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雨未绸》长夏无尽

5、落寞

　　洛未绸到家已经很晚了，他一摸手机发现居然已经凌晨了，对于马上要高考的学生狗可不是一件好事。
　　尽管这个世界依旧奔流不息，霓虹灯样的招牌还是闪烁其中，夜晚的寂静盖不住外面犬马声色的喧闹，洛未绸住的地方靠近街道，隔音效果也乏善可陈，轰鸣的汽车尾气划破长空，洛未绸躺在沙发上，把鸭子玩偶搂在怀里，疲惫的揉揉眉心。
　　洛未绸无视在房间里的床上呼呼大睡的洛忌怀，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但愿明天数学课不要睡着。
　　其实洛未绸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喜欢抱着鸭子玩偶，但是这个玩偶总是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像是大海的浪潮扑到沙滩的感觉，莫名的安心。
　　洛未绸在睡梦中呼吸逐渐平缓，蜷缩起身子，也是，毕竟180的身高在沙发上确实委屈了他的大长腿。
　　又是一夜无眠。
　　·
　　次日，洛未绸到点自然醒，长臂一捞，却扑了个空。
　　‘诶我鸭子呢？’洛未绸睡眼惺忪，喃喃道。
　　迷迷糊糊中洛未绸换好了衣服，想浇把凉水醒醒。
　　洛未绸走到卫生间，正想打开水龙头，一摸却被糊了一手水，他低下头，竟然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还有等等，这好像是我的大白鸭？！
　　大白鸭歪歪头，眨眨眼睛。
　　洛未绸满脸问号，冰块儿脸上现在倒是生动了起来。在第三次睁大双眼时，终于小心试探到，‘秋秋？’
　　‘啾啾！’秋秋在水池里扑腾着小短腿，回应道。
　　‘我能听懂你说话？’洛未绸嘴巴长得更大了，都可以塞下天花板上的电灯泡。
　　‘啾啾！’嗯哼！
　　洛未绸看着球球一边在水池里打滚，点点头，羽毛拍打水面溅起点点水花。
　　内心os:原来没有脖子的鸭子也可以飘起来，学到了。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是不是在骂本大爷？岂有此理！
　　洛未绸好像知道秋秋想的什么似的，也不作答，笑弯了嘴角，张开手让秋秋跳上来。
　　·
　　‘你要和我去上学？’洛未绸无奈笑笑，‘可是学校不让宠物进去。’
　　‘他，们，看，不，见，我。’秋秋在洛未绸不懈努力下艰难的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么说，你还真成精了？’洛未绸打趣道。
　　秋秋：‘怎么说话呢，我可是····’
　　‘可是什么？’
　　可惜之后一路上秋秋都没有再理他了。
　　这小家伙，还挺傲娇。
　　·
　　‘洛未绸，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少年闻声抬头，停下记笔记的手，站起身用平和的音调道：‘选A。’
　　‘嗯~~对的，’物理曹女生长长感叹道，满意的点头，摆摆手示意洛未绸坐下。
　　‘同学们看好了，这才是学生的样子，看看人家洛未绸，再看看你们，你们都高三了，上上心把，哎，不说你们了，下课!’
