝他要钱,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亲人……
“嗯,多谢你们。”孟宁最终还是接受了他们的善意,就让他自私一回吧。
牛车又往前走了大约一刻钟,到了桃源村村口孟宁下车,他们再驾车返程。
回到家时又是很晚,许长安给他们开了大门,倒了些热水给阿父阿姆泡脚,喜哥儿和许长信直接拿水冲一冲,哈欠连天地回屋睡觉去了。
*
伙计的事情终于定了下来,卤味铺子的运转也慢慢走上了正轨,每日一大早开业,天黑打烊。有了孟宁帮忙,许阿父许阿姆终于不用守在铺子里了。
攒够了二两银子后,许长信立刻去租了一辆骡车。骡子吃苦耐劳,力气大,脾气好,拉车特别稳当,最重要的是不用再耽误许阿父的时间了。
只是骡子虽然力气大,但耐力不好,跑一会儿就累了,所以路上只能跑一段走一段,速度比不上牛车,故而他们花在赶路上的时间更多了。
辛苦是辛苦,但钱也没少赚,短短几天他们铺子的卤味便得到了城里人的认可和追捧,甚至有几个老饕不去那大酒楼,专门来他们这小铺子吃饭呢,为他们引来不少客人。
铺子这边慢慢发展着,家里的田地到了收成的时候了,趁这段时间天气好,无风舞雨,农人们纷纷开始收割麦谷。
许家以前人口多,地不算少,有五亩水田三亩旱地,水田都种着稻子,旱地种了两亩麦子一亩花生。
他们这儿不南不北,除了冬季冷夏季热,大部分时间气候还算好,作物生长的也旺盛,每年的收成都还不错。
像他们家除了六口人一年的嚼用,因本朝废除了人头税,只需再交每亩三升的田税,剩下的粮食还能卖个好几两银子,这对农家人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现在天热,大晌午的太阳能把人晒晕过去,只能一大早起来趁着凉爽下地干活,中午歇息,待下午气温降下来再接着干。
他们家里喜哥儿和许长信要忙铺子的事,李英娘怀着身孕还要照看家里的小摊子,只有许阿父和许长安能下地干活,许阿姆给他们做饭送水,空的时候也会去地里一起割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