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今日有侠气，请君出剑！》周山渡

2、第 2 章

　　黑面具显然被吓得不轻，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蝙蝠侠嘴角抽搐，但声音仍从蝙蝠车内扩音器中流出：“平时可没见你对我有这么热情，黑面具。”

　　低哑的声音何其暧昧。
　　黑面具：呜呜呜呜被撩了，我被撩了！

　　老脸一红。

　　蝙蝠洞内，迪克有些恍惚，他感觉自己好像幻视了自己罗宾时期的蝙蝠侠。
　　而现任罗宾嗤笑一声率先刹车，红头罩吹了声口哨。他手中枪口硝烟还在弥漫，看起来十分挑衅。

　　因为第三方势力的介入，凤尾蝶暂时停住了她的动作。女孩歪过脑袋，迟疑地：

　　“同党……？”

　　是中文。

　　杀手不是变种人，外星物种，共生体——而是一个人类，一个异国人……

　　华国杀手来到哥谭做什么？蝙蝠侠眉间皱与面具一致，他从车上下来，外袍翻涌，晃到女孩的眼睛。

　　“凤尾蝶，你该住手。”
　　这也是中文！

　　女孩瞪大了眼睛，“叔叔，你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她惊喜欲狂，眼前这个黑漆漆大个子说的居然是她的家乡话！

　　不过这个称呼是什么鬼？
　　她张小花——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怎么就成凤尾蝶了？

　　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张小花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可目光一转，落在对方的面具上。凡人之物，避不开修仙者的眼睛。他蓝眸，眼窝深邃，五官立体，下巴中央微陷——比起中原，更像番邦人的样貌。
　　“不对。”蝙蝠侠见她面色变得像脸谱一样快，女孩摇了摇头。

　　“你不是我们家的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张小花的语气变得冷淡了些。

　　她将长剑从尸体身上抽了出来，甩开上面厚厚的血。

　　“我观你身无孽障，反倒有一丝功德之光。不过你们这儿的人我说不准，为了保险起见先问一句。”

　　甩开的血在地上绽开，她将剑尖垂地陷入血肉中，问：
　　“你是他的同党么？”

　　蝙蝠侠否认：“我不是。”
　　他们这时才看清，这个在滨海港口大开杀戒，又差点干掉哥谭最臭名昭彰的恶人之一的杀手，究竟长什么样。

　　诚如蝙蝠洞内推断那样，凤尾蝶的确是个小女孩。她看起来比达米安还小一些，脸上还带着婴儿肥。有一双红棕色的眼睛，清冽冽的。听闻来人否认自己与这恶棍同流合污，张小花松了口气，将浑身杀气一收。

　　单论五官——女孩长得漂亮又乖巧。但此时在路灯下，她白净的小脸上沾着血，看起来有一种天真的危险感。

　　“既然不是一路人就快点走开。”她甩了甩手，示意蝙蝠侠一行人不要碍事。

　　刚放松下来的黑面具见杀手又将长剑举起，急得声音都变了。他连声喊：“蝙蝠侠！”

　　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恶人的保护伞……蝙蝠侠心里有些复杂，但还是出声制止：“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张小花感到很奇怪：“这是个坏人，浑身上下都是血债，身上背的人命黑压压的，冤魂都快把我脑袋吵炸了。”

　　她说罢，将手一扬。
　　一束光从她袖中弹出，转瞬便没入蝙蝠侠眉心。罗宾和红头罩来不阻止，男孩率先将刀锋指她，咬牙厉声：“你做什么！”

　　张小花眨了眨眼：“让他看看而已。”

　　女孩，的确没有说谎。

　　随着光没入，蝙蝠侠灵感被倏地激活了一瞬。视野忽然暗了下来，整个滨海港口临近的海，成了涌动绿水的忘川。四周结满虫网，巨大的蜘蛛爬在黑面具身后。而他身上缠满似烟雾般的人影，他们似沙石般坍塌，重塑时浮现出数百张不同模样的脸。

　　同一时间，有声音在他耳旁回响。
　　细细的亦是蜜蜂在狂舞，不断地有如血蛭般往他脑内钻：

　　[救救我]
　　[救救我……]
　　[为什么要杀我…我的女儿……]
　　[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庞大的意念注入他脑中，直至其汇聚成一句简短的祈愿：

　　[替我们杀了他。]

