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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四)物是人非 ...

  •   故园无声24

      待下人跑出屋子,刘熙才低下头,看着李云的脸埋在她胸口的样子。李云抬头撞上小公主眼神,赶快侧过脸去,将人推开。
      “你这人好没道理,我刚帮了你,你还重手推我。”
      “我没有。”
      “我得走了,你也快些出来,我吩咐人准备午膳给你。晚上再来找你。”
      “公主……”
      “想说什么,晚上我们再叙,夜那么长,我们慢慢说。”刘熙湿着身子从浴盆里出来,随便捡起地上已然湿透的外裳,跑出了门,李云从盆中站起,才发现外面凉着,想着小公主也不怕招了风寒,虽然此地在南,不若代地之寒,但这阴冷之气却更甚。
      李云正在擦身,突听得门响,原是那小公主又湿着跑了回来,只为把李云的房门锁上,然后留下一句:
      “你且等我。”
      李云知此处周围有重兵把守,便是逃,她也不会选这个时间。不过,小公主看得这样紧,想寻得机会却也不易。
      李云穿戴好衣裳,坐在屋内,这屋子陈设倒也用心精细,只是连本书都没有。吃过午饭后,李云不知还能做什么,于是卧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南方的天要长些,送晚膳的婢女进了门,李云警觉猛然睁眼,发现天还未黑,突觉时间过得好慢。
      她从前可是每日练武骑马,此刻手边连个兵器都没有,天天坐牢似的被关着,这才第一日,就憋得胸闷,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此刻又突然想到家中娘子,她的小夫人张凝。
      “不行,我得回去!”
      李云没什么胃口,只咽了几口菜饭。她计划着,待天将黑,她趁人来收拾晚膳的时候,击晕婢女偷逃出去。可谁知,收菜饭的婢女入户后,那门口还站着几个腰间挂剑的侍卫,李云只好放下已经捧在手上的瓷坛。
      “你拿它做什么?”侍女甚为吃惊。
      “我觉这物甚是出奇,把……把玩一下,有何不可?”
      “这如厕的尿壶,也好,把玩??”
      “啊??那这是什么??”李云指了指厕桶。
      “这是白日里用的,一会儿要拿出去刷洗,你手里那个,是晚上用的。”
      “我……”

      李云在银盆里洗了好一会儿手,婢女取厕桶时笑道:
      “那夜壶是新的,尚未用过,你别再洗了,许是要洗脱了皮。”
      “你为何不早说?”
      “你也未问啊。”
      “一个夜壶还要釉染,花雕得那样好看,它哪里像如厕的东西啊!”
      婢女出门后,对左右人说道:
      “小姐当真喜欢他?”
      “千真万确,他们那样……我都瞧见了。”
      “他也就相貌周正些,人笨得要死,还有些傻。拿着夜壶在屋里,哈哈哈,在屋里,把玩……”

      天黑之后,李云脱下外裳,还和从前在家中一样和衣而睡。
      刘熙今日一直在刘谷身边,虽然惦记李云却不得抽身,用过晚膳后,才回到自己的府中,她简单洗漱,穿着睡服出了自己的院子,因身上只披了一条薄毯,她冻得哆嗦,跑着来到李云屋前,那门边挂着钥匙,她取下钥匙开了门,偷偷进了屋子。
      李云见有人开门,问道:
      “这么晚了,什么人?我已睡下了。”
      刘熙未吭声,直接跑到李云床边,翻身睡到床里,还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小李将军,我来了。你不是有话与我说吗?说吧,我都听着呢。”刘熙往李云身上靠去。那一身凉气,李云有些恼了,坐起身来:
      “公主,你既知我是女子,便也该知道你喜欢错了人。况且我已心有所属,你何苦如此?”
      “我不管,当初我入宋之时,觉得你我缘尽,才放了手,谁知有这机会再见,是天让你我团圆。便是如何也不能放,怎么说也丢不开了。我不管你有无夫人,也不在意你不喜欢我。因为我知道,我这心热着,总能暖着你,你从了我,与我生一个……”
      “生不了!”
      “你怎知不行?你脱了衣裳,与我试试!”刘熙也坐起身,开始拉扯李云中衣,李云急了,将小公主按在床上。
      刘熙看不清李云的脸,却能听到她的呼吸。刘熙觉得身子热着,竟解起衣扣来,李云握住公主的手,不让她宽衣。
      “公主,我与你不能生子。你在宫中无人与你说这些,但我今日要跟你说清,两个女子生不得娃娃,即便睡在一处也不行。待你嫁人之日,便知我是不是骗你。”
      “我要嫁的人是你,你告诉我就好了。”
      “公主!”
      “李将军,我身上好热啊,真的好热。”刘熙扯开衣裳,李云只好放了她,用被子箍住自己。
      “你若非要如此,今夜我地上睡去。”
      “你别走!当我跟你借了床行吗?”刘熙拉住李云,那双手真的很烫。李云无奈坐了回去,身体裹在被子里,不一会儿小公主又伸出手来,拉扯被子。
      “我冷,李云,我好冷。”
      “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你到底要做什么?”可当触到刘熙时,才发现她身子滚烫。李云想着她许是折腾出病来了,此刻也不再顾及仇怨,慌忙为刘熙掖好被子,下床点起灯来。
      “头晕,好冷。”
      “好好躺着,别说话了。”李云披上衣裳,往门口走去,刘熙急着喊道:
      “你可是要逃?”
      “我去唤人,给你医病!”

