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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懦弱的小妾(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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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方妙如喜滋滋地前来邀功的时候,梁素素着实惊到了,她前一天刚收到京城的来信,正自高兴呢,却没想到这居然是自已这个好嫂子找娘家动的手脚。
梁素素感动极了,伸手抱了抱方妙如:“好嫂子,谢谢你。”
方妙如得意地说:“谢什么,这是嫂子应该做的。我都说了,我娘家兄长们可厉害着呢,那陆家和何家既然是你的仇人,那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兄长们对付起他们来就用不着手软了,只是没想到这次运气如此之好,竟一下子把这二人都拉下来了。”
梁素素笑盈盈地说:“果然背靠大族就是好办事呢,嫂子上面还有那么多哥哥们疼,可真幸福。”
方妙如不依了,捏住她的俏脸:“你现在也有哥哥嫂子了,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你的幸福还在后头呢!”
梁素素心中生暖,笑道:“那我这个做妹子的可要好好表示表示。”说着抬手招来黄莺,让她去准备些上好的药材和新鲜果蔬,快马加鞭送去京城方家和江南方家。
方妙如也不和她客气,还在一旁嘱咐京城有好几个方家,他兄长们住在朱雀街,至于江南方氏,只有一家。
黄莺笑眯眯应下,把礼物一分为二,下去安排了。
京城的陆府,陆明州自从被罢官后,便一直在家萎靡不振,他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这么倒霉,别人也贪没军饷却一点事儿都没有,他们吃肉,自已就跟在后面捞了一点汤喝,居然被罢了官,虽然皇上念及他祖父的情份没有抄他的家,可是从此自已就是个平民了,家里又被罚了一大笔银钱,吃穿用度都吃紧起来,日子简直太艰难了。
再加上爱妾刚去世,陆明州心中苦闷,便开始酗酒,一喝多了便摔摔打打破口大骂,骂得最多的就是何芷玉。
何芷玉丈夫被罢官,娘家爹也被贬官,她从二品大员之女将军之妻变成小官之女平民之妇,心里也呕得要死,偏偏这事是她自已作的,她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可是如今陆明州一介白身还敢那么嚣张,她便咽不下这口气了。
这一日,再听到外院陆明州破口大骂的时候,她忍不住了,直接冲上去就推了他一把。这下不得了了,陆明州勃然大怒,酒气上涌之际揪住何芷玉大打出手。
何芷玉被揍得厉声痛叫,再没了平日的端庄和跋扈,最后又痛又羞又气竟昏死过去。
陆明州正打得起劲,压根不管她的死活,下人们吓得要死,赶紧分开二人,又叫了大夫,何芷玉才算是捡回一条命。
陆明州醒来后意识到不对,他此时已是白身,更加不能失了岳家的帮扶,于是立即去何家负荆请罪,又在何芷玉床前下跪道歉,总算求得了何家的原谅。
只是夫妻算是情尽了。
何芷玉对他再没了往日的爱意,只剩下无尽的怨恨。
男人没了指望,何芷玉便将心思全部转移到唯一的儿子陆元身上来。她娘说得对,男人最是容易变心,只有自已身上掉下来的肉才是最可靠的。她好好培养儿子,再过十几年,说不定儿子还能给她挣个诰命。
花溪村云梦泽,陈祚君正在和梁素素说事。
如今清河县的水泥试点成功了,堤坝也修好了,他已经上折子将水泥一事报给了朝廷,接下来就只需坐等验证了。
只是洪水一事全看天意,今年的雨水量只是寻常,没有修建之前的堤坝就能防住了,实在看不出水泥堤坝的好处来,故而陈祚君来找梁素素拿主意。
“大哥,你也太心急了些,这几年江南好不容易才休养生息恢复了往日的繁华,难道你想百姓再经历一次灾难吗?”梁素素皱眉。
陈祚君急忙解释:“不是的妹子,为人官者当以百姓为先,我怎么会想踩着百姓的血泪上位呢?那我还是人吗?我的意思是现在这种情况难道我只能等吗?不是为兄着急,而是现在已是为兄在这清河县的第七年了!”
梁素素这才明白自已误会了,她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误会大哥了,大哥莫怪。”
陈祚君忙摆手说没事。
她沉吟片刻道:“大哥,为官一事最忌急躁,水泥利国利民你我皆知,你既然已经上书了朝廷,上面的人自会知道其中利害,是你的定然跑不了,伸手讨要总是不如对方心甘情愿地给好。大哥且耐心等着,咱们一点点修路造桥建堤坝,来日可都是你的功绩。”
陈祚君本有些急躁的心慢慢静下来,是他着相了,本以为水泥也能和新农具一样很快给他带来助益,他却忘了太平盛世想要升官有多难,而为官本就该脚踏实地才是,如果没有梁素素,他说不定只能等着丢官了,现在前路一片光明,他还有什么好焦急的?
