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的小雏菊》许晚江

21、秘密暴露

　　我和付衍几乎是跑着上公交。
　　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在当天赶回家。

　　我和付衍踩着暮色，走在回家路上，远处黑色的树叶镶嵌在云朵里，云朵缓慢爬行，然后把树叶让给另一朵云，轮流佩戴这饰品。

　　我们恰好遇到陈叔，陈叔挎着他那军绿色的包在我们面前停下。

　　“付衍，有你的信。”陈叔低头，从包里翻出信递给他。
　　付衍双手接过，道了谢。
　　“程晚，叔走了。”陈叔蹬着自行车远去。
　　“陈叔再见。”我在他后面挥手。
　　“叔再见。”付衍学着我的样子和陈叔说再见。
　　两个轮子的印子在我们面前延伸，放眼望去，爷爷站在路的尽头。

　　“爷爷。”我雀跃前进，跨步来到爷爷面前。
　　“怎么这么晚才到家。”爷爷皱着眉头故作严肃。

　　爷爷才不会生气呢。

　　我知道。

　　“爷爷我和你说件好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哈……”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忍不住先笑了。
　　爷爷看着我这不淑女的样子，只是装作生气地说:“你这样笑让别人看到不雅观。”

　　“好好好。”我也装作妥协，但笑声还是没有停止。
　　笑了一会儿后我都忘了后面还有付衍在，于是有些娇柔地装作淑女样走路。
　　“脚咋啦？”爷爷注意到我的走路姿势有些奇怪，便问道。
　　“没事没事。”我只得改回原来那样大大方方。
　　夕阳照在土路上，我们在草的朝拜下往回家的方向。

　　付衍没有跟过来，爷爷走到门口才发现。
　　“我去看看。”我对爷爷说道。
　　“好。”

　　付衍没有跟丢，当然，一小段路也不至于跟丢。
　　他坐在路口的树下，坐在阴影里看信。

　　信应该对他很重要吧，他这么迫不及待。
　　发呆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才发现付衍已经看完信了，他在看着我。

　　我是不是窥探到他隐私了?我问自己。

　　既然被发现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家里来的信?”我问他。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信微微点头。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这次付衍没有回应，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有点慌了，我从未见过付衍这样。
　　“付衍?”我不确定我要不要离开，让他一个人呆会儿。
　　“程晚，我要走了。”
　　就这样，猝不及防，付衍说出这句话。
　　“去哪？回家吗？”
　　“对，父亲病重，需要我回家处理。”
　　“小安姑呢？你……走了应该不会回来了吧。”我试探地问他，希望得到我想要的回答。
　　“那边事情有点多，而且我处理完了要上学还要……”付衍一直解释。
　　我明白了。

　　所以不回来了。

　　也对，我们这边有什么?人家好不容易走出去的，凭什么要求他留下。

　　我努力的不看向他，这样他就发现不了我湿润的眼睛，才不会愧疚。

　　我转过身去，整理自己。

　　付衍有点烦，把信纸折叠撕碎。

　　“程晚，对不起。我应该这几天要走了。”付衍向我道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我忍着气息，平稳地说出这句话。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声音很小，然后从我面前回去。

　　一张纸碎片从他手里掉落在地。

　　程晚迟早会发现你是私生子的。上面写着。
　　私生子？
　　付衍?

　　我不能接受，我妈妈就是有了私生子才不要我的。
　　我讨厌私生子。

　　我看着付衍决绝离开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