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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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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对过后,何竟陪着爸爸和父亲度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周末,其间还受邀参加了一场阿列克谢朋友家的婚礼。
当新人在圣坛前交换誓言、戒指与亲吻时,阿列克谢感动得不停擦拭眼角,情绪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仪式结束后,他挽着何竟的手臂,眼眶还泛着红,充满憧憬地轻声问道:“哦,宝贝儿,什么时候爸爸才能参加你的婚礼呢?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让这个家再添一个新成员了。”
何竟看着爸爸眼中的期待,瞬间想起了远在万里之外的那个人。
那句“我和他可能永远无法拥有这样的仪式”在喉咙里滚了滚,终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弯起嘴角,回应了一个温和而模糊的笑容。
第二天,何竟在阿列克谢的依依不舍、何星河的“注意安全”中便登上了回国的航班。同行的还有Aaron,他穿着一身舒适的休闲装,仿佛只是去度个假。
“Aaron,你的签证这么快?还有,你的工作……”何竟不免有些疑虑。
“别担心,何。”Aaron在座位上舒服地坐好,掏出一个平板电脑,熟练地调出一份资料浏览起来,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我已经十几年没休过假了。这次一申请,我的老板立刻批准,还火速帮我搞定了签证。”
他抬起头,冲何竟狡黠地眨了眨眼。
“他实在不想再支付我那笔天文数字的加班费了,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何竟笑了笑,“好吧,希望接下来你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航班在帝国时间晚上十点降落在Z市。小赵早已在机场等候。一行人出了机场,未作任何停留,车辆便径直驶向位于郊区半山腰的疗养院。
夜色深沉。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的车还未驶抵疗养院大门,远光灯便照亮了一个站在路边的熟悉身影。
竟是提前在此等候的张医生。
车刚停稳,何竟便推门下车。“张叔叔,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大门口?不是说了不用特地等……”
他话未说完,张医生已伸手轻轻将他拨到一旁,随即微微躬身,向刚慢悠悠走下车的Aaron伸出手,语气充满了由衷的敬意:
“Aaron博士,一路辛苦!欢迎您的到来!”
Aaron与他握了握手,“你好。你就是张艺医生?阿列克谢和何的好朋友。”
“是我是我。”张医生连声应道,侧身引路,“来来来,外面冷,快里面请!”
说着,他已热情地将Aaron引向一旁等候的摆渡车。车辆很快启动,载着两位消失在夜色中,将何竟一行人原样留在原地。
小赵这时才迟疑地开口:“何总,那我们……”
何竟望着摆渡车尾灯消失的方向,非但没有恼怒,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转过身,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上车吧。”
十几分钟后,何竟抵达疗养院后院一栋独立的别墅。这里是张医生昨天得知消息后,特意为Aaron连夜整理出来的临时住所和实验室。
从这里坐摆渡车到病房楼和实验楼,仅需五分钟。
何竟正指挥小赵和帮佣往里搬运行李,恰好碰到从别墅里一同走出的张医生和Aaron。
“张叔叔,Aaron,你们这是……?”
“Aaron教授想现在就去看病人。”张医生脸上带着些许为难。他早已备好接风宴,但这位顶尖科学家却明确表示不饿,要求立刻开展工作。他拗不过,只好亲自带路。
何竟上前一步,语气平和却切中要害:“Aaron,现在快晚上十一点了。大部分职员已经下班,病房楼里只有值班医生和护士。你想要的确切数据,现在肯定无法调取。”
他适时地停顿了一下,给出一个更理性的选择。
“不如先吃饭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才能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你的‘新课题’。”
Aaron闻言,思索了片刻,最终有些悻悻地耸了耸肩。
“好吧,”他妥协道,带着一丝被打断兴致的无奈,“你说得对。”
晚饭很丰盛,但何竟与Aaron都心事重重,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各自返回住处休息。
何竟在疗养院也租下了一栋独立的别墅,就在Aaron的旁边。
他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大脑却不受控制地清醒着,思绪纷乱。最终,所有杂念都汇聚成一个清晰的身影。
那个此刻就躺在不远处实验楼病房里的江夺!
