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暂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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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这两日内，魔主一直都在自己的殿内，静静地看着镜像中忍受煎熬的人。
他本以为这人要么便是熬不过这酷刑，要么便是半途身亡，可他，竟然就这么坚持下来了，从没有露出过一分求饶的意思。
而此时的莫湮已经被折磨到意识涣散。持续裂开的伤口，因被施了魔力而无法愈合，翻着暗红色的血肉，衬着他身上因几日连续失血、变得愈加苍白近乎透明的肌肤，愈显得狰狞可怖。
在冰火两重之中煎熬，忍受着那冻结血液的寒冷和炎如岩浆的灼热交替，莫湮多次短暂失去意识，很快又被这痛苦扯醒，不堪重负的躯体被反复折磨，他硬撑起的一点点意志也被击得溃散。
他禁不住低吟出声，竭力保住脑中残留的一丝清明。
他一定要逃出去，灵雾山已经不安全了，已经有魔道中人入侵，不知师兄们可有防范……还有无边和那么多师侄们，正一无所知地专心修炼，若是那些个魔道中人突然出现，没有一点儿经验的他们可要如何应对。
就算是为了他们，他也一定要逃出去！
可是体内的灵力无法聚集，本命元婴也已不堪这炎寒交错的酷刑，奄奄颓靡，只有那第二个新生的元婴，周围有薄薄一层淡光笼罩，似乎不受影响。
也许，只有靠这个元婴了。
他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地将意识融入这个小元婴，小元婴肉肉的身躯摇晃一下，浮了起来，带着那一圈淡光，围绕着丹田游荡一番。
骤然一阵冰寒之气袭来，莫湮身体一僵，意识中断，小元婴掉回原地。
浑身发着颤，伤口加深，血液又被冰冻，莫湮的脸色惨白，脑中仅有的意志用来抵抗这冰寒，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操控那个元婴。
等冰寒的折磨过了，接下来又是火热的炎流侵袭，他勉力凝聚一点意识入内，小元婴又浮了起来，莫湮没有再耽搁，抓紧时间，控制着元婴倏然向封印灵力的禁制冲去。
禁制纹丝未动，而那冰寒之气又袭来，他根本就无法持续集中精神，只能等这一波过去，再次凝聚，再次冲击。
他发现，这冰寒之气袭来的时候，他无法分散出精力去破这禁制，只有在炎火之气侵袭时才有一丝喘息之机，莫不是这炎火之气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以抵抗？
他集中思绪思索许久，才终于察觉出其中的奥妙，这炎火之气似乎并没有完全受那叫水蛇的女子所施法宝的控制，总是比冰寒之力的攻击减弱半分也慢上半分。
也许，这一点可以善加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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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在镜像中看去，发现莫湮身体上的皮肤忽红忽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情形。
魔君原本敲着椅沿的手指顿了下来，眯起眼睛望着这镜像中的人。
直到看见这人浑身猛然一个震颤，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涣散，脸色愈加惨白。
此时莫湮已经几近虚脱。
之前他花了很长时间将那炎火之气化为已用，反过来抵挡那不时侵袭的冰寒之气，以辅助自己的第二元婴冲击禁制。
方法虽想得好，但执行难度很大，那冰寒之气似乎比炎火之气厉害半分，而且侵袭的时机并不是固定，刚开始他总是把握不住时机，冲击多次，又反复被压制下来。
但尽管他被这般反复折腾到筋疲力尽，气息虚弱，也一直没有放弃去破那个禁制，因为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也许是这不屈的行径打动了上天，就在他自己都要无法坚持住的时候，那禁制在小元婴的又一次冲击下有了微微的颤动。
他心下一阵欣喜，这就预示着，这个禁制并不是无法突破的。
那一瞬间，他似乎觉得那冰火两重的痛苦也减轻了许多，更尽全力去操纵着小元婴反复冲向那层禁制。
仿佛过了几百几千年的样子，莫湮终于感觉到，不知什么时候，那层禁制出现了几不可见的裂纹。
他拼上最后一口气，又经过了多次的冲击，裂纹加大，禁制被破，灵力瞬时涌过全身。
刹时，他浑身一震，险些晕厥过去。
他微微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昏沉。
他提起精神，意念一动，青澜剑出，只是因他刚恢复灵力，不甚稳定，只微微颤鸣着悬浮在身前。
过了很久，莫湮闭目念诀，青澜剑光华大放，一时刺得他眼睛剧痛，心念指挥着剑向束缚住手的千年玄铁斩去。
空气中震荡开波纹，那千年玄铁只颤了一下，却震得他的身体伤口撕裂，喷了一口血出来，又被冰冻化气，只留下干涸的血迹。