　　‘虽然已经下课5分钟了。’洛未绸听见挂在他肩膀上的秋秋幽怨的扁扁嘴，嘀咕道。
　　洛未绸花了好大劲才忍住不笑。
　　‘走吧，去吃午饭。’
　　·
　　‘可是我想吃鸡腿诶。’秋秋深情的望向洛未绸·········对面窗口的鸡腿。
　　‘你看，那个鸡腿，像不像我的天命之女。’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只鸭子？？？’
　　秋秋继续他的大眼攻击
　　所以说最后洛未绸架不住秋秋望眼欲穿的小眼神，掏出5块硬币交给食堂大妈，于是乎秋秋还是成功得到了一个比他还大的鸡腿。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食堂大妈估计看洛未绸长得精神，又懂礼貌，一边问‘小伙子够不够呀。’一边笑成一朵风中菊花，连饭都多打了几勺。
　　于是洛未绸成功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幽怨眼刀。
　　站在洛未绸肩膀上的秋秋当然也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秋秋os：‘呜呜呜好可怕他们是不是要吃了我，虽然我知道我很可爱。’（抱头）瑟瑟发抖ing
　　就这样洛未绸收获了一个鸭子挂坠。虽然是没有脖子而且还可以一顿吃俩大鸡腿的那种。
　　‘呜呜这个鸡腿太好吃了。’秋秋啃下一大块鸡腿，感动到流泪，顿时忘记刚刚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
　　‘你呀···’
　　洛未绸忍俊不禁，嘴里的米粒都要喷出来。
　　不过秋秋几天之后就发现不对劲了，哪有人连吃白米饭就免费的汤吃一周的。
　　‘你晚上还要去烧烤店打工，就吃白饭？’
　　秋秋歪头，抱着鸡腿问道。
　　‘嗯。’洛未绸喝下一口汤，答道。
　　‘为什么？’
　　‘嗯····可能是我和鸡腿不熟？’洛未绸避重就轻的回答显然让秋秋摸不着头脑，它明明看到洛未绸眸色暗了暗。
　　秋秋用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思考一会，当洛未绸发现它难得的沉默之后，秋秋终于一拍桌子，吓洛未绸喝汤的手一抖，差点撒一地。
　　‘我决定···决定以后，把鸡腿分你一口，啊不，是不吃鸡腿了。’
　　‘嗯？为什么？’洛未绸看着秋秋一副与鸡腿生死离别，忍痛割爱的表情笑道。
　　因为我不经意间发现你的钱包只有七块钱硬币了。秋秋在心里暗自道。
　　‘不吃就是不吃，我··我减肥还不行吗？’秋秋鼓起胖成秋的腮帮，傲娇道。
　　‘本大爷还不是体恤民情嘛，还不快感谢我!’
　　‘是是是，谢主隆恩。’
　　但是在接下来的晚饭洛未绸还是不清楚到底为什么秋秋突然爱上了不要钱的紫菜汤。
　　特别是它喜欢在汤碗里一边鸭刨式游泳一边很吊的用特制吸管喝紫菜汤。
　　‘不是吧，为什么在吃饭的时候还要学习？’
　　秋秋趴在洛未绸的口袋边边，好奇的看着洛未绸书写的单词，他发现洛未绸写y的尾巴喜欢带起小小的弯勾，漂亮的紧。
　　学校的食堂中午总是不缺人的，周围的学生三五成群打闹着，时不时发出响亮的鹅笑，每个人的笑容都那么灿烂又张扬。
　　也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总是带着光的，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永远一往无前，肆意撒野。
　　洛未绸突然从心底由生出一股小小的羡慕。
　　前桌的女生小声讨论着当红明星，畅想着自己的未来，‘是啊是啊，我也很喜欢。’
　　‘对吧，我还买了海报，都会给你看！’
　　‘哎哎哎，你看了最近很红的电视剧没，男主我太爱了。’
　　‘下课去打球啊，我和你说····’
　　‘唉，函数的集合好难啊，你听懂了吗········’
　　洛未绸也闻声抬头，他人如浪潮般涌来，又往洛未绸两侧散开，熙熙攘攘，又来来往往。
　　但谁也没有回头。
　　午后的光斜斜的撒在洛未绸桌上的卷纸上，给周遭的一切渡上一层金光。他漠然看着一个个人闯入又离开，面容依旧平静，不起波澜。
　　而秋秋却忽然觉得，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圈，就好像两条相交线，在一个点交集在一起，但最后终会回到各自的轨道上渐行渐远。
　　洛未绸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因为我想离开这里。’
　　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洛未绸很快吃完，收拾好碗筷，起身往回收的地方走去。
　　秋秋站在洛未绸肩上，他第一次在洛未绸坚韧的脸上看到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