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骗局【ABO】》不想考CPA

42、娜贝儿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连他自己都悚然一惊！

　　且不说一个Alpha能否接受自己变成Omega，只要想起江夺接近他的初衷，就足以让这个念头显得荒谬。

　　想来真是讽刺。

　　江夺机关算尽，甚至不惜赌上自身，最终所求的，不过是想要一个从alpha转化成omega的腺体，而这个操作，如今只需要Aaron几针针剂就可以做到。

　　如果摆在江夺面前，让他选择是转化成omega和自己在一起，还是保留腺体和进行过腺体移植后的肖明恩在一起，只怕，他毫无胜算。

　　何竟不由得生出一种挫败感。

　　“这……”张医生面露难色，道出了冰冷的现实，“根据帝国法律，未经批准、未在国家备案监管的药物，一律按走私药物论处。所以，方案一……他只能去国外接受治疗，并在那里长期生活。”

　　“至于方案二，就更行不通了。”他看向何竟，语气沉重，“性别转换手术，需要直系亲属或法定监护人签字。他的法定监护人，现在就躺在隔壁病房，自身已被认定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连自己的名字都无法签署。”

　　Aaron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双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或许，还有一个方法。”

　　何竟看着他眼中熟悉的光彩，就知道这绝不会是什么正经主意。

　　果然，Aaron轻快地说道：“让他和一个Omega结婚。根据帝国法律，配偶自动获得部分监护权，到时候，签字不就顺理成章了？”

　　何竟：“……”

　　张医生闻言，目光也下意识地投向了何竟，随即陷入了一阵无奈的沉默：“……”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这个方法在理论上是通的，但在现实中却寸步难行。

　　江夺会不会同意，何竟不知道，也无力去揣测。

　　但在听到这个建议的瞬间，一个念头如同本能般从他心底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绝不同意！

　　他绝不同意江夺和任何一个Omega结婚！

　　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第一次沟通无果而终。

　　Aaron换上医生袍，与张医生一同进入病房进行实地诊察。何竟也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穿上了一套沉重的防护服。

　　他们先在门口经过一道清洁消杀，进入缓冲间后，又经过一层紫光灯的彻底照射，最后才踏入无菌仓病房。

　　江夺正背对着他们，听到响动，也没有回头，只坐在病房里的桌前。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何竟不久前发布的一条朋友圈，那张他与爸爸、父亲在婚礼派对上笑容灿烂的合影。

　　Aaron看到这个画面，脚步微顿，意味深长地回头瞥了何竟一眼。

　　何竟面无表情，直接将他的目光无视了。

　　张医生不确定Aaron对何竟与江夺之间的纠葛了解多少，只能用眼神向何竟探寻。

　　何几不可察地轻轻颔首。

　　得到默许后，张医生才开口介绍：“病人几日前信息素紊乱爆发，伴随躁郁症状。醒来后就成了这样，不眠不休，不吵不闹，但配合治疗。”

　　Aaron的眼珠在何竟与江夺之间来回扫视，忽然，他像是瞬间想通了所有关节，双眼因惊诧而睁大：

　　“哦！我的天！何！”他低呼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发现真相的震撼，“你火急火燎把我从M国弄来，就是为了他？你这个……出了问题的Alpha伴侣？”

　　这句话像一枚投入死水的石子。

　　一直静坐不动的江夺，猛地站起身转过来。他的视线越过所有人，精准地钉在何竟脸上，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就这么僵在原地，死死盯着何竟，仿佛无法理解为何上一秒还在电子屏幕上的人，此刻会血肉鲜活地站在他面前？

　　这难道又是一场药物催生的逼真幻觉？

　　Aaron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对峙的两人，末了，他随手捋了把自己的长发，走到江夺身边，在他耳边用一种低声道：

　　“是活的。可以随意触碰。”

　　江夺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两步上前，一把将何竟狠狠拉入怀中，身体无法抑制地不住地颤抖。

　　何竟的眼眶也瞬间涌起酸涩，江夺没有贴隔离贴，高浓度的信息素霸道地侵袭着他的感官，他却可耻地发现，这才是他灵魂深处一直渴望的。

　　他的腺体在发烫，犬齿在发痒，一个原始而强烈的冲动在叫嚣，他想咬下去。

　　想彻底标记怀中这个人！

　　“我以为……”江夺将脸埋在他颈间，声音哽咽破碎，“你离开这里，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离开？

　　不回来？

　　何竟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回那台电脑屏幕，定格在那条动态下阿列克谢热情洋溢的评论上：