他的整个身体已经麻木没有了知觉，可他知道，他必须将那些针从体内逼出，否则自己迟早要冻僵而死。
一咬舌尖，鲜血喷上青澜剑身，血红色的气息蔓延，融合进青色的光华，体内灵力不断凝聚，直到不能继续为止，青芒划破黑暗，带着血色的剑身狠狠地劈向千年玄铁。
只听沉闷的一声响，玄铁上被斩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却没有断裂。
莫湮闭了闭眼。
刚才那一击已是凝聚了他全身的灵力，却只砸开一道口，这千年玄铁果然不同凡响。
他缓缓深吸了口气，默默地恢复灵力，待恢复之后，又如法炮制，再以血剑力斩玄铁。
如此反复多次，终于一声轻响，玄铁断裂。
莫湮吃力地将手上束缚挣开，身子一软，半跪在了地上，青澜剑窜到他身边为他支撑，微微颤鸣。
莫湮惨白无血色的脸上微微露出笑容，轻抚着青澜剑的剑身，轻声念道：“青澜……青澜……随我闯出魔界吧……”
青澜轻轻长鸣一声作为回应。
莫湮抬眼，直视前方，如墨般的双眸中是坚定不屈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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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沉着眼神望了镜像中人许久，一直到看着他潜行出了那里，消失在视野。
许久，他才沉声唤出无魍，低声吩咐几句。
一向面无表情的无魍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微微露出异样的神色，但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躬身退了下去。
魔君的身形也骤然消失，出现在了方才莫湮所关押的地方。
看着那刑架上班驳干涸的血迹，魔君贮足良久，手上微动，地上那千年玄铁的残件浮空，悬在他身前，他用手指轻触着断口，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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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湮试图将那万千晶针逼出体外，几次尝试却都以失败告终。他只能暂时放弃，先寻到出路为好。
他尽力悄无声息地潜行，但因受伤甚重气息难稳，又不熟悉地形磕磕绊绊，已经在途中遇上了好几波魔界中人，幸好这些人境界都低，他尚能在他们求援之前以青澜剑将其斩杀，但若是遇上境界稍高的，他便会有大麻烦。
这魔界似乎界域甚广，到现在他也没能找到到底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去路，直到遇到一个据说是要出外办事的小魔，便一路跟着他，却来到了另一处陌生的地方。
这一处，不但不似出口，反而似乎通往魔界更加幽闭的深处，而随着那小魔无端的消失，令莫湮更加警觉起来。
似乎是，有什么人，有意引他来到这里。
那黑沉沉的天空，那种压抑、带着死亡气息的感觉，如那几回的噩梦一般。
他心口陡然一痛，浑身似脱了力，倚靠着冰冷的墙沿，半垂下头微微喘息。
难道，那几回的梦，是真有其事？
那个叫红炎的人，已经四年没有出现了，难道真的如梦中一般，是被困在这里？
他的眼前一阵阵眩晕，失血过多加上长时间精神紧绷，此刻一停下来，便有些撑不住的样子。
他该继续前进吗？
身后传来动静，似乎有不少人往这个方向而来，从他们隐约的对话中听出这带头的人物似乎有点厉害的样子，不得已之下，莫湮只能勉力站直身体，微带蹒跚地朝那深处行去。
面前是一间密闭的暗室，莫湮以额半靠在暗室的门上，缓了口气，身上的伤口在方才的走动中似乎又裂了开来，只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淌而过，感觉不到痛了，只因那晶针寒气的作用使他早已麻木，连指尖方才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咬了下，已经红肿起来，也已经没有了感觉。
他望着自己的双手，无奈中带了点苦涩的笑意。
如今这般凄惨状况，若是给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给人笑话灵雾山的人本事低下？
他颤抖着抬起手。
因指骨碎裂，无法着力，他只能用掌去推开眼前的这扇暗门。
沉闷的一声响，这门轻易被他推了开来。
里面漆黑一片，无法看清任何东西，莫湮抬起脚步，向内走进。
“……谁？”他听到了一个声音轻问。
不算陌生的声音，莫湮听得怔怔然愣在当地。
眼前渐渐清晰，微弱的光芒之下，那一身红袍之人的身形显现出来，四肢俱被长长的索链束缚，一手遮挡在眼上，似乎是一下子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线。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暂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