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海边是浪漫的代名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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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众人齐聚，忙里偷闲的旅行时光，总是令人感到满足的，像茶杯上飘的热气一样温暖，像山间经过的风一样自由。
这几天他们跑了很多地方，每天都是一大早精神饱满地冲出酒店，晚上既疲惫又意犹未尽地倒在床上。卫荣轩时常感慨年轻人的精神气十足，被繁星私下吐槽起，他年轻时比他们精力还旺盛。
而今天晚上，一行人终于迎来了他们此行非常期待的一项活动——去海边！
好嘛，他们对哪项活动不期待呢？
当然了，不是因为他们都没去过海边而激动，尤其是对在圣斯丁上学的几个人来说，都快被海泡入味了，大家之所以这么期待，自然是因为海滩上有极其丰富的活动。
他们这次旅行选择的目的地，是个旅游业十分发达的地方，毫不夸张地说，这里没有什么旅游淡季，只有旅游旺季和旺旺季。
所以，为了能尽可能地多吸引游客，各大商家都在绞尽脑汁，捣鼓一些五花八门的活动，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的意思是，他们在疯狂互扯头花。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在快要把推荐贴翻烂了后，一行人将今晚的活动地点定在了海边。
海边一向是个吸引游客的地方，是许多人心里“浪漫”的代名词，商家也是看准了这点，在海滩上举行了许多活动，包括但不限于——沙滩露天电影、海边酒吧举行荧光主题的派对、篝火晚会，以及绝对不会少的海滩夜市。
这还只是一些他人提供的活动，他们自己还可以玩很多，比如放小型的仙女棒——这个必须有，这个他们是真的想玩。
在互相确认了几遍要带的东西后，众人开始耐心地等待夕阳褪去，让夜色逐渐爬上天幕，期间等的无聊了，凌槿菡把胳膊伸到叶子底下，光穿透叶隙诞生的影子落在她的皮肤上，看起来就像是把大自然的脉搏链接到了自己身上。
众人发现这点后，很自然地就开始研究起影子来——楚晴空还在自己影子的眼睛部位，放了两朵蓝色的小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乌漆麻黑的人形黑影瞪着一对蓝色的圆眼。
【贺之遥：我宣布，这就是小黑。
言昭：怎么一股子锈湖味，好像锈湖里的那个小黑人。
凌槿菡：狗蛋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看着想方设法摆poss的楚晴空，再看看地上那个瞪着蓝圆眼，扭来扭去的小黑人，几人再次加深了这个想法。
玩闹了一阵子，等到城市终于变得灯火通明时，众人欢呼一声，沿着街道，穿过人流，朝着目的地奔去。
海滩上的游客比他们想的还要多，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因为海滩足够大，所以也没想象中那么拥挤。
双脚踩在沙子上，即使是隔着一层人造皮革的鞋底，足下依然能感觉到一层绵软细腻的触感。
夜幕下的海滩被一阵温柔的喧嚣所占据，温柔的是海，喧嚣的是人。那些细软的沙粒在月亮下泛着朦胧的灰白，大海在暗处有规律的呼吸，每次起伏都在海岸边留下潮湿的痕迹，远方的海平线模糊在深蓝与墨色中，就算是远处的灯塔也照不亮。
相比于海的平静，岸上实在是热闹。
海滩东侧支起巨大的白色幕布，随风轻轻鼓动，好似哪艘幽灵轮船的船帆。观众席是随意摆放的沙滩椅和野餐垫，有些游客明显是提前调查好了有备而来，自备了折叠椅，美滋滋地挑选着好位置。
露天电影旁边不远处就是一家半开放式的酒吧，木质结构的露台上挂着荧光灯带，有节奏地变换着颜色，整个小酒吧被包裹在摇曳的灯光里。有人三两成群地坐在一块儿碰杯，有人独自捧着杯子看着大海发呆，调酒师的手中不断传来冰块碰撞的声响。
再望远些，就能看到篝火了，橙红色的火舌舔舐着黑暗，仿佛要将天幕烧出一个洞，明媚的火光烫红了人们的脸颊，每个人都挑起眉毛，扬起唇角，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大家拍着手、聊着天，好不快乐。
一阵风路过，捎起一两颗火星，惹来一阵惊呼与欢笑。滚烫的、明亮的星子似的火星，顺着海岸线的方向滚动，它很快便看到了入口处的夜市。
夜市蜿蜒似长蛇，五颜六色的铺子依次排列铺展开来，每个摊位都挂着明亮的彩灯，像是连成一片起伏的光河，人们穿梭在各个摊位前，热闹的氛围潮水般蔓延开来。
“到了到了到了——”贺之遥兴奋地搓了搓手，“我们先玩什么？虽然火已经烧起来了，但篝火晚会还没那么早开始，露天电影也还在准备中。”
“去逛夜市吗？”婷婷说，“正好去买点我们待会儿要用的仙女棒。”
