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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be ...

  •   “婵总,今天是祁总的订婚宴……”秘书抱着一个文件夹小心翼翼的和我说话。
      我垂下眉眼,淡淡地“哦”了一声,一副“关我什么事”的表情。
      秘书看到我的反应这才舒展开眉头“婵总,咱们也得了请柬,去吗?”
      听到“请柬”二字,我的心脏抽痛了一下,但我在冷笑:“去啊,为什么不去,他姓祁的凭什么白睡了老子五年,完了还敢拍拍屁股走了和别人结婚。”
      我寒着脸,肩膀微微抽动。
      秘书还想再说什么,我站起来直接往外走。
      “备车。”

      黑色的宾利停在酒店门口,我理理西装的领口和袖口,打开车门。
      门口一片粉色,越往里走,装饰越是浮夸。酒店大厅还有一男一女相拥的大照片,摆在四周。女主角穿着粉色的礼服,脸上的妆容浓到了厚重的地步,男主角亲密地搂着女主角的腰。
      而我这个他们爱情故事里的配角只能强行压下反胃的感觉强装镇定。
      “婵南泽,你来这干嘛?”这么熟悉的声音,我就算不回头也知道是他。
      男人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眉头紧锁,似乎很不欢迎我的到来,可我毕竟收到了女主角的请柬,不来倒显得我有多狭隘。
      他就是我的男朋友,或者说,前男友,这场订婚宴的男主角——祁惟。
      我不太能藏得住情绪,脸上满是讽刺:“当然是来祝你和原小姐百年好合啊,难不成要让我抢新娘?”我咧开嘴笑了一下。他眼睛里倒映出我的模样,笑的很难看。
      “不用了,你赶紧走吧,别再出现了。”祁惟催促道。
      “别再出现了?祁惟,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我收起冷笑,微微攥起拳头。
      见我这幅样子,他好像有点不忍。祁惟微怔,放缓了声音“南泽……别这样好不好……”
      下一秒,我几乎是反射,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脸上“别这么喊我,恶不恶心。”
      祁惟挨了我这一拳,被打得往后退了两步:“婵南泽!你有病吧!”
      “我是有病,”我咬牙,“我有病我才会愿意被你上了五年。”
      我双目猩红,恶狠狠的瞪他,祁惟看了我一眼,骂了声疯子,掉头走了。
      他走的太快,不做任何留恋,痛苦和恨早使我麻木,我只觉得心脏被剜出来似的疼。
      我和祁惟是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实际上,我们在高中算不上认识,在大学里关系才慢慢多了起来。后来真正走上gay这条路,就是因为祁惟对我进行了热烈的告白和追求,那年,我大二。
      在此之前,我没谈过恋爱,第一次就折他这了。刚在一起的时候,朋友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祁惟的性子最开始是很温的,我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大,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不会在一起那么久,都认为是两个花花公子兴致来了互相玩玩。
      祁惟的性格被我的性格影响,也多少暴躁了些。我们经常吵架 ,吵着吵着就会有人动手,有时候是他,有时候是我,也许男人基因深处都一致认为打架可以解决一切。
      我们也不例外,分分合合走到了现在。
      我们花了三年时间,把自己的公司做大做好。他不怎么能喝酒,这几年的应酬都是我帮他挡的酒。
      白的,红的,硬生生喝到胃出血。
      这个他不知道,我也懒得说,自己去医院,自己吃药,继续帮他挡酒。
      我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有些长。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脑子挺乱的。直到订婚宴结束,连祁惟和他的未婚妻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知道。
      有个人走到了我面前,他在注视着我。
      “婵南泽。”一道清冷的声音强行闯入我的脑中。
      我愣了好半天,才抬起头看那个人。
      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他叫佟浣,算是我和祁惟共同的朋友。
      他这个人吧,挺冷漠的,好像世间就没有什么能让他在意的东西,或者牵动他的一丝情绪。
      说起来也好笑,本来我和佟浣关系真心不错。上高中那会,他还天天帮我带饭。
      后来上了大学,我和祁惟在一起之后,关系突然就淡了。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因为他讨厌gay,而我是gay。
      算算日子,这是我和佟浣互不联系后见过的第一面,整整九百天。
      也许是许久未见,我忍不住鼻头一酸,立马低下头,站起来:“没事,头有点晕,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佟浣某一瞬是想拉住我的,但实际上他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转身就走,其实我没喝酒,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走路一直在摇摇晃晃。
      佟浣就跟在我后面,他的脚步声很轻,我问他:
      “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也要走了。”
      我“哦”了一声,自顾自的走。
      酒店外面那辆黑色的宾利还停在原地,秘书下来给我开车门。
      我看了一眼佟浣,佟浣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是不急着走还是在看我。
      我扯了扯嘴角,真是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开车,回我家。”
      我闭上眼睛假寐,疲惫地按了按额头。

