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计划A和计划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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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死。”辰十一趴在栏杆上看着地面。
地面上的长瓜条摔得歪扭七八，头破血流，现在静静地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行了，没人会救他的，相信我。”夜以斯拍了拍辰十一的肩膀。
“刷新吧。”辰十一按了下绿色按钮。
按钮被按下再弹起的瞬间，夜以斯感到一阵地转天旋。脑门子突突直跳，像是在漩涡里转了百八十圈。
当她眩晕感消失，一股睡意又随之而来。
夜以斯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警惕，时不时拍自己的脸，企图用疼痛感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
再度睁眼时，时间已经跳跃到第二天下午最后一节课。
傍晚，一层薄薄的黑纱笼罩着整个校园，天空中太阳已经落山，月亮浅色的影子若隐若现。
夜以斯坐在昏暗的教室里。
比起教室，此时此刻夜以斯认为这个昏暗幽闭的空间更像个地牢，三年见不了光的那种。光是坐在这就已经感到压抑了。
学生npc们头快比桌低，再低点可能就会趴桌了。
夜以斯突然想起自己不违反校规这个任务，赶忙学着其他学生npc的样子，把头埋得低低的，然后再整齐划一地在卷子上写出答案。
其他学生都在试卷上写出了标准答案：c
夜以斯：A
她实在没心情思考。
正常情况下，夜以斯选择题是不会错的。但是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写题。
讲台上一个穿着黑裤子，蓝格子衬衫的男老师npc欣慰地看着学生们埋头思考，然后用统一的动作写下答案。
老师npc抱胸巡视，时不时勾起唇角，仿佛对这片低压的黑脑袋很是满意。
目光扫到夜以斯时，它刻意停留了下，然后啧啧称赞。
“不错，要的就是这种氛围。”
夜以斯感觉自己的脖子开始酸痛了，脑子里全是问候老师npc的话。
什么氛围啊？上坟的氛围是吗？那么压抑，就这个姿势是正常人能承受的吗？！
老师npc呼了口气，神清气爽地走出教室。
终于。
夜以斯如释重负地抬起头，活动了脖子。
她观察到了学生npc坐姿的精髓。虽然这群学生npc是低头思考，但他们却腰背挺直，以此他们的脖子都折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像长颈鹿。
学校要求腰背挺直展示学生风采，却又怕在查抬头率时误判而规定了这么一个姿势。
真变态。夜以斯评价。
现在当务之急是收集更多线索为B计划做准备。
夜以斯准备从学生npc入手，她点了点前桌的后背。
前桌慢吞吞地顶着黑眼圈回头，那张脸煞白煞白，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并且眼球突出的程度十分诡异。
“同学，你不累吗？”夜以斯尝试先问候一下，套套近乎。
前桌只是呆呆地盯着她看，并没有回答，然后他开始静静地等待着。
夜以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又说：“同学，你累不累，我想知道你的名字，等晚上放学一起学习。”
前桌这次有了点反应，他面无表情慢吞吞回了一句：“我～爱～学～习～”
“……”好的我知道你爱学习了。
夜以斯放弃了与他们对话来寻找线索这个愚蠢的方法。
夜以斯和辰十一一致认为：即使杀了校长npc，她们两个人也没有把握能在十二点之前杀光所有怪物老师npc。
所以她们在进行昨天商讨的A计划的同时，也在尝试组织B计划，即：
和学生npc一起举旗反抗。