“师父你不可以丢下我们偷偷去酒吧喝酒哦——”言昭笑眯眯地看着卫荣轩，尾音还被他故意拖长了一些。
卫荣轩：……
他刚刚才试探着探出一点的脚，瞬间又收了回来，挠着头发眺望大海，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哈哈——说什么呢，你们师父我都好多年不喝酒了。”
“嗯，确实，您改喝咖啡了。”
一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凌槿菡和楚晴空上前，一人拉住卫荣轩一边胳膊，把人往夜市的方向拖。
“走走走——哇师父你看！那边有射击游戏哎。”
尽管在年龄上已经是个合格的中年人了，但卫荣轩始终童心未泯，听到这个消息，瞬间眼前一亮，挺起胸膛，快步往摊位的方向走去。
他的眼里没有对酒吧的渴望，全是对射击的追求。
大伙好笑又无奈地看了看彼此，同样一头扎进了热闹喧嚣的夜市中。夜市他们逛过，海滩他们也逛过，但在海滩上逛夜市，而且还是这么多人一起，这确实是头一次，所以才更加令人期待。
夜市卖的东西比他们想的要多。鲜榨果汁和冒着热气的铁板烧，手工制作的贝壳制品，散发着椰子油清香的肥皂，还有冒着白雾的冰淇淋，冷气紧贴着沙地逃窜。
一行人吃吃喝喝，时而在这个摊位前停留，时而又窜到那个摊位前看看，也有人已经完全沉迷在游玩中了，比如卫荣轩。他已经玩射击游戏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一旁的老板笑容僵在脸上，因为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卫荣轩能把他准备的奖品全打走。
他开张挺久的了，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嗯，有毅力——还有技术的人。
“你们先去逛吧，我一会儿去找你们。”卫荣轩随意摆摆手，眼神一直紧盯着目标不放。
繁星：……
“那行，我们先走了，师傅你……”凌槿菡忍不住闭了闭眼，“师傅你悠着点。”
老板真的会哭的哦。
也不确定卫荣轩听进去没，众人继续深入着探索夜市，看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同时也没忘了他们要买的仙女棒。
“今晚放什么电影啊？”多多指了指不远处的白色幕布，已经有游客三三两两地坐下，等待电影开场了。
希燕抬头想了想：“好像是叫什么……《盗走夏天的人》？老电影了，据说剧情和一些镜头放在现在都不过时。”
“我有点儿印象了，好像这还是部悬疑奇幻的电影？而且剧情也和夏天、海边有关。”伊戈尔说。
主办方确实很会选电影，一般都选些和夏天或者海洋有关的电影，而这部电影虽然有悬疑元素，但剧情其实也没那么复杂。
简单概述下，就是男主莱恩和女主索菲娅，还有两个小伙伴丹尼与露西是发小，住在一座临海的小镇里，四个人从小玩到大，关系很要好。
电影开头是小镇即将举行一场海滩派对，这不是什么普通的派对，而是小镇上很重要的活动。
四个人也在帮忙准备，但在翻日历时，他们发现所有1972年的日历都没有8月份，问其他人，他们也非常疑惑，由此开始一点点展开悬疑元素。
随着剧情发展，四人去旧货市场寻找索菲亚不小心被卖掉的相册，却惊恐地发现，四人合照里的索菲亚在一点点消失，所有人的照片都好好的，唯独她自己不见了。
经过一番调查和冒险，几人发现，原来他们早该在7年前的8月份就死了，但索菲亚和一个神秘人做了交易，让他们几个活了下来，代价是每一年夏天到来时，她的存在感就会如潮汐般一点点减弱，直至彻底消失。
那之后的剧情就很好猜了，无非就是主角团一起想办法克服困难，拯救索菲亚，最后所有人都得救了，男主和女主告白，非常经典的大团圆he。
虽然当年拍摄制作时没那么多精美的特效，但电影整体的氛围感很加分，剧情也不错，选角也贴合角色，里面有首插曲放到现在都很流行，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被奉为经典好作品。
有意思的是，不少网友在看完后吐槽调侃，说男主告不告白好像都无所谓了，和女主从一开始的互动就老夫老妻的，没在一起但谁都看得出他俩关系不一般。
有人觉得感情线写的太平淡没有多少激情，但也有人觉得这种相互陪伴，细水长流的感情就是最好的。每个人的喜好不同，也没什么好争论的，值得庆幸的是，大家都在友善地讨论，交换彼此的看法。
“哎？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不去看电影吗？”卫荣轩姗姗从夜市里脱身而出，手上除了一杯鲜榨果汁外，什么都没拿。
毕竟他只是好久没玩射击游戏了，也不是真的奔着奖品去的，离开时，老板的笑容重新汇聚在脸上，那保准是他干了这么久以来，最真心的一次微笑。
“我们在等你啊师父。”楚晴空将喝光的杯子丢到垃圾桶里。
