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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暗影浮动得尝愿 ...

  •   果郡王即将要娶浣碧为侧福晋一事,合宫皆知,沛国公府也有耳闻,孟静娴更是触动情肠,伤心欲绝,竟一病不起,终日以泪洗面,暗自伤神;沛国公爱女心切,连上三道请安的折子于皇上和太后,恳请体念女儿的一片痴心,情愿女儿居于侍妾之位侍奉果郡王左右,不至于使他老来失了爱女;可怜天下父母心,连太后亦不免动容。

      沛国公如今手中虽无实权,却也是位居一等的公侯,很是尊崇,如今却要为了女儿的一片痴心,如此言辞卑微去求皇上与太后,孟静娴心中亦是愧疚难当,这些年因为自己对王爷的爱慕之情,迟迟未做婚配,满城皆知沛国公府唯一的女儿痴迷于果郡王,一直在等王爷,在这个男女之情讳莫如深的年代,在大家对女子三从四德如此严苛的要求下,孟静娴的痴心在别人看来就是不知廉耻,早已成了满京城的笑话,如今又要让父亲为自己舍下脸面去求太后,如若被拒,又有何颜面再存于世,只是孟静娴心想若自己撒手而去,却苦了父母的爱女之心,自 己亦无法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这番心事终究无人诉说,只能终日困于其中,想必时日一久,郁郁寡欢,也只会让她形容枯槁,不久与世。

      就在孟静娴整日神思忧郁的时候,宫中传来口风,说太后感念孟静娴对果郡王的一片痴心,且孟静娴也是太后素日看中的,早前亦属意她做果郡王福晋的,因为允礼耽搁了那么多年,太后亦不忍心让沛国公一家委屈,特意召了甄嬛和玉隐去寿康宫,将此事与皇上及甄嬛商量,有意让孟静娴一同嫁入果郡王府为侧福晋。皇上不置可否,浣碧思量一下,这种局势,太后亲自说及此事,她心里纵有一万个不情愿,口中也只得答应,否则尚未嫁入王府,便落了个不能容人的名声。然这番安排,允礼自然十分不愿。

      孟静娴听闻此事,心中亦是万分感慨。初闻太后有意让其嫁入果郡王府为侧福晋,心中甚是欢喜,只因对果郡王的这份痴情,终有所系,尚且不说是侧福晋,即使是侍妾,静娴亦心甘情愿;又闻果郡王对此尚未应允,心中万念俱灰,可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的一腔心事,终究无所寄怀。

      这一日,小满已过,天气闷热,竟无一丝凉风,院中的蔷薇已开到荼蘼,一簇簇在墙边花架蔓延,竟如瀑布般倾泻下来,那一面花墙侧对着孟静娴的窗格,而依靠在窗边榻上的人虽然望着窗外,却无心赏花,只是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发呆。孟静娴身边的贴身丫鬟雨兰正在为她轻轻扇着风,另一名丫鬟雪竹则匆忙跑进来道:“小姐,小姐,果郡王来了,正在与国公爷和夫人交谈,奴婢听夫人身边的丫鬟冬梅说好像在谈小姐与王爷的婚事呢。”

      孟静娴听闻“果郡王”三个字,心中一震,登时来了精神,眼中的惊讶之色快要满溢出来,急切问道:“你说什么?王爷真的来了?”雪竹尚未答话,孟静娴则匆忙起身,就要过去府中招待贵客的花厅。
      “小姐,慢着!”雨兰急忙叫到,“小姐还是梳妆打扮一下吧,这些时日你神色憔悴,怕是不宜这样子出去。”
      孟静娴这才想起,自己已多日没有精心梳妆了,只是松松的在左侧挽了一个发髻,简单插了一支玫瑰流苏,未施任何粉黛。待要重新梳妆,又怕果郡王即刻走了,便也无缘再见了,叹息道:“算了,我本如此容貌,倒也不必精心装扮。”一边匆匆往外走去,雨兰和雪竹亦匆忙跟上。

