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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_*_bifan.^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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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曳着华美的礼服,夏树安静的走在募捐现场的后台。
拿着出行前尹芙给她的《new land•Insider》内部资料,上面关于这本周刊的资料称得上是应有尽有。从它的创立之初到如今,甚至于这期间各个部门与新市各领域之间的合作,也被一一详尽的介绍于这几张纸页上。
眼前不远处,一个带有标码的休息室,大门微掩。
这时走廊尽头的那端,江英致开场辞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尖锐的杂音结束。
热烈的掌声穿过帷幕传到了后台。
夏树的行走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名贯新市的政治周刊《new land•Insider》的总编辑是一名纵横政坛的风云人物,在外的名声过于响亮,也就意味着背后有数不清的黑暗。夏树手中,正是拿着那满满的一本记录着他黑暗勾当的详细资料。
周刊像是专门和晟家做对一样,一路销量走高的这几年,从未报道过一件关于晟家的事,即使刊登了,也是些负面的评论和报道。
但就是这样的杂志,却能够左右新市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多的公民意愿。
《New land•Insider》的总编辑最怕的人,莫过于新市政界的两大家族之首——晟府。因此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想方设法躲避有关晟府的一切,避免跟晟府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晟泽唏的大名,即使他未曾领教,也绝不敢贸然碰面。
越是恐慌,就越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可寻。
即使这样,尹芙还是报告给夏树今晚《New land•Insider》的总编辑将秘密受邀来到慈善晚会的消息。
——
就当夏树即将来到那个后台休息室的门前时,突然一个身影快速的穿过一旁的走廊,一个凌厉的转身,风一般的滑进了那个房间。
夏树猛然一滞,偏转身子,靠在了走廊相对黑暗的一个角落。
这房间,是那名总编辑的房间,而刚刚进去的身影,会是谁?
只是依稀看见,那身影穿着一身艳红色的晚礼长裙——
——
灯光昏暗的休息室内,弥漫着浓浓的烟雾。
房间中心的豪华沙发上坐着一名男子。
意识到有人进入房间。
男人似乎早已料到,只是轻松地转动座椅,看向那个刚刚走进的红色身影。
“这次又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看到男人干脆的反应,江英忍不住喜悦。
“下一期的头版标题想好了吗?”
男人沉默片刻,问,“你有什么好点子?”
“这次的慈善晚会,父亲希望你能够用4个版面来详细介绍。”江英自信满满的声音传来。
“……”男人蹙眉,“这样的晚会,包括介绍江家承办和那座价格不菲的捐赠物外,还有什么新闻值得用这么大的版面——”
“这是父亲的意思。”
“即使是江专员的意思,也要考虑到我们杂志的性价比。”
江英有些小小的懊恼,“现在大选在即,公民最为关注的无非就是参与竞选两方的各种新闻——以晟府现在的资历,晟老爷已经去世,新市的主席团已经脱离了晟府的掌控。你说,不报到我们江家,还能报导什么?”
“可期刊热销的几年里,停止传播任何关于晟府的信息,政界会怀疑,业界会怀疑,大众也会怀疑。”男人不疾不徐的说,“小英,有的时候,太过锋芒毕露,也不是件好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英按耐不住的低吼,“你难道忘记了自己碗里的这碗饭是谁给你的吗?如果没有江家,你什么都不是!”