一行人呼啦啦就奔去了幕布前的观众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说来也巧，他们才刚刚坐好，电影就开场了。
电影开头，一群孩子在阳光下跑过沙滩，无忧无虑地笑着，随后镜头开始缓慢移动、旋转，贴着沙滩逐渐爬上半空，像鸟儿滑翔一样逐渐滑入不远处的小镇，滑入某栋小楼的二层房间内。
幕布被海风吹的有点皱，扭曲了影片中像融化蜂蜜一样流淌在木质地板上的阳光。下一个镜头，男主出场了，整个人笼在阳光里，带着毛茸茸的轮廓。
因拍摄年代的关系，整场电影的画质都有些模糊，但复古的色调却刚好中和了这一点，把视觉的模糊变成了朦胧的氛围，每一帧画面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淡色的纱，带着细微的颗粒和柔和的晕影，动态的影像就像在呼吸一样。
大家专注地看着电影，时而小声地附在彼此耳畔，悄声讨论着剧情，值得庆幸的是，一直到整场电影看完，都没出现什么熊孩子大吵大闹破坏气氛的糟糕行为。
“经典永不过时啊，”电影结束后，贺之遥这样感慨到，“屎里淘金了这么多年，还是经典最让人放心。”
唐晓翼朝她投去一个怪异的眼神：“你们的比喻有时候真的让人头大。”
“这你就不懂了——什么叫话糙理不糙！”
“你们这也太糙了！”虎鲨说，虽然他的语文成绩也就那样。
“庆幸吧，你们还没被烂片毒了眼睛和大脑，毕竟不看剧透，永远不确定作者会不会在下一秒突然开始抽风。”楚晴空道，一副被岁月殴打的心酸口吻，“谁懂我看到作者发癫时的救赎感？偏偏那部作品的梗和灵感我真的很感兴趣。”
时间原因，海滩边的露天电影只放了一部，结束后，游客们便纷纷起身，朝不同的方向散去。
大家约着去放仙女棒，找了一处人流不那么密集的地方，发现已经有游客在放了，众人也不甘示弱，利索地将塑料包装袋往下一捋，开始分仙女棒。
“师父！借个火！”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自己来点啊。”
一点火焰相触，纤长的仙女棒被点燃了，金色的火花“嗤——”的一下迸出，随着抬手的动作，在夜色中，群星下，划出一道道明亮的线条。
“好！点燃了！”
“我这个怎么一直不燃啊？总不能买到电焊条了吧？！”
“笑死我了，电焊条。”
“不行！快——让我蹭一下你们点燃的火。”
“哦哦哦！燃了燃了！”
少年人们的交谈声起起伏伏，手中动作不停，他们大胆地在半空中挥舞着画出各式各样的形状，星星，蝴蝶，亦或是无意义的潦草线条。光的痕迹在空气里短暂停留，碎星子一样的火星簌簌抖落，被潮湿的沙粒接住，又被冰凉的海水吞没。
众人逐渐玩上瘾了，编出了各种各样的花样，仙女棒的存货在快速削减，但大家明显还没玩够。
“糟糕，我的古利特骑士光轮还没画呢！”
“我们玩儿的这么快吗？？？怎么都快见底了。”
“毕竟我们有十三个人啊。”
“师父你不要偷偷拿我的！”
凌槿菡抖了抖手上燃尽的仙女棒，顶端的火光已然熄灭，那一小片光芒也瞬间暗了下来。
她把东西装进袋子里打算拿去扔掉：“我再去买点吧。”
“我和你一起去吧，顺便把垃圾丢了。”唐晓翼抖了抖手上的袋子。
“我能申请点一些吃的吗？喝的也行。”楚晴空缓缓举起了手，眼里满含着期待。
言昭咳嗽一声：“其实我也——”
“不麻烦的话。”飞飞眨了眨眼。
二人：……
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了，因为他们自己也想买，顺手的事。
重新回到夜市后，两个人先是买足了仙女棒，接着又提上了大包小包的食物饮品，然而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走的倒是没那么快，悠哉悠哉的，仿佛在散步一样。
“你还记得吧，我在车上说过，找到合适的机会，我想和你说一件事。”唐晓翼忽然开口道。
凌槿菡点点头：“记得，所以……你是想说什么？”
少年突然哼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已经猜到了。”
“我猜到的终究只是我猜到的，没有经过本人亲口承认，总归不能确定正确性。”凌槿菡说，紧接着，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忽然放缓了语气，“在那之前，我想先问你个问题。”
唐晓翼有些意外，又有点意料之中，但还是耐心地等着：“行啊，你问。”
“你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一问题让唐晓翼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后皱起眉头，用一种纳闷的语气问：“听你那么正经的语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多严肃的问题，结果只是虚无主义的讨论？你要跟我讨论哲学吗？”
凌槿菡：……
“我先走了。”她冷漠地提了下口袋，假装要加速往前走。