      待孟静娴走到花厅一侧,便听得果郡王说道:“皇兄日前曾跟小王说起沛国公给太后请安一事,今日特意派小王来亲自探望。”
      “多谢皇上和王爷的关心,老臣感激不尽。”只听父亲苍老略带激动的声音说道,“只是小女近日来一病不起,尚未好转,只怕唐突了王爷。”
      听到此处,孟静娴也顾不得礼仪规矩了,由丫鬟扶着进了花厅,对王爷行了万福,低眉道:“王爷万福,今日冒昧前来,只为再次一睹王爷风采,也好为此番种种做个了结,即便我此次病情再无好转,纵然一死便也瞑目了。”语中颤抖,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果郡王听她如此说,心中不免酸楚,想起自己对甄嬛的爱而不得,此刻孟静娴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又见她因病而憔悴的面容,虽未施粉黛,倒也难掩她清丽温婉的姿色,再加上她如弱柳扶风般的身段,别有一番我见犹怜的风姿。心中不忍道:“孟小姐快别如此,小王何德何能,能让小姐如此青眼相待,又累及小姐今日这般,倒叫小王于心不忍。”
      孟静娴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不觉湿了眼眶,含情脉脉道:“王爷万不要自责,本是静娴自身之故,倒叫王爷徒增烦恼,白白连累了王爷的名声,今日得见王爷,能与王爷叙话一二,静娴亦再无遗憾。”
      “孟小姐心意,小王受之有愧,今日小王前来探望,还需回宫向皇兄复命,便不多作停留了,还望孟小姐能安心休养,早日康复。”说罢,果郡王便起身与沛国公夫妇告辞。
      孟静娴心中难掩不舍,多希望他能停留片刻,然而又不能如此纠缠,只得落落大方回礼道:“王爷勿要担心,静娴这般病体若要因此让王爷有心,便是静娴的不是了。今日一别,惟愿王爷能够一生平安顺遂,与玉隐姐姐琴瑟和鸣,恩爱到老。”
      沛国公夫妇一同移步厅外,恭敬有加送走果郡王。
      待沛国公夫妇回至花厅,孟静娴仍痴痴望向门外,沛国公夫人心下不忍,又心疼女儿的痴情,劝慰道:“如今果郡王即将要成婚,且是与他相爱多年的女子,即便王爷被太后和皇上强压着纳你过门,只怕你在王府中的生活也无法顺心,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折磨了自己,也让外人风言风语,连累你的名声。”
      在这个对女子三从四德要求极高的社会,女子的名声可谓重要过生命,孟静娴又怎会不知,只是她无法压抑自己对果郡王的痴心,自己从小在父母及两个哥哥的宠爱下长大,自幼便跟随哥哥在自家学堂读书,沛国公夫妇又极重视对女儿的培养,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可谓样样精通,长大后虽说不上有国色天香之貌,倒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也是京中闻名的大家闺秀。十六岁那年跟随父母去宫中给太后请安,恰巧遇见给太后请安出来的果郡王,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被这个身材修长,眉目如画的男子给吸引了,只觉心中一动,听见父亲和果郡王的见礼后,方知眼前这名男子便是京城广为人知的果郡王,京中素来流传果郡王文采出众,诗书乐器无一不通,又兼样貌出众,气宇轩昂,自是风流倜傥,备受京中闺秀仰慕。见得真人,果然不俗,怎能不令正是大好年华的孟静娴心动。待到跟太后请安后才知,太后此次命沛国公夫妇携幼女孟静娴来请安,便是要相看一下,有意为果郡王挑选福晋。且太后对孟静娴的出身,样貌品行,以及行事谈吐无一不满,不久便传出太后有意将孟静娴册为果郡王福晋,只是果郡王以自己还未定性,闲散惯了,尚未有娶妻之意给婉拒了,此事便再无下文。然而孟静娴中意果郡王,又有父母宠爱养出的任性,便说自己非果郡王不嫁,愿意终生等他,所以此事才闹到如斯田地。想及此,孟静娴亦不免伤心,对母亲说:“孩儿这些年所受的流言飞语,早已不放在心上,只要能待在王爷身边侍奉,哪怕是侍妾,我也心甘情愿。只是此事未必能如我所愿,此次王爷大婚,若太后和皇上亦不能让王爷答应娶我进门,我也便不再纠结,一切随缘,孩儿便只在家中孤苦终老,只是连累了父亲母亲及家族的名声,是孩儿不孝,只愿父亲母亲能体谅,孩儿终生侍奉父母。”
      沛国公夫妇闻言亦不免伤心,只是向来心疼女儿的两人对她的要求无有拒绝的,所以此次沛国公不顾颜面,给太后连上三道请安折子,只为能让女儿嫁入果郡王府。面对女儿的痴心,沛国公夫妇也是无可奈何,亦知无论怎样劝慰,也无济于事,只得道:“只愿果郡王此次前来,见此情景能有所触动,回宫跟皇上复命时能够有所转圜。雨兰,扶小姐回房休息吧。”
      “是,老爷。”雨兰、雪竹答应完对沛国公夫妇行了一礼后便扶着孟静娴出了花厅。