　　啪。
　　扪掌。

　　蝙蝠侠浑身激灵了一下。

　　他猛的回神，视线中的事物不再吊诡。无论是巨大蜘蛛还是数以千百计的冤魂，都消失不见。

　　“看到了么。”他朝女孩看去。

　　蝙蝠侠摇了摇头，他要抬手，却发现手已经在脖颈间。无论是红头罩还是罗宾都在竭力控制着他的动作，一枚蝙蝠镖已经将他颈面割出血痕。

　　张小花笑了，她蹲了下去，手托在脸上，缓慢地说着：“现在可以离开了么？不会有事情的，你神魂稳固，回家只会做一场噩梦。”

　　她看起来很讲道理，也很好说话。
　　讲话时轻声细气，声色稚嫩又温柔。眉眼笑弯着，不像一个刽子手。

　　当然，张小花也并不认为自己是。

　　她以为这个打扮古怪的番邦人在见到灵界后，会乖乖的回去休息。

　　可他没有。

　　“可你不能杀他。”
　　蝙蝠侠固执地重复着，“你不能替法律惩治一个坏人。”

　　张小花皱了皱眉，她感到很不理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道有因果，谁也不可违背。
　　于是她说：“给我一个理由。”

　　“你杀了他，自己也会成为一个杀人犯”蝙蝠侠同样寸步不让，他给身旁两人打了一个手势、意为：一旦有变故，立刻动手。

　　罗宾手中的刀，不着痕迹的往内里收了收。寒光内敛，但蓄势待发。

　　张小花甚至没空理会这些小动作，她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些疲惫。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就没有过睡眠。修道者不像凡人那般需要歇息，可这地方灵气稀薄，在不能回复多少灵力的情况下，精神也会陷入倦怠。

　　头脑紧绷，耳旁是挥之不去，无孔不入的魂灵哀嚎。她的耐心已经被耗尽：“我想你搞错了一点。”

　　眼见着女孩站了起来，她持剑的手握紧，吐息渐而平缓。秒速是即将进行肢体活动的频率，罗宾脚下微挪，屈膝腿肚发力。她似不知，接着说道：

　　“凡人的法律于我而言只是一张废纸。”

　　“我的道是惩恶扬善，将恶行诛杀于乾坤之下。”

　　“而扰我道心者——”

　　她唇齿轻咬，单字吐音：

　　“杀。”

　　三道蝙蝠镖飞旋而至。

　　抬刃相击，铮——

　　转瞬间，兵刃相接。

　　蓄势待发的男孩将腿一蹬，瞬时欺身而上。两人挥刀打击，短短数数十秒招已过百来，多的是看不清的残影，铁器铮铮做响，剑灵嗅间血气在惊叫，发出亢奋的争鸣。尘土飞扬，身影错落，停下时见到来人如狼般碧色的眼睛。

　　好刀法。

　　虽非名流正派，却招招透着杀意，端的是致命的意思，但总在触及要害时生硬收势，似乎有所顾忌。张小花想了想，用蹩脚的英文称赞道：“你还挺不错的嘛！”她本身无恶意，只想把碍事的凡人逼退。想来这些人也是他们那儿凡间里的民间义士，颇有侠客之风。穷极根本，和她择的七情六欲之道有几分相似。

　　可没想到面前的同龄人非但没有受到称赞的喜悦，反而露出一副被羞辱的表情。他眉峰皱，眼神凛，唇也抿成一条直线。张小花察觉身前人在卸力，想来是不愿服输，想来是不吃苦头不愿走。

　　可是此人非穷凶极恶之徒，道法便不能对其使用，否则便是违背门派法规。

　　这可怎么办呢？

　　她苦恼，困扰，觉得事情麻烦极了。

　　女孩张了张嘴，本想说：你还没打够？

　　可肚子却先一步开了口——

　　只听她肚腹痉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咕噜~”

　　倏忽间，卸力的刀停了，风止了，就连天上飞的海鸥也掉了下来。

　　清晰的意识到这声音是由自己发出来的张小花愣在原地：

　　啊......

　　啊啊啊啊啊......！！

　　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或许是灵气不足，早已辟谷的身体也逐渐返现凡人的特征。需要睡觉，需要进食。辟谷丹这种低级丹药早已亏空，她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

　　肚子抗议的不早不晚，偏偏现在响起来。

　　不仅如此，吵嚷着一声还不够。肚腹接连的打鸣一声比一声响，好似不知疲倦那样，实在引人注意。

　　她脸在这声响中爆红，脑袋仿佛“嗡”的一下被重击。不仅脑内一片空白，头顶都冒出白烟。

　　男孩收起了刀，毫不留情地嘲笑着：“嗤。”

　　张小花被这一声笑破防了。

　　她安静地蹲了下来，哽咽着，把自己缩成了一只蘑菇。

　　自闭了，兄弟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