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
一只女性丧尸已经从驾驶座前挤了出来，嚎叫着扑向自己的丈夫。
男人跌倒在雪地里，止不住地叫喊着什么。
一把防爆叉斜里伸出叉住了丧尸脖颈，丧尸被推得连连后退最终抵在车身之上，挣扎间被另一人一刀解决。
那头颅滚落在雪地上，眼睛大睁着，阴毒地看向面前已经尿了裤子的丈夫。
所有人尚还惊疑不定，接着车窗砰砰响，一张脸贴了上来。
那是一张稚嫩的脸。
不久之前，她还趴在车窗前笑着。燕燕顿时全身发寒。
没人上前，没有人忍心砍下一个孩子的头颅。
那具小小的丧尸从驾驶座爬了出来，它脖颈上的大动脉被咬断了，血还在往外涌，却已经失去了温度，滴滴答答地落在雪地里。
它的瞳孔已经扩散，体内的病毒却驱使着它扑向身边的人。
最终还是有人走上前解决了它，抬手盖上那双大睁着的眼睛。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看向地上已经呆愣住的男人。
“我……我不知道，”他摇着头，“我不知道……”
有个与燕燕年纪相仿的女人站出来道：“入队的时候我们早说过，如果被咬了不能瞒着！还好今天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你——”
“蕊初，”有人打断了她，“你去检查一下。”
因为并非车队中人，燕燕几人都没有插嘴，而是看着那个被叫做蕊初的女人蹲下身去检查丧尸身上有没有伤口。
雨夹雪淅淅沥沥地下着，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许久后，蕊初不敢确认地说道：“……没有被丧尸咬伤抓伤的痕迹。”她又看了一眼从一开始就呆愣在原地的男人，“但是她身体上有很多淤青，这是被人打的。”
男人们却都没把后面一句话放在心上，只问：“没有被咬？那她怎么变的怪物？”
蕊初张了张口仿佛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道：“我不知道。”
众人议论纷纷，几个男人又点起了烟，顿时烟雾缭绕，恐慌的心情就像这烟气一般在车队内蔓延。
现在大家都对这次的灾难知之甚少，一时竟没有头绪。
燕燕心里隐隐有个恐怖的猜测，拧眉不语。
借着车灯的光亮，男人们挖了个浅浅的坑将两具尸体放了进去，简单地安葬了。
所有人都没了睡意，醒着捱到了天亮。
雪已经停了，路上结了层薄薄的冰，车子不好往前开，只能等冰融了再上路。
燕燕在不远处的路边找到了蕊初，自报家门而后递去一包饼干，“你好。”
“你好，”蕊初没接饼干，只是看了燕燕一眼，又看向路边的荒原，“李蕊初。”
“我看夜里有人让你去做检查，所以你是……”
“我是医生。”
“那太好了，”燕燕道，“我一直有个问题，就想找个医生问问，其实也和夜里的情况差不多。”
李蕊初这才把目光落在燕燕身上，“你说吧。”
“我有个朋友从大雾后就一直高烧不退，后来突然吐血昏倒，再醒来就变成了丧尸……”
“丧尸？你们是这么叫那些行尸走肉的？”
燕燕说不重要，“他和夜里那个人一样，也没有被咬。”
“这不是个例……”李蕊初又看向荒原，神色迷茫，“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或许这个病毒在每个人身上表现不同，或许也有可能存在潜伏期，也有可能——”
她猛地回神，“不可能。”
燕燕看着她张皇的神色，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谁都没有再说话，看着晨雾被微风一点点吹散。
……
离开时已经是下午，燕燕几人跟着车队开了一段，随后在一个岔路口分开。
余下的路一切顺利，再没有遇上什么危险的情况，他们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到达了双桥镇。
因为不知道食品厂的具体位置，两辆车只能在镇子外围一路找过去。
双桥镇是个常住人口不到三万的小镇，镇子里除去民居就只有大大小小从江城转移过来的工厂，常住人口基本都是厂里的工人。
但此刻路上空荡荡的，路上的积雪还没化，四下寂静，仿佛是一座空城。
燕燕打方向盘左转，远远地终于看到了两个人影。
她不确定那是否是“人”，但还是慢下车速，靠了过去。
也许是听到了车声，那两个人影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了过来，这下终于能确定他们却是是人而非丧尸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路边，燕燕降下车窗，正好对上乔若楠的目光。
片刻后。
“燕燕！”
乔若楠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把刚下车站好的燕燕紧紧抱住，骂道：“你怎么才来啊！还以为你死路上了呢……哎我？”
注意到她看过来，关衡抬手打了个招呼。
乔若楠放低了声音：“你怎么跟他一块儿来的，你俩？”
“别想太多。”燕燕一把推开她。