      而果郡王从沛国公府出来之后,见到孟静娴如此模样,心中也不免动容,真怕自己跟浣碧的这段姻缘会让孟静娴一病不起,若真是为此白白累及她一条性命,岂不是自己的罪过,心中打定主意,未曾回府便径直来到宫中见皇上复命。
      行至御书房外,便有太监向其行礼,“王爷吉祥。”
      果郡王道:“免礼,烦请公公向皇上通报,小王求见皇兄。”
      这名小太监很机灵的答道:“王爷稍等,奴才这就向皇上禀报。”
      小太监进去不多时,皇上身边的小厦子便出来道:“王爷吉祥,皇上这就请您进去呢。”
      待见了皇上,果郡王行礼道:“给皇兄请安!”
      皇帝此时正坐在案前,苏培盛为其伺候茶水,皇帝喝了口茶说:“赐座,老十七这是从哪来。”
      小厦子即刻为果郡王拿了一把椅子,果郡王施了一礼道:“谢皇兄。”坐下说道:“臣弟日前领命去沛国公府探望,今日刚从沛国公府回来,特来向皇兄复命。”
      “哦,此去沛国公府,情况如何?”皇上面有喜色,含笑问道。
      “臣弟此番前去,倒也见到了孟小姐,见她病容憔悴,臣弟亦觉心中难安,想我何德何能,竟要累及一位好好的姑娘白白丢了性命。”果郡王自嘲似的说道。
      “虽然你与浣碧情投意合这名多年,让你再娶一位孟静娴,确实也难为你们,但是太后向来看重孟静娴,且沛国公也是两朝元老,若他心生不满,终究对朝廷也是无益。”皇上抬眼看着果郡王,声音平静却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你就当是为着朝廷,把她养在府中,让她安静度日罢了。”
      “臣弟听从皇兄旨意就是。”果郡王苦笑道,“只是臣弟尚有一个请求,如今迎娶浣碧与孟静娴,臣弟此生将不再另娶,待成婚之后,臣弟希望能让浣碧主理府中事务,还望皇兄答应。”
      “还未成婚,便对浣碧如此偏爱,可见这些年的感情之深。”皇上笑着调侃道,“孟静娴身子不好,也不宜操劳,朕应允了。”
      “谢皇兄!”果郡王施了一礼,提高了声音道。只是声音中带有些许无奈,倒也不见即将新婚的欢喜之意。

