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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琼林宴君臣共联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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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诗到底有何深意,为何小蝶不懂?”
小蝶已经退回马车内,却始终还想着刚才那首诗,再看外面奇怪的众人,兴奋的伍子曦,故有此一问。
只不过是片刻功夫,九姬已经吃光了盘中的紫薇糕,满足的躺在车上,也不打算再卖关子,慢条斯理的开始解释:
“那诗嘛看起来没什么,不过是歌颂紫薇花美丽的。可那公主若是聪明,自然便能理解我所要说的意思。似痴如醉丽还佳是说公主对将军的深情令人佩服,露压风欺分外斜是赞叹公主的德艺和勇气,谁道花无红百日是相信公主定能达成所愿,紫薇长放半年花当然是歌颂公主将流芳百世。你说这首诗,能不能换得公主的开门?”
小蝶对九姬的敬佩更上一层楼,说:“也只有小姐能想到这些。怪不得那状元郎如此开心。那小姐让他欠着的人情又是为何?”
“哎呀,他刚刚一个状元,就是从五品的大官了,让他欠我一个人情,左右没有坏的吧。呵呵……”
九姬笑声未落,就听到马车外一阵哗然。
朱漆的大门,吱呀中缓缓打开,慢慢地一个全身缟素的丽颜女子现入众人眼中。不作他想,自然便是那盛名在外的乐平公主。
“伍子曦拜见公主。”
“吾等拜见公主。”
“小人拜见公主。”
……
随着伍子曦的跪拜,周围众人呼啦啦的跪了一片。看起来倒是挺浩大的。
“诸位请起,乐平实不敢当。探花使,这一朵翠薇请收下,算是本宫答谢之意,请恕本宫不能请探花使进内喝茶。”
伍子曦接过乐平公主手中蓝紫色的花朵,一脸高兴的说:“是臣无状了。只是这翠薇太过美丽,臣不得不无状一次。请公主见谅。”
乐平公主淡淡一笑:“探花使前一首打油诗很难看出文采啊,不如此诗。虽然难免有故意之嫌,可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让本宫不得不亲自一趟。探花使不会是父皇钦点的状元郎。”
“臣不敢,实不相瞒这后一首并非少元所做。少元为此还欠了个人情呢!”
“呵呵,那看来探花使要好好还这个人情了。不然探不得花的探花使,今晚的琼林宴怕是要受苦了。”
伍子曦将大簇的翠薇别在耳际,一种滑稽的自然,笑着说:“臣多谢公主。”
乐平公主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微微点头,转身回府,至始至终未曾踏出过门槛一步。
直至大门闭合,众人才将伍子曦团团围起来,闹哄着要抢他的翠薇,又簇拥着他回宫。待伍子曦回望之时,哪里还有那蓝布马车的踪迹。
【她究竟是谁?】成了萦绕不去的疑问。
琼林宴不止是宴,也是皇帝、大臣的联欢宴,是女眷们为自己适龄女儿的相亲宴。故,一项是学子们向往的地方,也是刚登皇榜的进士们最得意的时候。
宋文玉果然摘得了桂花,不止闻了桂香,还见了桂香。此时正被一群同科之士围着调侃。
“未都兄啊未都兄,听说是你的一语双关赢了陆家小姐的芳心?”
“别胡说,不可影响人家小姐清誉。我与陆小姐只是偶遇,偶遇……”
“哎呀呀,未都兄这场偶遇可真是应了那句姻缘天注定啊!大家说是不是?”
“没错没错,如此佳话岂能无酒?快快,孚上三大杯吧。”
立刻就有人端了酒杯过来,还真是满满的三大杯,连推硬灌的逼着宋文玉饮尽。众人灌他实是应该,谁信他那番“偶遇”的说辞。探花使到了门前,这么热闹的事情,若是无心,那小姐早就回避了,还等着他去偶遇?
“要我说还是让未都兄说说都与陆小姐聊了什么吧?哈哈!”
“没错,听说陆小姐也是个才女,跟未都兄正好合适。”
在这群世家公子面前,宋文玉虽算不上平头出身,可也比之不及。于是乎,宋文玉到中书令家探花,又偶遇了陆小姐的事情,在他们眼中变成了心知肚明的一场笑话。他们自然不敢去找中书令,也就当然不会放过宋文玉了。
宋文玉努力的维持着笑容,其实心底有些瞧不起这帮公子哥。可他早在殿试之前就享誉京城,最终却只中了个二甲传胪,又让他感觉的气闷。
“这个,也就是探讨了些诗词方面的心得。”
“诗词?心得?该不会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或者是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不对,不对,我看是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哈哈……”
宋文玉已经涨红了脸,有些慌乱的想要阻止众人的口无遮拦,却是徒劳。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也是戏谑的,却比众人的要有些威严。
“我说怎么找不到未都兄,原来被绊在这里了。未都兄,你未来的泰山大人正四处寻你呢……还有,你们这些个不懂事的家伙,当心得罪了中书令陆大人的乘龙快婿,日后有你们好受的。”
周围一阵告饶的声音,虽然都是做戏的成分居多,却不似刚才那般放肆。或许是伍子曦的话提醒了他们,不管他们是不是心中有意见,可宋文玉确实要成了中书令的女婿,日后不见得就比他们职位低。
“多谢少元贤弟解围,为兄还真是不习惯。”
刚一脱离了那个光怪陆离的圈子,宋文玉就换上了那副谦恭的模样,认真的向伍子曦行礼致谢。
伍子曦倒是满满的受了他这一礼,还不忘调侃道:“未都兄,我这媒人礼你何时给啊?”
