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暗恋对象的白月光后》雾行十七

3、003 消遣

　　韩越一只手托住下巴，另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个马天尼杯。乔安的方向逆着光，看不清韩越的脸，只能看见他的头发被黄昏的夕阳打出一圈金边。
　　“会调酒吗？”韩越开口，充满磁性的声音打在乔安的耳膜上，现在他什么也听不见，只能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这一瞬间，乔安数着自己加速的心跳，仿佛世间万物都在这一秒里静谧，他想起五年前的一个晚上，他也是在一个类似的地方，向韩越展示着自己刚学到的调酒技巧，他回忆起了自己漫长的暗恋岁月。
　　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他想起了自己身上背负的欠款，心中久违的悸动缓缓平息，他低头笑一笑，像是在嘲笑自己与他重逢以来这些天的惴惴不安，而后擦了擦手，说道：“当然，韩先生，马天尼吗？”
　　那么多年没有联系了，想来他也把我忘了吧。
　　哪怕是五年前，对他来说，我只不过是个邻居家的弟弟而已。
　　乔安心中暗道，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容。
　　现在的他和韩越已经不是以前的关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普通甜点师，而韩越是他的顾客，对于服务业来说，顾客就是上帝。
　　“嗯。”
　　刚来时，乔安在熟悉厨房时就知道了冰柜和酒柜的位置，他找出金酒和味美思，空旷的厨房里一时只听到冰块敲击金属雪克杯发出的声音。
　　不一会，乔安就熟练地调配好了一杯马天尼，放上一小片柠檬皮作为点缀，他端在韩越面前。就在这时，烤箱发出叮的声音，泡芙也烤好了。
　　韩越喝的很慢，乔安就在此期间将自己准备好的餐品一叠一叠地摆在吧台上，就像一朵朵盛开的不同种类的花一样，他站在吧台旁，随时准备为韩越服务。
　　“你不说些什么？”韩越仰头将手中的马天尼一饮而尽，而后问道。
　　乔安马上开口道：“我为您介绍一下，这个是葡萄乌龙茶芝士慕斯，整颗巨峰葡萄的甜蜜被包裹在浓郁的芝士之中，却因乌龙茶的风味而不显得甜腻而是十分的清新……唔！”
　　他还在认真地介绍自己做的甜点，韩越却将手中的马天尼杯往旁边一扔，一手撑在吧台上，一手抓住乔安的领口让他靠近自己，随后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是一个充满酒味的吻，甚至说不上是吻，更像是一只饿急了的狼见到猎物时狠狠地咬上去，乔安甚至尝到了血的铁锈味。
　　一瞬间，他的脑中一团乱麻。
　　一杯马天尼就醉成这样了吗？
　　完了，本少爷的初吻没有了！！！
　　能不能别咬了我的嘴好疼！！！
　　乔安用力一推，将韩越推到椅子上，韩越嘴是松开了，手却还死死攥住乔安的衣领，两个人现在的状态就是，乔安双手撑在吧台上控制着往前倾斜的上半身，韩越靠在椅子上侧着头扯着乔安的衣领，两个人的距离近到乔安可以闻到韩越呼吸出来的酒气。
　　韩越的呼吸沉重，打在乔安脸上，或许是因为酒气，乔安的脸变得通红，看着那双眼睛，乔安觉得，这么多年过去，韩越的五官没有变化，整个人的气质却是天差地别。
　　该死，他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血腥玛丽，乔安忽然想到了这杯酒，他的嘴角还有韩越刚刚咬破皮渗出的血迹，恼羞成怒地喊道：“韩越！你松手！”
　　韩越的手上用力到出了青筋，在听到乔安这声喊叫后，似乎理智才终于从酒精手中夺回这副身体，力道缓缓放松，最后松开了乔安的衣领。
　　“乔安，五年不见你就跟我说这些？”韩越用手背一抹还沾着血迹与酒液的嘴唇，那双眼角有些下垂的狗狗眼看着乔安，将这个罪魁祸首显得无辜。
　　本来还有些旖旎的气氛被这句话打破，乔安心想，或许就像他想的那样，韩越就是为了羞辱他才过来的。
　　只不过羞辱的方式不同，更加深刻，将他当年那些幻想，那些不为人知的妄念给暴露在明晃晃的阳光下了。
　　为了惩罚自己当年的不知深浅，惩罚自己的年少轻狂，惩罚自己当初对他的感情。
　　年少时的那些幻想，都在这句话下碎成粉末，乔安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多余的情绪，说道：“韩少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既然您喝醉了，那试餐的事我改日再登门拜访。”
　　“别走。”韩越的语气略软，“你还要给我介绍。”
　　“韩少爷，酒精会麻醉人的舌头，我不认为您现在能品鉴出心仪的味道。”乔安一心只想着逃离这个房间。
　　“总之，我先告退了。”乔安低着头摘下厨师帽，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韩越一个人愣在原地，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静谧的房间里只能听见韩越一个人的呼吸声。
　　就像那么多年来的日日夜夜。
　　韩越捏紧拳头，狠狠地锤在吧台上。
　　乔安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车水马龙的城市亮起灯火通明，周围都是晚饭后出来散步的恋人 或是一家三口，脸上都挂着明媚的笑容。而乔安还得回到那空荡荡的出租屋，继续他一个人的漫长旅途。
　　看着这副繁荣景象，乔安却只能挂着苦笑，自言自语道：“我想你们了。”