      次日,沛国公下朝回家,掩饰不住的喜悦,满脸欣喜的对女儿说:“今日朝上,皇上已经下旨赐婚,让你同为果郡王侧福晋,与钮祜禄氏二小姐同日入府。”
      孟静娴听闻,更是喜极而泣,感念自己的一腔痴心终于有所托付,这个结果对自己来说已是最好的,前番几次对嫁入王府都已不报希望,今番柳暗花明,终于实现心中所愿,惊喜之余不免带些羞涩的说;“父亲母亲为了孩儿之事操碎了心,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父亲更是几次三番恳求太后与皇上,今日得偿所愿,女儿深谢父亲母亲的大恩,日后定当加倍孝顺父母。”
      沛国公夫人听了,不觉也湿了眼眶,哽咽道:“娴儿,快别这么说,我和你父亲只你这一个女儿,自小便更加疼你,虽然你平时温柔贤淑,但母亲知道你内心凡事自有你的主张,也是你心里的这些小任性,让你这几年受了太多的委屈。”母亲用绢子擦了下眼角,停了一下又说道:“如今既已达成所愿,你心里也要有所准备,钮祜禄家二小姐虽然是丫鬟出身,但是有熹贵妃娘娘及皇上的抬爱,况且最要紧的事她与果郡王已有多年情分,你嫁过去虽与她平起平坐,同为果郡王侧福晋,但在王府的日子怕是有的煎熬。你一定要懂得如何自处,万事一定要先忍让,更要学会如何跟王爷相处,只有他对你有了感情,你在王府中的日子才能更好过一些。受了委屈也只管来跟母亲诉说,万不可再憋心里,否则你这日子真是要没个头了。”
      “母亲不必为我忧心,既有如今形势,我早有心理准备,目前还有什么是比现在更好的结果呢?所以女儿心里已是万分庆幸,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女儿也有这个信心。”孟静娴听出母亲的担忧,反过来安慰母亲一番,语气如此稳而平静,目光坚定,心中自是有所思量,继续说道:“父亲母亲已为我做了如此许多安排,我自当不应再优思过度,更应爱惜自己,父亲母亲请放心,我自会养好身子,养好精神,我还要好好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呢。”
      沛国公听见女儿如此说,心下也宽慰许多,对这个女儿自小是当掌上明珠般宠着疼着,这几年眼见她无一日真正的开心,日渐憔悴,今日又一病不起,当真是担心坏了,如今见女儿虽说仍面有病容,但精神终究好了许多,也可让老两口略略宽心,不求女儿能有多高的地位,只愿她能健康快乐便好,于是说道:“你既有如此想法,我和你母亲自然不胜欢喜,日后嫁入果郡王府,名分地位什么的皆不重要,只要你能安稳度日,健康舒心便好。虽说王爷与钮祜禄家二小姐感情深厚,也奏于皇上让她入府后主理家事,你只需与她和睦相处即可,左右王爷也向皇上请求说此生不再纳旁的人,府中只有你们两位侧福晋,倒也清净许多。”
      听闻果郡王已向皇上请求今生不再另娶,孟静娴心中一震,想必他和钮祜禄氏二小姐是真的情投意合这么多年;但此时她心中亦有一丝疑惑,既然王爷与那位感情深厚,为何不册为福晋?难道是因为出身,想必王爷不会这么迂腐在意出身;然而王爷所说的早年间钟意一名女子却不能娶她为妻,既是不可能,且已过去那么多年,又与钮祜禄氏二小姐这么多年的情分,册为福晋也未尝不可。想及此,孟静娴心中便有一团疑云,挥之不去,然而又想到自己能够每日见到王爷,心中不禁欢喜,亦对日后进入王府充满向往。

      郡王成婚礼仪极繁,虽说是纳侧福晋,不及娶福晋那般隆重,然而到底是允礼第一次成婚,且不再娶福晋,因此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六礼缺一不可。
      婚期定于六月初四,由于时日仓促,沛国公府与永寿宫各自紧张操办,过程中亦有内务府为浣碧拟名之事,由于浣碧为义女,内外有别,因此名字从玉,另一字则不能从“女”旁,定了“玉隐”二字,又将其入族谱,其母牌位入祠堂之事皆由甄远道一应安排。
      永寿宫熹贵妃为玉隐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宫中其他嫔妃亦皆送了礼物,增添妆奁,又从内务府选了六个精干伶俐的丫鬟一同陪嫁过去,又请敬妃为其主婚,排场之大,可谓压过沛国公府唯一的嫡女。