“但话又说回来——”唐晓翼拉住她，感受到她放缓了脚步，松了口气，这回的语气总算正经了不少，“我为什么要觉得自己是假的？我在呼吸，我的心脏在跳动，我完好无损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和伙伴们走过了世界的角角落落，每天睁开眼不会感到生命的倒计时，我十分确定，我正真实地存在着。”
凌槿菡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她的身形隐匿在夜色中，海风不断吹起她的头发，让人看不清她眼底复杂的情绪。
“会觉得自己的经历是故事吗？”
“我们的人生本来就是一段不同的故事，而且还是自己一点点探索出来的。”他耸耸肩，不以为意般说道，“如果你还是想问和真不真实相关的，那我可以很确定地回答，过去种种，当下，包括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全都是真实的，我相信我的记忆，更相信我自己。”
说到这里，唐晓翼顿了顿，语气少有地显露出一点迟疑：“你是不是……不对，应该是你们是不是最近又遇到什么……？！”
唐晓翼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凌槿菡突然伸手抚上了他的脸，这是她平日鲜少会做出的举动，这么突如其来，倒是难得吓了他一跳。
他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柔软和暖意，还有一点因握剑而生出的薄茧，蹭过皮肤时总能带起一丝细密的电流，捂红了半个脸颊，还带来一阵微痒。
与唐晓翼明显开始上升的体温不同的是，凌槿菡的表情始终十分淡然，或者说，其实没有多少表情，她只是安静地、专注又出神地看着他，手掌抚上他的半边脸后半天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仿佛只是想借此确定他的存在。
唐晓翼敢肯定，自己半边脸肯定已经被捂烫了，他的心脏跳的比以往要快些，和在冒险时遇到危险的情况不同，他并不排斥当下心脏剧烈跳动的感受，虽然试探着想挪开视线，却发现根本挪不动。
两个人就这样隐匿在月色里，安静地对视着，身后传来阵阵海潮的低语。
就在唐晓翼实在受不了这股让人快要缺氧的氛围，准备开口时，凌槿菡先他一步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唐晓翼：……
唐晓翼：“你到底在干嘛？”
“没事，只是……”凌槿菡长舒一口气，忽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整个人仿佛一瞬间放松了下来，“真的很高兴，你是真实存在的。”
好了，他觉得刚刚还有点降下去的体温恐怕又要升起来了。
但这一次，他赶在凌槿菡收回手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这下，感到惊讶的人换成她了。
“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猜不透你，”他轻声道，与其说是在和她说话，更像是他在自言自语，“明明认识这么多年了，但偶尔，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是觉得自己不够了解你，你——你们身上蒙着的那层纱总是时薄时厚，让人看得清，却又看不清。”
凌槿菡缓慢放松了因紧张而绷直的身体，下意识捏了捏他的手。
“所以……你会感到生气吗？或者失望？我们身上总有那么多秘密没法彻底坦白。”
“为什么会失望？明明真正会感到难受的，是你们吧？你们比谁都想真诚地对待朋友，但偏偏有些秘密不能说出口，你要是说你们没为此感到抱歉和煎熬，我绝对不信。”
“但即便如此……”
即便你身上总有着许多他看不清，寻不着，思不透的秘密。
“我也依然被你吸引了……”
他的声音融化在夜色中，被海风吹的轻而透亮，却格外的清晰。
“我喜欢你，从很早就是了。”
凌槿菡缓缓睁大了眼睛，尽管她已经猜到唐晓翼想说些什么，但真的亲耳听到时，她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切的恍惚。
“……为什么？”她干巴巴地问，觉得自己问了个十分蠢的问题，但就是该死地想问出口。
凌槿菡听到他似乎笑了一声，随后声音逐渐变得坚定明快起来。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足够好，好到让我想要靠近，比起大脑的理性分析，心脏更能告诉我答案。”
这个答案让凌槿菡有些措手不及，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听到他懒散地拉长了音，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了下去。