　　“哦！我的宝贝儿，欢迎回来！我希望很快就为你准备一场婚礼，就在这个教堂。”

　　原来，江夺竟是误以为他离开了帝国，再也不回来了。

　　“我没有要离开，”何竟的声音因被紧拥而显得有些闷，“你先松开我。”

　　他猛地想起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尤其那个金发碧眼的家伙，此刻正毫不避讳地举着手机，对着他们“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脸上还带着看戏的兴奋。

　　江夺依言松开了手，动作干脆得出乎何竟的意料。

　　何竟指向Aaron，言简意赅地介绍：“这位是M国CAIC国际生物实验室的Aaron博士，从今天起，他会参与你的治疗。”

　　“Hi，何的小男朋友！”Aaron语调轻快地打招呼。

　　江夺随即伸手与他相握，语气平静却笃定：“我知道您，Aaron博士。CAIC腺体生物领域最顶级的科学家之一。”

　　“不，”Aaron立刻摇头，严谨地纠正，“虽然我确实优秀，但并非‘最顶级’。我的同事们同样非常出色。”

　　何竟站在一旁，心下微诧。他没想到江夺会知道Aaron。CAIC虽是私人生物公司，实则隶属于那个曾角逐M国总统宝座的财阀集团。其麾下的医学博士，不仅是M国顶尖，更是世界级的权威。只是出于安全考量，这些科学家从不公开露面，外界极少知晓他们的存在。

　　“现在，把时间留给你们自己吧。”Aaron率先转身离开，经过何竟时，意味深长地向他挑了挑眉。张医生见状，也紧随其后。

　　一走出病房，张医生便忍不住低声问道：“您觉得，何竟能说服江夺接受性别转换吗？”

　　“他们如何选择，那是他们的事。”Aaron脚步轻快，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却迸发出一种近乎灼热的光芒，“不过，我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他猛地站定，看向张医生。

　　“张，传统的AO结合是再自然不过的社会法则。但如果，一对Alpha伴侣，能够突破‘信息素紊乱’的诅咒，并得到彻底治愈……”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我想，这将是一项划时代的研究！对，我决定了，我要以此为题，冲刺下一届的‘娜贝儿生物奖’！”

　　娜贝儿生物奖，世界生物领域的最高荣誉，无数科学家的梦想！

　　张医生“哦”了一声，语气依旧平静：“那就祝您成功。”

　　谁知Aaron猛地伸出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将他带近，兴奋地低语：“张！而你，将作为我的第一助手，和我一起完成这项伟大的实验。怎么样？”

　　张医生浑身一震，眼睛瞬间睁得比Aaron还大，微驼的脊背瞬间挺得笔直，声音都变了调：“当、当真？！”

　　“当然！我的老伙计！”Aaron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张医生脸上瞬间笑开了花，所有矜持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哈哈哈，Aaron！我一定会成为你最得力的助手！”

　　两人勾肩搭背，一边热烈地讨论着，一边走向办公室，仿佛已经踏上了通往“娜贝儿奖”的康庄大道。

　　他们对即将诞生的医学奇迹所抱有的热情，显然未能感染病房内的两人。

　　江夺下意识地又想靠近，被何竟一记冷眼钉在原地，只好抿着嘴，带着几分委屈不再动弹。

　　何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你舅舅韩暖，就在这座疗养院。”他略作停顿，修正了说法，“准确地说，就在你隔壁。”

　　江夺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拇指却不安地相互绞动着。听到何竟的话，他抬起头，语气异乎寻常地平静：

　　“我知道。邹凯给我打过电话，他说舅舅被人挟持了，问我……是不是你干的。”

　　“哦？”何竟眉梢微挑，这倒在他的预料之外，“你怎么回他的？”

　　“没说。”江夺的视线垂了下去，眼睫颤动了几下，才低声道，“我说，你最近对‘AO转换增补液’产生排异，一直在M国散心，调整状态。”

　　这个答案，与何竟通过监控掌握的信息分毫不差。真正让他心下一沉的，是江夺此刻的态度，他竟然如此直白地、主动地将这个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阴谋，摆上了台面。

　　何竟的目光锐利起来，试图穿透对方平静的表象。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掌控过眼前这个人。

　　“江夺，”何竟的声音沉了下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江夺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而且我决定，从今往后，不再对你隐瞒任何事。”

　　何竟听闻，直接嗤笑出声。

　　“很好。”

　　他身体微微前倾，慢慢出声问道：

　　“那肖明恩呢？你那位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