他猛地坐起身,摸索着点燃了床头的熏香。
一点猩红在黑暗中亮起,散发出独特的气息。这是晚饭后张医生塞给他的,当时只低声说了一句:“用江夺的信息素特制的,能缓解你的依赖症状,助眠。”
他深深地呼吸,任由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涌入肺叶。一股清凉的慰藉感,仿佛真的化作溪流,缓缓抚过紧绷的神经和隐隐作痛的腺体。
在这份由诡异的惬意中,他紧绷的神经终于瓦解,意识渐渐沉入了睡眠。
第二天一早,何竟与Aaron一同乘坐摆渡车前往实验楼。
张医生直接将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巨大的幕布上正投射着一组监控画面。
“博士,下面展示的是病例一。”张医生站到幕布前,点开一个文件,韩暖的详细信息清晰地罗列出来:
【韩暖】
生理性别:男
腺体性别:无
年龄:37
腺体状态:无(切除十八年)
主要脏器损伤等级评估:……
一连串复杂的专业数据和指标跃然而上。何竟对此毫无兴趣,他的注意力早已被旁边一个实时监控画面牢牢抓住------那是韩暖的病房。
Aaron与张医生在一旁用他听不懂的术语快速交流着。
何竟听不进去。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画面里韩暖病房的那面墙,仿佛想用视线将它烧穿......
“何竟?”
“何竟!”
张医生加重的语气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猛地拽回。何竟迅速收敛心神,揉了揉眉心,“抱歉,昨晚没休息好。”
张医生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没有追问,只交待道:“等这边结束你先别走,我给你安排一个详细的检查。”
何竟点头同意。
一旁的Aaron显然对这段插曲毫无兴趣,他的注意力全在病例上,出声催促道:“张医生,第二个病例呢?”
张医生闻言,立刻关掉了当前页面,屏幕一闪,进入了另一组全新的文档。
【江夺】
生理性别:男
腺体性别:Alpha
年龄:18
腺体状态:信息素紊乱,病变等级三级
腺体各项数据及病变等级分析:......
屏幕上冰冷的数据无情地滚动、闪烁。与韩暖清晰明了的病例不同,江夺的情况显然复杂了何止数倍。
Aaron的姿态,也从最初的轻松惬意,慢慢变得紧绷。他站直了身体,最终,眉头紧紧锁住,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何竟的心,也跟着那紧锁的眉头,一点点沉下去,纠结成团。
如果连Aaron也解决不了这个难题,那么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没有人能做到了。这意味着,江夺的终局,和隔壁病床上的韩暖一样,在仪器陪伴下,无声地耗尽余生。
想到那个让他爱恨交织的人,何竟心中一片混乱。他早已分不清,自己对江夺的感情里,有多少是信息素依赖制造的假象,又有多少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爱意。
他最初的报复,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演变成与江夺背后操盘手的殊死较量。
可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呢?
他与江夺,该何去何从?
如果……如果连眼前这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他又该怎么办?
等张医生讲解完,Aaron与他进行了深入的沟通,彼此交换意见,期间不时夹杂着几声激烈的争执。
“我们之前与国内的腺体专家多次会诊,主流意见仍是建议尽早切除。”张医生的语气沉重而务实,“这是为了防止病变顺着腺体脉络扩散全身,诱发多器官病变,最终癌变。到那时,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我理解。”Aaron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尖锐的现实问题,“但现在就切除,保住了命,然后呢?他余生都将与冰冷的透析机捆绑在一起。更重要的是,他将成为一个无性别的‘异类’。坦白说,”他耸了耸肩,言辞直接得近乎残酷,“我无法接受我的Alpha失去最基本的生理功能,这会让我非常沮丧。腺体是我们ABO世界的灵魂,失去它,意味着丧失了作为Alpha或Omega最核心的身份认同。”
张医生试图从另一个角度缓和:“这……也不能一概而论。历史上,确实有一些无腺体者取得了非凡的成就。”
“哦,我知道。”Aaron迅速接话,带着科学家式的精准,“帝国那位著名的航海家,还有一位历史学家和发明家。他们很优秀,但这属于幸存者偏差。如果可以选,谁愿意主动放弃自己的腺体?”
张医生叹了口气:“就目前的医学水平而言,这是最稳妥的方案。”
“或许,也不一定。”Aaron的绿眼睛里闪过一丝挑战性的光芒。
这句话让何竟与张医生同时精神一振,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我有两个思路。”Aaron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使用延缓病变的特效药。我们公司正好有一个项目进入了临床试验阶段,正在招募志愿者。如果他愿意,可以尝试。”
“第二,”他停顿了一下,抛出了一个更为石破天惊的设想,“既然Alpha的腺体已经病变,为何不尝试将它转化为Omega腺体?两种腺体的分泌液成分截然不同。理论上,这可以从根源上停止分泌导致病变的Alpha腺液。当然,”他冷静地补充道,“这只是我的初步理论构想,还需要大量的实验来验证。”
何竟听完,心头猛地一震。
如果江夺变成了Omega……
这个前所未有的可能性,像一道强光劈入他混乱的思绪。那个清冷、傲慢、时而暴躁阴鸷的Alpha形象,在脑海中竟开始模糊、重组。
如果……如果江夺真的变成了Omega。
一个清晰到令他自身都感到战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出水面。
他或许可以……
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