宋文玉微微脸红,有些局促的说:“少元,这话,这话怎么说呢?”
伍子曦右手伸到宋文玉面前,食指上缠着一截红绳,猛地松开,那绳子散结,露出一个小巧的观音玉坠,笑的很不怀好意的说:“上次观音庙里,陆小姐掉的便是这个吧?你从我手中要走,又故意跟我走岔开,是不是就去还这个?”
宋文玉直觉的转头望望四周,又急忙想从伍子曦手中夺回来,语调很快的问:“这,怎么在你手里?”
伍子曦一边将观音玉坠塞回怀里,一边摆谱的说:“哎,未都兄莫急。未都兄真是大意,这陆小姐转送了你的东西,怎么能落在路边呢,若不是我认得,岂不便宜了外人,到时候看你怎么跟陆小姐解释。”
“别,别胡说,你哪里知道它就是陆小姐的?”
“唉,其实未都兄有所不知,我与桂香算是五代以内的表亲,幼时也常在一处玩耍,这个玉坠我自是认得。你可知它来历?桂香年幼多病,五岁时有个算命的说要将她当男孩子养才能一生平安,中书令才给她请了这个玉观音,又拜了师父读书的。怎样,我如此说未都兄没话了吧?”
“那也不定就是我,我掉的啊!”
伍子曦摇头,这人他原本还觉得有些本事才结交的,如此看来也不怎样。大大方方的承认又如何,陆大人都半点头了,他还不承认,不是装腔作势就是另有所图。若是后者,倒要为桂香表妹担心了。
面上是不变的笑,说:“未都兄,此处只有你我不必如此紧张。刚才我说你掉的不过是试探。还你吧,省得我桂香表妹误会。”
宋文玉小心的接过玉坠,揣人怀中,这才赧然一笑,说:“贤弟莫要怪罪,虽然我与陆小姐互有好感,可既不曾请人说媒,又不曾订约,实在不好妄言。”
伍子曦挑眉,说:“呵呵,少元明白。走吧,我刚才说陆大人找你倒也不假的。我看我这表姨丈对你倒也有些看好。”
“呵呵,未都哪里够得上陆大人的青眼啊!”
伍子曦将宋文玉的神情看在眼底,面上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最能惹事的也是书生。慎重!慎重!
琼林宴上,皇上果然钦点了几门亲事。一甲之内除了伍子曦,榜眼尚了位公主,探花定了陇右大都督府的一位小姐,另外还给中书令陆大人的千金指了婚,对象当然是宋文玉。借着这阵指婚的风,皇上又想起了他那几个儿子,在场的一一被点名。
“霂儿,你也大婚有近一年了吧?怎么还没听到动静?”
只见一个紫红袍着身,上绣五爪金龙,头戴白玉冠的男子起身答到:“父皇,儿臣还不曾着急呢,您倒是想着孙子了?”
聪明的人,不问身份只听回答,都能猜出这位皇子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必是不轻,不然也不敢如此散漫的回答,甚至有点调侃的问道。
果然,皇上只是纵容的笑笑,说:“没规矩的家伙,看来你那王妃也管不住你。回头让太后再给你物色几个厉害的,看你还贫嘴。”
“父皇饶了儿臣吧。”
插曲之一结束。主角是皇上的第九子,也是最得宠的妩妃生的最得宠的一个儿子——宸王彝霂。宸乃帝王的居所之意,可见其受宠程度,私下里皆传宸王将是继承大统者。
越过宸王,其右手的依旧是穿紫红袍绣五爪金龙,只是领口处有金线绣了刀戟图案,在大彝代表了他武官的身份。
“朔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的先王妃也故去两年有余,如今连霂儿都已成婚,你也及早完婚回封地是正事。”
再听这个说话,皇上的口气俨然比刚才冷淡了许多。而朔王回答的也是一板一眼。
“是,儿臣紧遵父皇教诲。”
除此皇上的目光便从朔王彝霈身上掠过,转下他另一位儿子,大臣们也不将目光停留。谁让朔王是最不受宠,平时又最沉默寡言不好相处的一个。
处于政治漩涡的人,都会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有所取舍。宸王和朔王,谁取谁舍,一看便知。
上述只是一场宴会的插曲,一笔带过,不影响接下来的君臣联欢。似乎谁也没有发觉刚才插曲中的主角之一消失了。
“朔王这么早就要回去?”
御花园中,大胆的伍子曦拦住了朔王的去路,带着一种雅痞的笑,对上朔王不自觉凝起的眉头。
“给事中是今晚的主角,不该离席。本王多喝了几杯想出来吹吹风。”
伍子曦踱到朔王右侧,依旧笑得灿烂说:“那正好,下官也多饮了几杯,想透透气来着。”
朔王淡淡的一瞥,忽然问道:“听说今日给事中从乐平府上摘得了翠薇?”
伍子曦说着喝多了,却又从袖中变出一壶酒并两个杯子,笑嘻嘻的说:“哎呀呀,这里不好,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朔王不介意,可否与臣下一起到前面凉亭一坐?”
有片刻的沉寂,朔王冷冷的看着伍子曦,伍子曦对朔王笑得没心没肺。
片刻之后,朔王复手向前,那凉亭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伍子曦于他身后挑眉一笑。众所皆知,要说这朔王有何紧张,也只有与他同胞的妹妹乐平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