“你如果还是这样不懂得忍耐,早晚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男人的声音冷静深沉。
江英一愣。
男人的话仿佛将她点醒一般。
她不在低吼,而是重新放低了自己的声音。
男人满意的点头微笑,示意现在的她,可以继续说下去。
“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已经明知事态的晟泽唏一意孤行的选择早已失势的单府做联姻对象……晟府现在已经不值一提,更是连句话都不敢发表。现在即使我们不去报到他们,也不会引来什么怀疑。”
江英直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在说出“晟泽唏”和“晟单联姻”这几个字眼的时候,旁人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除愤怒以外的东西。
看到江英薄怒的表情,男人轻轻一笑,“一提起晟少爷,你还是这么大的醋意……都已经3年,晟少爷选择了单府而不是势力庞大的江家来合作的原因,你始终都想不通——”
江英有些失神,嗓音中透出苦涩,“他明明可以选择听我父亲的话……只要他和我订婚,父亲就会退出和他的首席之争,把新市首席的位置完完全全的放到他的手里。可他为什么……”
“因为他是晟泽唏,是新市的骄子。”男人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浮夸,更多的,竟是一种崇敬的语气,“他不会要别人施舍来的首席之位。”
更不会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
“所以我要晟府彻彻底底的败落!我要他后悔,后悔放弃了江家当年的优待!”江英攥紧拳头。红色艳丽的双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给晟泽唏和浅夏树的邀请函上,我故意写错了晚会的性质,这样的大家族当然不会去调查邀请函的虚实。今晚他们一定是被弄得措手不及——”
“我要你在板块上大篇幅的报道晟府和单府竟然没有出席慈善晚会的消息,给他们制造最大的压力。我查过捐赠物品的记录,里面有一个晟单两家署名的物品,竟会是一个起价10元的琉璃饰物——”
“新市还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敢大张旗鼓的对晟府评头论足——”男人无奈的说,“我也一样。”
“过了今晚,切就要不一样了……这会是我们江家和单府的最后一场战役……可笑的是,对手连擂台都没有看到,就自动弃赛了——”
江英的唇角划过阴冷的笑容,“一个政界的骄子,一个新市的小姐,慈善晚会的这场闹剧,一定要与江家的报道相对比来排版……我拭目以待——”
更何况……他们竟派来了那么一个愚蠢的陶英姿,来滥竽充数。
江英托起华丽的红色晚礼向门口走去。
即将走出时,她回转身体,一双冰凉的眸子看向依然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腥红色的嘴唇撇出一个轻笑,“这还要感谢我们的第一小姐,如果不是当年梵尔的开导,我也许至今都发现不了自身的价值——”
政界两大家族……
江英一个冷笑——
也许,也不过如此。
推开房间的门,红色的高挑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
阴暗的休息室内,男人望着大敞的房门,声音沉沉的无奈——
“江明富,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爱现的毛病……”
————
——
奢华硕大的晚会大厅。
陶英姿无聊的打着哈欠。
原来拍卖会是这么无聊!英姿在心底抱怨着。
开场的十几分钟,被摆上拍卖台面的无一例外都是些名牌的珠宝首饰。一件物品从开始竞拍到一锤落定只需要1分钟的时间。而单单是在对每件物品的介绍上,就各自花了几分钟以上的时间。
不过是个走形式的展销会!
独自发牢骚的期间。英姿还是仔细的观察了大厅的态势。不得不承认。当真正见识到江家在政界中的地位后,才明白,昔日的晟单两大政界家族,已经处在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哗——”
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掌声,大厅内的所有灯光瞬间熄灭。
英姿回神,一双眼睛也看向了有着唯一光线的展台。
随着掌声的逐渐消失,一件用金色推车推上展台的拍卖品终于暴露在了台上唯一的光束下!
光束白的耀眼!
人们都聚焦于台上一点。
是江家的“雄鹰展翅”!
大厅前后一片赞叹之声——
水晶质地的大型雕刻,在强烈的光源下,迸射出最夺目的光芒!
这不是压轴的拍卖品吗?英姿在心底困惑着——
那属于泽唏少爷和夏树的捐赠品,为什么没有出现——
“这款拍卖物品——‘雄鹰展翅’,由这次慈善晚会的主办方,江明富大人捐赠!”
