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的黎明》谢子羽

29、第二十六章

　　图卢兹。
　　“这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恨恨地看向了科林神甫。
　　“您早就猜到了，对吗？您这骗子！”
　　“抱歉，阁下，我可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以致于该忍受您这种无端的指责。”神甫平静的答道。
　　“噢，您想告诉我您什么都不知道！”肯尼斯摆了摆手，恼怒地喊道。
　　“您带领我走进那片森林，您说，‘神将引导我们前进’。您瞧，我一点也没怀疑您。我相信您，跟着您前进，从不质疑您的决定，可是结果呢？”
　　“很好，我们再也没踏入陷阱。多好啊，我们在森林转了几天，却连半个魔法师的人影都没见着！可是，我们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却是这样的光景！”他痛苦的捏紧了拳头，“而且，您也听见了吧，说清楚吧，阁下，您是否如传言中一样，因为救治阿尔弗雷德的关系暂时失去了法术能力。或者，即使如此，您还想告诉我们，您其实一无所知！”
　　他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那完全是无耻的偷袭。
　　在他们进入城市之前，就已经听到了教会受到攻击的信息。而当他们踏入教会的时候，映在他们眼中的景象正是众多的教士与修女倒在庭院里的场景。这些可怜人都并没有被神赐予能力。那些可恨的异教徒们就趁着这个时机，尽情的伤害着这些无辜而纯洁的人们。死亡与鲜血前所未有的污染着这个神圣的地方。
　　那些混账和恶棍的确成功了。
　　他们用这种手段告诉人们，侍奉神的仆人们输给了魔鬼。
　　或者更糟，他在告诉人们，神并不庇佑人。
　　但这并不是最让他愤怒的。
　　敌人并不可怕，因为他相信，上帝会惩罚这些不识尊敬的愚昧之辈。
　　真正让他愤怒的是，后来听到的传闻。
　　“科林神甫在救治阿尔弗雷德之后有了极大损耗，早已无能阻止这些袭击者。”
　　直到此时，他才想到了什么。
　　如果这个传言为真，那么，这位神甫的选择就有极大的怪异之处。
　　依照受伤者的说法，袭击教会还有暗杀城中的富户的人，虽然也有隐藏起来的法师，但更多的时候出现的只是普通人。也即是说，他们的威胁并不会比森林里的魔女更大——说到底，在没有很好的配合之前，多出来的普通人对魔法师而言与其说是帮助还不如说是累赘。
　　也就是说，如果科林真的没有基本的反击能力，就更没有可能成功战胜森林里的魔女。
　　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神甫只能成为肯尼斯的麻烦。
　　明知这一点的神甫何以还要主动提出一起去找魔女，得出的结论是让人心寒的。
　　——此人早已猜到接下来的袭击。
　　他悄悄与肯尼斯离开，却不让“他们”知道。
　　那群傻瓜和恶棍毫不犹豫地攻击了教会。
　　而这位聪明的神甫却完全没遇到危险。
　　此刻想来，完全没有遇上魔法师也是不奇怪的。
　　科林对这块地方熟悉很多，而且具有法术能力的他，也能感受到魔力的波动。如果这位先生想的话，他应该能够做到躲开魔法师。
　　“这就是您想说的吗？”
　　肯尼斯完全看不出科林那双平静的眼睛里有丝毫的慌乱和波澜。
　　“毫无疑问，您有一颗多疑而缺乏判断力的心。”科林居高临下的说道，“这些毫无价值的传言便能扰乱您的头脑，如果我告诉您，现在对那些受了伤的孩子进行治疗的人正是我，是否会让您那颗愚蠢的脑袋冷静一点。”
　　“那么，为什么，一心想要找到魔女的我们，会什么也没碰上，这便是神的引导吗？”
　　“很好，您这不敬的问话我会好好记住。您虽然自称虔敬，却完全不懂得尊敬为何物呢。神的意旨必定有其意义，即使我现在也还不能理解，却绝不会怀疑任何。”
　　这一番严厉的指责让肯尼斯说不出话来。
　　他并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但是，被神甫这一番说道，却好像是他的错了。
　　“……”
　　然后，科林庄严的说道。
　　“来吧，承认您的错误吧，阁下。犯下错误并不可耻，不识错误才最是可怕。我将原谅您，就像我将一切原谅冒犯我的人一样。”
　　“让您失望了，现在的我无法向您道歉。我将和阿尔弗雷德一起马上返回，向主教大人说明一切。无论主教大人做出怎样的判断，我都将接受。”
　　“很好，那我也会等着您。”科林不在意的微笑，这却是最高等的蔑视了。
　　肯尼斯又转过身来，鞠了一躬，“那么，在即将离开的现在，我希望能向您道谢。无论我等有怎样的分歧和怀疑，我必须向您致以最诚挚的谢意——十分感谢您对阿尔弗雷德的照顾。”
　　他举头向天，做出一个祈祷的姿势。
　　“我衷心期盼我的怀疑是无端的指责，也盼着您在那天能原谅我的失礼。”
　　说完，他便离开了。
　　当肯尼斯离开后，神甫浮现了一个轻蔑的表情。
　　“傻瓜！”
　　他走进房间，如平常一样翻阅着账本，去确认这次修缮需要损失多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