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去追阿峤》默小默

34、第 34 章

　　陈恭盘坐在软榻上，渐渐地进入到入定的状态。沈峤看准时机，从他的肩胛骨处开始输入真气，一周天又一周天地反复循环游走在筋脉之中。陈恭的筋脉经过朱阳策的重铸变得非常强健，体内真气也变得纯正，这具□□真正地成为了武人。而让沈峤大感意外的是，在周天游走之时，他能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气混在陈恭的真气之中，这股气让原本强悍的真气变得柔和，而他要追的就是这股游丝般的微弱气息。

　　跟着这股气息，沈峤探到了一个隐蔽之所，那个藏匿于脑海的小天地。真如陈恭所说，这地方看似被一层入结界般的迷雾笼罩，但是整个环境却不具任何攻击性。他慢慢走近，看到了一个亭子和一间屋子坐落在繁花似锦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好生眼熟。”沈峤自言自语着，当一朵木槿花从眼前飘落时他忆起了陈年往事。是了，当初眼睛还未恢复的时候被晏无师安置的地方，他的某一处私宅。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次以后晏无师便再也没有带他进过这个地方。放下思绪，沈峤试着再往里面走，感觉到停滞的空气中有一丝波动，想必是他惊扰到了里面的人，而那个人在移动了。

　　“什么人在外面？”一个女子的声音，听着有些紧张而且气息不稳，“你不是陈恭。”

　　“在下沈峤，冒昧叨扰，唐突了。”也不知里面的人是否看着他，他还是行了礼，“里面的可是陈丽，陈娘子？”

　　“阿峤？我的天，阿峤你怎么进来这里了？我在做梦吧！？”不同于刚刚，此刻陈丽的语调充满着阳光，“你，你知道我？来，进来坐。”说着，迷雾散去，整个院子落入眼帘，拨开云雾，阳光明媚，一位奇装异服的女子歪着头，满脸笑意地看着沈峤。她的笑容，那么肆意且阳光，像极了看到情郎的小娘子，这让一张不突出的容颜变得格外美丽。

　　看着沈峤落座，陈丽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对方看。好在沈峤在某些方面比较迟钝更不会多想，要不一定能看出这个笑眯眯的眼神里是多么的色迷迷。

　　可能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沈峤轻咳一声道：“陈娘子，近来可好？”

　　陈丽噗嗤笑了一下，“阿峤，你真可爱。”终于在本尊面前说出了这句话，真的好幸福。但是沈峤有点尴尬，耳朵红红的，自白蓉以后就再没碰到过如此大胆的女子。

　　陈丽笑了笑，见好就收：“阿峤能知道我想必陈恭是将一切都告诉你们了，而最近他又找不到我了，所以让你想法子看看我怎么样了是嘛？”还是那么干脆，不拖泥带水。

　　听到陈丽如此直白，沈峤微微一笑：“陈娘子真是名不虚传，个性很是豪迈。那我也开门见山了。”沈峤用着一贯的温柔的语调说，“陈恭很担心你，更多的是害怕，害怕你会突然消失。”

　　陈丽面露无奈，“我怎会不知他的担心，那么多天了，他天天都会来一次。我看着，很心疼，可是不能见他。”

　　“为何不能见他。”沈峤不解。

　　“我是个孤儿不太懂得所谓得羁绊，也感受不到生离死别的痛，可是这几年的相处，我和陈恭之间有了很深的羁绊，上次陈恭受伤，看着他的魂体那么虚弱，一直不醒，我害怕，太害怕了，害怕得难过，太难过了，我心疼，疼得生不如死。这样得感觉太难受了，让我恐惧。“陈丽擦了擦忍不住的眼泪，继续道，“实不相瞒，可能也就这几天，我要走了，就算是我自私，懦弱，我不敢见他。我怕我舍不得走，我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把他教好了，你也看到了，现在的陈恭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可以好好过他的人生了，我怎么舍得他再出意外。我不能让任何的意外发生，等我走了他自然能进来，我给他留好些信，要说的话都在那上面了。”

　　沈峤沉默片刻：“贫道认为，陈娘子应该见他一面，有些话当面说强过千万封信。在下能看出你对陈恭的感情之深，陈恭对您何尝不是如此。我们都感佩陈娘子的深明大义，那种绝不输男子的豪情。你对陈恭的悉心照料已经超越了一位姐姐的作为，所谓长姐如母，也不过如此了。可是对陈恭而言，他从来没有机会回报你，你有没有想过他也是想对你好，回报你的付出？”

　　沈峤停下来看着一直垂目哭泣的人，继续道：“你为了他好，承担下了所有的问题和责任。但你剥夺了他回报的机会，这对他来说也是残酷的。这样在他心里会有多少遗憾？有多少痛苦？你考虑过嘛？“

　　“我……我只是希望他更轻松点，不用去想很多，时间会冲淡一切。”陈丽有些不肯定了。

　　“你说，我们的世界就是一本书，你已经通读很多遍了。那你应该看到我和晏无师的相处模式。起初他害我至深，可后来又对我极好。无论是坏还是好，我都以平常心对待。我并非铁石心肠，更非不懂世事，只是世间万物都有因果，而我不强加干涉，让事态顺势而为。”沈峤依旧平静地说着。

　　“可是，之后你不也想代替老晏，额……晏宗主去和狐鹿估决斗？”陈丽狡辩道。

　　“老晏？呵呵……好名字。”说到晏无师，沈峤才难得有了情绪起伏，“想代替他去我顺应了本心，没强迫他让我去便是顺其自然。他有他的道理，我有我的想法，如果我用了手段将他留下自己去，那就是霸道了。如果真的我去了，可能我就死了，留下老晏，也许他不会伤心欲绝，但一定会借口杀灭突厥。陈娘子，你觉得这样的结果是否比现在好？”