现在看来行不通了，学生npc早已忘记了一切，变得麻木。服从成了他们的家常便饭，他们早都该忘了自己是谁，叫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了。
夜以斯其实挺同情那些学生npc的，他们曾经也像辰十一一样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地想回家。但是他们淡忘了家里的温暖，所以才会渐渐失去了支持他们回家的力量，为了不被当成异类然后遵守七二十规则吧。
不过，夜以斯回忆了下，她好像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家里有什么人好像也忘了，为什么想回家好像……也不太清楚……
！！！
夜以斯被自己吓到了，她打了自己一大嘴巴子，内心大喊：别管那么多！你就是想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夜以斯想通过暗示自己的方式来忘记自己也已经开始淡忘正常生活里的一切。
这时，一只手突然慢慢地搭上夜以斯的肩膀，夜以斯被吓得一激灵。
老师npc在夜以斯背后诡异地笑着。
夜以斯先是咬紧了牙，然后呆呆回头，她刻意地将自己的眼睛眯的很小，然后表现出一副阳气被吸干的模样。
老师npc也被她这一转头惊的一愣，但还是严肃地问道：“你刚才好好学习了吗？”
夜以斯学着刚才学生npc的样子慢吞吞地说：“我～爱～学～习～”
然后她将头转了回去，保持刚刚那个怪异的姿势埋头苦学。
老师npc似乎是相信了，他点了点头从后门走出教室。
夜以斯松了口气，还挺简单，也不算什么线索都没套过来，她拿出书桌抽屉里的圆表。
五点零八了。
B计划暂时行不通，那么A计划先尝试一下吧。
第一次打怪，夜以斯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她抓住自己颤抖的右手。
她没杀过人，至少没杀过活人。
听辰十一说那些怪物npc脑子不行，战斗力超级强。
五点十分，放学铃声如约响起。
夜以斯在老师npc面前学着其他学生npc的样子，慢慢悠悠地飘似的走出教室。
直到老师npc不再注意自己，她才止住脚步。学生npc还在慢悠悠轻地出教室，夜以斯已经被落在了学生队伍的最后边。
脱离了学生老师的视线后，夜以斯转了个方向向办公楼走去。
她和辰十一相约，先杀校长npc。
至于原因，不重要，辰十一开心就好。毕竟这么多年的禁锢和折磨，她需要找一个近似罪魁祸首其实疑似是帮凶的人来发泄。
三楼，校长办公室。
长瓜条五点十分到七点二十这片并不下班，因为他需要整理拟定好违反校规的学生名单，然后送到怪物老师那里。
此时此刻，长瓜条正坐在办公桌前乐呵呵地哼曲儿。
“哎呀，今天一个违反校规的都没有，看来上边派下来的两个蠢货又都疯了或者死了。”
夜以斯，辰十一蹲在走廊地上，双手扒着窗户沿偷听。
“不知道明年会派什么样的蠢货来，”长瓜条惬意地翻了翻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个本子，“死了的那个蠢货居然坚持了两百多年，都快混成npc了真的是。也不知道她还在坚持什么，真以为自己还能回家啊，她的家肯定早都该被拆了，两百年了，她家里人早该死了吧哈哈哈……”
长瓜条越说越来劲，嘴没个把门的。
不过，其实长瓜条说得没错，辰十一就算出去也不可能找到自己家在哪里了。
两百年真的太长了，街景变化很大，她的家也不会是记忆力的样子了。家里住的人，自然是她哥哥或者弟弟的后代，可谁还会认得她呢。
辰十一都明白，但她忍不了这个事实从长瓜条口中说出来。
辰十一曾经天真地认为，只要没人戳破这个事实，她也不去想，那么这个事实就不会是真的，她还能找到家，她的家人还在等她回家。
长瓜条对外面两个不速之客毫无察觉，还在边翻本子边哼小曲儿。
“好日子啊～”
夜以斯紧攥着拳头，指甲已经扣进了肉里。她起身想给长瓜条一剪刀，辰十一却眼眶通红地拦住她。
夜以斯憋得手把墙壁抠的咯吱咯吱响。
这个长瓜条长得不像人像条丝瓜就算了，怎么嘴里还不吐人话。
握住夜以斯的那只手在不停地颤抖，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长瓜条桌子上的本子。
