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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_*_bifan.^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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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小姐,这是您这一学年的学费,”恒源学院教导处的教师恭敬的说道,手中拿着刚刚取出的一个装有钞票的信封,“所有费用都已经给您点好,归还给您。”
“谢谢,”夏树礼貌的笑,接过信封,信封非常厚,只要稍微判断,就能觉察出里面一定有大笔的款项。瞳仁一紧,握住信封的手指渐渐冰凉,隐约有凉意袭遍全身,“主任,我——”
声音越变越小,似是踟躇。
主任微笑,“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吗?”声音谦和而恭敬。
为什么恒源学院的主任,会对一个只是曾经在这里就国学的学生,如此恭敬……
而她基于晟府的身份,也并未向这里的任何人表明……
夏树的眼底划过暗芒,下一秒,重新抬眸,定定的望向面前的主任,“既然我已经办理了转学手续,以前的账户为什么还没有取消汇款?”
“主任——”
教导处的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一个身体瘦小的男人快速的跃进主任与夏树之间。
下一秒,他抬起手,紧紧遮掩住与主任耳语的地方,不知说了些什么。
夏树蹙眉,屏息中,把一切看在眼里。
渐渐的,主任胖胖的脸上有些紧绷,额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汗珠溢出。刚刚还坦然自若的面容忽而变得越发凝重。
小个子男人在传达完对话后,斜睨了夏树一眼,便一脸紧张的离开。
“这个账户为什么还在给我汇款?”夏树再次问道。
主任的眼睛瞬间挣得很大,仿佛被惊吓到一般,声音也颤颤巍巍的不像话,“这难道不是夏树小姐您的私人账户吗?以往的每年,都会从这个专属账户上汇寄学费到您的名下,我们正是考虑到您转学的匆忙,大概是忘记了办理停交手续,才专门寄出相关信件提醒您的。”
“可我并没有私人账户。”夏树的声音清冷净澈。
“既然您已经来到这里,并且取回几年预付的款项,我们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主任颤抖着,像是不想在说下去,“至于其他的,实在是帮不上您什么。”
刚刚还表露恭敬的态度,竟在小个子男人离开后,变成了夸张的畏惧。
“主任都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夏树的唇角勾起一丝嘲弄,“这么快就拒绝,到底在怕些什么?”
手中的信封,被她攥的更紧。厚厚的信封里,包裹着一年的保险费用,生活费用,课本费用和学费。全部都是最顶级的配置。一个一般家庭,是绝对承受不了的。
会是晟府吗?
不会。
如果是晟府,一定会及时办理停交手续,而不是拖到她发现这一切。
除非——
一直向恒源汇款的私人账户,还并不知道她已经转到梵尔的消息——!
教导主任此时已经汗流浃背,脸部胖胖的肉不停颤抖着,一双藏着精光的眼睛却不敢直视面前的夏树。
“汇款的账户主人是谁?”然而,夏树终究是开了口,眸子里闪烁着坚决。
“这——这是个私人账户,我,我们校方也不清楚出处,只不过是照规矩——”
“刚刚不是说是我的帐户吗?主任。”夏树的声音清冷低沉,隐约闪现出怒意。
“啊——不,不是——我——”
“现在的您应该很为难吧?那种徘徊在晟府和这个账户主人之间的感觉,”夏树冷哼,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结成冰,“您不敢招惹上晟府是必然,但我相信您同样也畏惧这个账户的主人。”
“你怎么知——”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我有眼睛,自己会看,”夏树冷冷的看向面前已经说不出话的主任。
主任身子一软,坐回到皮椅上。他颓废的低着头,汗水不断冒出,却还是深深的叹气,脱口道,“夏树小姐,我们这里只是一所普通的学园,经不起你们两大家族的压力。”
“两大家族——”夏树一怔,目光顿时抽紧,“一个是晟府,另一个是谁?”所以,无论是梵尔学园还是恒源学园,这里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阿谀奉承吧。
主任倒吸一口冷气,急忙捂住自己的嘴,胖胖的脸被憋得通红,像是垂死挣扎的样子,“没有,没有,您听错了,夏树小姐。”
可夏树已经听不进去他漏洞百出的解释,一双栗色的双瞳紧紧的盯向他。
薄唇微启,“既然你已经说了出来,我们就做一笔交易。”
“……”主任大惊,却丝毫没有拒绝的余地。
夏树淡然的继续,“您可以选择告诉我这个账户的主人身份,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可以答应你弄清楚之后不会传扬出去……”
主任小小的眼底闪过怀疑。
“或者您选择听从刚刚那位传话人的意见,”夏树露出一抹浅笑,纤长的手指轻抚手中的信封,“继续向我隐瞒一切——而结果就是,我反将你一军。最后,还没人能够证明你的清白。”
宽敞的教导处内,空气稀薄的能让人下一秒便窒息于此。
“是单夫人——”
深深的叹气声清晰回荡,一双释然而敬佩的双眼重新看向夏树。
夏树的心底一滞,短暂失神,下一秒则重新露出笑容,净澈透亮的面颊散发着淡淡的气质,“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她伸出手,不容拒绝的握住了主任颤抖的大手,主任恍然,“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
