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个笨贼做夫人》青弋水阳

4、第四章 乐扬

　　乐萄当然不肯，扭着身子转头一看，发现是戚守鹤，她睁着大眼睛无声地控诉着他，戚守鹤不愿看见乐萄这么对自己，点了她的睡穴，另一只手覆上了她的眼睛。

　　戚元明听说兄嫂回来了，以为哥哥事情已经办成，走到他们院子前就被拦住了，说少爷和夫人有要事相商，请她明日再来。

　　房间内乐萄已经醒来，坐在床上看着一旁坐着的人。

　　“喝些粥吧。”戚守鹤吹凉了手里的鸡丝粥，伸手要去喂她，“你今日晚上都未用多少，不吃怎么行？”

　　乐萄见人把手伸来，一下扭过脸。看到自己被拒绝了戚守鹤也不生气，端着碗就这么沉默着。乐萄见两人之间没有动静，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被祁守鹤一把拦住。

　　这一拦叫乐萄心中火气更盛，大叫着：“骗子！”

　　戚守鹤把碗放在身旁的小几上，用手抓住乐萄的双手，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没有骗你。”

　　“你还说没有！”乐萄的眼睛看着戚守鹤，满是愤怒，“那你做什么点我的睡穴，做什么不让我去找我师兄？”

　　“我……”其实戚守鹤要找出一个借口非常容易，但是乐萄一向待他真心，甚至因为两人的关系在最初的那段时间有些小心翼翼，他都看在眼里，此时也不愿意骗她。他当时真的太着急了，乐萄见到人就要去寻，一点时间都不肯给他，他们甚至没有把所有话都说清楚。

　　“你还说不是！”乐萄见戚守鹤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知道他之前说让她过了生日就走是骗她的，他连让自己见师兄一眼都不肯，怎么会放她走。想着她眼中就蓄上了泪，都怪她，要是当初不贪心，今日也不会有家会不得。

　　戚守鹤看乐萄双眸含泪就心疼起来，上前把她抱入怀中，“本来打算今晚跟你说的，我心悦你，希望你能留下来……”

　　“不要！我要回家。”乐萄哭了出来，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未果也就不动了，只是默默流泪。戚守鹤抱着她心中难受，见她在自己肩膀上哭累了也就把人放倒在床上，用帕子小心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离开的时候戚守鹤吩咐下人好生把守院子，决不能让夫人离开。

　　乐萄的师兄比他想象中来得还要快，仅仅是第二日，人就出现在了他的府上。英俊的少侠板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矜贵的世家公子，那晚他没有看错，站在酒楼最顶层的人就是他，拥有一双漂亮但复杂的眼睛。

　　乐扬甚至不用多加打听就知道了他上个月才娶亲的事情，而乐萄就是在上个月从山中出走的，跟着山下唯一的商队来到了上京城后就消失了。乐扬的直觉告诉他，就是面前的这位公子把他的师妹藏了起来。

　　“戚公子，在下风华山乐扬，此番前来是为了寻我的小师妹乐萄。”

　　戚守鹤听了他这话反而心中有了底，该来的总会来，“乐少侠寻师妹来我府上做什么？”

　　“乐扬听闻戚公子上月才将娶亲，小师妹乐萄就是上月下山来到上京的。”乐扬见面前的人不愿承认，心中有些烦躁。

　　“哦？”戚守鹤坐在堂前，“我的夫人是刘家小姐刘瑛，可不是什么乐萄。”

　　“你少废话，”上京城中的王公贵族惯是会拿话骗人，“赶紧把我师妹交出来，昨日在酒楼上我分明看见了她和你在一处。”

　　戚守鹤看着面前的男子，心想真是沉不住气，不过听乐萄说她这个师兄功夫很好，脾气也坏，要是不说明白似乎也不能叫他放弃，于是也不打算再跟他兜圈子，“若你师妹就在我府上，你待如何？”

　　“自然是带她回去。”

　　“回到你们的山上？据我了解你们江湖中不同门派之间总会发生争斗。你师妹乐萄确实在我府上，但是按她的性子和功夫，你觉得若是有一日你们门派遭遇不测，她会落什么下场？”

　　戚守鹤的话就像一把尖刀刺进了乐扬的胸膛，风华山近些年来确实平稳，但适逢江湖巨变，这次是否还能安然无恙仍是问题，况且乐萄本就功法低微，面对江湖中人自保都成问题，凭什么说风华山是她该待着的地方呢？

　　“那也比在你这戚府上蹉跎终生的好，你若是知道乐萄的心愿就是游走江湖劫富济贫，要她如何在你府上安安心心做个天真的夫人？”

