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无声gl》迟小宝

23、（二十三）妥协

　　故园无声23

　　小公主栽进水里，李云看着她在盆中扑腾，将水溅落到小将军身上。李云甚是无奈，一把将水中人拽起。
　　那刘熙虽是武将，但年纪尚小，身形单薄，像只落水鸡崽儿一般，被提了起来。此刻她浑身湿透，呛了不知多少口水，脸刚离水面，就从口中喷出水来，正吐在李云脸上。
　　小将军松了手，将刘熙扔回水里，面无表情地用手抹了一把脸。刘熙怕再呛水，攀住李云肩膀，坐进她怀里。
　　“公主，你闹够了吗？”
　　“我哪有闹？左右我也湿了，一起洗吧。”刘熙红着脸看着面前被水打湿的那张俊俏的脸。
　　“你？”李云想把刘熙从身上掀下去，小公主反而越抱越紧。
　　“我不走！我说了我喜欢你的。将来还要和你生一个小的，长得像你才好。”
　　“你和我如何能生？”李云甚是无语，这公主确还是个孩子。
　　“为何不可？女子不是都会生子吗？”
　　“谁告诉你的？”
　　“我，我偷听来的……”李云看着她，无奈苦笑。刘熙见她笑了，以为李云也想，便在水里将衣裳褪去，只剩下一件粉色兜肚，刚要解开，李云伸手拦下。
　　“别，别脱了。”
　　“不脱怎么洗？洗完了我还要和你睡觉。”
　　“公主，不是，不是这样的……”
　　李云正想着怎么跟刘熙说明，这时竟冒冒失失地跑进一个人来。
　　“小姐，小姐！”
　　原是刘谷赐宴，邀刘熙赴席。下人到处寻不见刘熙，又怕耽误了正事儿，见囚着李云的房门未锁，便想进来看看。熙公主见有人来，为掩李云，紧贴在小将军身上，死死护在怀里，此景正被婢女瞧去。
　　“大胆！谁准你进来的！”
　　“小姐，奴婢知错了，主公派人来寻你去赴宴，四处找不见你，这才……”婢女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滚出去！”
　　“是！”

　　张凝准备入国都平城，她从小长在此处，还未见过外面繁华的一切。这一刻将离故土，想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她自会带着采薇，这丫头与张凝一同长大，知她喜好，留在身边才安心。那菱荇本就不是李府之人，现今李云去了，张凝给了她银两，让她自寻去处，可菱荇却不肯走，她此刻才对张凝说明，她爱慕小李将军已久，当初留在将军府只是为了小李将军。
　　“李将军的家在这里，我想留在这儿，永远守着这里，就当全了我的念，我不愿走的。”
　　“想不到，你竟也对她如此痴心。若她在时，我知这些，定不会留下你。但现如今，我爹娘年事已高，这府里总要有个人管着。菱荇，这将军府是李云的家，你若真想帮她守着，我就将这家交于你管。”
　　“小夫人放心，我菱荇愿一生不离将军府，它在一日，我就守一日。”

　　将军府众人，知小夫人要同太子一起去大都，只当小夫人高攀上了太子拓跋司，改嫁成妃只是时间早晚。也觉这将军府，日后就是一个死宅，无甚可守，纷纷离开。
　　算菱荇在内，这家里老少一共留下七人，张凝对菱荇说，会按月寄钱两回来，让她看顾好宅院。
　　“若有人再离开，你就招人进来，我也会让我爹娘常来此处走走。”
　　“小夫人，你为何一定要留下这宅院？”临行时，菱荇问出了心中所疑。
　　“只因我和你一样，知此处是她的家。人也好，魂也罢，总有回来之处，不至于找不到家，做个孤魂野鬼。”
　　“既如此，你为何还要走？”
　　“若我不走，这宅邸便是别人的了。菱荇，有些事是身不由己，若哪日你悔了，或是想通了，记得来书告诉我，我会让我爹娘来接宅子，你本是自由身，想走便走。”
　　“凝儿，时间不早了。”太子一行人已先行入京，张凝则由张员外亲自护送。此刻备好车马的张员外，唤着女儿。
　　“爹，我知道了。”
　　“凝儿，怎么又哭了？”
　　“没事儿，走吧。”

　　车马行至半路，天上下起雪来，这是今冬初雪，张凝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又想起李云温暖的身子：
　　若她在，这冬日或也不会冷了，那人说缠我一世，却不过相伴一夏而已，我真不该信她，若不信就不会这般难受了吧。
　　拓跋司派人早早等在城外，安顿好张凝后，员外想到今后深宫之中，再见便是难事，悲从心上来，嘱咐了女儿几句，就泪流不止，话都说不全了。张凝反来安慰父亲，让他不必挂心。

