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传奇·天策上将》小青0115

24、交出兵权

　　秦王病重的消息，让整个长安城议论纷纷。
　　而这消息传到了一直不消停的河北潜逃叛将刘延雄那里，让他有了重新起事的底气。
　　他集结旧部，在河北举事，连败唐军攻势，声威大震，也使得已经平息的大唐统一战事重燃战火。
　　消息传到长安，皇帝李威震怒。
　　他听说李世勋这几日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便把他召进宫中，商议此事。
　　而李世勋呢，听到太监传来的进宫圣旨，不敢怠慢，在翌日清晨，就来到了太极宫的御书房门外。
　　他刚想进去，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欢笑声。
　　原来是乔淑妃正坐在李威怀里调笑。
　　“陛下，昨日我听下人们说，后宫又新来了几位美人，其中一位，还号称是’全长安最美’。我今日就要你说说，到底是她美，还是我美？”乔淑妃千娇百媚地倚在李威怀里，娇滴滴地问。
　　“当然是你美，你最美……”李威胡子拉碴地亲吻了她的脸颊，显得乐不可支。
　　“我还听说，已过世的王皇后也是个美人。你倒是今日给我说说看，究竟是我美，还是她美？”乔淑妃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
　　王皇后是李威已过世的发妻。多年前，在生下李建业、李世勋和李元允之后，就撒手人寰。
　　李威称帝后，将她追封为皇后。
　　此番，身边的宠妃提及她，李威倒也没有任何感伤。最近这段时间，他与乔淑妃情意正浓，形影不离。她的任何问题，都不再是禁忌。
　　“当然……是你美……”李威一边和他亲热，一边如是说道。
　　而听到这般对话，站在门外的李世勋却是万分感伤。
　　自己的生母早已被亲爹抛在脑后，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他潸然。
　　他呆站在门口，最后还是被正巧路过的太监谭公公看到，进去通禀了一声，他才跟着进去。
　　李世勋走进御书房，乔淑妃终于知趣地从李威怀里起身，“呦，是秦王来了。陛下，那我先回寝殿了。你们父子好好聊。”
　　李威舍不得她，又吻了吻她的脖子，轻声在她耳边说，“我过会儿再过来……”
　　等乔淑妃走后，李威才终于抬头，正眼看了李世勋一眼，“二郎，你今日怎么一副苦瓜脸？是不是病痛的缘由？”
　　“不是病痛，我是想到了母亲。”李世勋低头端坐着，感到无比凄凉，“我刚才过来，忽然想到母亲早逝，还没享福，就已孤苦地躺在陵园里，何等悲苦……”
　　“混账！”听到这，李威明白，李世勋可能听到了他刚才和乔淑妃的对话，顿时怒从心起，“朕还轮不到你来说教！一大早，真是晦气！”
　　“儿子不是说教，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李世勋跪倒在地，匍匐不起。
　　“你……你……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李威虽然恼怒，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还是要留几分情面，“看在你有疾在身，我就不追究你的狂悖了。”
　　他稍微平息了一下内心的怒火，然后正色说道，“这次，我召你来，是为了河北叛将刘延雄起兵反唐的事情。我知道，你身体抱恙，这次出兵平叛，就让大郎和三郎替你去吧。”
　　末了，他又补充说，“你暂时将手下的军队交与他们管理。这些日子，你专心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康复。”
　　李世勋早就料到，总有一日，父亲会让自己交出兵权。但是，等到这一日果真到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又充满了不甘。
　　原来，自己这么一病倒，就被当做一枚弃子，扔掉了？
　　“怎么，你不愿意？”李威看到他沉默不语，随即问道。
　　李世勋的内心波涛汹涌，他抬起头，手指却狠狠地抠在大腿上。许久，他才克制住情绪，双手作揖，一字一顿地说道，“遵命，陛下！”
　　……
　　过了几日，李世勋独自来到了母亲王皇后的陵园，想要给她扫扫墓。
　　李世勋让守墓的护卫们退下，他想一个人在母亲的墓碑前说说话。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让他感受到了无尽的人情冷暖。有时候，他不禁会想，如果母亲还在，那该多好啊！至少，她会是他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的光，让人感到温暖！
　　“娘，孩儿来看你了！”他从随身包裹里取出祭奠用的物品，烧了些纸钱，然后一屁股坐在墓碑前，说道，“娘，我有时候想，父亲和我、大哥和三弟，当初在晋阳起兵，究竟是对还是错？”
　　“我之前以为，天下大乱，群雄逐鹿，总要有人力挽狂澜，统一天下，给黎民百姓再造太平盛世。但这个太平盛世还没到来，我们这个家就已经越来越不像家了……”
　　“我觉得，爹自从当了至高无上的皇帝，就变了……大哥和三弟也变了……连我自己，都变了……我们之间从无话不谈变得无话可说……”
　　李世勋低头看了眼佩戴在身上的碎玉，神情哀伤，“这碎玉，是你临终前给我们兄弟几人的。每人各执一块，只有拼合在一起，才是个完整的圆。你说过，它的寓意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可是，娘，事到如今，实在不是我不愿意’齐心’，而是进退两难、身不由己……”
　　“还好，我就快死了……否则我们兄弟几人……迟早你死我活……”李世勋苦笑了一声，从包裹中取出酒壶，仰头就往自己口中灌酒。
　　当晚，他在墓地中喝得酩酊大醉。守墓的护卫们发现他时，他早已醉倒在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