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烁烁，其爱绵绵》猫须子

5、梦境

　　阿丑摇摇头：“我得先问过她才行。”
　　明烁扇子一挥，得意道：“你不带我去，有的是人带我去。”
　　“罢了罢了，还是我领你去吧。”
　　明烁又换成驼背模样，跟在阿丑身后，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落樱门前，却听到里面传来低低地哭泣声。
　　阿丑敲敲门，里面“进来”答复，回首对明烁道：“我先进去看看。”
　　明烁背过身去，表示默许。
　　阿丑进了房间，才发现落纷姐姐在安抚着正哭得梨花带雨的落樱姐姐。
　　十七年前，十七岁的落樱带着刚出世的阿泽来到醉芳楼。落樱身姿娇软，舞姿绝美，擅跳奇舞，所以玉珠奶奶收留了她。后来随着年纪见长，姿容褪色，便成了舞娘师傅。落纷便是她带出来的新舞娘台柱子。
　　“发生什么事了？”
　　落纷气愤道：“阿泽那个逆子，我和落樱姐姐去看他了，落樱姐姐将辛苦攒的银子全给了他，他竟嫌少，还将落樱姐姐推倒在地。”
　　“是我教子无方，连累落纷也受了伤。”落樱姐姐哭得愈发伤心。
　　“我倒无妨，只是今夜怕是跳不舞了。”
　　见状，阿丑不敢再多言明烁之事，只是轻轻环抱落樱。她多渴望有母亲陪在身边，而阿泽却全然不珍惜。
　　落纷突然想起：“糟了，黄老板交代了今夜要带些朋友过来，点名要看玉面狸。黄老板可是大主顾，若是让他不高兴了，玉珠奶奶可是要生气了。”
　　闻言，落樱哭的更是心碎：“你的脚伤着了，哪里还能跳。”
　　“是啊。这可怎么办呀。”
　　落樱忽然抬头望向阿丑：“我记得你也是会跳的，你很是有天赋。”
　　落纷也接话：“对。你跳的可比我要好。”
　　阿丑愣了愣神，嗫嚅：“只是……”
　　“我知你是在担心什么，总有办法，咱们醉芳楼有的是漂亮的面具面纱，你挑一个就是。”落纷高兴地握住她的手。
　　别处都是爱看些百鸟朝凤、孔雀开屏这些个曼妙之舞，独独九州人看猫舞。只因十多年来，不曾有猫，别处带来的，也活不成。一物在时，无人在意，若是蓦然没了，反叫人求着了。九州立了许多猫像庙，庙外还顺带卖些猫像的小玩意，像女人的帕子，小孩的糖人。青楼自古便是会做生意的，也学着唱猫歌，跳猫舞。醉芳楼舞娘虽只得几个，却幸得落樱善舞善授，都带得出挑，各有各绝活。而玉面狸便是落纷的拿手好戏。
　　阿丑爱缠着落樱落纷，所以也学得几分，更是常常在夜深无人之时顾影起舞。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明烁早已等的不耐烦。没等阿丑解释，落樱就答复了。
　　明烁见屋内三个女子抱作一团，先前想好的问话，一时间却一句都说不出。
　　落樱轻轻抹去眼泪，柔声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阿丑的朋友，我以为出了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
　　戌时，又到了香满路最热闹的时候，醉芳楼内也是人头攒动。
　　快到了上台之时，阿丑有几分紧张。明烁却不屑一顾，宫中宴会必不会少了歌舞，他早已看腻味，只觉得困倦乏味。如今，自己居然不得不在青楼看一位丑姑娘起舞。不免叹起气来。
　　玉龙灯下，一曼妙女子戴着黑色面具遮了半张脸，身着雪白细羽舞衣，从角落猛跳出来，双手化脚，蹲坐于台面。忽而懒懒地伸着柔腰，高高撅起臀部，顶起舞衣上黑色长尾。忽而在台上打起滚扭动娇软的身子，又猛地拱起背来，一脚蹬在台柱，飞将抓住梁上的绳子荡起来，妖娆身姿撩人心魄，叫人□□焚身。
　　明烁在二楼，眼睛雀忍不住紧跟阿丑的举手投足，身体莫名燥热起来。正有些生闷气之时，一醉汉突扑过来，伸手就要扯阿丑面具，“让大爷我瞧瞧你长的什么模样。”
　　熏人的酒气叫人作呕，阿丑立刻跳闪到后侧，双手紧紧按住面具。
　　玉珠奶奶赶紧扑棱着花扇挡在阿丑前面，赔着笑：“张员外，我们姑娘这叫‘犹抱琵琶半遮面’。”
　　张员外却不买账，一把将她推开：“起来，什么琵琶不琵琶，跟我装什么清高。青楼女人就是让男人看的。”
　　阿丑没犹豫，照着张员外心窝子用力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张员外愈发气愤，爬在地上都要扯住阿丑的衣裙，“你个贱人，我让全天下男人都把你看光。”
　　“住手。”明烁从二楼飞身而下，狠狠踩住了他的手，痛得他哇哇哇乱叫。
　　玉珠奶奶还想缓和下：“真是对不住，张员外，今夜的酒水都算我的。”说罢使劲推明烁，明烁却丝毫不肯松脚。
　　“你个死龟婆！你这里全是丑八怪贱货！”
　　“那就请吧。我们开门做生意，欢迎各位，却也不是好欺负的。”玉珠奶奶使了个眼色，两个家丁立刻把张员外拉出去了。屋内好一会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的叫骂声。
　　“没事吧？”明烁看着在偷笑的阿丑，没等她出声，两人就被玉珠奶奶揪着耳朵拎到了后堂。
　　阿丑叫了起来：“疼疼疼，轻一点。”
　　“还知道疼，打客人的时候不是可起劲了。还有你，哪来的丑八怪。你们俩给我在这好好待着。气死我了。”
　　两人相视一笑。
　　阿丑直接坐到了地上，跳舞可真是叫人费力气，又忍不住笑出声：“你又帮了我一次。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
　　明烁把玩起她舞衣后长长的凤尾巴，悠悠道：“感激？你不再欺骗我便是荣幸之至。”
　　“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今日你也见过落樱姐姐。开不了口。”
　　“你是不是怀疑江太师？”
　　“我也只是猜测，线索太少。”
　　“颇为棘手啊。老鼠没告诉你什么线索吗？”
　　阿丑卷起腿，两只小手上上下下地捶起来：“他们也只是听说曾有人见过有一个可疑的道士，那道士与江夫人母家有些渊源。我让他们蹲守过江府，却也无其他发现。”
　　“明日再说吧，我乏了。”
　　说罢，明烁便顾自离去，剩摸不着头脑的阿丑。
　　夜间，明烁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是一条雪银龙，正于云间嬉戏，见凡间一狸猫儿正在河边喝水，他穿过云层，化作一男子，落于狸猫身后。又施法捏出一个小石子，抛入河中，溅了那猫儿一脸。
　　那猫儿气的转身给他一爪，却被他紧紧抓住，用红线套了个圈，猫儿更气，狠狠咬他一口，却被震伤现出了人形。竟是今日跳舞的阿丑！阿丑笑颜如花扑到他的怀中，轻轻在他耳旁呼出暖烘烘的气流，他感觉身下一热，一时又变回银龙，不断摇摆着身子一下子将她带到云间。两人在云间不断翻滚嬉戏，大汗淋漓，阿丑的樱唇正向他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