他又想起自已被授官时的心境,当时他想的是要为民分忧做一个好官,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初心却变了,他内心一阵羞愧。
自省了半晌,陈祚君才重新振作,恳切地说:“妹子真乃我的良师益友,为兄实在惭愧,以后一定不忘初心,脚踏实地。”
梁素素总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既然他想通了就好,她就不多说了。
陈祚君又提起另一件事:“妹子,关于小久的将来你有什么想法?”
梁素素有些愣:“就让他继续跟着先生读书,过些年学问差不多了就去科考?”
陈祚君摇头失笑,妹子一向聪慧,怎么这时候却傻乎乎的?他轻笑道:“小久的先生我也见过,学问确实不错,不然也不会短短两年就教出了清河县最年轻的小秀才来,只是他的学问教个童生是足够了,小久要考进士的话,他怕是不行。”
梁素素这才认真思考起来,是了,最近心思一直放在身边几个女孩儿身上,京城那边又不时有消息传来,她都好久没有关注过小久了。
“你嫂子娘家是江南大族,方氏老宅位于金陵府,离清河县约莫两天车程。你嫂子的伯祖父曾是太子少师,致仕后便在江南开了一家青松书院,不知妹子听说过没有?伯祖父他老人家今年已是七十高龄,不再任教,你我两家的交情伯祖父是知情的,对小久的聪慧也有所耳闻,还曾夸过他。所幸伯祖父身子尚且康健,如果妹子愿意,可将小久送去青松书院给伯祖父考校一二,若伯祖父满意,说不定愿意亲手教导。如若不行,也可以入学青松书院,书院的教习皆是有才学的,教个进士出来大约也不算难。”陈祚君道。
“真的?那太好了!谢谢大哥!”梁素素惊喜。如果能被曾经的太子少师教导,小久的前程还用愁吗?陈祚君这个兄长真是认对了!
“无须客气,小久是你亲弟,那便也是我的弟弟,兄长为幼弟打算,实乃份内之事。”陈祚君笑道。
梁素素赶紧让人去叫梁久,问过他之后,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挑了个风和日丽秋高气爽的日子,梁久便带着两个小厮出发了。
梁素素准备了一马车的特产当作给方家的谢礼,至于自家弟弟,除了日常用品外,她只塞了些银票给他,她不是溺爱孩子的家长,自家弟弟从小早熟,又聪明,此去求学又不是去别家,她是放心的。
她准备把庄子里的出息每月送一次过去,梁久拿来当人情送给方家的长辈们还是自已吃都行,自家弟弟是个机灵的,他肯定知道怎么做对自已最好。
做姐姐的只能帮到这里了,梁久再要是遇到什么事,就只能自已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话相信他也知道求助,她总归不会坐视不理。
这还是成为家人后梁久第一次和姐姐侄子侄女分离,他默不作声地坐在马车里一直注视着云梦泽,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的小厮兼书童文砚和文墨面面相觑,自家少爷一向寡言,只有在夫人、小姐和几位小主子面前才偶有少年气,平日里都是无比沉稳的,虽现在的样子和平日差不多,可他们偏偏就能感受得出他的不舍和难过来。
文砚摸出一个印章递过去:“少爷,夫人临走前把这个交给了小的。”
梁久抬起头来:“这是什么?”
“夫人说这是她的信物,凭信物可以去四通钱庄提银子,一天最多可以提十万两,夫人让你在外别苦了自已,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钱是人的胆,这是夫人给您的胆。”文砚记性极好,把临行前梁素素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
梁久握着那方小印章,只觉得内心酸酸胀胀的,有什么情绪顺着眼眶止不住地溢出来。
文墨连忙递帕子过来,梁久接过来缓缓拭去眼角的泪,慢慢平复心情。
他决不会让姐姐失望!来日他定要成为姐姐最大的依靠,让她可以不再隐忍肆意生活!
梁素素的安排还不止如此,在确定要送梁久去青松书院后,她就立即叫人去金陵府在离方氏老宅不远的地方买了个宅子,虽说和方家说好是让梁久住在方家或书院,但有自已的宅子总是更有底气些。
另外她也叫人尽快将清河县去往金陵府的路修好,同时派人去金陵府修堤坝,金陵府也是洪水泛滥的重灾区,原来就算了,现在自家弟弟要常年在那边求学,安全是一定要保障好的。
等梁久知道后,又一次感动到落泪。
同样的,金陵方家的人知道那位云梦夫人如此疼爱幼弟之后,对梁久也更加上心,给他安排的住处是最好的院落,还专门拨了得力的小厮丫鬟来伺候,吃穿用度无不精心,完全将他奉为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