      打开家门,我扯下领带扔在了沙发上,解开了最上面两枚扣子,从抽屉深处摸出止痛药,倒出两粒干咽了下去。
      要是现在有镜子,我不敢想象我会是怎样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
      我跑去浴室,镜子里的我看起来果然很惨,难怪,连佟浣看我的眼神里都带着怜悯。
      我瞪着镜子里的人,就好像他也在嘲笑我是傻子,是糊涂蛋。
      会落得现在这样子都怪我自己犯贱。
      我的眼底猩红一片,我是想流泪的,可我忍住了。没一会我眼前发黑,昏倒在地上。
      我清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迷茫地看着四周,是我的卧室。
      我掀开被子要下床,又一声喝止:“别动。”
      然后一个人走过来赶我回床上,给我掖好被子。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灯光柔暗。我怔怔地看着他,不知所措地拽着被子。
      “……佟浣?”
      柔暗的灯光照在他半张侧脸上,平添了几分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你怎么进来的?”
      “你家的密码没换,记得吗?”
      “谢谢,你走吧,我会记得换密码的。”
      佟浣沉默了一会“换密码可以,但是婵南泽我想问问你,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
      我不敢看他,手上抠着被子,眼泪蓄满了眼眶,无声地滑落。
      出人意料的是,他向我靠近了些,抬手抹我的脸:“哭什么?”
      “没有哭。”我抿唇,然后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好,没哭。”他的语气带了点哄小孩的意味。
      听出这点意味,我浑身一僵,不敢再说话。
      见我不再理他,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床很轻地动了,他在我身边躺了下来。
      我下意识想逃,他隔着被子一把把我抱住,让我挣脱不得,我使了劲地推他。
      “佟浣,放开我!”
      他只是抓住了我的手,将它放好。
      “睡觉。”
      他轻轻吻在我颈后,我后背发麻,带了丝哭腔“佟浣……别弄了……”
      我在发抖。
      好半晌,我才听到佟浣说:“对不起。”

      醒来时已天光大亮,阳光被厚厚的窗帘遮住,透不进一点亮光。
      我从被子里拿出手,又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抓着放了回去。
      佟浣把头搭在我肩上,双手环在我的腰上。
      我拽开他的手掀开被子要下床,他跟雷达一样,又跟着抱住我。
      “佟浣,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
      我叹了口气,“你现在这样有意义吗?”
      “婵南泽,我喜欢你。”
      我背对着他,在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怔住了。我慢慢扯动嘴角,带了些鄙夷。
      “是祁惟找你来的吧,他给你多少钱?我给双倍。”我冷笑,“连你都能被他收买,那应该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感到在我腰上的手微微收紧,佟浣的脸蹭了我一下:“不是的,没人找我来,我自己来的。”
      “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佟浣,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以为祁惟离开了,我就能接受你?”我恼了。
      佟浣一言不发,抱着我的手在发抖。