抽回手臂,夏树的目光恢复淡漠,手中的信封已经被握到发皱。
“再见。”
她说的很轻,纤挺的身子走向教导处门外。
——————
天空映衬着暖暖的阳光散在恒源学院嫩绿色的草坪之上。
这里的任何一处都被栽种了繁茂高挺的法国梧桐。茂密的梧桐树叶在风中招摇,簌簌作响。
水蓝色的梵尔制服在草坪中缓慢移动,明橙色的短发凌乱的伴风而舞,无比耀眼。
这里是新市的恒源学园,怎么会出现梵尔那等贵族学园的制服……
好奇的恒源学生们,一个个驻足观望,却无人进前。
只有夏树一人的草坪上,她的脸色白的透明,轻抿的双唇似乎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般,她漫无目的的逛在陌生的学园。这是她曾经呆过的学园,有着她曾经记忆的学园——此时竟是陌生的可怕。
主任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他说,是单夫人——
是与晟府并称为两大政界家族的单府的夫人。
也是一直在帮助以前的夏树缴纳高档学费的人……
夏树忘记了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久,也忘记了今晚似乎还有一个宴会要陪同晟泽唏参加。只是内心莫名充斥的空虚感,已经让她淡忘了一切。
她的表情依然淡漠如常,眉宇也自然的舒展着,没有眼泪,更没有悲伤。
橙色的短发亮的刺眼,随风翻飞中带着一种沙沙的响声。
眼前的一切,真真正正的是她的曾经,可却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可寻。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驻足观望。
直到她纤长恬静的身影,无意中踱步于恒源的教学楼下时……
一个个若有若无的声音,悄然传达到她的耳边——
“天……快看那是谁——”
“是梵尔学园的女生啊。”
“可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女生一脸疑惑。
“你们快看她,像不像2年A班的夏树?”
短暂的寂静。
“对!就是她,那个消失了整整四个月的夏树!”
一个很高的声调叫着。
“夏树!竟然是她——!”
一片哗然的声音,嘈杂的叫喊声中,似是带着潜藏已久的怒意。
谁——
是谁在叫她的名字——
夏树停下脚步,仔细听着周围传来的阵阵呼声。
握着满是皱褶的信封,她木纳的直视前方,刚刚的喊声不知去了哪里。
只能听到梧桐树叶沙沙的摇摆声——
——
周围死寂的有些诡异……
“哗——”
突然凌空一桶冷水,从恒源教学楼的上面生生泼下……
满满整桶的冰水正正浇落在夏树的身上。
一阵袭人的寒冷遍布全身!
栗色的双眸纠紧,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纤长的身体被冰的一阵生疼!
她一动不动,全身已经湿透。水珠顺着发丝一滴一滴的掉落在了地面上,摔的粉碎!手中的信封也慢慢滑落,“啪”的散在了地上。
顷刻间,一种强烈的痛楚蔓延全身。
深秋的风无情的吹过……
楼上……肇事的几个女生,自豪的互相点头致意。
海风丝毫没有减弱,凉风吹打着已然尽湿的夏树。
不明所以的心底,纠结般的生疼。
却在上方传来的一阵得逞般的哄闹声中,意识逐渐离她远去。
眼前的事物突然变得一片昏暗,更是凉意充斥。
“嗯……”夏树呢喃出声,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向地面坠去——
又是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下一秒,在恍惚的阳光下,并没有跌落地面的夏树,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倒在一个柔软的怀抱内。
心底一惊,她用力的睁开双眼,却还是水汽朦胧,看不清事物。
只是抬头之间,才恍惚看到了将她救起的人大致轮廓……
是“风”!
——那个在梵尔曾遇见过两次的男子!
夏树错愕着,挣扎着,却还是跌落在他的怀抱。
他的温度传来,凉气逼人。他的呼吸,也同样冰凉,轻轻的打在夏树的额头上……
相拥的身体,这触感,如此真实。
这不是一个梦。
混沌的思绪还未从震惊中醒来,半昏迷中的夏树只是模糊感觉到周围渐渐压上来的人群。
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窒息感笼罩住她。
昏暗和嘈杂中,男生迅速的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紧紧的包裹住浑身湿透的夏树。
而他急促的呼吸中,似是透露着冰凉,却因为极力的按捺住身心的愤怒感而全身颤抖。
为何,被羞辱的是她,他却会痛苦如此。
夏树不解。
却在疑惑的下一秒,瘫软的身体被凌空抱起,坚定的被他抱起!
“明风学长……”不远处传来刚刚肇事女生惊恐的声音,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您这是……”
“学长,您竟然还同情这个人!”另一个声音不同于上一个唯唯诺诺,而是大声的喊出。
“明风少爷,不要理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人群中顿时掀起一片不平的声音……
“明风哥——你怎么还——”
头痛的仿佛要撕裂一般!
夏树的眉心紧皱。
周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愤怒的抗议声此起彼伏。
她却听的模糊,看的模糊。
只是下意识的蜷缩于男生的怀中,强忍着钻心的剧痛。
来自于他怀中的气息,竟另她层层深陷,如同找到了最安稳的庇护。
“我们恒源不欢迎这个女人!”
