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烁烁，其爱绵绵》猫须子

4、欺骗

　　“醉芳楼都是日暮时分才给姑娘们烧水沐浴的。”
　　“难道要让我顶着这，这雀苏一整天吗？我救了你，你就忍心见我如此狼狈？”
　　“那你先到我房中等着，我去给你烧水。”
　　阿丑的房间在贵叔房间的另一侧，略略宽敞一些，除了一张桌子，没有太多物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芝兰幽香。
　　“你先在此等候。我很快就来。”
　　明明阿丑就在身后，她的声音和面容却是模糊不清。
　　“阿丑！你个小丫头片子！这大白天烧水沐浴，你是比姑娘们金贵了！”
　　明烁被这粗犷的叫骂声惊醒，发现自己此刻躺在阿丑床上，身上的鸟粪已被揩净。也不知昏睡了多久。
　　还没反应过来，门已被推开，一个穿红戴绿微胖的妇人冲进来，看到床上的明烁，怒气冲冲的脸瞬间堆满笑容：“哎呦喂！这天上掉下来个俊公子。”说罢捏着手帕、夸张地扭腰走到床边。
　　明烁赶紧扯住被子紧紧护在胸前，“你是谁？”
　　“我是这醉芳楼的主人，他们都叫我玉珠奶奶，但是，我许你唤我的小名儿珠珠。”玉珠奶奶坐在床头，眼神直勾勾地把明烁看个遍。
　　“怎么不见阿丑？”
　　“提她做什么呀。她相貌丑陋，哪里比得上我。公子说是不是啊。”说罢扑向明烁，明烁赶紧躲到角落。
　　“我虽阅人无数，但像公子这样的如玉君子我还是头一回见。真像个活神仙。这般羞怯，还未经人事吧。瞧这细皮嫩，这年轻的身子，真想一口把你吃了。”玉珠奶奶以手帕掩着嘴角不住调笑，“你等着，我把姑娘们都叫来。往日都是伺候那些臭男人，又老又丑，今日也让我们享享福。”
　　待明烁明白过来，她已经退出去，从外面反锁了。明烁用力推门，却是白费力气。正背靠着门思索时，一盆香灰映入眼帘。
　　明烁拈起一点凑到鼻下用力嗅，是先前闻到的幽香。
　　“噔噔噔”一大群杂乱又欢快的脚步声传到了门口，接着是开门锁的声音。
　　明烁环顾房间竟没有任何可以藏身之处。
　　门开启，玉珠奶奶领着一群莺莺燕燕带着脂粉香气齐齐涌进来将明烁团团围住。
　　玉珠奶奶一脸得意：“奶奶没哄你们吧，跟着我，准没错。”
　　“真是好英俊的公子。”“公子真是玉树临风啊。”“公子你看看我这件衣裳怎么样？”“公子你闻闻我新买的胭脂。”“公子，到我房中去吧。”
　　手帕不停在明烁脸上挥动，痒得他连打三个喷嚏，也瞬间清醒了，从底下一个掏身回转，跳到了桌子上，“你们先回答我一些问题。答得好的，有赏。”
　　“先说好赏什么呀。是银子啊，还是身子。哈哈哈。”一语毕，众女子笑得更欢。
　　明烁被闹得脸红，从腰间掏出金子，“是金子，落樱什么时候回来？”
　　“咦~人家好端端在这里，公子却要问落樱。”
　　“正经答出来的，才有赏。”
　　“她和落纷上街去了。”绛芳答道。
　　“她没去探亲吗？”
　　“探哪门子亲，她就一个不孝儿子。”
　　“就是怡春院的阿泽吗？那她夫君呢？”
　　“没听她说过呀。”
　　“公子好坏，就知道问落樱，也不问问人家。人家好难过的。”
　　“你把落樱的事说清楚了，有赏。”
　　“我来说。”“公子，公子，我也知道。我也来说。
　　女人七嘴八舌抢着来，吵得明烁头疼。
　　“啊！你们怎么都在这？”阿丑突然出现在门口。
　　明烁轻挑眉毛，既是生气又是终于得救：“你说呢？”