拍卖师的声音洪亮,响彻大厅。
台下的人们都屏息着,拿出口袋中的金边配镜,迫不及待的观察着这尊骇人心魄的水晶雕塑。
静静地欣赏中,还伴有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这尊水晶雕塑,重约40公斤,高50厘米,宽80厘米……来自草原上的雄鹰姿态磅礴,有着气吞山河之气!更是代表了人们奋发图强,蒸蒸日上的精神!正应和了江专员所推崇的‘我们与新市共腾飞的美好意愿’——”
拍卖师兴奋地讲解着。
他的身后,两名专业人士带着白色手套,不断抚摸于雕像之上,试图展现其最美好的一面。
拍卖师的声音刚落,又引来了不少感叹之声。
下一秒,似乎微妙的变动,拍卖师的脸上突然由公正转变为微笑。
气氛有些不对,英姿蹙眉。
“来自江专员的介绍——这款雕塑还有着独特的意义……”
拍卖师再次开口。
大厅安静下来。
“据说‘雄鹰展翅’起初并不是江专员的所属物品。而是早在30年前的一场新市政治聚会上,当年还作为新市首席的晟允晟大人——”
晟允大人——
那个曾经新市的传奇!
已经逝世了多年的人,他的名字一出现,还是震惊四座。
“也就是如今晟泽唏晟少爷的生父……”
拍卖师的声音冷静,“晟允晟大人就是在那次空前盛大的聚会之中,与江专员相见恨晚。由于赏识其出色的政治才能而以身教导,才成就了江专员如今的地位和才干——而这尊‘雄鹰展翅’便是那场聚会之后,晟大人赠送给江专员的礼物,以示对其倚重之意。”
“‘雄鹰展翅’,起拍价,2000万,每次叫价100万……”
“现在开始竞拍——”
拍卖师的话,如同惊涛骇浪办席卷着英姿的思绪——
周围此起彼伏的叫价声和支持声混为一片。
晟允大人——
那个永远无法颠覆的新市的传奇,是新市大众心中信仰般存在的人物!
而江专员,竟用泽唏少爷生父的名义,来建立自己在大众心中的精神地位!
英姿的脑海一片空白,身体内不断有种恐慌的气流翻涌——
————
——
后台的走廊中。
当江英从那间幽暗的室内夺门而出。
夏树便从角落里走出……
刚刚室内的对话,还清楚地回荡在脑海。
《New land•Insider》果然是被江家控制的媒介。
这本周刊遍布新市的几年来,一直未被揭露幕后。如果是政界的其他官员未曾调查也就算了。
如果是晟泽唏,他又怎么会丝毫没有察觉。如果是他,《New land•Insider》应该早就已经被揭出老底,甚至被他早已铲平才对,不是吗?
可这本周刊却平安无事的创办到了现在……
她想不通,也想不到。
“吱——”
眨眼之间,那个总编辑的房门被重新打开。
夏树从思索中猛然回神,栗色的眼眸在下一秒充满的戒备。
可那打开房门的男人,一双冰冷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向她。
夏树心里一惊,却故作镇定的与他对视。
男人似乎很欣然的看到眼前这个女人。
他看着她微微泄露出惊慌的眼神,却只是从容的唇片轻启,“小姐,请进——”
凌厉漆黑的双眸,让她看不出他的目的。
——
“3300万——”
“3400万——”
“3500万——”
拍卖师的声音洪亮浑厚。
仅仅是一开始,这尊压轴的江家雕像就有破竹之势!一路价码飞涨——
下一秒,陶英姿再次举牌。
拍卖师看到她的号码。
“3600万——”
他再次高喊。
陶英姿放下手臂。
她不明白,夏树为什么交代她,无论多高的价码,都要将这尊雕塑竞拍下来。
也许是为了给江家点颜色看。
也许是因为这原本就是晟府的物品,她要为泽唏少爷竞拍下来。
也许——
又是为了他们所谓的——政治。
——
“所以我一直困惑,为什么和江家联手的《New land•Insider》主编,刚刚的字里行间竟会带着那么多崇敬晟府的言辞——”
还是那间黑暗的房间内,夏树平静的站于窗边,栗色的瞳孔微微闪烁,她没有面向身后的那个男人,而是转而将紧绷的面容朝向窗外,声音渐渐暗沉,“原来,你也是晟泽唏的人——”
