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医馆》寜小辰

50、4.6舒悦宴

　　子宁给白小小补的课大约还是有点用的，上午的礼仪书画，笔墨文章，堪堪踩着线过了关，下午的法术比武倒是不错，拿了个中等名次。考了第三次，终于算是功德圆满。

　　“明年终于不用再补考了！”白小小欢呼，“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的玩！”

　　大比结束那天夜里是青丘顶顶热闹的时候，考过的欢呼庆祝，没考过的借酒消愁，立誓来年再战，扔掉一切烦恼和包袱，有人称其为“舒悦宴”，戏水赏月，篝火踏歌，饮酒烤肉，大多得玩到天蒙蒙亮才回家。

　　白小小邀请阿衿和子宁也来一起玩，八月廿六，天高气爽，百花香甜，残月余韵，是以这天夜里不光考完的学子，趁着这个热闹，几乎整个青丘的人都会出来赏玩。

　　“你们年轻人去玩吧，我老了，就不和你们一起蹦跶了。”阿衿婉拒了白小小。

　　“那我也……”子宁也想拒绝，阿衿这两日操劳，看起来气色不大好，看到白小小暗暗咬着牙瞪他，眼神里说着：你敢扫老娘的兴试试！我不敢瞪阿衿，我还不敢瞪你啦！

　　“子宁去玩吧，我这几日累了，想多睡睡。”阿衿笑着说，“小小考过了大比，你这个小师傅也有一点功劳，可得多喝她几杯酒。”

　　子宁不好再推，被白小小拉着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阿衿笑得开心。

　　“还笑呢，你的小子宁要被拐跑了。”郁垒居然从后面绕出来，花开富贵的扇子摇个不停。

　　“这才有少年人的样子，你说是不是因为之前和我这个老太婆呆久了，子宁才那么深沉的……”阿衿看着这几日子宁被白小小带着玩，脸上多了些笑容，心里当真是开心，也在默默的反思自己是不是也该多带着子宁出去玩，或者试着丢开手去。

　　“老太婆！你这么说自己倒是也挺合适。”郁垒抓得一手好重点，胳膊上狠狠被阿衿来了一巴掌，郁垒揉着胳膊转移话题，“也到时候了，咱们也该去干正事了。”

　　“嗯，确实该走了。”阿衿盯着那夕阳一寸一寸落下，被燃起的火在天空慢慢熄灭。

　　郁垒带着阿衿悄悄隐于夜色，往北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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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笼罩，星河灿烂，四处燃起篝火，点着花灯，花丛林间，水畔屋旁，全都灯火通明，三五成群喝酒划拳，投壶踏歌，斗花斗草，甚至有藏勾赌钱，热闹非凡。

　　子宁被白小小带到一处篝火，十几人围坐嬉笑打闹，花香酒香混作一团，炸起的火星仿若烟火。

　　不知哪里又来了一群人，互相都不太认识，却一起围着篝火踏起歌来，没有对错，没有美丑，只是喧闹着，玩乐着。

　　白小小看着子宁，那天一闪而过的明朗笑容，这一整晚都挂在他脸上，她觉得圆满极了。借着酒劲儿，潇洒一转，到了篝火旁，伸手在举过头顶拍了两下，脸色酡红，媚眼如丝，红色的裙衫缀着金线闪闪发光，鼓声响起，白小小踩着鼓点一首《胡旋舞》跳得酣畅淋漓，人人叫好。

　　子宁跟着大家一起鼓掌打点，看着白小小，现在的她更像山野里的仙子，肆意自由，无拘无束，一时间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羡慕。

　　白小小跳完，本就转的晕头转向，加上酒劲儿上涌，迷迷糊糊地没找到子宁，问：“子宁呢？”

　　“刚刚被族长叫走了，往那边去了。”一人答她，还指了个方向。

　　白小小压了压酒气，晕晕乎乎的寻过去。

　　“你别过去了，那边是族长……”那人伸手拉她，没拉住。

　　白小小也没多想那边是谁，她就想问问子宁，她跳的好不好。

　　越走越黑，凉风一吹，白小小脑子清醒了不少，“对啊，是族长，我还是折回去吧。”远远的看见两人，好奇心陡增，使了个法诀，躲到一边偷听起来。

　　“见过族长，不知您叫我来所为何事。”子宁心中也是奇怪的很，白音找他做什么。

　　“叶子宁。”白音还是那副招牌的笑容，温文尔雅，看着子宁眉头轻轻抖了一下，接着说，“叶复，叶殿下，您和您弟弟不愧是双生子，当真一模一样。”其实那天第一次见白音就认出了子宁。

　　叶复？叶殿下？白小小一下子酒醒了，空桑国叶天子名为叶齐，叶复是他早夭的兄长的名字，子宁居然是皇子！

　　子宁没说话，白音一句一个“您”，一点不见尊重，听得他十分扎耳。

　　“真是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您，我还以为您已经回了空桑国。”

　　“人死灯灭，身前之事罢了，前缘截断，我也不愿再忆。”子宁倒是要听听，这个白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他看白音的温文尔雅，真是把虚伪演绎地淋漓尽致。

　　“可是天子甚是想您，姬少卿报了您的事，天子大悦，正在四处寻您。当时我听到您还在世的消息，也是十分震惊，挖了心居然还可灵魂不散，真是天佑叶皇。”白音句句尊敬，可字字都扎在子宁心缝里。

　　对了，那天子的哥哥是被剜了心，祭天了，白小小看着子宁，想想那剜心的疼，不自觉捏紧的手心，指甲扎在肉里，仿佛感受着他当时的疼痛。

　　子宁感觉灵魂深处的魔气又有一丝躁动，努力压制着，说：“多谢族长告知，若是族长再碰到他们，就说不必再寻我了，我不会回去的。”子宁深吸一口气，“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告退了。”

　　“恭送殿下。”白音拱手，子宁回礼离开，没回篝火旁，反而向更深的林中走去。

　　“若是先皇后知道您还在世间，一定会很高兴，也会希望您能回去的。”

　　子宁身形一顿，没有理这句话。

　　白音看着子宁的背影，心中暗拊：“看来，常曦与人族天子并无关联。”

　　白小小看着白音离开，才悄悄地跟上子宁，她觉得子宁的状态不太对，想去照看一下，果不其然，跟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就看到子宁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十分痛苦的在地上抽搐。

　　白小小赶忙上前，费力扶起子宁，之见他两眼都是黑洞洞的魔气，狂躁的血气散发着恶臭，被那黑气一撩仿佛千万根针扎在在皮肤上，吓得白小小把捞起来的子宁又扔在地上，自己也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

　　“滚！快滚！”子宁的声音仿若锯木，嘶哑空旷，他所剩的理智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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