　　这一次轮到陈丽无话可说，看了那么多遍书，有过一些质疑，当初只觉得是晏无师霸道和对沈峤的感情才承担下这一切，而从没有在沈峤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是了，世间万物相辅相成，造成一个结果必然是很多方面的原因，她还是狭隘了。

　　“阿峤，沈道尊，你说服了我，茅塞顿开。我会去见他，但是同时想见一见你们所有的人，可以嘛？”陈丽站了起来，很认真地对着沈峤行了礼，当然是男子间的礼仪。

　　“不无不可。”沈峤回礼，“陈娘子深明大义。”

　　沈峤离开后不多久，就听到了陈恭急切的喊声：“陈丽，陈丽，沈道长说你在的，回答我，回答我。”

　　“听到啦！你叫魂呐！”额，好像是在叫魂……

　　“这么久了，你为何不回应，你等下，我马上就去见你。”

　　“不用，你现在进来不合适，我换你吧，让我见见他们，有些话想说，你也能听见的。”如果陈恭要进入脑海，就必须先入定，而且单独见面了，很多话也许就说不下去。

　　陈恭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坚持得到答案便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陈丽。

　　时隔好几月陈丽再一次掌控了这具身体，她睁开眼，缓缓地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有些不适应。看来精神力真的不行了，灵体已经和肉身不太能相融了。陈丽默默地想着。

　　不过，待她看清眼前的这些人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故作轻松地说：“哟~大家好呀！我是陈丽。虽然不是初次见面，但是这次终于不用藏着掖着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奇异画风给弄懵了。还是玉生烟反应得快：“哈，你好，你好，我们是初次见面，哈哈！”

　　陈丽看过去，发现了这个俊俏大男孩，有点可爱，非常阳光，自信满满的臭屁样子，一看就是少根筋的货：“啊，对对，你就是小玉，我在神识里见过你的。现在看仔细了，嗯~你真好看，还是那憨憨的可爱样。”

　　“额，你！”玉生烟有点弄不明白陈丽到底是在表扬他还是在损他，郁闷。

　　“噗哈哈哈……”没忍住大笑出来的是晏无师，“一语中的。哈哈哈哈！”同时，沈峤和边沿梅也在一边呵呵地笑出了声。

　　“陈丽，虽然这件事情匪夷所思，但事到如今，我们相信你和陈恭没有骗我们。”笑过之后，晏无师率先开口，“我们也想过借尸还魂的可能，但没想到你们是一体双魂。但这样更能解释为什么陈恭有时候会有前后非常不一样的举动和状态。我想，更多的时间是由你在掌控身体，特别是在陈恭自作聪明以后。”

　　看着晏无师英俊的脸，无法想象这个人已经年近50了，还是那么的意气风发，从容霸气。再看看他身边的阿峤，谦和自持，美而不柔。他们之间那种平衡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一对璧人形容的就是他们两个吧。

　　收起胡思乱想，陈丽说道：“不愧是晏宗主，事实如此。”

　　“你为何不取而代之？”晏无师问得直接。

　　陈丽并没有被问倒，只要知道陈恭此人的人，十之八九会问：“在知道他的存在之时我就没想过取而代之，我无权剥夺他人的性命。”这个答案从来没有变过。

　　“他不是好人，也不值得。”

　　“呵呵，说‘值得’二字可就不像晏宗主了，我知道的晏宗主是从来不管值不值得只求随心所欲的人。”晏无师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点意外，更多的是欣赏。看到对方投来赞扬的目光，陈丽继续说：“但是从结果来看，一切都很值得不是嘛？”

　　“现在的陈恭已经脱胎换骨，这一点边先生是明白的吧。不瞒边先生，在我发现你们有暧昧起来见您的都是陈恭本人，所有的那些个亲热，额，亲密的事情跟我无关。”

　　“咳……”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边沿梅也有点吃不消她的直白了，只能用干咳来掩饰尴尬，而且还感觉面上和耳根烫烫的。

　　“陈丽，你！你不要逗他了。”陈恭怒。

　　“哈哈哈哈哈，好啦，好啦~知道了。”陈丽敷衍着。

　　和陈丽一样偷着乐的还有玉生烟，已经忍不住要笑出声了，被他师兄瞪了一眼才闭嘴。

　　笑过之后，陈丽继续说：“其实在我看书的时候就觉得陈恭不是一个绝对的坏人，本质也许并不坏，特别是你们在吐谷浑时他对待下属的行为。在我们那个世界，有一门科学称为心理学，这是一门研究人类心病的学问。我们认为一个人的孩童时期对他整个人生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而陈恭年少时的不幸可能就是导致他对为人处世有偏差的原因，之后又没有先生的教导，也就走越偏了。”

　　“所以，在见到他的时候，我虽然有点惊讶，看到他那看我如仇敌的眼神，我没有害怕倒有了些许兴奋，想着，就让我来会会这个不可一世的小子。之后我只要找到机会就教他，相处时间越长越感觉他其实很自卑，而且对未来生活的不放心，没有安全感，所以变得自私自利，不考虑大义。也许是我幸运，如果不是边先生对我的好奇和维护，我可能教不好他。真正让他决心要改的，其实还是边先生，是他对边先生的情谊让他愿意承认并接受了自己原来不是一个好人的事实。”

　　听到这里，边沿梅抬起头看向陈丽，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眼眸中皆是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