“对,坏女人离开!夏树离开!”
“明风学长,不要再被这个坏女人骗了!”
抗议声还在继续着,只是,气愤的人们,没有一个敢于上前组织抱着夏树离开的男生。
男生脸色苍白丝毫不逊于夏树,蕴满哀伤的双眸直视前方。刻意的忽视人群中的愤怒。
他冰凉的体温透衣传到夏树的身上,如暖风般的气息却令人无法亵渎。
像是到了忍耐的极限,夏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此时尽力在压制的怒意。
已经被愤怒浸染的人群,却在他的前方自觉的闪开一条道路。
人群中,冷气顿生,所有人都像是被人箍住了嗓子的鸭子,周围瞬间寂静无声。
风,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他一步步的走出人群。
褐色的深眸浸染悲伤,却依然直直的看着前方……
听着身后依然议论纷纷,他猛然驻足,微微转身,俊削的侧脸映着夕阳的霞光,竟刺眼的夺目,人群屏息之中,他淡淡启齿,“她是金府的人……”顿了一下,声音愈发冰冷,“这么对她,金府不会放任不管……你们好自为之吧。”
声音荡在空旷的校园,无比清晰,却隐藏万般的苦涩与无奈。
然后,他的身体再次移动,期间尽量放缓步伐,为的只是避免怀中的夏树过于颠簸。
他的声音,温润而熟悉,轻抚着她的双耳。
夏树仰望上空的他,那在强烈日光映射中的下颚,俊美异常。
已经脱下外衣的他所剩无几,薄薄的嘴唇绷得发白。为的只是尽量加快步伐,带她离开这片人声嘈杂的地方……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夏树用力的开口,声音却小的可怜。
他没有回答,嘴唇绷得很紧。
“我是在做梦吗……”
夏树轻咳,眼神竟莫名涌动着哀伤。
“为什么每次在梦里,都会见到你……”
下一秒,正在移动中的身体突然一停,夏树感到男生的身影猛地僵硬,就连紧搂她的手臂也是。
“不要说话。”僵硬的字眼,从他的口中迸出,竟带着一丝心痛。
他的态度,和上次在梵尔的相遇,没有两样。
“我认识你,”夏树淡淡的开口,不过意识的和他对话,“以前就认识你,对不对……”
男生一怔。
褐色的瞳仁因心底传来的极度痛楚而纠紧。
下一秒,他不在是躲避她的目光,而是低下了头颅,定定的看向夏树。
四目相对,一刹那间,两人的心仿佛就要跳动出来。
“可我并不认识你。”
冰凉的呼吸拍打在夏树的额头,却带有轻微的颤抖。
他,在说谎。
“放我下来。”淡漠的话语从夏树的口中溢出,连她自己都惊到。
男生没有照做。任由她任性的命令着。
“我说了,放我下来。”冷冷的凝视着眼前的男生,夏树心头的一阵恼怒却由然而生。
男生还是又走了几步之后,才将怀中的她,轻轻放下。
动作轻柔的如同放下一块易碎的琉璃……
阳光打落脸上,夏树的视线渐渐恢复清晰。
下一刻,她的目光便紧紧逼视眼前伫立的男生,羞恼而气愤。
双眼中的事物变得明亮,而他却完全站在面前不远处的阴影之下。
那片,来自梵尔唯一一颗梧桐树的阴影之下……
他到底是谁!
还有这颗高大的梧桐树……
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早已进驻与自己的脑海一般……
头痛,头痛猛然复苏。
夏树强忍着发声,浅淡的眉心蹙起,“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帮我?”
男生看着眼前的夏树,冰凉的气息飘荡开来。
他知道她又开始回忆,又开始头痛。
夏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却在下一秒,冲上前去,拦住了男生将要离开的去路。
“我们……是不是曾经认识?”
她恳切的目光定定的看向他,突变柔软的语气里,竟带有几丝哀求……
男生不忍的闭上双眼,苦涩的划过一抹淡笑。
“如果是,请告诉我。”头痛变得更加厉害,却在强烈的熟悉感中,不值一提。
上次留在喉咙处的话语,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男生的心如针芒刺入,唇色变得暗淡,却在背脊完全僵硬的下一刻,挪动离开的脚步。眼神再次冷漠,他转离了提留于夏树身上的目光,决然的从她的身边走过。
一股随他而去的凉意袭身,夏树下一秒转身,不假思索的大喊,“我失忆了!”
他果然驻足,单薄的背影有些轻微的颤动。
“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所以,如果我们曾经相识,那么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苦涩的笑。
男生悄悄的握拳,直到手指的关节处用力到褪去血色。
“可如果你愿意,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吗?我叫夏树……”
一股海风介入,她的声音被打的零散,从而变得微弱模糊,“我知道你,你叫……飒明风。”
男生紧抿双唇,揪心的痛楚贯穿全身。久久压抑的苦涩,就在她再次喊出自己的名字时一并涌出。
他背脊僵直着,却再没回头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