“维达向小姐道歉,本来应该提早告诉小姐……”男人一个鞠躬,谦逊的语言下,面孔严肃冰冷,“维达确实是晟少爷的人,可现在,也是小姐的人——”
“无论是现在还是今后,”夏树不去看身后那个毕恭毕敬的高大男人,“你都只是晟少爷的人,而不是我的人。”
维达没有回答。
“我让单府的下人费尽心思调查一切关于《New land•Insider》的内部信息,今晚独自来到这里——”夏树的手指收紧,被握在手中的资料发出吱吱的响声,“原来无论为他做什么……都是多此一举……”
维达的心中一滞。
但他依然没有发声。
少爷说过,作为他的未婚妻,必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女人。维达也相信,作为晟少爷未婚妻的单小姐,不会是一个草率的人。
看着窗边紧握资料的浅夏树,维达只是沉冷的默不作声。
闭上有些疲惫的双眸。
下一秒,深深地呼吸。
夏树重新睁开双眼。
她开口,“江专员爱现的特性,早已被晟泽唏看清。而江家的小姐江英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江夫人,则是一直在外界保持着一个好太太的形象,从不过问政事,过着清居的生活。”
听到她不同于刚才那段含有怒意的一番话。
维达冰冷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肯定。
她继续说道,“所以晟泽唏不但没有终止这一切,而是给了江家最大的空间最有利的条件,来任由其无休止的发展,直到江明富与江英被眼前越来越逼真的胜利感迷惑、直到利欲熏心到极点的时候,就是进入了晟泽唏的圈套的时刻……”
维达点头。
一阵寒意瞬间袭遍夏树的全身——
她曾一直认为,她无法看透他。
因为他是那样的耀眼,如同神明一般,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内心,他的想法。
可当她真的越来越拨开围绕于他周边的迷雾,越来越清晰的认识到他时——
她的心中,却没有一丝欣喜,反而是莫名的恐惧。
“世界上的每一件事物,极端的同时,似乎也要有一件必然的事物来平衡它。”维达缓缓地开口,凌厉的面容没有丝毫缓和,“所以晟少爷选择了低调——极端的低调。”
“以稳住新市政界唯一的一个天枰,同时麻木江家的警戒感——”
夏树接上了他的话。
“可江明富毕竟在政界屹立多年,怎么会看不出晟泽唏的不寻常之处。”
“那就要看今晚这场极端奢侈的盛宴——能够起多大的功效了,”维达的话语拿捏准确,“进入备选期以来,规模最大的这次晚宴晟府都没有来参加——显然已经完全放弃了争夺。”
“所以今晚江家的完胜感会达到一个爆点——”夏树说。
认真思索维达的话。
想到晟泽唏从进入备选以来的各种态度和举动——
一种无法形容的紧涩从四肢传遍全身。
她的眼底在最后一刻露出了恐慌。
“少爷从未隐瞒过小姐,只是他觉得,您应该亲自来揭开这一切。”维达的话中,有种严谨的刻板。
“是啊,我好像真的学到很多。”
夏树的声音微微颤动。
她紧抿双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而纤长的指节,已经攥到发白。
“无论何时何地,小姐应该、也只能相信的,只有少爷一个人……”
维达一字一句的说。
“我相信他——只有相信他,才能让他成为新市的首席,只有他成为新市的首席,才能改变晟单两府的失势局势,”夏树的声音越来越细小,“我没有权利来怀疑他……他所作的,不光是为了他自己,也可以算是保护了我的家族——”
他应该算是恩人——
她凭什么怀疑他——
对于掌控一切的晟泽唏而言……
她的这些毫不起眼的小招数,又有什么用途……
维达的眼底有些颤动,却还是恭敬地开口,“维达不敢断言少爷和小姐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