      和佟浣决裂那天是个阴天,我因为胃出血被佟浣送去了医院。
      他知道我是胃出血的时候,我能看出来他很生气。佟浣是个很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以前他要是不高兴了,最多皱下眉,可他那次简直气的想跳起来骂我。
      我只好一边忍痛一边安抚他的情绪。
      做完手术,他把我送回家,照料我到床上躺下了以后,他就走了。
      走的时候,好像还砸了下门,声音很大。
      那天他走了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再联系得上他。
      他走的很干脆,一句话也没留给我。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佟浣了,可他又突然出现。
      把我当猴耍吗?
      “我可以等,等你接受我,南泽,别这样好吗?”
      我惊恐地推开他,大声吼:“滚”
      他当然没滚,甚至不顾我的冷脸,给我做了些养胃的早餐。
      我没吃,耐着性子说我不喜欢吃早饭。
      他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暗下来,但他还在坚持,我把它们都打落在地。
      盘子碎掉的声音颇为刺耳,世界突然安静,我没去看他的表情,起身去了书房,锁上了门。
      今天的状态肯定连公司也没法去,我给秘书发了短信。
      工作上的事处理的差不多时,我抬头瞥见书架上的旧相框。
      我拿在手上,发现已经落满了灰尘,我盯着相框莫名走了神。
      回过神,我将它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有些回忆就应该深藏,有的人就应该孤苦伶仃。

      我把自己关起来的那几个小时,佟浣一次也没有来敲过门。
      我以为他走了,可等我打开门,他就安静地站在门口。
      我们对视了一会,我还是没忍住开了口:“站多长时间了?”
      “没多久,就一会。”他以为我要出去让出半个身子。
      我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落荒而逃。
      客厅地板上的盘子碎片早就被打扫干净了,我跑去厨房倒水的时候,脑子只要想起他失落的样子心里都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情绪。
      我给他也倒了杯水。
      没想到他站在我的书房里,手上拿着我不久前扔进垃圾桶里的相框。
      他呆呆地看着我“婵南泽,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佟浣双眼发红,仿佛只要我说是,他就能哭出来。
      我倒吸一口冷气,说不出话,身体又传来熟悉的疼痛。
      然后我看着他擦了擦那个旧相框,揣宝物一般装进自己的大衣口袋,看着他和我再一次擦肩而过。
      我转过身,看着他从容平静地打开门,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佟浣!”我大吼。
      佟浣一愣,停住了脚步。
      “你个骗子!”疼痛越来越强烈,我痛的浑身止不住颤抖,接着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手上的杯子摔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失去意识前,耳边是佟浣惊慌失措的一声“婵南泽”。

      胃癌,是晚期。
      医生劝我住院治疗,能撑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我笑着摇头。
      佟浣坐在我旁边,沉默不语。
      回去的路上,佟浣还是一言不发。
      “你在替我难过吗?我快要死了。”我笑,可我下一秒笑不出来了。
      佟浣在哭,我止了笑。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我皱眉,凑过去给他擦眼泪。
      他一把抱住我,不停地喊我的名字。
      我没有推开他“我在。”
      他胡乱地“嗯”,他的手扣在我的后脑,手指没入发间。
      “我不想你死,一点也不想,南泽,住院吧,我们把病治好。”
      我无力地笑了笑,“治不好的,我们回去吧。”
      “不,一定能治好的,我给你找医生,国内没有我们就去国外。”佟浣哽咽道。
      “回家吧,佟浣,我们回家。”不觉间,我也流下了眼泪。
      佟浣吻掉我下巴的眼泪,我闭着眼任他一切作为。

      回了家,我洗完澡出来,佟浣已经做好了一桌的菜。
      不得不说,他手艺确实好。
      我也难得没拒绝,接过他给我盛好的饭。
      “相框的事……对不起。”
      佟浣抬眼看我“没关系,你不想要就送给我吧。”
      看到他的笑,我知道我很心疼他。
      也许我真的可以试着,去对他好一点。
      佟浣没得到我的回答,微微一笑“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我。”
      “我……你想要就留着吧。”我低头扒饭,很不自在。
      “好,那我留着。”
      “……嗯。”