　　“是啊，阿丑，你怎么能把好东西私藏。”“你也太坏了。”
　　明烁将金子扔给绛芳，“这是赏你们的，拿去分了吧。不准和别人提起。且退下吧。”
　　片刻后，终于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了，屋内清静下来，只剩明烁与阿丑，两人背对着，站得远远的。
　　阿丑试图打破僵局：“你生气了？”
　　“不过是被人欺骗罢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姐姐们都挺喜欢你的。”
　　又是一阵沉默。
　　“说吧，你去江家，都看到什么了？”这次换明烁妥协了。
　　阿丑惊得双眼瞪大：“你怎知我去了江家？”
　　“我已经知道落樱没有去探亲。昨夜你问了江嵘的事，又迷晕了我，料定你是独自去了江家。”
　　“还真是瞒不了你。我在江家门口等了一个半时辰，除了见江夫人和江小姐出门去，其他人影都见不着。估摸着你快醒了，水也烧好了，就赶紧回来了。”
　　明烁故作高深莫测：“你是想见江嵘吧。在江府门口等，你可见不到他。”
　　阿丑疑惑道：“为何？”
　　“他现在应该正和二皇子商量对策呢。”
　　“不明白。”阿丑摇摇头。
　　“三皇子屡立战功，不日返九州城。他手下还有柳文棠、高中虎几位悍将，足以让二皇子感到威胁。”
　　“柳文棠，倒是像个文人，不像武将。”
　　“你说对了。他曾是文弱书生，落榜后，弃文从武。能立取敌方上将首级，所向披靡，人称‘不败将军’。还有点奇怪，他玉树临风，却无妻儿。”
　　“不近女色？难道他有断袖之癖？”
　　“非也。他在战场上虽骁勇剽悍，素日里却十分温和，只有一次大发雷霆。因得一幅女子画像被人误动。”
　　“原来是个痴情人。你知道倒是很清楚。你究竟是谁？”
　　“我不告诉你。谁让你先骗我？”明烁站起来就要宽衣，“去，给我把热水放了。”
　　阿丑无奈叹叹气。没一会，阿丑给他给他弄了一大桶热水。
　　明烁却站在桶前犹豫了，又猛然看向阿丑。
　　阿丑边揉累的不行的腰，边问道：“又怎么了？”
　　“你在门口替我守着。”明烁被先前的热情似火吓到了。
　　“是，少爷。”
　　阿丑学着丫鬟样行个礼，便退出到门口，倚靠在门柱，把玩着辫子胡思乱想起来。
　　书生变武将，还能奋勇杀敌，真是怪事。依她所见，醉芳楼的书生们无不是单薄体弱，手无缚鸡之力。难道是传说中以处女精血修炼的妖术？
　　想罢觉得荒谬，又忆起今日见江小姐的情状。
　　江夫人风姿绰约，风情万种，但目光却全被那江小姐吸引。她身着粉色芙蓉裙，却是人比花娇。不过十四五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倾国倾城。虽只得远远看她一眼，却叫人难忘其俏丽柔媚之容。眉如翠羽、口若含朱丹，冰肌玉骨，腰肢袅娜似弱柳。十分娇容中却有三分媚态两分稚气。
　　阿丑只觉她像天上仙女，连怡春院最漂亮的姐姐都比不得她三分。这样的绝代佳人，该是怎样的君子，才能得其嫣然一笑？不知道明烁口中那位未婚妻美人，比起她来，又是如何？
　　“想什么呢，如此入神。”明烁已经站在她身旁许久，见她一会面色凝重，一会两眼泛光，又是托腮又是皱眉的，叫半天也不见其动静，折扇轻打她的脑袋瓜子：“带我去找落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