　　拓跋司将张凝安排进宫后，一直忙于准备登基祭礼，未得再见。太子登基称帝后，封太子妃为后，并将太子府的几位侧室分封。
　　拓跋司无母为他张罗婚事，他为太子时，所娶妻室都是拓跋圭为巩固其地位而选的朝臣之女，这些人未有一个能得拓跋司喜欢。
　　皇后提出为其择秀充实后宫，皇帝应允，并将张凝之名也算在其列。张凝被封才人，接旨时心有不悦。待拓跋司来见她时，她问道：
　　“圣上为何如此？你说我随你入宫，你保全将军府，也应了不会勉强于我，可是不过三月便悔了？”
　　“非也，你听朕说，在这宫中名位极贵，若你无名分，如何待在宫中？朕想见你，便也是难的，何况若你无位，定会招人欺负，朕不忍心。”
　　“既不忍心，又何苦让我来此处？这便是皇帝的喜欢？明知我不愿……”
　　“张凝，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若皇帝觉得我无礼，可治我的罪。”
　　如今的拓跋司，旁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便是掉脑袋的大罪。张凝怕是唯一一个如此对他的人。拓跋司也有些气，拉着张凝的手，将人拽入怀里。
　　“放开我！”拓跋司在张凝脸上重吻了一口，美人惊得大叫。
　　“你若再如此对朕说话，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拓跋司放开张凝，离了这院子。张凝用翠袖嫌厌地擦着脸面，采薇看着张凝，对她说道：
　　“小夫人，我怎么觉得皇帝对你，倒是不错，册封的才人就那么几位，我偷偷去瞧过的，不管是住处还是分的衣裳饰品，给您的都是最好的。”
　　“采薇，谁要你去比这些？这是宫中不是府院，可由着你闹。还有我与皇帝并非夫妻，但既做了才人，你便不可再唤夫人，知道了吗？”
　　“采薇记得了，可这宫中连随意走动都不行，如此闷着倒不如府中自在。”
　　“现如今，选了便不能悔，走一步算一步吧。”

　　张凝被封了才人，圣旨传到张府时，张员外夫妻甚为欣慰。这女儿也算有运，能得魏帝宠幸，送来的赏赐，比张员外跑一年商路所得还要多。当张府的消息，传到将军府时，菱荇却叹道：
　　“小夫人，定是不愿的，可现今又能如何？”菱荇知道张凝有多喜欢李云，差点随小将军去了，又怎能不过半载就许了旁人？应是皇帝喜欢她，一心想得到她，小夫人一个弱女子，还惦着将军府和张府中的家人，少不得要从的：
　　如此也好，总好过和我一样，守着执念过一辈子。

　　拓跋司常来看张凝，直到立长子为储后，杀了长子之母，宫中贵妃。这件事在后宫极为轰动，这魏国若是把杀母立子做了规矩，生男者便人人自危。
　　张凝虽觉生子之事与己无关，但知拓跋司如此，更反感他冷血无情，拓跋司再来时，撞见的多是张凝冷面，一来二去，皇帝气急，便不再来了。
　　后宫女子众多，从前见张凝得宠，对她嫉恨却也无奈，但如今，皇帝留恋他院，不再寻张凝，这宫中的宫女太监大多势力，眼见着吃食用度，不如从前。
　　“这些黑心的，见皇帝不来了，对咱可是一日不如一日？”采薇愤愤言道。
　　“管这些做什么？他来与不来，与我何干？我又不是他的那些妃嫔。”
　　“你怎么不是？你好歹做了才人，即便你与皇帝未曾同榻而眠，可在外人眼中，你早就是皇帝的人了。”
　　“我从未许过他，我不是。我与他，至多，至多算……”
　　皇帝入了门，却不准人通报，也不知立在这儿听了多久，他听到这里，插了句：
　　“算什么？”
　　“算个陪圣上下棋聊天的。”
　　“那便是知己喽，想不到在朕的后宫还能交到红颜知己，也是幸事了。”
　　“皇帝说笑了，我配不上什么红颜知己，您今儿怎么来了？”
　　张凝依旧冷着脸，拓跋司本有些怒气，想着冷一冷张凝，让她醋一回，可这女子非平常人可比，倒是自己多日不见张凝，想得厉害，闻听奴才对其不恭，更是心疼。
　　“你倒是真不欢迎朕，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突然就冷了脸，不知哪里得罪了你？”
　　“您莫要如此说，我岂敢对您冷脸?”张凝言行不一，皇帝自己找了台阶，对她说道：
　　“朕知道，是因立太子之事。你可知父皇杀母立子时，朕有多恨多怨，但你又怎知，这帝王家的身不由己，太子四岁，亲母势强，不杀母恐这江山会易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皇帝竟能将无情，说得这样委屈？我也是见识到了。”
　　“或确是朕无情，但若那人是你，朕实难忍心。你可知，你是朕喜欢上的第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