长瓜条点了点本子嘿嘿一乐，像是在讲什么笑话似的说：“两百年，哪有人能活两百年啊，哈哈哈，不过她还帮我杀了前校长，那么等找到她的尸骨就把她埋到望庄村东头吧，也算是感谢她了哈哈哈哈……”
辰十一忍无可忍了，她夺过夜以斯手中的剪刀，打碎窗户跳进办公室。
长瓜条被吓得一激灵，看着辰十一手中的剪刀慌忙求饶。
上一秒还在得意洋洋嘲讽别人的长瓜条现在害怕到了极点，他刚骂过的对象就站在他面前，能要他命的那种。
“别杀我，别杀我！”长条瓜站起来慢慢后退，脸上写满了求饶和恐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杀我！饶命啊！”
辰十一不为所动。她在这被困了两百年，深知这是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世界。今天你不杀他，明天他就杀你，更何况她被人戳到了痛处，还是罪魁祸首戳的。
她内心愤怒如烈火中烧，脸上却平静无比地说：“我要你的命。”
随后她将剪刀丢向长瓜条。辰十一与怪物老师npc交战多年，早就锻炼得力大无比，再加上她情绪激动，这一剪刀威力无穷。
一切都像幻觉，长瓜条脸上还带着恐惧，他已经来不及躲闪。
锋利的剪刀穿过长瓜条的脖子，“嗖”地一声将长瓜条钉在了木制搁架上。
血液喷洒了一地，唯独没有沾到辰十一身上。
长瓜条张着嘴，还没有叫出声就被一刀封喉，他的眼睛瞪的大极了。鲜血从伤口流出，瓜条低下了头。
夜以斯目睹一切，但她不知道也不会安慰人，她只是冲进来紧紧抱住辰十一。
辰十一平静的脸塌了下去，她也紧紧抱住夜以斯，眼泪一股一股地流出，全部滴在夜以斯的肩膀上。
“没事的，你跟我回家。”夜以斯替她擦了擦眼泪。
“好了，我没事。”辰十一胡乱地抹了把眼泪松开夜以斯，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本子翻阅。
辰十一调整情绪很快，如果不是夜以斯冲进来抱住她，她大概几率不会哭。
就像是一个人在外面当流浪汉久了，碰到再多嫌弃厌恶自己的人都不会放在心上了，因为久而久之，内心会他们的排斥产生麻木心理。
如果这个时候突然来个人关心自己，那么她还是会哭，因为她会觉得自己还是有人在意的。
辰十一就是这样，她不会因为害她的人哭，只为爱她的人哭。
长瓜条的尸体就在他们身后睁着眼睛默默注视着。尸体已经停止了滴血，他的皮肤颜色变得青白带着黑色纹路，显得十分骇人。
但此时的她们已经无所畏惧。
那是个黑封皮笔记本，很厚。从侧面看前半部分纸张已经泛黄，而后半部分纸张还是白色，整个笔记本从前向后有着黄色到白色的渐变过程。
看来这本笔记是拼接成一本的，原来可能只是散页。夜以斯分析。
每一页都有不同人的资料信息。
夜以斯仔细地看着辰十一翻到的每一页资料信息，试图从中获得重要线索。
可是笔记本几乎快翻一半了也没看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可能那上面记录真的只是一些学生的信息
突然，纸张翻页的声音一停，辰十一在某一页停下了。
夜以斯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学生资料
【照片】
姓名：杨遗玉
性别：女
……
出生日期：嘉庆二十五年（公元1820年）
死亡日期（任务开始时间）：道光十七年（公元1837年）
任务结束时间：公元2022年（任务失败，历时185年）
辰十一用手指擦了擦资料上方的黑白小照片。
照片里的人眉眼弯弯笑得灿烂极了，齐眉刘海显得娇俏可爱。
这一瞬间，辰十一想了很多，原来任务开始就是死了啊，怪不得她待的比死还难受。
“这是我。”辰十一声音微哑。
跨越两百年，辰十一再次与十七岁的自己相遇。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
照片里的人其实和辰十一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尽管你已经被我遗忘了快两百年了，但再次相遇，我还是能认得出你。
眼泪一滴一滴掉在了小照片上。辰十一边哭边笑。原来当自己意识到再也回不了家的时候，就已经是死了，她存在了近两百年，其实只活了十七年。