　　韩越正站在书房里用英语打着电话，蹙着眉就像在讨论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事务。
　　“我不理解，我感觉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电话那头的女声用蹩脚的中文回应道：“nonono，用中文来说这是傲娇，相信我，我觉得你 很快就要拿下他了。”
　　听到这话韩越紧蹙的眉头略微放松，说道：“希望吧，你给我推荐的书我都有在看。”
　　女声明显兴奋起来，说道：“没错，你现在就要按着书上讲的，一步一步把他的心抓住！”
　　韩越继续问道：“好了，先不说这个，之前和你商量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只听见她爽朗的笑声说道：“诶，我最近可迷上了亚洲帅哥呢，你有没有什么联系方式，给我介绍一下？”
　　韩越听到这话，知道按她的脾气来说就是答应了，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公司开发部部长的位置可给你留着，那里面男女比例9比1。”
　　继续闲聊几句后，韩越挂断电话转了转笔，思考起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确定接下来这段的空闲时间后，从抽屉里抽出一本厚厚的书看了起来。
　　他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甚至拿着笔在书上勾勾画画写着笔记，就像是在看什么世界名著或者关系生死的文件。
　　韩越随后又换了个姿势，将书立在桌面上看，这时候便可以看清，这本书的封面上印着几个大字。
　　《霸道总裁与娇妻》

　　第二天，乔安心如死灰地站在了经理的办公桌前，他昨天晚上回去冥思苦想一晚，只觉得不妙，倘若韩越成心羞辱他，那现在或许会将昨天他拒绝为韩越服务的事告诉餐厅，注重服务的餐厅不允许这种事的发生，很可能会将他直接辞退。
　　经理见到他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说：“你怎么现在才来？”
　　完了完了，这态度是认真的了。
　　乔安张了张口刚想为自己辩解两句，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经理将一沓纸拍在桌面上，说道：“韩大少爷今早差人把这份东西给我了，我今早看了一下，乔安有些错误你是真的不应该犯。”
　　乔安有些紧张，双手捏拳手指扣着出了一层细汗的掌心。
　　“总之，这份东西上的意见你回去好好看一下，修改一下。”经理看着他，语气软了些，“你第一次做这种工作可能不太熟练，回去好好修改一下。”
　　乔安愣了愣，原本死灰的心忽然开了一朵花，随后这朵花炸满了他整个脑袋。
　　不用被辞退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韩越没有说其他的？”
　　经理听到这话，脸又黑了，说道：“还能说什么！乔安，就算你跟韩家大少爷以前有什么交情，现在也不能敷衍你的工作！”
　　经理又将乔安训斥了一顿才让他回到岗位，离开经理办公室时，乔安看见了几个人不自然地从经理门口走过，或许是来听墙角的。
　　乔安认真地看了看经理交给他的那沓纸，上面写着韩越认为昨天试餐的口味中可以保留的部分，还有大量的韩越认为乔安甜点的不足和失误，一条一条地看下来，乔安必须承认自己昨天在做餐时有了太多的杂念，才导致那么多的低级错误。
　　“迷你巧克力的糖度要适当增加”
　　“出于时令的考虑删去芒果淋面与夹心”
　　此时，距离韩家寿宴的时间只剩下四天，乔安赶急赶忙，终于将餐品确认，又将届时需要制作的不同餐品分配给不同的人，这下他终于可以轻松些了，只需要负责统筹每个部门的工作进度并对出品做最后的确认即可。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韩家寿宴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