      沛国公府自女儿出生之日,便已陆续准备嫁妆,如今只不过依礼安排,倒也不甚紧张,其余繁文缛节亦有礼部往常惯例可依,只需沛国公夫人细心操办即可。
      这厢孟静娴则安心养病,休养身体。太医给开了补血益气的方子,又嘱咐了平日应注重食疗,饮食方面甚是仔细,再加上心情愉悦,不似往常般神思忧郁,孟静娴的身子也一天天好起来,容貌更是愈加靓丽,精气神让人眼前焕然一新,连丫鬟雨兰和雪竹也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这两名丫鬟自小便跟随孟静娴,聪明伶俐且不失才干,眼里心里也是唯有小姐为重,因此也很得府中看重,孟静娴亦待她们极好,犹如姐妹,此次也必是要一同陪嫁过去。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待嫁的日子里,孟静娴对果郡王可谓是更为思念,既有即将嫁入王府的欢欣,又有对日后的担忧。这日饭毕,主仆三人闲话,雪竹为小姐沏了杯霜波绿,清香凛冽,解暑消腻,孟静娴接过品了一口,悠悠道:“自小你俩就跟在我身边,服侍我这么多年,虽是丫鬟,我心里却一直当是姐姐看待,我有神马心事也都会说与你们听。如今我即将要嫁入王府,你们也知道我日后在王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让你们一起陪嫁,我亦心有不忍,只是若你们不在身边,我在王府将真是孤苦无依了。”
      雨兰和雪竹听了,不觉同声道:“奴婢愿终生追随小姐。”
      “奴婢自幼父母双亡,幸得老爷夫人收留,能够服侍小姐,国公府从未苛待我们,小姐待我俩又是极好的,如若让小姐一人嫁入王府,受了委屈又怎么办呢,奴婢虽不能对小姐有多大帮助,但也尽心尽力服侍小姐,照顾好小姐的饮食起居。”雨兰情真意切的说道。
      雪竹也急急道:“小姐难道要抛下奴婢吗?无论日后在王府中日子怎么样,奴婢都愿意陪在小姐身旁,小姐到哪里,奴婢便到哪里。”
      孟静娴听她们如此说,只觉心中温暖,朝夕相处的日子,主仆三人早已有了深厚的情谊,日后在王府中,无论有何委屈,终究还有人真心待自己。于是感慨道:“我知道你们一心为我好,只是我们到了王府以后,难免会受委屈,到时少不得有些煎熬。”
      雪竹听她说的伤感,忙劝慰道:“小姐钟情王爷这么多年,如今能够了却心愿,应该开心才是。明天就是初一,是去开福寺上香的好日子,不如我们明天陪小姐去寺里上香祈福,也当出去散散心,小姐的身子也就大好了。”
      孟静娴不置可否,去开福寺上香祈福也好,愿以后进入王府能够平安顺遂,与王爷白首偕老。