　　这确实是戚守鹤最怕的事情，乐萄纯真善良，对谁都用了真心，但是如果要她一辈子待在后院，怕是比杀了她还叫她痛苦。

　　两个人没必要有多余的对话，其中利害已经分明地摆在眼前，就看乐萄要如何选择。

　　晚膳的时候，戚守鹤走进房间中，乐萄从早上醒来就不肯吃东西，现在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觉。明明只过了一天的时间，戚守鹤却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她了，他坐在床边，用手抚开乐萄脸上的碎发。

　　“阿萄，醒醒。”戚守鹤小声地叫她。

　　乐萄皱着眉头，用力揉着眼睛，看清面前人之后迟疑了一会忽的转过身不肯看他，“走开。”

　　“你师兄来了。”

　　“什么？”乐萄转过来睁着眼睛看他，满脸惊讶，“我师兄来了？”

　　“嗯，”戚守鹤打开带来的食盒，“就是你常常提起的六师兄，他来找你了。”

　　“真的吗？”乐萄的眼睛恢复了从前的闪亮，随即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他打你了吗？你没受伤吧？”乐萄知道她这个六师兄脾气差，在山下遇见看不惯的事总要和人打上一架，乐扬功夫好，下手也不轻。她被别人抓住了叫乐扬知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阿萄是在关心我吗？”戚守鹤的心中突然有一丝高兴，尽管他骗了乐萄，乐萄也不会完全弃他不顾。那些在生意场上发生无数遍的事情乐萄不会对他做，这么一想，戚守鹤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当然啦，”乐萄知道自己师兄来了心中十分高兴，也顾不得她跟戚守鹤之间的矛盾， “我师兄比别人都凶，师门里的人都说他不好惹。”

　　“是吗？那阿萄喜欢他吗？”戚守鹤问出的问题他自己都觉得牙酸。

　　“喜欢的，他虽然脾气坏总骂我，但是跟师门里的其他人一样对我好。我对六师兄和其他师兄师姐一样喜欢的。”乐萄刚下山的时候心中对乐扬还有气愤，但是这么些日子她也想清楚了，乐扬也是待她好的，自己不应该心中总是怨他，更何况现在乐扬都来找她了。

　　“那我呢？阿萄喜欢我吗？”

　　乐萄不说话了，从前是喜欢的，戚守鹤对她也很好，给她买东西吃，偶尔会跟她玩笑，她来月信还会用手给她暖肚子，平时对她也和颜悦色的，只是不知为什么不肯让她回家叫她心中烦闷。

　　见乐萄不说话，戚守鹤也不打算等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先吃饭吧，今天你到现在都没吃，吃完我带你去见你师兄。”

　　“好！”乐萄答应得很快，伸手就要去拿勺子，戚守鹤却避开了她的手，把盛着饭的勺子递到乐萄嘴边。于是乐萄张嘴让戚守鹤把一碗饭喂完了。

　　“乐萄，”吃完饭乐萄正要下床就被戚守鹤叫住，“我有事要跟你说，能等一下吗？”

　　“好啊。”

　　“你师兄来要带你回去，但是我不希望你跟他一起走。你愿意留下来吗？我从没要求别人留在我身边过，只有你一个人，”看乐萄没有说话，他补充道，“你只有这一次回答的机会，想好了再回答我。”

　　乐萄穿好外衫，现在她自己一个人也能穿上这些繁复的衣裳了，当初她来戚府的时候不懂衣裳的奥秘，还是戚守鹤帮她脱帮她穿。还有他买回来的漂亮衣裳，花样也多得很，戚守鹤都耐心教她，一下子就做这样的选择确实对乐萄来说不容易。

　　她慢吞吞地穿好衣服，站到戚守鹤身前，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道：“我想回去。”

　　戚守鹤抬起手来摸了摸乐萄的头发，“既然如此，我最后给你梳一回头吧，从此你出了戚府的门我们就不必再见了。”

　　乐萄乖乖坐下，等着戚守鹤给她把头发挽好。“你还有许多没穿戴过的衣裳首饰，我一会叫下人给你打包带走？”

　　“不用了，那都是给你夫人的，我不能要。”乐萄在拿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想好了要还回去的，所以她也不穿戴，怕日后戚守鹤的夫人觉得这是别人用过的，平白浪费了。

　　“连你也不肯留下，刘家小姐又怎么会回来。”

　　听到戚守鹤这番自嘲的话，乐萄刚要出声安慰他就又说：“已经梳好了，我们去前厅吧，你师兄在那里等你。”

　　出府门时戚守鹤叫下人把库房中的常山灵拿来，乐萄赶紧制止，“我不要了，这本就是你们戚府的东西，从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要回去好好练功，再不能想着借助其他什么来偷懒了。戚公子，到贵府乐萄学到了很多，也祝你余生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