      到了晚上,佟浣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问他“你不回去吗?”
      佟浣揉了揉我的头:“我想多陪陪你。”
      “行吧。”
      佟浣摸摸我的唇,喃喃道:“南泽……可以吗?”
      “可以什么?”
      他突然伏下身吻了来。
      他吻上我的瞬间,我脑中浮现的却是祁惟的脸。
      我不受控制地想要呕吐,但他吻得太紧我眼尾控制不住地溢出泪,手上一个劲地推打他。
      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我把他咬出血了。
      他终于松开我,我立马趴在沙发旁干呕。
      他有些不知所措,半响,他才艰难地问:“婵南泽,我很恶心吗?”
      我强撑起来摇头:“抱歉,可能我还是不能完全接受你,佟浣,对不起。”
      “婵南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祁惟,他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这么对他念念不忘!”
      不是的,不是的,我在心里流泪。
      祁惟不好,我也不好,全身心投入的那五年,我该拿什么去覆盖,拿什么去忘记,拿什么去接受一个新的人呢?
      “你走吧,不要留在这里了。”我起身要回卧室。佟浣像没听见我的话,还站在原地。
      突然,他大步冲上来一把把我抱起来。
      “佟浣,你干什么!”
      ……
      隔着一堵墙壁,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但我眼前却浮现了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下次吧,下次等我做好准备了,我一定不会拒绝你。我在心里说。

      早起上班。
      进了办公室,发现秘书已经等在那了。
      “婵总,给。”秘书递给我一沓资料“现在原氏和祁氏开始联手抢我们公司的合同了,目前已经挖走了三个。”
      我翻开看了看,凝眉:“剩下的几个合同先抓紧谈,再看吧,他们两家底子太厚,走一步算一步吧。”
      祁氏是祁惟父母的公司,他父母把公司给他之后,我和他办起来的公司也没有再管。
      秘书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
      今天早上起来没看到佟浣,想来他应该已经离开了。
      说实话,知道他走了,心里面空落落的。
      原来我也是那种人,铁了心要赶人走,真走了又抑制不住地想。
      佟浣才再次出现几天的时间,我就发现我已经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了。
      我盯着发光的电脑屏幕,脑子一团乱麻。
      连秘书喊了我半天我都不知道。
      “婵总,祁总的电话。”
      “婵总?婵总?”
      “哦哦,给我吧。 ”
      我将手机放在耳边,秘书很识趣地出去了。
      “喂,什么事?”我没认真听秘书的话,也不知道对面是谁。
      “南泽。”熟悉的声音被我的耳朵接收传达给大脑,最后找到声音的主人——祁惟。
      我傻了半天。
      “有事吗?祁总。”我以前很少这么叫他,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开始搞我公司了。
      祁惟似乎没反应过来我会这么叫他。
      “南泽你是不是在生气?是因为订婚宴的……”
      我直接打断他的话,“我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祁惟,你就这么想搞垮泽惟吗?啊?!”
      “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你说!你说啊!”我暴怒。
      祁惟沉默了“南泽,不是这样的,你信我啊!”
      “信你?”我冷笑,“然后像个傻子一样再信你五年,再被你耍的团团转吗?”
      “南泽,你知道的,我也没有办法……”
      “我去你妈的,滚!”
      我挂了电话,砸了一地的东西。
      佟浣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椅子上喘气。我知道我这个样子很狼狈,但我已经没有精力去隐藏了,毕竟佟浣见过我太多不体面的样子。
      他走上来低头吻我,我渐渐平静下来。
      “你怎么来了。”我哑着嗓子问。
      “听说你这里出了点麻烦,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见我还在傻眼,他又道:“本来这个合同是我亲自接手的,但我有更重要的事,然后就给了手下人,结果让我并不满意。现在我把他们都开了,合同也都归你。”
      原来他是因为合同的事才走的,不是不要我。我眼底发红“佟浣,谢谢你。”
      “说什么傻话,婵南泽,我一直在啊。”他把我抱进怀里。
      我也抱住他,紧紧的。

