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章》爱做梦的大脸猫

2、第二章（修）

　　“锦瑟，此次师尊实在不该让暮涯来的，江湖凶险，而且这回非同一般，万一——我等未必能护得她。”路上，缺月看着前边无忧笑闹的小师妹，略带不安地对锦瑟道。
　　“缺月，你的暮儿，除了缺少江湖经验外，并不比我等差几分。再者，若我等无法护她，她，也是要学会护得自己的。”顿了顿，锦瑟似乎笑了笑，语气变得轻缓了些，“虽然这于你、于我、于她，都有些残忍，但，一个人不能永远无忧地活着，漠苍山不需要弱者，江湖，更不需要。她要活着，要活得好，首先要变强……”
　　边说着，边自顾着向前走去，风吹散了后面的低语，所以缺月没有听见最后的那句：“……何况，她早已什么也不缺了。”

　　明落山，明遥派，净念大殿。

　　“漠苍山浮生楼楼主座下锦瑟（缺月）（暮涯）见过傅掌门。家师令我等向傅掌门问安，另呈书信一封。”
　　待的扫完那封并不长的信，殿内一沉稳的声音响起：
　　“三位贤侄女无需多礼。我与令师颇有交情，你们但称我‘师伯’即可，‘掌门’反倒生疏了。这么多年未见浮光了，不知她可好？”
　　一派祥和的傅丘抚了抚三缕长须，很是欣赏地看着这三个后辈。是啊，多少年未见了，她的弟子都已经如此出色了。
　　“回师伯，家师一切安好。将于月内抵达贵派，此番令我等先行。”锦瑟不卑不亢，依旧是清清淡淡。
　　“噢？好，想必三位师侄女也是舟车劳顿了。庆释，带你远道而来的师妹们下去休息吧。”
　　傅丘看着远去的众人，手中的书信渐渐捏紧。浮光，等到十月十五，二十年正正期满，你这便要来了吗……

　　锦瑟等人随那位名叫庆释的弟子去了客居。一路顺石阶而行，仔细留意，明遥派中来去，多为男子，女子几乎便未见着。
　　但看那回廊、山石，一应众物，皆透着阳刚之气。
　　暮涯不禁好奇问道：“庆释师兄，怎么没见着一位师姐师妹啊？”
　　庆释不明所以，爽直地回答：“哦，我派的女弟子不多，不过倒是也有六位。而我们最小的师妹，正是师傅的义女。”
　　闻言，暮涯不禁怔了怔，这么多弟子居然只有六位女子，阳盛阴衰啊，还不是一般的衰！

　　行至一个院落，庆释停下了脚步。
　　众人抬头一瞧，就见月门上书写“客居”两个大字，笔风很是苍劲。
　　“不知是谁起的名啊，‘客居’，真是，简明而贴切呢。”暮涯低声嘀咕。

　　“三位师妹，请好生歇息吧，有事尽管来找我，不必客气。”庆释甚是豪气地关照这三位“弱女子”。
　　“多谢师兄。”便是调皮的暮涯，在必要时候也是识得礼仪的。缺月对暮涯今日的表现甚为满意，同时，有点意外。

　　等到庆释离开，三人打量起住处。不得不说，明遥派对客人还是十分厚道的，随处皆是无法比拟的雅致：
　　屋内于不经意处略略布置着山水字画盆景，透着股儒雅的江南气息，窗外的一片疏竹，显得客居更是清幽恬静，兼门外的几株兰花，尽为这客居划出一片与外界迥然不同的天地。

　　缺月对此亦是十分惊讶：“不知是何人手笔，些许点缀，便将这小院布置出了如此书香之气。”锦瑟摇摇头，只道：“是那位小师妹。”是肯定句。

　　暮涯憋了一天，早已按耐不住，撇撇嘴道：“锦瑟姐姐，管它是谁整的呢，注意重点！重点！重点是——我们出去逛逛吧~~~”
　　话未说完，人已经黏在了锦瑟身上。
　　锦瑟眼波微动，淡淡地说：“暮儿，今日也累了，不若明日再去，如何？”
　　如何？我能如何。暮涯虽不情愿，也别无他法，晚去总比不去强吧。

　　华灯初上，明遥派所在，沐于微朦天色之中，衬着本就硬朗的风格，一派庄重肃穆、泰山不倒之象。
　　只是——站在高台处的傅丘望着那片灯火灿烂处，微微叹息。
　　目光再转至北边，透过神秘的天际，似乎能看到极致的远处。
　　北边？那是魔道之首——魔宗的总坛——风州的方向啊。

　　“魔宗？锦瑟姐姐，你就给我讲讲吧，以前在山上，除了你，都没人给我讲故事，你又是老不在楼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见着你的日子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缺月姐姐吧，话少的像只闷葫芦。锦瑟姐姐，除了你，便无人愿与我说这些了。你与我说说这魔宗好不？”
　　缺月听着实在无奈，平日里若由着那丫头，岂不是要折寿许多年？！
　　锦瑟竟是笑了，很轻很淡，虽是看着缺月与暮涯，但二人觉得她似乎是在看很远的地方，直直地越过她俩。
　　“魔宗啊……”锦瑟仿佛在叹息一般，可是没再说什么。

　　但是，锦瑟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天下人，当然，此处限于江湖人，或许还有一部分非江湖人士，尽皆知晓，魔宗，是魔道之首。
　　魔宗的现任宗主，有着一个毫无魔气地名号“清音公子”，众人也只是唤这个名号，因为，他从没有说过，他的名字。
　　他有着最神秘的来历，就是如此出现了，然后就是如此当上魔宗至尊了，至于来历，没人知道，似乎，也没人敢问。

　　“清音公子每每出行，场面华美至极，然绝不带半分世俗尘烟气息，其身掩于软轿重重雪纱之后，得见其真颜者，寥寥。总之，就是一个永远藏于纱幕之后的、有着无数未知谜团的——“大魔头”。
　　上述内容节选自《武林正传之魔宗卷》。

　　“与之并位的，是正道第一门派，倾州圣门。圣门之所以为圣门，是因为每代皆出一位圣人，从开山始祖天圣开始，历经棋圣、医圣、书圣、酒圣、琴圣，一直到现任门主，据说是天下第一剑客地”剑圣“风刹，其冷峻的容貌与其冷峻的神色交相辉映，共谱”天下第一冷“特色相貌。那双如剑芒般寒冷的眼，终年若一寒潭水，似已隔离世间情怀，唯有遇到够格的对手是才会偶尔温度骤升。杀伐果决，正邪皆畏。”
　　这段出自《武林正传之圣门卷》。

　　“最为奇处，乃是魔宗宗主永远秉承“万黑丛中一点白”的出场着装风格，而圣门门主恰恰与之相反。总之，表面上看（当然，表面是最不真实的），魔宗宗主堪比谪仙，圣门门主胜过修罗。”
　　此记录出自白笑生《武林歪传之特色篇》。

　　放下白笑生地大作，暮涯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奇特的两人呢……这便是暮涯的第一也是唯一的感想。
　　许多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却绝不会有人再敢像白笑生这般肆无忌惮地“畅抒己见”了。

　　因为，白笑生，那是死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