      几度思君不见君,夏日炎炎佳期近。
      转眼初四已到,刚过四更,孟静娴便由丫鬟和喜婆对镜梳妆,她穿着鲜亮的婚服,虽是嫣红,却极亮眼,袖衫边缘绣着鸳鸯石榴图案,胸前绣有仙鹤等吉服制图;头戴点翠凤冠,玫瑰赤金流苏益发衬得她容光焕发。
      梳妆完毕,便由雨兰、雪竹及奶妈等一众人陪同去拜别父母。及见到沛国公夫妇,孟静娴敛衣下拜,“静娴拜别父亲母亲。”
      “娴儿,今日起你便是真正的嫁入王府了,往后相夫教子,伺候王爷,孝顺太妃,都要一一周全到,切记遇事不可任性,要能忍耐,也要费心思虑,万事都要靠你自己了。”沛国公夫人有些哽咽道。
      “你母亲说的是,往后我们不能时时在你身旁,凡事虽要有容人之心,但也不能万般委屈自己,遇有大事,我们沛国公府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沛国公亦千叮万嘱,生怕女儿受了委屈。
      “孩儿定当谨记爹娘教诲,也请爹娘放心,孩儿自有主张。”
      鼓乐声响起,宫中穿着朱红色喜衣的太监朗声道:“吉时已到,请娴福晋出门。”
      孟静娴由丫鬟扶着起身,身后跟着雨兰、雪竹以及奶妈和另外两个丫鬟小翠小蝶陪嫁,待出得国公府大门,喜轿早已停在正门前。孟静娴盛装,蒙了盖头,最后向父母拜别,便被扶上了喜轿。从此便是王府中真正的妇人,开始新一段的人生归宿。
      王府中热闹非凡,拜完天地之后,玉隐被扶进了王府东侧最华丽的揽月阁,这也是玉隐以后常居之所,给她嫡福晋的礼遇,府中众人皆认为王爷对玉福晋看重异常,而孟静娴则被扶进了王府西侧地位略低一等的清欢阁。
      夜深,府中客人尽数散去,孟静娴在清欢阁独坐榻上,再也听不到外面的热闹之声,亦未有丫鬟来报“王爷来了”。孟静娴心有戚戚,虽然早知道是此情景,心中也早作准备,不让自己难受,但真到了这一刻,难免心情惆怅。这时,奶妈李嬷嬷叹息着过来劝慰道:“小姐安歇吧,王爷想必是宿在揽月阁了。”
      “嬷嬷这就要叹息吗?”孟静娴平静的说:“一早便知道嫁过来是此情景,若是现在就要难过,往后的日子岂不煎熬。”
      雪竹见此情景,忙道:“嬷嬷休要难过,如今小姐能够嫁与王爷,日日见到王爷,得偿所愿,今天大喜的日子,自当开心才是。”
      “正是呢,况且小姐品貌端正,才华出众,时日一长,王爷自会发现小姐的好,所谓日久生情,王爷与小姐的感情也会越来越好的。”雨兰也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们小姐这样好,王爷也自会待小姐好的,你瞧我,老糊涂了不是,今日小姐大婚,想必也累了,早点卸妆安歇吧,明日一早还要和王爷进宫向太后和皇上请安谢恩呢。”李嬷嬷笑道,自要去服侍孟静娴歇息。
      “嬷嬷说的对,虽说我与玉福晋都是侧福晋,原不够向皇上觐见,但玉福晋是皇上亲自赐婚于果郡王为侧福晋,又是熹贵妃的义妹,自是要进宫谢恩;父亲原是向太后求情,允我入府做个侍妾,但太后与皇上念及父亲,顾惜我,亲自赐婚我同为侧福晋,我也定要拜谢太后与皇上隆恩,明日进宫,万不可让太后和皇上担心,倒枉费了太后与皇上对我的顾惜之情。”
      “小姐说的是,太后一向看重小姐,想她揽月阁那位虽有熹贵妃撑腰,熹贵妃再得皇上宠爱,终究越不过太后去。”雪竹伶牙俐齿,说话像倒豆子似得。
      “切不可胡说,若是传到别人耳朵里,倒显得我们不能安分,仗着太后的宠爱,想要与玉福晋在王府争宠一般;如今我既嫁入王府,与她同为侧福晋,定当是要好好伺候王爷,和睦相处,况且王府中往后是玉福晋主事,我既身体有病,不能帮扶一二便罢,怎可再有生事之举,岂不是让别人笑话王爷,倘若真是府中不宁,王爷在外无法安心朝中之事,在内不能舒心安静,岂不辜负了王爷对我的怜悯。”说及此,孟静娴便有些严厉的斥了雪竹几句。
      “小姐别生气,奴婢知错了,往后断不会嘴快瞎说了。”雪竹见小姐有些生气,急忙道。
      雨兰也匆忙道:“小姐待王爷的一片真心,自是事事为王爷考虑周全,雪竹也是有口无心,一时快语,小姐万不要放在心上,奴婢们今后行事说话,自当留心。”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只是祸从口出,我们刚入王府,说话行事定要守规矩,多留个心眼,万不可让别人挑出错来。”孟静娴语气缓和,继续道:“如今正式嫁入王府,往后在人前的称呼也要改变,对玉福晋也要恭敬,不可生事。”
      “是,小姐。”雪竹笑道,“私下里我们永远喊你小姐,还是小姐亲切,喊你娴福晋总觉得生疏。”
      “那是自然,小姐永远是我们的小姐,喊了十几年,难道还能变,只是在人前称呼娴福晋,也为我们小姐壮壮身份。只是不知道王爷会怎么称呼你呢?”雨兰也半开玩笑道。
      “你们两个死丫头,今天倒拿我来打趣了。”孟静娴半怒半嗔道,心中也不由想到王爷会怎样称呼自己呢,是客气的叫娴福晋,还是会有更亲昵的称呼,想及此,不觉脸上一红。
      而这边喝的烂醉的果郡王,自有贴身随从阿晋扶至揽月阁歇下,一宿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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