      病情严重了,差点又痛晕过去。佟浣把我送去了医院。
      还没见到医生,我就先在厕所里吐了一回。佟浣在一旁,拿着水,给我拍背,喂我喝水。
      医生看着他手上的检查报告,还是忍不住道:“婵先生,这边还是希望你能住院接受治疗。”
      佟浣想开口,我握住他的手问医生“住院的话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两三个月。”
      “不住呢?”
      “一个月不到。”
      我侧目对上佟浣近乎哀求的目光,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背。
      “没关系,我不是很想住院,谢谢。”
      我起身拉着佟浣走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他把我推到墙上,一只手垫在我的后脑,生怕弄疼我。
      “为什么不愿意住院,多活一段时间不好吗?为什么要自我放弃!”
      我笑了两声:“说一句你想让我多陪你一段日子这么难?”
      佟浣双眼通红,他深吸一口气:“婵南泽,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多陪我一段时间,多陪我走一段路。”
      “如果不行呢?”我笑着反问。
      “那就记住我爱你。”
      我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沉浸在这场告白中无法清醒。
      “回家吧。”我笑着去吻他。
      他偏了下头,我吻了个空。我的表情僵住,接着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我原本翘起的嘴角也僵住,眼中多了些不屑和生气:“谁爱住谁住。”
      说完,也不再顾他径直走了。
      “南泽!”刚走两步,就正面迎上了祁惟。
      “祁总,有事吗?”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回家,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红烧鱼,好不好?”祁惟有点憔悴了,他想抓我的手,可他又不是很敢。
      我正要开口拒绝,佟浣冷冰冰地声音响起:“不用了,祁总,南泽和我先走了,你去找你的未婚妻吧。”
      祁惟打量着佟浣,浅笑的两声:“怎么?胆小鬼沉不住气了?”
      佟浣冷哼一声:“就是比不过祁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我的脸色很难看,恨不得马上走人。我攥紧了拳头,开始思考先打谁。
      我默念三秒,然后一拳打在佟浣脸上,两个人都呆滞了一下,特别是佟浣。
      祁惟先反应过来,笑了:“佟浣,废物就是废物,五年前你比不过我,五年后你也比不过我。”
      我没让他再说下去,狠狠一脚把祁惟踹翻在地上。
      这回轮到佟浣笑了。
      “走了。”我拽过佟浣,拉着一张脸走了。
      祁惟在后面喊我的名字,不知不觉间,只觉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好像又裂开了一道口子,汩汩流血。可能我已经流不眼泪了,只能以心里的血代替。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总得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所以我回了一趟高中的母校,曾经的教室坐满了陌生的面孔。
      “你看,当时你还坐我前面,天天帮我看着老师。”我指着教室里的某张桌子。
      佟浣收回目光,“可你还是经常被老师罚站。”
      “是啊。”我把手揣进裤兜悠闲的走。
      佟浣就跟在我的身后,“那时候就开始幻想,要是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只是幻想,不是吗?”
      他垂首带了些无奈的笑。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后悔了,他后悔当时把对我的感情一点不剩的藏起来,也后悔后来离开的九百多天。
      他想说的我都知道,可我不想从他嘴里听到。
      因为我会觉得可笑。
      真的。

