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时（gl）》绿叶菜

3、第 3 章

　　惊鸿预计再休息几天，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最大限度的恢复身体机能。时间紧迫，她不奢求能让自己多健壮，至少别像现在这样，瘦弱的像晾衣服的杆子。

　　店铺前老板无亲无故，这就便宜了惊鸿。她把店铺的东西全部折抵或低价快速出售，又同一个在贫民窟颇有资财的人签订了房屋出售合同，最迟半个月后搬走，给自己凑足了一笔路费。

　　做完这一切，惊鸿认认真真的制定计划，买了在这里足以称为奢侈品的肉蛋奶给自己补充营养，又在世界意识的指导下粗略地锻炼了一下拳脚。

　　十天过去，她收到了一个大惊喜。

　　“真是惊人的进步。”惊鸿感慨道。她虽然急迫，但也知道提升身体素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本来定下的时间是现在的两倍，也只期望能达到可以正常运动的地步。但世界意识告知她只需十天就可以。

　　只花了十天，但不仅让她身体机能基本恢复，甚至让她比普通的健康成年人要更灵活更有力。

　　“灵魂和躯壳可以互相影响，强大的灵魂，甚至能反哺虚弱的□□。但这种情况很少见。一般来说，灵魂的强度不至于超出□□太多”。世界意识同她解释。

　　“我有一个强大的灵魂吗？”惊鸿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在仅有的恢复的记忆里，她也未同别人有什么很明显的差异。

　　“……现在有了。”祂听起来并不想说太多。

　　对于这种明显问不出答案的问题，惊鸿也不想纠缠太多。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熟悉的东城人的特征，虽然身躯仍然稍显单薄，但是与刚复生那天相比，区别可谓天上地下。最令惊鸿高兴的是，镜子中的自己看起来身姿挺拔，应当有一米七，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副躯壳，之前身躯的原主人被恶劣的生存条件所困，终日因为饥饿疼痛佝偻着腰，后来的她又忙于各种准备，竟一直没发现自己还有成为高个子的潜力。

　　东城人的面貌特征令她无法准确判断自己的年龄，但是应当岁数不大，等后续应该还能再长长，这一发现令惊鸿更加愉悦。

　　“你现在15岁。”世界意识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补足营养，可以再长个子。”

　　“谢了。”惊鸿愉快地接受了祝福。

　　她早早收拾好了行囊，卖出铺子换来的钱基本都计划用作路途花销，只除了一个收音机。

　　电视早就同铺子里其它的东西一起被卖了出去，它是惊鸿接收外界信息的渠道，但对于只有一段记忆的惊鸿而言，电视里的那个身影让她不停地重复那个下午。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或早或晚，她总会见到罗莱切。她不想沉溺。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卖掉电视之后，她买下了计划支出之外的收音机。

　　“我得保持自己能接收到外界消息。”这是她说服自己的理由。世界意识听到了，祂似乎笑了一下，但是没接话。

　　她就这样踏上了再见罗莱切的旅程。

　　里德是一座环状构形的城市，由内向外依次是内城，平民区与贫民窟，越靠近内侧，环境与生活水准越好，人也就越少。贫民窟占地面积最大，大概相当于剩下两个区域加起来的面积之和。所幸惊鸿所在的地区不是最外环，只花了将近一天时间，她就抵达了贫民窟的边沿，接下来需要购买车票，乘坐驶向平民区中心的列车——这也是唯一能跨越大区的方式。

　　列车行驶的速度堪称龟速，惊鸿估计自己要走上一天半的路程，换列车来也要半天多。

　　她百无聊赖地数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钱。卖铺子得到的钱在贫民窟可以说是一大笔财富，但是打点了守卫成功买了车票后，剩下的钱只够她啃几个面包的。

　　惊鸿什么都忘了，但她还记得平民区的物价。平民区的居民生活自然比贫民窟好很多，但是收入刨去日常开支与必要的清除毒素的花费，最后也剩不了什么。

　　除了内城核心那些大人物外，剩下的人在不同的地区过着一样的生活，区别是，有的人更惨一点。

　　惊鸿打开了收音机，随意调了一个频道，听着新闻消磨时间。

　　“尊敬的市长戈林先生今日上午11点亲临泊尔大道进行巡视，这是自3月29日发生的议会厅大爆炸以来市长的首次露面……议会成员的伤亡情况至今仍未公布……为失去可敬的理查德先生而痛惜……”

　　3月29日，距离今天已经过去106天。
　　这巧合的日期不能不让惊鸿多想，但随即，在脑海中轰然炸开的记忆就打断了她的思考。

　　隐秘的通道，愤怒，痉挛抽搐的手指，想吐，污秽的议会厅，憎恶的人，心脏马上要炸开。

　　突然一声爆响，碎石瓦砾如暴雨倾泻砸在她的脸上，但她已经不会痛了，和议会厅一起炸开时，她把恶魔送回了地狱。

　　记忆的最后，她发现，天空原来这么干净。

　　愤怒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终于决定安息，已经死去的灵魂却被重新带回生地。

　　突然找回的死亡记忆缠绕着惊鸿的意识拉扯翻滚，刺痛了她麻木的神经，她好像刚刚活过来，又好像将要死去，无声的尖叫响彻脑海，抽搐的心脏扭曲了四肢，她用最后的力气扯住胸前的衣襟，大口喘气，大汗淋漓。

　　“原来我还是个很不简单的恐怖分子啊。”昏迷的前一刻，惊鸿苦中作乐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