几人互相做了自我介绍，乔若楠便钻进燕燕的车里一起回福延，跟她一块儿出来的顾正则骑上电动三轮跟在后面。
路上乔若楠说了自己出城的经历，一阵唏嘘。
原来他们三个人出城的路上也遇到了另一拨人，店里的咖啡师跟那些人走了，最后只剩下她和老板顾正一起到了双桥镇。
他们这一路上没出什么波折，到的时候陈修延却还没到，厂里剩下的几个工人不让他们俩进去，他们只得找了个没人的房子住了进去。
这一住就是小半个月，好在陈修延回来了，得知他们是燕燕的朋友，这才让住进了厂里。
“住进去以后，活是我们干，吃的倒还舍不得给，最后我们只能到处找吃的。”
乔若楠道：“陈哥说这厂现在已经是他前妻的，到底也说不上什么话，最后只能跟我们一块儿干……到了，就前面。”
门口却也没人值守，顾正终于跟上来，按了声喇叭催促里头的人开门。
值班室屋顶爬上一人，喊道：“你们哪来的？！”
“刘哥，是我！”顾正说着从三轮车上下来，搓了搓手，“外头冷得很，快开门让我进去。”
“你小子可以进来，但那几个不行。”
顾正还想说点什么，就听里头又有个人说话：“老刘，怎么不把人放进来？引来行尸你负责？”
片刻后，大门便被人打开，陈修延招呼着燕燕几人开进来。
待得两辆车都在厂里空地上停稳，他才锁上门走过来，笑说：“安全到了就好，吃了晚饭没有？”
食品厂不大，空地前就是厂房，再往里就是一栋三层小楼，楼里走廊上站着不少人，警惕地盯着他们。
在狭小的空地上被人围观的感觉非常奇怪，明憬不自在地往燕燕身边贴了贴，微微发抖。
关衡和李野则是一左一右站在燕燕身后，像两个保镖。
“还没有，”燕燕对陈修延说，“不过我们自己带了吃的，随便吃点就行。”
陈修延点点头，“小秋在学习，待会儿让她来看你，我先带你们去住处。”
一行人往那栋三层小楼走去。
乔若楠和顾正都住在三楼，燕燕几人便也被就近安排，女生一个屋，男生一个屋。
宿舍是八人间，乔若楠占了靠窗的一张下铺。
窗上挂着两层窗帘，床上铺了床垫褥子，床前还摆着一张桌子，上面的花瓶里插着两支含苞待放的梅花。
简陋却温馨。
好在燕燕出发的时候颇有先见之明地带上了褥子被子，连四件套都带了几套，现在正好用上。
铺好床放好行李，乔若楠便在走廊里开火做起饭来。
因为没电，用的是个折叠卡式炉，用砂锅煮饭，另一个锅里则煮着白菜午餐肉汤。
“你们就吃这个？”李野问。
“是啊，”乔若楠道，“这白菜还是今天早上我和顾正去地里拔的呢，新鲜！”
这日子过的，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燕燕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下楼从车里拿出了几个餐盒，摆在折叠桌上一一打开。
红烧肉、卤牛腱、酱大骨、白切鸡……
看着各种肉摆在面前，乔若楠心态差点崩了，“你们……你们这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燕燕说：“主要功劳在明憬，她囤了很多吃的。”
顾正连忙“嘘”了一声，“小声点，别让下面的人听见了！”
几人都笑了。
陈修延领着小秋从二楼上来，看到的便是一桌年夜饭似的菜色。众人吃了顿丰盛的晚饭，聚在一起聊到了夜深才各自去休息。
夜里燕燕睡不着，轻手轻脚地套上衣服去了走廊上，却发现已经有人先到了。
关衡倚在围栏上，嘴里的烟明明灭灭。
听到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
燕燕走到他旁边，什么都没说，只是拉起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呼出一口冷气。
那冷雾很快消散在夜色中，往外看去，隐隐能看到远处建筑的轮廓。
关衡把烟扔在脚下碾了碾，同样也什么都没说。
不到两天的奔波与逃亡，感觉却像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他们终于暂时安全了。
许久后，关衡突然问：“你跟那个医生说了什么？”
虽然燕燕好似与以往也并无不同，但关衡就是看得出，她心里装着事。
燕燕愣了下，随后便坦诚道：“我们猜测，每个人身体里应该都携带着病毒。”
心底的秘密有人一起承担，她顿时感觉轻松了一些。
“就算不被丧尸抓咬，只要死亡，就会变成丧尸。”
所有人都是病毒携带者，这就是短短一天人类世界被侵袭殆尽的原因吗？
燕燕思绪万千。铺天盖地的夜色之中，一丝灯光也不见。
在庞大的国土之上，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幸存者，漫长的冬天过去，又还会剩下多少？
面对一群不知疲倦、不惧伤痛的捕食者，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此时此刻，整个世界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还醒着，寂静的夜里，只有关衡还在身边。
“那我们也得活下去，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