      佟浣给我送了束野百合,还挺有情调。
      他坐到我对面,脸上带了一些歉意,“你喜欢的白玫瑰花店已经没有了,我只能买一束百合送你。”
      “没关系,什么都可以。”我轻笑俯身靠过去勾住佟浣的脖子,他灼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我挑眉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
      他扶住我的头和我的舌头交缠在一起。
      慢慢地,他把我抱过桌子放在了他腿上。
      吻毕,他的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像小狗一样嗅我身上的气味。
      “去卧室?不是想和我z吗?”我额前的发已经湿了。
      佟浣僵了一下,“你身体可以吗?”
      我笑了,都说男人容易精虫上脑,没想到这家伙还怕弄伤我。
      “不z的话以后可没机会了。”
      佟浣抱着我去了卧室。
      他握住我的腰进来的时候还有点不真实,感觉有些疼,他把我抱在身上,我们紧密的接触在一起。
      结束之后他抱着我去洗澡,抱着我入睡,我一直没睡着,胃部的疼痛侵入到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我疼的直抽冷气,整个人缩成一团。
      不知道疼痛什么时候消退下去,我醒来时已天光大亮。佟浣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我没去打扰他,自己穿好衣服去洗漱。还在刷牙的时候佟浣就出来了。
      “吵醒你了?”
      我吐出一口牙膏沫“没。”
      “那好,记得吃早餐,”说完他又顿了一下,“知道你不喜欢吃早餐,吃点总好一些,就当为了我。”
      “……这么叮嘱我?要出去?”
      “嗯,公司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好好在家,有事打我电话。”他吻在我颈后。
      他走了之后,我简单的洗了把脸,抓抓头发。
      桌子上的包子,油条,米粥都还是温热的。我认命死的端起豆浆喝了一口,皱皱眉咽了下去。
      公司的很多事物我都暂时移交给了副总,只有少数及重要的会知会我一声。
      我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我连遗嘱都立好了,说起来竟然还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最近也加大止痛药的用量,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直到最后一瓶止痛药的空瓶被我扔进垃圾桶里,我才意识到因为长期服用止痛药,我已经对它产生了严重的抗药性。
      我啧了一声,真糟糕,那不得痛死我?
      有些时候的某一瞬间,我就想要是真能疼死就好了,省的最后连个人样都没了。

      最后那几天已经虚弱的什么都吃不下去了,也没有力气再起床,只能在医院里吊葡萄糖,也算承了佟浣一个愿。
      我打算跟他坦白些事,再拖恐怕也没机会说了。
      午后。
      我突然开口喊他,气息似有似无,佟浣握紧了我的手。
      “我可能还是没法喜欢上你。”
      佟浣的手微微颤抖,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婵南泽,都现在了,你连骗一骗我都不愿意吗?”他的声音轻极了,带着丝丝哽咽。
      “我不想骗你。”因为连我给的温情,都是施舍。
      他愿意接受,我也愿意施舍。
      我们都装不知道,可心里都清楚。
      他泄了气,没了生气一般坐在一旁,豆大的泪珠滴落,我还能听见他的抽泣声。
      我着实心疼了,但我的话是真的,我不想骗他了。
      “佟浣……来,把手给我。”我微笑。
      他不明所以,我把他的手放在我心脏的地方,那里还在吃力地跳动。
      “佟浣,这辈子我可能真的没办法去爱你,下辈子,下辈子吧。你来的再早点,再勇敢一点,我一定跟你走,听见了吗?”这时候我的眼已经睁不开了。
      “好!那下辈子,我一直等着你,你可一定不要食言!”他哭喊道。
      “拉钩……”我抬不起手,只能微微弯曲小指,他勾住我的小指。
      “拉钩!”
      下一秒,我的小指从他手中滑落,心跳戛然而止。
      几乎同时他近乎崩溃的嘶吼声迸发出来。

      有天,祁惟接到了一个律师的电话。
      “您好,是祁先生吗?”
      “我是。”
      “是这样的,婵先生生前将名下所有财产的50%转赠给您作为新婚礼物,婵先生在遗嘱中由衷祝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手机从祁惟手心摔落,发出“砰——”的一声。

      我生前将遗产分成两份,一份给祁惟,一份给佟浣。
      我祝他们平平安安,顺遂一生,永远快乐。
      再不要想起我。

      后来某一天,我在一个鬼魂的口中得知祁惟和原家解除了婚约,重新接手泽惟。
      至于佟浣,他也一样,终身未娶,每个月都记得带一束白玫瑰去看我。
      这样一晃也过了很多年。

      正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正文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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