夜以斯看到“任务失败”眉头一皱。
检测不到人员违规就会自行判定正常人已死？看来历年遭遇这种超自然现象的人们连保险箱都没打开过。
也是，谁发现回不了家了不害怕。她们也只是误打误撞才去的校长办公室，不然哪个神经病没事去那溜达。
“我知道怎么恢复记忆了。”辰十一很快地擦干了眼泪。
“是镜子吗？”夜以斯看着她问道。
辰十一点了点头。
夜以斯看看了怀里圆表。
“快七点了。”
夜以斯回忆了一下，无论是在学校，教室，还是学生npc的家里都没有见到过镜子，可它明明是很常见的东西。
夜以斯尝试从圆表盘上罩着的透明玻璃的倒影里看清自己长什么样，结果并没有倒影。
这样一来，就可以说明她们的思路是正确的。
这个世界里镜子不能被代替，如果任何一样光滑的东西都能成像，那么它们都具备了“镜子”的作用。这样一来这个世界费尽心思地把镜子藏起来就没什么用了。
夜以斯和辰十一开始在校长办公室里翻找。
办公室不大，里面只有一个靠墙放的搁架，搁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搁架前是一个办公桌，一盆大绿萝放在办公室中间。
抽屉，柜子，搁架，花瓶里，其他瓷器里都被她们翻找了一片。整个办公室里像进了贼，一片狼藉。
辰十一焦急地挠了挠头。没找到。
夜以斯也急，虽然她不动声色，但找东西时还是慌得毛手毛脚，文件什么的洒了一地，绿萝也让她不小心踢翻了。
还能藏在哪。
如果镜子是十分重要的东西，那么校长npc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
“保险柜！”夜以斯大喊一声。
辰十一吓一激灵，然后兴奋地笑了，对啊保险柜。
墙壁再一次被打开。
只剩下白色按钮没有尝试了。
夜以斯迫不及待地想按上去，辰十一按住她的手。
“要是猜错了我们可能就没命了。”辰十一还是有点怕，但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已经没命了，就很心酸。
“没关系的，如果这次失败等于我们找不到镜子也就恢复不了记忆，以前的记忆在一点点消失，万一哪天我们真的忘记我们要回家了，不得不呆在这个鬼地方，那和死也没什么区别。”夜以斯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这种诡异的事情降临，夜以斯变得十分想家，但记忆消失，她又不知道为什么想回家，
就仿佛有什么东西指引暗示她，让她一定要逃出去。
现在她想回家的欲望达到了巅峰。
“滴”，保险箱弹出一阵语音提示，“请语音输入密码。”
辰十一惊喜的表情立刻暗淡了下去。
靠你吗的密码！！怎么还有密码？！！校规那么重要的机密都没有密码，找个破镜子你还要密码。
密码没有，拳头要不要！辰十一突然脸色阴沉，撸上袖子就要砸保险柜。
夜以斯也有点怀疑保险柜里的到底是不是镜子了，如果是镜子，那么说明她们的猜测没错——镜子是重要道具。
夜以斯拦住辰十一，她心里对密码大概有数了。
“好了，好了，”夜以斯无奈地笑了出来，“我知道密码。”
“？？？”
夜以斯在辰十一的懵逼脸下，半死不活地念出了那句。
“我～爱～学～习～”
“滴，”保险箱语音提示音伴随着开锁声响起，“密码正确！”
我靠，你怎么知道的！辰十一一时说不出话了，啊啊啊啊为什么夜以斯什么都知道。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求生太爽了，呜呜呜！
辰十一不知道该先问问题还是先夸，于是激动地要和夜以斯贴贴。
夜以斯推住辰十一的脸，阻止了辰十一爱的熊抱。
“好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夜以斯笑着将保险柜里的东西拿出来，“密码是我猜的。”
保险柜里放的确实是镜子。
那是面复古风格的平面镜子，边框上还有已经生锈的铁制装饰。形状像一只黑鸟盘在枯藤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计划A和计划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