“当然，我也尝试过去分析，去找那个‘为什么’，分析是一个破谜者该具备的基本功，去列个优点清单？好吧你的优点确实很多，但那些感觉还是太浅了，真正吸引我的，恰好是你本身。”
“我本身？”
“对，你本身。”唐晓翼干脆地点点头，“我不在乎什么秘密，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秘密，每个人也都会有秘密，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不一定能告知，这点我之前就说过了。倒不如说，越是这样，反倒越让我想靠近你，追逐神秘与未知是破谜者的本能。”
“所以，”凌槿菡抬起眼，故意放缓了语速，“你是觉得我身上谜团重重，很神秘，想破解我身上的谜题，才循着本能靠近的？”
这话听起来有点危险，但唐晓翼清楚，凌槿菡只是在开玩笑，虽然他还是有一瞬间感到心脏猛停了几秒。
“本能的想靠近是真的，但不是因为想破解你的秘密，而是因为你本身，不需要去破译这些秘密，它们是你的一部分，你才是那个最重要的核心。”
他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只感觉一阵紧张，又不自觉放松了些。该说的都说了，不管对方给出怎样的回答，是好是坏，他都全然接受。
“……或许我早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你了。”凌槿菡忽然呢喃般轻声说道。
“很早之前？”唐晓翼露出了惊讶且纳闷的表情。
“毕竟你很有名，”凌槿菡冲他露出一个笑容，一个一如既往，又饱含了许多其他情绪的笑容，“也有很多人认识你，喜欢你，赞美你。”
唐晓翼开始回忆自己在学校都做过什么事，他觉得凌槿菡口中的这个“有名”和“很多人认识”，应该是能让乔治狠狠喷他几句的情况。
“那你呢？”鬼使神差的，他问道，“你是……什么想法？”
“我也很喜欢你——哦不，我应该把‘也’字收回才对。”
她淡然自若地说着这番话，眉眼间含笑，平静而温和地看着他。忘记是从什么时候起，她隐约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感情好像不大一样。
忍不住想靠近，但明明他们就在彼此身边，说着一如既往熟稔的话，却又下意识感到心里缺了点什么，可……该说什么呢？又是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她想啊想，又不好意思直接去问朋友，绝对会被他们扒到底裤都不剩——而恰好就是想到了这里，凌槿菡才缓慢地回过神来，想明白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凌槿菡感慨般夸张地叹了口气。
“本来还以为会变的非常尴尬，毕竟我们认识了许多年，都这么熟了，有些话总担心会因为过分熟稔而说不出口，又担心说出口了会破坏这份默契和关系。”
好在，结果是好的，再没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还要令人感到惊喜了。
“确实……虽然也有紧张的时候，但总的来说又十分自然——我们俩其实早就猜到对方会说些什么了吧？”
凌槿菡笑着摊摊手：“是啊，但有些话，就是得亲自说出口才行，不然永远都只是自我猜忌。”
多么有趣啊，一句相同的话，由一个人亲口说出来，和自己意识到就会是如此的天差地别。
“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像那部电影里的男女主，”唐晓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而且还都是在海边告白的。”
“不过电影中的告白伴随着尾声，是剧情的结束，我们不一样。”凌槿菡紧了紧彼此相握的手，“我们都还要走很多路，就像你说的，人生是由自己一点点探索出来的，未来的路不会比过去笔直平坦，但我相信，我们的选择总会通向更好的道路。”
唐晓翼，你是我命运的一部分。我所经历的一切，过去、当下、未来，全都是自身命运的一部分。凌槿菡想。
真的很高兴，你是真实存在的。
我也是真实存在的。
我们，所有人，那些展露了名字的，没有展露名字的，全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忽然闭眼轻笑一声，上前伸手抱住了他，感受到少年有一瞬间僵住了身体，但很快就放松下来，并且试探着回抱住了她。
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有力的臂膀，让人感到放松和安心的气息，还有那胸腔下有力而规则的回响。
“谢谢你……”她呢喃着，声音几乎淹没在海潮的余音中。
谢谢你，真实地存在着。
作者有话说
第282章 海边是浪漫的代名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