      刘熙病了几日,因病赖在李云屋中,不肯回去。李云知她与公主之仇,不愿理她,却也并未在此时伤她。
      刘谷自然从下人嘴里得知两人共浴、同寝之事。他命人叫来李云,李云见到刘谷之后,未下跪作揖,刘谷看着白面后生,笑道:
      “真是个俊俏将军,怪不得熙儿恋你,说吧,你想何时娶她?”
      “我与她并无情谊,她害死我父亲,伤了许多魏兵,我怎会娶她?”
      “混账,你与她同寝之事,这府门内外何人不知?你怎能侮了熙儿清白,还不娶她?”
      “熙公主是清白之身,我与她未有过肌肤之亲,我已成亲娶妻,一生所爱唯我妻子张氏,便是身死在外,也绝不会再许他人,更何况是仇人!”
      “你,当真不怕死。”
      “爹爹,莫要怪她!”刘熙听闻李云被刘谷叫去,拖着无力的身子,从病床下来,跑到了刘府正厅。此刻脚下的鞋子已跑丢了一只,她顾不得这些,慌忙来阻刘谷。
      “你看看,这是什么样子?成何体统,我怎就能伤了他?况他对你无意,留着徒增伤心罢了。”刘熙听着这话,转过头来看着李云,苍白的脸上却带着笑,她说:
      “谁说她对我无意的?虽说是仇人,她却不会伤我,您可知我病之时,她明明能逃,却因我病着,去帮我唤人,为我端药,即便此刻她不喜欢我,也总有一日她会喜欢的,因我知道,她疼惜我。”
      刘熙说完话后,有些头晕,刘谷见她如此,只能罢了逼迫李云的念头。
      “熙儿,你想如何我不管你,只是若他欺负了你,或是逃出宋地,我定不饶他。李云,送熙儿回去。”李云扶着身子虚弱的刘熙往回走,可行了两步,李云不忍见其光着脚走路,蹲下身来:
      “上来,我背你。”
      “谢将军。”
      刘谷望着这对冤家,不知日后又有怎样的纠葛。
      “那李云也是禁得住诱惑的英雄,逼不出结果的,除非他真的愿意。”

      “李云,你可知,从小时起,只有兄长如此背过我。”
      “嗯。”
      “我未想过,会被自己喜欢的人背着,你可知我现在多欢喜,多背一刻,就多一刻欢喜。若不是怕累着你,我想一直在你背上,去哪里都行。”
      “公主,到了。”

      刘熙自此以后,日日赖着李云,有一次她想帮李云更衣,小将军想到答应张凝的话,拒了刘熙。
      两个人如这般相处近五年,现今李云不用每日待在房中,刘熙会带她去前院练剑,会让她在猎场跑马,渐渐地对李云放松了警惕。
      李云却利用这每月不过一两天出行的机会,盘算着回魏国最佳的途径。
      她对刘熙并非无情,那夜夜睡在身边的人,她怎会没有片刻动心,只是,仇还未了,心中还存着从一而终的念,这一生便不许自己再爱旁人。
      此时的刘熙已然不是个孩子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李云想着必须要走了,不然自己怕也再管不住这颗心了。这日,刘熙问她:
      “你可是对我动心了?”
      “不曾。”
      “说谎!你昨夜偷亲了我,我醒着。”

      张凝这些年守在宫中,好似与世隔绝,其实书信往来一直不曾少,她惦记着家中父母,还有将军府内的菱荇。
      拓跋司或也有些灰心,张凝不肯依从,既然答应她,不为难与她,自己又是九五之尊,想要女子自然是容易之事,便真的由着她如此,可是随着拓跋司登帝日久,他也变得如拓跋圭一般,暴虐无常。
      他越来越像帝王,却越来越不像有血肉有感情的拓跋司。唯有一处能得清静,唯有一人敢顶撞于他,那人便是张凝。可这半年来,拓跋司像似忘了此处住着张凝一般,再不曾来过。

      眼看着门庭冷落,采薇还是个口无遮拦的丫头,常被人耍弄,这一次竟因信他人之言,去厨房偷了些吃食,被抓了起来。张凝苦劝不成,只能看着采薇挨了板子。
      “采薇,我说过多次,这是宫里。你要管好自己,莫要再因嘴馋,因多事,给你我找麻烦了。这次只是挨了板子,下次再丢了脑袋。”
      “那也不能由着人欺负啊!才人,你可知在这宫中若得了宠,你做错了也是对的。若是不受宠,便是万般都错。
      从前吃食怎会断呢?现今别说时令新果,就是每日三餐都供不勤,再如此,是要活活饿死咱们。我们家在远处,员外无处打点,你家书又不肯报忧。我们无所依靠,这些仗势欺人的,自然看不得咱们好,少不得欺负你我,哎哟~”
      “少说两句吧,都这样了还堵不住你的嘴。”
      “我伤了屁股,又不是嘴~~”
      “当心哪日,真伤了你的嘴,被割了舌头。”

      张凝初时讨厌拓跋司,即便是皇帝也不相让,可近些年,皇帝到她这里来时,不会摆皇帝架子,还常诉苦,与她言语倒更似亲近,渐渐地便不烦他了。
      那日皇帝醉酒而来,强吻了她,她惊起一掌,打了皇帝。这是杀头的大罪,张凝也吓得不行,但是拓跋司被打醒后,看了张凝一眼,便退出门去,从那以后再未来过。

      拓跋司走后,张凝想起这个吻时,竟再不似从前那般嫌厌,她咬了咬唇,心里恨自己,或也守不住最初的诺言了。
      拓跋司不再来时,她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却时时等他出现,采薇受伤之后,她才觉得这丫头所言并非完全无理,她进了宫,就该认了命的。
      这日,她将自己许久未擦的剑,拿了出来。使了银两让圣前的公公出去捎信。
      “无需言其它,只说今日张才人要在虹云苑中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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